一双白皙的手正用叉子挑著盘中的奶油芦笋鲑鱼,从叉子的金属洞眼望出去是成片的海景。接近傍晚成片紫色晕染了海与天空,在黯淡光线下呈现墨绿色的海滨线上,散布著万点属於城市和港口的灯火。
这里是高级海景套房,今天是海马的生日。
「经过刚才的决斗,你的牌组的确没有青眼白龙就失去了平衡。」暗游戏一只手撑著形状完美的下颚,另一只手百无聊赖地凌迟盘中的鲑鱼,后者粉橘色的肉碎成无数片。
「我会再调整。」海马很不是滋味地回想著刚才测试牌组的惨败,青眼白龙被窃走后的一个星期之内,他感觉非常、非常糟。
像是赖以维生的土地突然从脚下被抽走般,无重力。
「如果在战斗怪兽卡大赛前还没办法调整好,不如乾脆放弃参赛?我不想打败手无寸铁的对手。」
暗游戏的侧脸,嘴角轻轻滑出一抹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怜悯的微笑。
「胜负还很难说。」海马不太高兴地把桌子前面的餐盘推到一边。「话说回来,我很不愿意去推测你究竟为什麼要拿走青眼白龙,不过现在是时候该把我的牌交出来,还给我。」
海马站起来,居高临下瞪进暗游戏的眼睛。暗游戏的笑容凝固了一下,那样细微的尴尬被海马尽收眼底。
「我说过不是我拿的。」
「喔?那麼需要我把你跟你那些『夥伴』们作案的过程说出来吗?」海马往后靠在椅背上,此刻是他先攻,取得攻击主控权。
「你先来到社长室,然后藉故和我争吵分散我的注意。这时候盗贼王貘良也来了,让精灵潜进社长室拿走圭平预先挑出来放在桌上的卡片。但是如果让貘良了的宿主知道自己在做什麼,警探问他他一定全数招来,所以盗贼王的精灵把卡片藏到同楼层的防火设备中,由后来到达的御伽接手。至於御伽为什麼能够通过层层过滤来到社长室的楼层,大概是矶野默许了吧?接著卡片就在御伽放置龙门骰的皮箱暗袋中,在警丵察搜查前,被邮件收发室的城之内放入某封邮件中,盖上『查无此人,退回』的戳章直接退到了龟游戏屋,也就是你家。」
暗游戏挑了挑眉毛,似乎觉得海马说得太完整没有辩解的余地。
「你怎麼知道?」
「打电话问伊西斯。」毫无想像力的答案,的确在超自然的力量前推理、逻辑什麼的根本不用当一回事。「为什麼这麼做?」海马反问。「『青眼白龙』到底在哪里?」
「你问我为什麼这麼做的话......因为我很嫉妒。」
不晓得为什麼那个少年性格里杂揉了崇高和黑暗,他说这话的时候红得像血液的眼闪烁光芒,彷佛真的是无法克制地嫉妒著,嫉妒千年前那个蓝眼白肤的女孩所为神官付出的一切。
「所以我把那三张青眼白龙撕碎了。」
随著暗游戏语音的落下,海马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撕碎了,他在开玩笑吧?海马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少年,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有多错愕。
而眼前的暗游戏玩味似地,静静看著海马的惊愕。
海马有种站起来冲动用力推暗游戏肩膀的冲动,他很生气,混合著不解、愤怒和受到冒犯。他想大声质问暗游戏:你怎能这麼做!宿敌变成仇敌,愤怒在血管里轰隆奔腾。
他的手在椅子的扶手上握紧,剪短的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他有点想揍他的法老一拳,虽然那样有失风度,不,有失风度的是他的法老,居然对他展开这麼低格调的报复,低级的挑衅,低等的玩笑。
低等的玩笑。
握紧的拳头松开,海马盯著暗游戏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出他的推论。「你在开玩笑,这不是真的,你不可能撕碎卡片。」
这是一个试炼,或著说是一个测试的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