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拉吧 关注:6,011贴子:114,819

[№3°.文文]《诡诞の梦靥》无水完结,我是亲妈啊啊啊啊……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1L百度
这个今天又被人吐槽说我是个狠心的后妈全家都是后妈于是我很郁闷很悲催的把这篇文给我们同学看,他们看完后的反应都是一样的“没什么啊”,“看过比这更悲惨的”,“看的时候还笑了呢”……所以那一瞬间我的世界观啊
相信我这篇文是纯纯的all漆,以前在爵迹吧发过求斧正啊小米这里多谢了
求勿C


1楼2011-08-06 23:04回复
    【流度】
    吉尔伽美什也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自己从梦中惊醒了。
    每次惊醒,都会伴着粗重疲倦的喘息,冰凉微湿的汗液和短暂的心有余悸,然后等到自己慢慢平静下来后,就会惊讶并且悲哀地发现自己已经根本想不起刚才那个梦的内容了。只能记得梦里淡淡的渲染,和浓郁的忧伤。
    有的时候,还能看见,梦里有一双眼睛,如梦如幻,倾国倾城。
    是谁……
    吉尔伽美什叹口气,微微慵懒地将自己倚靠在床上,一头华美的金发带着与黑夜极不相称的阳光的味道,软软地垂搭在身后。如同最精致柔滑的绸缎,一泻无痕。他薄薄的金色贴身丝袍,晕染着几个不规则的圆,被汗水濡湿了,贴在肌肤上,勾勒出他完美的线条和轮廓。此时吉尔伽美什微微的喘着气,胸口的起伏缓慢而又明显。
    莲泉轻轻推开了门,把脑袋探进来,恭敬的轻声问道:“王爵,没事吧。”
    吉尔伽美什轻轻摇了摇头,一个淡淡的笑蔓延上了嘴角,随即安静的绽放:“怎么还不睡?”
    “睡不了。”莲泉用手将散下来的头发别过脑后,显得憔悴又沧桑。“幽花在那里抱怨晚餐不合胃口,我起来给她做点吃的。”
    “辛苦你了啊,”吉尔伽美什起身,站了起来。“进来坐坐?”
    “不了,您休息吧。”莲泉说着,转过身,将门轻轻的关上,小心翼翼的固定了锁舌。动作轻柔又安静,仿佛一切都是淡淡的。
    吉尔伽美什走到了门边,背靠着门,清晰的感受着门上繁复的镶金图案是如何游走,是如何的将冰冷替换了自己的体温。耳边隐隐约约传来了幽花撒娇的声音和麒零不知所措的讨好声。
    这样的生活,已经好多年了呢。自己跟幽花麒零还有莲泉,在这片世外桃源般的土地上独自过了很多年了。偶尔会有诸如格兰仕啊银尘啊这些愿意独居(……)的孩子们来这里看望他们,为他们的生活带来一丝的不同寻常。除了他们,再也没有其他人,他们也从来没有提过其他人,仿佛这个世界上,只有他们六个人一般。
    格兰仕一脸坏笑得像只小猫般靠近吉尔伽美什,脸蹭在他的耳畔,嬉皮笑脸的说:“王爵啊,以后可不能这么偏心了,这手心手背都是肉,天地不分家啊。凭什么银尘欺负我的时候你就袖手旁观隔岸观火,我欺负他的时候你就出来打抱不平啊,不公平不公平!!”说着还得意洋洋的望向一边的银尘。每当这时,大家都装聋作哑假装没看见,吉尔伽美什则顺势将眼睛瞄向一边(……),完全不理会格兰仕的歇斯底里。
    幽花和麒零,把吵架当成了家常便饭,而且几乎任何事情都能点燃他们之间的导火索。比如什么麒零起床晚了2.5分钟啊,晚上说梦话吵醒了幽花啊,麒零的眼睛向莲泉那边瞄了几个毫秒啊,数不胜数。甚至有一次两个人好好地说着说着就开骂,怎么劝也劝不开。吉尔伽美什只记得自己在一旁一脸的无奈和不知所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麒零这个小崽子一脸悲壮地站在幽花面前挨着数落。吉尔伽美什当时还以为发生什么石破天惊的大事了呢,事后一问,原来是天束幽花在地毯上发现了一根苍雪之牙的毛,于是便揪着麒零的耳朵大声质问老娘我最讨厌那个畜生在我的地毯上乱跑你还把他放出来干嘛你耳朵聋了吗!完全不带任何的停顿,一气呵成。这让一旁的格兰仕都自愧不如。而麒零又不敢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这就成就了雾影绿岛上一道奇特的风景:一人一兽,披着斜阳,垂头站在风中默默地罚站。
    …………
    还有很多很多呢,这些平淡又美好的生活,陪伴了自己这么多年。吉尔伽美什几乎都快忘了几年前的恶战与浩劫了,都快忘记了那些鲜活的生命满带鲜血倒在自己眼前的场景了,都快忘记自己还有一个使徒叫东赫了,都快忘记他们六个是如何在那场浩劫中幸存的了,甚至,他都快忘记,他们曾经是这片大陆上杰出的王者了。
    


    10楼2011-08-06 23:10
    回复

      吉尔伽美什握紧了双手,自己的【宽恕】和【自由】已经参战,势如破竹,然而在面对类似修川地藏这样强大到变态的对手时,几乎脆弱得如同玩具。【窒息】的天赋能瞬间让一整个空间处于魂雾真空的状态,幸好一旁的麒零已经得到了【黄金瞳孔】,他的身体在源源不断地向外释放着浓稠的黄金魂雾。并且有【女神的裙摆】的庇护,麒零犹如一位黄金战神,和修川地藏势不两立的进行着殊死的搏斗。
      另一边……
      是什么呢?
      吉尔伽美什的意识模糊了,在记忆迅速地将他拉回现实的瞬间,他仅仅只看见了一个侧影,翻飞的长袍如同诡异的黑莲绽放,华美的三千银丝在风中招展成一面旗帜。
      还有那双眼睛,湿润的含情带露的眼睛,安静的注视着他。像最精美的瓷器般水润到迷幻,美得不食人间烟火。
      记忆迅速地回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身体里,一瞬间,世界静止。
      就是那双眼睛啊,和梦里的一模一样,他是谁?
      吉尔伽美什转过身,打开门,来到大厅里。
      本来吵得面红耳赤的麒零和幽花,一看见吉尔伽美什走来,立刻脸红着闭上了嘴。低着头说:“王爵”。
      吉尔伽美什如同天神般温柔的走过来,微笑着,如同清晨最美的太阳,他的目光轻柔的撒过麒零和幽花赤红的小脸,戏谑道:“又吵架了?”
      “王爵,您管管您使徒的使徒,朝三暮四,水性杨花!”天束幽花撅着嘴,瞪了一眼可怜巴巴的麒零,接着说道:“是莲泉姐自己要起来给我做吃的,他就站起来凶神恶煞地冲我大吼大叫,说什么你已经不是贵族小姐了,凭什么让别人伺候你!哼,难不成是你看上莲泉姐了才出来打抱不平的吧!”一边的莲泉一脸惊愕,张大了嘴表示自己的无辜。
      吉尔伽美什宠溺地看着两个孩子,然后轻轻拍了拍幽花的肩膀,柔声说:“好啦好啦别生气了,我替你教训麒零好不好?”说着给一边的莲泉和麒零递过一个眼神。然后转身进了房间。
      莲泉心领神会,拉过还在发愣的麒零,尾随吉尔伽美什走了进去。
      莲泉轻轻地关上了门,抬起头,却对上了吉尔伽美什深邃得仿佛空洞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莲泉,我想问你们一件事。”吉尔伽美什轻轻地用右手打了个响指,一簇火苗噗的一声窜上了灯头,微弱的摇曳着。
      “恩。”莲泉恭敬又优雅的点头,麒零则干脆一屁股坐在了一把椅子上,拍着胸脯气宇轩昂地说“没事您问吧,我绝不收费。”
      莲泉额角冒过一小滴汗,同时头上挂满了黑线。
      吉尔伽美什只是宽容地笑笑,如同当年对待格兰仕般,脸上宠溺的表情溢于言表。
      “什么事啊……王爵?”
      “六年前,亚斯兰大陆上的王爵排名,究竟是怎样的?”吉尔伽美什缓慢的,一字一句的说出。
      莲泉的表情有些僵硬,包括麒零,也停止了刚才不羁的动作,有些尴尬的低下了头。
      “修川地藏是一度王爵,以及他的不知名的天地海三使徒。幽冥是二度王爵,使徒叫神音。特蕾亚是四度王爵,使徒是那个很早便死掉的同样身为侵蚀者的霓虹。莲泉你是五六双兼王爵,幽花是你的使徒。银尘和麒零,以莫名其妙的方式分享了七度王爵的名号。”
      “而且,我还记得——”,吉尔伽美什放慢了语速,眼神里流出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说:“我还记得,当时的三度使徒,是归顺了特蕾亚的鹿觉。那么,我想知道——”
      莲泉和麒零惊恐地低下头,后背一阵冰凉,心跳也瞬间加速,仿佛在等待着千年的审判一般,充满了未知的恐惧。
      吉尔伽美什的声音,却柔软却尖利地划破了气氛。
      “我想知道,当时的三度王爵,是谁?”
      房间里依旧沉默,除了灯火摇曳发出的噗噗声,麒零觉得自己得心脏都快从嗓子里掉出来了。他不得不拼命地直脖咽着口水,来掩饰自己跳动过快的心动频率。
      


      12楼2011-08-06 23:10
      回复

        吉尔伽美什转过头,没人注意到,他的眼角,慢慢渗出一滴温热的眼泪,滴在面前水晶般的积雪上,瞬间扩大为一个浑浊的圆。
        银尘不知道天神般高贵吉尔伽美什为什么哭,吉尔伽美什自己也不知道。
        他们的身后,刚才令人震惊甚至作呕的场面已经不见了,这场旷世之战,竟以一个如此惨淡的结局收场。曾经不可一世的面容,消融在冰冷的雪下,化为泥土。那些凌驾众生的灵魂回路,滋养了这片土地上最普通的野花。冬绒包裹着以往的记忆,全部散失在宇宙的空洞中。
        “终于——结束了呢!”特蕾亚娇媚的声音响起,她的脸上布满了污血,头发混乱地黏在耳边,身上的魂术长袍似乎不能蔽体,露出了她雪白的胴体,被寒风吹动着,抖动如同枯萎的叶子。特蕾亚摇摇晃晃的站起,甩掉了身上破碎的女神的裙摆的碎片和压着她的幽冥。狼狈的样子丝毫没有影响她高傲的脸上如同绽放了一朵雪莲般华贵,她环望了一圈四周,最后,目光死死地定格到某一处。
        麒零终究还是不忍,走过去扶住了她:“特蕾亚阿姨,您没事吧,幽冥他——”
        麒零没有说下去,他的声音哽咽了。
        特蕾亚回过头,用少有的温柔的眼光盯住了麒零,良久,她张开嘴,慢慢地咽下了口里残余的鲜血。然后,她用手轻轻抚摸着麒零的脸颊:
        “麒零,我没有伤心,真的,作为侵蚀着,我早在十几年前就尝遍了这种生离死别的痛苦,我见多了,真的,没有伤心……没有伤心……”她嘴里不住的说着,眼睛却死死地盯着刚才她看的那个东西。
        “可是你们,怎么能这样……”特蕾亚的眼睛里,闪过了悲天怆地的震惊和痛苦:“你们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啊……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啊……!”声音开始变得歇斯底里,完全不顾自己的形象,冲着远方幸存的人们,投去了恶毒的咒骂。
        吉尔伽美什挥了挥手,身后的大地轰隆隆的裂开,大家赶紧躲向了一边。一瞬间大地震颤,仿佛蛟龙出壳般,地面上瞬间出现几条硕大绵长的裂纹,然后松软的土壤包裹着遇难者们的遗体,一起陷入了地下未知的世界。就仿佛当年费雷尔的死法一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惊心动魄的尖叫。
        “王爵,剩下的人,我来处理吧。”银尘握住了吉尔伽美什修长冰冷的手指,轻轻的说。
        吉尔伽美什转过头,眼里的哀伤,触目惊心。
        【雾影绿岛】
        “什么?格兰仕几乎没跳起来,但随即就被众人秒杀一切的凶恶目光压制了。他清了清嗓子,压低声音说:“不会吧,王爵他——真的记起来了?”
        “那倒还没有。”莲泉端来一盘切好的橙子,坐在了麒零的身边:“他只是记得,有过那样一个人,出现在他的生命中。”
        银尘低头不语,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重复一个噩梦,那就是有一天,吉尔伽美什突然记起了那个美丽的倩影。他不敢想象,大家努力营造起来的温馨场景被打破是一个怎样的尴尬时刻。他拿起了一个橙子,剥下皮,鲜亮的橙水顺着他的小臂,以一条诡异的路线,滴在了他好看的衣服上,映出一个微红的圆。
        大家也都缄口不语,纷纷拿起一个橙子。
        麒零深深地叹了口气:“不难想象,到那个时候,我们的血,就会像这个橙汁一样,滴答滴答滴答……”
        麒零自顾自地说着,没有注意到大家脸上极尽扭曲的表情,他每说一个“滴答”,就仿佛有一只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大家都毛骨悚然。
        【雾隐绿岛】
        吉尔伽美什又一次被噩梦折磨,这一次,梦的场景让他窒息。到处都是压抑的猩红色,铺天盖地,困兽一般的疯狂。空间无限大,看不见天地的尽头,只有无边无际的红色,仿佛流动一般。吉尔伽美什就站在这漫天的红中,目不转睛的看向面前的可人,
        绝美的银色长发软软地垂及腰间,像极了冰山之巅的雪莲,说不出的妖艳与妩媚。长长的刘海下,看不清楚的迷糊容貌,却给人以倾国倾城的感觉。修长瘦弱的身体,被身上宽大的白色长袍笼罩,露出胸口温润如玉的肌肤,竟然是那种病弱的苍白。他抬起头,面容羸弱又娇憨,特别是那双眼睛,仿佛饱含了冰山之水一般,清澈动人。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抹玫瑰色的淡影,迷蒙的神彩望着吉尔伽美什。
        


        14楼2011-08-06 23:10
        回复

          他伸出手,修长如葱白的指尖,竟是那样惨白的颜色。
          “吉尔……”他呼唤着,声音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空灵纯净。
          吉尔伽美什急忙伸出手,然而指尖相会的一刹那,他却仿佛看见了人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面前的美人,突然脸色一变,水般的眼眸里流露出了极度痛苦。接着,他的胸口,慢慢的出现了一个红点,在急速的扩大,扩大,晕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茜素红。纯白的长袍被染了血污,从胸口一直绵延到脚下,血液仿佛不受控制般,以惊人的速度涌出病弱美人的身体。“救我——”美人痛苦的倒了下去,捂住胸口的手上,沸腾的鲜血弥漫成了血色的宋瓷。吉尔伽美什惊慌失措的向前,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到达不了他的身边,他们之间,仿佛一道结界,隔绝了两个世界。
          吉尔伽美什悲哀地明白,他只是一个观众,可悲的观众。
          鲜血还在肆无忌惮,他的面孔已经趋于冰凉,瞳孔散大但是没有了光芒,银丝上也因沾染了血腥而显得凌乱不堪。他就这么倒在了血泊中,和周围的颜色混为一体,再也找不到。
          再也找不到了啊……
          周围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窒息的气氛依然浓烈。
          你怎么走了……
          你走了之后,
          除了生命,我将一无所有啊。
          吉尔伽美什静静地卧在床上,回想着刚才那个梦。嘴角有液体,咸咸的。
          他又一次的出现了,依然以这样诡异惨烈的方式出现。
          每一次的梦里,他都是这样,一尘不染地站在自己面前,然后,当自己靠近的时候,就会血流如注。
          你是不是三度王爵,叫薇拉。那个绝美的女生?
          你出现在我的梦里,是在怪我当年没有保护好你么?作为一度王爵的我,居然会让自己的手下死得那么悲惨,你是在怪我么?
          可是——如果这样的话,那么伊莲娜,费雷尔,还有幽冥,鹿觉,特蕾亚和神音,为什么没有出现在我的梦中呢?
          吉尔伽美什仿佛喘息般叹了口气,往事又一次涌入脑海。
          【六年前 旷世之战后 尤图尔遗迹】
          特蕾亚的面容依旧美丽,在说出了那句惊世骇俗的话语之后,她拉过一边已经快要站不起来的神音,高举着她们的双手,骄傲的看向一边背对着他们的吉尔伽美什和银尘。特蕾亚的声音疯狂又尖锐:“吉尔伽美什,我要让你知道,你比幽冥还要可怜。虽然你还活着,但是——没有人爱你了啊。”她说着,身上的金色刻纹又一次凸显了出来,黄金蟒一般爬遍了她的整个身体。她把手放在自己和神音的爵印上,脸上的表情视死如归:“我们会去陪他的,我们的灵魂要留在这个世上,游走整个大陆。”说着她虚弱的笑声硬生生断在了空气里,尖刻的咒骂冲了出来:“吉尔伽美什,你真是愧对自己的过往,愧对自己的传说!”
          吉尔伽美什没有回头,他听见了两具躯体倒地的声音,就像是——落英坠地时,发出的叹息一般。
          这就是我们心中以无情著称的侵蚀者们的行为么?那么,跟他们相比,我们又算得了什么呢?
          特蕾亚死前,究竟说了一句什么话?
          我记不起来了……
          【西之亚斯蓝帝国 北之森深处】
          “王爵,这就是北之森啊,啧啧,可了不得呢。”麒零一边赞叹着,一边上蹿下跳的东瞅瞅西看看。惹得天束幽花直翻白眼。莲泉倒没什么,这个地方,曾经埋葬了亚斯兰的两位王爵,还将自己身边这位深不可测的一度王爵送入了囚禁之地。这简直是噩梦的象征。莲泉皱皱眉头,用疑惑的眼神望向吉尔伽美什。
          “王爵,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啊?”格兰仕蹦蹦跳跳的在前方开路,回头来好奇地问。
          吉尔伽美什不语,只是笑笑。
          莲泉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一样,放慢了脚步。
          这里——有他的味道。
          莲泉抬起头,轻轻地拭去了眼角涌出的泪水。那枚棋子,应该还遗留在这里,虽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15楼2011-08-06 23:10
          回复

            银尘拉住了前方的王者,“王爵,留步吧。”
            吉尔伽美什抬起双眼,目光里满是炙热的宠爱和温柔的威严。他轻轻地抚摸着银尘雪般的银丝,像是在抚摸自己最爱的孩子一般。银尘的眼眶湿润了,声音哽咽:“王爵,过去的事情,不要追究了好不好。”
            “就像东赫再也不能监督我们练习了一样,逝去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我们为什么一定要活在过去的悲哀中呢,王爵,我们大家都活着,不应该庆幸么?”
            “王爵……”
            吉尔伽美什沉默了,他幽幽地环望着四周古老的参天古木,以及不远处整齐地断掉的木头断茬,只说了一句话:“我只想,下一次在梦里见到他的时候,不要那么匆忙就分开。”
            远处的梵音,奏响了新纪年的暮鼓晨钟。
            【致瑾辞】
            世界上有一种东西,比昙花长,比爱情短
            它的名字 叫等待
            世界上还有一种东西,只是偶尔出现在,它终将消逝的地方
            它的名字 叫回忆
            吉尔伽美什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面前的【审判之轮】,仿佛在向一个久别的老友问好,的确,自从六年前的浩劫以来,魂器魂兽什么的他就很少放出来了。那些带着过往血腥记忆的东西,越少接触越好。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上面古老繁复的花纹,用指尖的触感诠释这些逝去的记忆,如同叩拜一般虔诚。
            可是……
            吉尔伽美什眉头一皱,手停了下来。
            应该是十二把佩剑的啊,不记得在战争中有过遗失的。可是为什么……
            会少一把的呢?
            吉尔伽美什的手指慢慢滑过那个凹槽,上面依然带有千年不变的尘埃。
            那是一把
            梦境之剑。
            凹槽里是古老的象形文字,满带着历史沧桑的气息。吉尔伽美什仔细地凑近,轻声读出了上面的文字:
            “此日驾鹤东归去,庄周一梦落红来”。
            这是亚斯兰特有的上古文字,一笔一划都是印刻上去的,苍劲有力。只是不知为什么,仿佛每一道刻痕里,都渗透着耀眼的红光,就像用刀刻在皮肤上后形成的带血的伤口。
            而那道伤口,似乎永远都无法痊愈。
            “我到底……用这把剑……杀了谁?”吉尔伽美什蹙紧了眉头。
            于是,这天晚上,他如愿以偿的又一次见到了梦中人。
            他还是那么楚楚动人,雌雄莫辨的脸上,只是淡淡的表情,注视着面前的金发男子。幽深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他伸出手,颤抖着,像打湿了翅膀的蝴蝶,他开口:“吉尔……”
            吉尔伽美什迟疑了一下,没有动。
            他不依:“吉尔……你不要我了么?”
            吉尔伽美什向后退了一步,眼眶湿润,语调变得颤抖:“我……我不能靠近你……会伤害你的……”
            他停住了,僵直的手臂慢慢放下,松散地垂搭在他白净的长袍两侧。风吹动起他雪白的发丝,让他看起来仿佛处于另一个时空,虚拟而美好。他怔怔地望着眼前的男子,亘古不变的冰尘般的脸颊上,突然滴落了泪水:“吉尔……你过来,过来啊,我真的想你……求求你了……求你了,过来好不好……”
            吉尔伽美什身体内最后一根紧绷的神经终于被冲断了,他再也顾不得许多了,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面前的可人。他的身躯瘦弱又冰凉,轻盈得仿佛能在掌中舞蹈。他把头埋在他宽厚火热的胸膛里,贪婪地大口大口喘息着。他的银色绸缎般的头发披散在肩上,触碰到了吉尔伽美什的脸庞上,勾起着他身体内的欲望。他仰起头,对着面前的金发男子,嫣然一笑。
            “吉尔,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么?”
            他的声音空洞的如同废墟。
            吉尔伽美什点点头,将自己埋藏在银衾的绸缎中。一瞬间大脑空白。
            他宽大的长袍勉强维系在身上,此刻因为搂抱,胸口和肩头大片的苍白色肌肤尽收吉尔伽美什的眼底,如同一片未开垦的处女地般迷惑诱人。他的香肩已经完全地从衣服里暴露无遗,吉尔伽美什甚至可以看见上面隐隐约约墨蓝色的纤细血管。他抬起头,那双美得不食人间烟火的眼睛里,流露出奇异的神采。他紧紧地贴着那火热的肌肤,眼里是看不清的迷蒙。
            


            16楼2011-08-06 23:10
            回复

              背叛。
              我看见他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惊恐地蜷缩。往日冰雪般的冷漠和高贵荡然无存。他银丝散乱,覆盖住了大半张脸,却依然可见那张比雪发还要苍白的脸庞,和眼里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呆滞。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久久不散去,同时混杂着斑驳的浓重血腥和另一种令人熟悉的——来自恶魔的嗅气。丝毫没有激情过后的畅快淋漓,他衣冠凌乱,楚楚可怜。
              他抬起头望见我,淡然一笑:“真是抱歉,让你看见了这么肮脏的一幕。”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连我也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皱皱眉头,纵使心里有再大的波澜起伏,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一潭静水。我只是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将凌乱的银发拢到身后,露出精致的侧脸,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都看到了,就是这样。”
              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上前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衣服,几乎是用吼:“你这样做,王爵怎么办?你明知道……”我住了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瞳仁,清亮又美丽。他的衣服因为暴力的撕扯而几乎不能蔽体,我看见他的肌肤若隐若现,细腻地如同玉石一般不真实。他只是漠然的抬眼,眼里的明亮渐渐暗淡,慢慢地变成了空洞的废墟。他说:“我只求你一件事”。
              “说吧”。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绝对没加任何的感情。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别告诉他,好么?”
              我点头。我想这个时候我除了点头没有别的选择。
              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铭记。他轻轻拨开了我的手,蜻蜓点水般。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出去。
              我也起身:“你不觉得凭你的身份就这么走出去,不太合适么?”
              他回头:“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出去。”
              “你的【天赋】,无需我多言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叹息般地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爵印处,全身的金色刻纹瞬间闪现。但一丝纯净的黄金魂雾刚刚离开掌心,我就住了手,几乎是挽救般地收回了魂力。
              他看向我,眼里的悲哀像满满一碗浓稠的糖浆般胶着。
              我感应不到——他的爵印。
              “他们摧毁了我的灵魂回路,粉碎了我的爵印。”他看着我疑惑甚至有些恐惧的目光,徐缓地说道。
              “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告诉他,好么?”他又重复了一遍,几乎是恳求了。
              望着他依旧干净的面容,一种悲拗的,令人失声痛哭的感觉,像蛇一般滑进了我的身体。
              【六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 天格据点】
              “二爵爷名不虚传啊,”特蕾亚眯起眼睛,像正午时分的猫。她略带懒散地倚靠在床边上,眼睛却盯向幽冥。“只可惜,那个人却还不知道自家的秀色,被别人餐了呢。”
              “在讽刺我么?”幽冥半睁着眼睛,墨绿色的瞳孔隐隐泛光。
              “岂敢。”特蕾娅蜷缩起了双腿,摆出一个迷人的姿势。“我一个小小的【四度王爵】,怎么敢去对上位王爵评头论足说三道四的呢?”
              幽冥用舌尖舔舔下唇,仿佛饱餐之后天胡须的猫,意犹未尽。“你真的没有见识过,秀色可餐是什么感觉,现在想来都有些难以置信,我居然能对一个男的有那么大的兴趣,而且到了如此念念不忘的地步。”
              他转过头,浑身散发出炽热的焰色,仿佛正在燃烧。他轻轻搂过特蕾娅,将双唇靠近她的耳边,戏谑着,厮磨她的耳垂。“可是——最令我牵肠挂肚的,不是他呢。”
              特蕾娅纤长的睫毛上下颤动着,说不出的妩媚。她反手勾住了幽冥的脖颈,轻声细语地问道:“那这么说,我们那个计划,你已经答应他——停止了?”
              幽冥点头。
              “为什么?”幽冥甚至能看见特蕾娅此时咬牙切齿的表情正在瞪着自己,杏目圆睁。
              “因为——我从没我看见他,在我面前,那般的模样。”幽冥用少有的温柔表情,温顺地对着特蕾娅说。
              


              18楼2011-08-06 23:10
              收起回复

                “我知道您对自己产生过深深的疑惑,可是我也无能为力,抱歉。”
                “因为那是一个封印,用自身的精血凝结而成的封印,非人力所能破解。它几乎融合了这世上最难以言述的情愫,连我,也只能默默的守护它,却无法接近它。”
                “您——明白了么?”
                女子扇动了一下她盘丝般的睫毛,目光如水。
                吉尔伽美什不语,一瞬间无数的情绪涌上了心头,悲伤,失落,迷惑,愤怒……争先恐后地想要倾诉,想要一吐为快,可最后,都紧紧实实地堵在了喉头。他的喉咙里发出类似悲鸣的呜咽,声音不大,却足以撼动整个空间。
                “王爵,您要相信,我们的宿命,是早已注定的。我们想要后退,想要逃避,却无意中在一步一步的靠近,在一点一点的推动那冥冥之中的——命运之轮。”女子转过身,不去看向吉尔伽美什,背影凌乱。“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您,命运之轮轮回了一个周期,六年之约已满,亡灵归位。”言毕,她转过头,莞尔一笑:“我也可以,回到您身边了。”
                “那他——呢?”吉尔伽美什沉默良久,问道。
                女子的眼神深邃地如同黑渊。“我不是说了么,六年之约已满,亡灵归位。”
                【西之亚斯蓝帝国 雾隐绿岛】
                银尘沉默着,低头不语。
                吉尔伽美什炽热的目光却没有放过他,银尘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怎么会这么耀眼。灼烧得人心底空荡荡的。他的眼睛空洞地低垂着,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昏过去。
                “银尘,你可以选择跟他们一样,要么保持沉默,要么说出那些根本没有的故事来敷衍我。可是,在你决定要做这些的时候,我希望你先听我说,好么?”
                银尘有些畏怯地扬起了目光,却看见了一潭静水般的安静的王者。
                吉尔伽美什起身,走到了窗边。巨大的落地窗散落着树梢投下的细碎的魅影,盈盈散散零零乱乱,梦境一般的迷幻。光影交错间,圆亮的光斑温柔地吐出雾气,呵在吉尔伽美什金色的长袍上,将他映衬得宛若天人。吉尔伽美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水雾轻柔地模糊了视线。
                “你应该知道,六年来,我一直重复同一个梦。梦里,一直重复同一个人。”
                银尘只是将衣角紧握在手心,汗湿了一片。
                “梦里的那个人,无法形容他的容颜。因为每次我醒来,都只能记起他一个浅淡的背影,丝毫想不起他的容貌。可是残留在记忆里的,却是他银色的长发,垂及腰间。”
                “六年来,我几乎没有靠近过他,因为只要我离他的距离超过了一个‘界限’之后,他的胸口就会立刻淌出鲜血,然后在我面前,痛苦地死去。”
                “六年了,两千一百九十二次的见面,我们都只是安静地对望。甚至连对话都稀少苍白的可怜。我也亲眼看见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死亡。尤其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在叫我的名字。”
                “我明白他在呼救,可是,我却只是个悲哀的观众……”
                “王爵您别说了!”银尘终于快要崩溃了。他抬起头,精致得仿佛苍雪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美丽的五官也因极度的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泛出一片苍白的颜色,却丝毫不能抵抗眼泪的决堤横流。可吉尔伽美什安静的注视着银尘,并没有挪动脚步。
                “【审判之轮】上,少了一把剑。它的名字叫做——梦境之剑。”
                “我房间里,自六年前就挂着一幅陌生的字迹,每天清晨都是墨迹未干的样子。尤其是,诗的最后两句。”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吉尔伽美什终于放慢了语调,看向银尘。
                银尘呆滞地抬头,崩溃的歇斯底里清晰可见。他双唇略张,微微的喘着气,湿漉漉的睫毛仿佛忘记了扇动一样幽幽地横斜在眉眼之间,说不出的令人揪心。他视死如归一般的将自己重重地放在了椅背上,仿佛大赦过后的囚犯。
                “王爵,原谅我们对您的隐瞒……”银尘的声音断在了空气里,喉结如同一枚橄榄犹豫不决地在他白皙的脖颈处上下滑动了两下。“这是我们对他的,一个‘契约’啊……”
                吉尔伽美什眉间微蹙,却并没有说话。
                银尘闭上了眼睛,一滴银珠顺着眼角慢慢滑落,划过他的侧脸,最后,滴在了他好看的衣领上,晕成一个湿润的圈。
                


                22楼2011-08-06 23:10
                回复
                  【六年前 深渊回廊】
                  “来找我?”幽冥嘴角露出一抹邪肆的微笑,略带流气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人。“您能屈尊亲自来看望我,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你究竟要怎么样,才能停止那个疯狂的计划?我请你自己动动脑子,我们面临的可是灭顶之灾,你别以为只是一个小小的【红讯】那么简单。”他说话的时候,黑色的长袍安静的垂落在脚边。
                  “是啊我知道。”幽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起身慵懒地靠在石壁上。“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四大阵营各自为政,战场上自有定论分晓,我一个小小的水源【二度王爵】,无能为力啊。再说了,您手里——不是还有那个东西么?谁担心都轮不到你来担心的啊,你说是么?”
                  黑衣男子抬起头,冰雪般冷漠的脸上多了一丝怒意:“你明知道,我是不会独自使用它的。”
                  “是啊我知道。”幽冥走过来,站到他的身边:“你也应该知道,我是不会轻易地放弃那个计划的。除非……”他故意拉长了声音,然后戛然而止。
                  “除非什么?”他的眼睛里,展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
                  幽冥不羁地将右手的两根手指抬起,勾住了眼前人的下巴,用满是邪气的语调说:“除非——你答应我的要求。”
                  “什么要求?”
                  幽冥将一根手指轻轻抵在了自己唇上:“跟我来,你就明白了。”
                  【锁澜•银尘】
                  他看不清众人流离纷繁的眼光和无以复加的恶语相向,就像——十年前,我们不懂他一样。
                  我永远记得那天所看到的耻辱的一幕。也许在我心里,给幽花下跪仅仅是为了麒零的安危,并不曾作他想,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落魄之感。可是我看见他,看见他居然以那样的方式处在这个令人作呕的地方,就如同看见了世上最可耻的两个字——
                  背叛。
                  我看见他如同受伤的小兽一般,惊恐地蜷缩。往日冰雪般的冷漠和高贵荡然无存。他银丝散乱,覆盖住了大半张脸,却依然可见那张比雪发还要苍白的脸庞,和眼里掩饰不住的落寞与呆滞。空气里弥漫着暧昧的味道,久久不散去,同时混杂着斑驳的浓重血腥和另一种令人熟悉的——来自恶魔的嗅气。丝毫没有激情过后的畅快淋漓,他衣冠凌乱,楚楚可怜。
                  他抬起头望见我,淡然一笑:“真是抱歉,让你看见了这么肮脏的一幕。”
                  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眨了一下,说不出的妩媚妖娆,连我也觉得呼吸急促了起来。
                  我皱皱眉头,纵使心里有再大的波澜起伏,还是要保持表面上的一潭静水。我只是说:“你怎么可以这样!”
                  他将凌乱的银发拢到身后,露出精致的侧脸,然后一脸平静地说:“你都看到了,就是这样。”
                  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了,上前一把扯住他胸前的衣服,几乎是用吼:“你这样做,王爵怎么办?你明知道……”我住了口,冷冷地注视着他的瞳仁,清亮又美丽。他的衣服因为暴力的撕扯而几乎不能蔽体,我看见他的肌肤若隐若现,细腻地如同玉石一般不真实。他只是漠然的抬眼,眼里的明亮渐渐暗淡,慢慢地变成了空洞的废墟。他说:“我只求你一件事”。
                  “说吧”。我说这两个字的时候绝对没加任何的感情。
                  他犹豫了一下,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的说:
                  “别告诉他,好么?”
                  我点头。我想这个时候我除了点头没有别的选择。
                  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声音不大,却足以让我铭记。他轻轻拨开了我的手,蜻蜓点水般。然后,艰难地站了起来,踉跄着走了出去。
                  我也起身:“你不觉得凭你的身份就这么走出去,不太合适么?”
                  他回头:“那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出去。”
                  “你的【天赋】,无需我多言吧。”
                  他愣了一下,随即叹息般地垂下眼,没有说话。
                  我走过去,将手放在他的爵印处,全身的金色刻纹瞬间闪现。但一丝纯净的黄金魂雾刚刚离开掌心,我就住了手,几乎是挽救般地收回了魂力。
                  


                  23楼2011-08-06 23:15
                  回复

                    吉尔伽美什看不清楚,站在雾气里的现任水源一度王爵修川地藏和地源一度王爵【暗夜】,他们全黑的瞳孔,此刻有多么诡异。
                    吉尔伽美什尤其看不清楚,在远处的北之森里,那个史上最强的王爵,风源一度王爵【铂伊司】,到底在如何的蠢蠢欲动。
                    修川地藏抬起漆黑的眼眸,望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吉尔伽美什。然后,他张开嘴,仿佛喉管枯干般的声音,不大,却刺透了每个人的耳膜。
                    “已经——开始了。”
                    鬼山莲泉突然胸口剧烈的疼痛,低头一看,只见一丝精纯到液态的黄金魂雾,此刻却变成了一把夺命的匕首,直刺进她的胸膛。那股魂雾一进入她的身体,便立刻像蛛网般密密麻麻地分支,瞬间缚住了她的整个身体,然后开始贪婪的吸吮她体内的精血和黄金魂雾。莲泉只感觉自己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般,窒息到连呼喊都没了声音。
                    “莲泉!”天束幽花突然怒目圆睁,冰弓坚硬的柄处愤怒地斩断了蛛网般的黄金藤蔓。“锵”的一声,被斩断的残肢发出吱吱的声响,像是入了硫酸一般,渐渐地散发着恐怖的尖叫化为一滩黄水。“你没事吧?”幽花扶起莲泉,将手放在她的爵印处,输送着魂力。
                    “幽花小心!”鬼山莲泉突然搡开专心致志的幽花,然后一只枯骨般的人手骨,恶狠狠疾驶而来,地插在了他们身后的巨岩上,沙土飞扬,震天动地。
                    “欺负女人你是不是人啊。”格兰仕手持双玄铁大刀,冷眼对向不远处的修川地藏。“有本事,咱们一度对一度。”
                    修川地藏却毫不理会,他黑色斗篷下露出的皮肤,被粗犷沸腾的黄金色的血管印衬得格外恐怖。他的空洞的眼睛里透露出凶恶的目光,那是致人死地的绝对命令,他也是绝对遵守。
                    格兰仕被彻底激怒了,他的身后,若隐若现的出现巨大的人头马,喷着响鼻,高高的昂起头,仿佛雄壮的山脉。塔巅的银尘,也没有了那种之前的镇静,他的身边充斥着各式各样的魂器,随时准备斩杀一切。
                    修川地藏抬起头,看向吉尔伽美什。他的眼里此刻只有这个王者,或许在他眼里,早已认定了谁将会是真正的对手。之前对于莲泉以及幽花的攻击只是开战的标志。他并没有在意身边几位的杀气腾腾,只是仰望着吉尔伽美什,等待着他的到来。
                    吉尔伽美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不动声色。只是淡淡的,意味深长的一句叹息。然后继续移开视线,望向远方。
                    以莲泉的聪慧不可能没有发觉,他支撑着站了起来,冲着高处的银尘,举起了右手。
                    银尘心领神会。下一个瞬间,各种魂器仿佛领到了命令一般,调转矛头,直直的冲向地面上的暗夜。
                    


                    26楼2011-08-06 23:17
                    回复
                      【西之亚斯蓝帝国 雾隐绿岛】
                      银尘沉默着,低头不语。
                      吉尔伽美什炽热的目光却没有放过他,银尘只觉得,今天的太阳,怎么会这么耀眼。灼烧得人心底空荡荡的。他的眼睛空洞地低垂着,大脑一片空白,简直不知道自己下一秒会不会昏过去。
                      “银尘,你可以选择跟他们一样,要么保持沉默,要么说出那些根本没有的故事来敷衍我。可是,在你决定要做这些的时候,我希望你先听我说,好么?”
                      银尘有些畏怯地扬起了目光,却看见了一潭静水般的安静的王者。
                      吉尔伽美什起身,走到了窗边。巨大的落地窗散落着树梢投下的细碎的魅影,盈盈散散零零乱乱,梦境一般的迷幻。光影交错间,圆亮的光斑温柔地吐出雾气,呵在吉尔伽美什金色的长袍上,将他映衬得宛若天人。吉尔伽美什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水雾轻柔地模糊了视线。
                      “你应该知道,六年来,我一直重复同一个梦。梦里,一直重复同一个人。”
                      银尘只是将衣角紧握在手心,汗湿了一片。
                      “梦里的那个人,无法形容他的容颜。因为每次我醒来,都只能记起他一个浅淡的背影,丝毫想不起他的容貌。可是残留在记忆里的,却是他银色的长发,垂及腰间。”
                      “六年来,我几乎没有靠近过他,因为只要我离他的距离超过了一个‘界限’之后,他的胸口就会立刻淌出鲜血,然后在我面前,痛苦地死去。”
                      “六年了,两千一百九十二次的见面,我们都只是安静地对望。甚至连对话都稀少苍白的可怜。我也亲眼看见他在我面前,一次又一次地重复死亡。尤其是,他倒在地上的时候,嘴里似乎还在叫我的名字。”
                      “我明白他在呼救,可是,我却只是个悲哀的观众……”
                      “王爵您别说了!”银尘终于快要崩溃了。他抬起头,精致得仿佛苍雪的脸上,挂满了泪痕。美丽的五官也因极度的情绪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他死死的咬住下唇,泛出一片苍白的颜色,却丝毫不能抵抗眼泪的决堤横流。可吉尔伽美什安静的注视着银尘,并没有挪动脚步。
                      “【审判之轮】上,少了一把剑。它的名字叫做——梦境之剑。”
                      “我房间里,自六年前就挂着一幅陌生的字迹,每天清晨都是墨迹未干的样子。尤其是,诗的最后两句。”
                      “还要我继续说下去么?……”吉尔伽美什终于放慢了语调,看向银尘。
                      银尘呆滞地抬头,崩溃的歇斯底里清晰可见。他双唇略张,微微的喘着气,湿漉漉的睫毛仿佛忘记了扇动一样幽幽地横斜在眉眼之间,说不出的令人揪心。他视死如归一般的将自己重重地放在了椅背上,仿佛大赦过后的囚犯。
                      “王爵,原谅我们对您的隐瞒……”银尘的声音断在了空气里,喉结如同一枚橄榄犹豫不决地在他白皙的脖颈处上下滑动了两下。“这是我们对他的,一个‘契约’啊……”
                      吉尔伽美什眉间微蹙,却并没有说话。
                      银尘闭上了眼睛,一滴银珠顺着眼角慢慢滑落,划过他的侧脸,最后,滴在了他好看的衣领上,晕成一个湿润的圈。
                      


                      28楼2011-08-06 23:20
                      回复
                        【锁澜 银尘篇】
                        我该如何向王爵讲述他们之间的种种过往呢?
                        那些记忆的片段,已经深深扎根在我的心里,每一次撩拨它们的时候,尖利的根刺都会疯狂地刺痛肆虐我心底那块最柔软的神经,绝对的疯狂。
                        我还记得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王爵眼里有些惊异的神采。
                        我还记得他们之后的每一次较量,美得如同舞蹈,一个进攻凌厉又不失风度,一个优雅化解微笑如梦。那简直成了这片禁土上的一道奇景。那时我还只是个好奇的使徒,在一旁偷偷握拳,悄悄赞叹。
                        我还记得那个灾难来临前的清晨,他是如何选择了背叛,他是如何保持了坦然。
                        我还记得多年后的重见,他对他说“四年不见,你还好么”时,他眼里的惊慌和难以置信,更多的,还有不易察觉的惊喜。
                        我还记得他是如何拨开他的手,然后冷冷地抛下一句“我们注定是敌人”时眼里令人惧怕的冷漠。
                        我还记得最后一刻,如同上天之子受难般的那个窒息的黄昏,残阳如血。
                        这些我都记得,可是——我记得,又有什么用啊。
                        我,莲泉,幽花,麒零,格兰仕。六年来共同坚守了一个秘密,或者说,共同守卫了一个秘密。六年来我们生活在一个共同编织的谎言之下,那些虚拟的美好,以及被掩藏的悲伤。
                        我记得我曾经麒零抱怨过自己只是个小小的七度使徒,当时那孩子眉眼里渗透出的委屈让我看了心酸。麒零说:“从大街上随便走出一个人来都比我强,我是不是很失败。”
                        我站了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了窗帘。
                        “麒零你看,下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们从事着各种不同的工作,却度过着一样的人生。他们经历着生老病死,春宵一刻,生离死别的悲欢离合。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听说过什么是魂术,没有见过那些穷凶极恶的魂兽,没有接触过千奇百怪的魂器。他们每天的奔波只是为了温饱,为了糊口。”
                        “接下来的一小部分人,他们位居高层,过着富贵优裕的生活。他们不愁温饱,不愁会流离失所。相比于大多数人,他们或多或少地都掌握着一些魂术,也见过魂兽和魂器。可是在他们心中,对力量的追求却从来都没有停止过,他们会羡慕王爵压倒性的实力和凌驾一切之上的天赋。可是你要知道,这也仅仅停留在羡慕这一层上,无法再进。他们有时候穷尽一生,也无法望其项背。”
                        “接下来,就是我们,王爵和使徒,力量的巅峰。”
                        我看见麒零先前嚣张的气焰已经冷却为一缕冒着青烟的残光,眼睛如同小鹿一般黑亮,清纯而又惭愧。
                        “麒零,这个世界就是如此的不公平,同样是由平民变为使徒,我可以成为一度使徒,而你只能是个小小的七度使徒。当别人对这个世界无能为力望洋兴叹的时候,我们却能在弹指一挥间改变这一切的不如意。强者追求更加的强大,弱者渴望平等,这本身就是一切矛盾的基础。与其这样,我们是不是应该学会珍惜呢?”
                        我看见麒零笑了,他说:“我明白了王爵,其实能跟您在一块,即使我们不是王爵使徒,我也会很幸福。”
                        我想我们最缺的就是珍惜,是不是?
                        王爵问及我,那个人是谁。
                        我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哭了出来。
                        我该如何告诉您,过去的事情呢?
                        也许隐瞒,是对您最大的尊重。
                        【流度 银尘篇】
                        直到最后一天我才发现
                        原来
                        你比烟花绚烂
                        ——写在前面
                        


                        29楼2011-08-06 23:20
                        回复
                          别样时光,现在想来确是弥足珍贵。
                          现在的他,也许只有在天束幽花面前,才会表现得像个孩子吧。
                          就像在外人看来冷漠邪恶的仿佛冰山之巅黑色雪莲的地狱使徒格兰仕,只有在我们面前,才会露出他最纯真的一面。
                          什么时候,我们学会了伪装。
                          我们要时不时地戴上面具,直到把自己的脸,也变为一张冷漠的面具。
                          漆拉,我想我终于明白你有多累了。
                          累了就休息吧。
                          再也不会累了……
                          我看着麒零远去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六年前 西之亚斯蓝帝国 雷恩海域】
                          “漆拉,别!把手给我,快把手给我!”银尘顶着近乎咆哮的海风。他的发丝散乱飞扬,他的声音却支离破碎。
                          漆拉面无表情的站在海岸边凸起的一块巨石上,莅临万丈深渊。他的身后,是深不见底的黑色波涛,滔天的巨浪在深渊中困兽般的疯狂,卷起巨舌愤怒地舔舐着脚下快要分崩离析的岩石,摇摇欲坠。
                          漆拉慢慢地,又向后退了一步。
                          “银尘你别过来,很危险的。”他的声音轻描淡写。
                          “你在发什么疯啊,别往后退了,你看不见下面是死路一条么!”银尘的声音咆哮着,如同愤怒的海神。
                          漆拉愣了一下,随即淡淡一笑:“我知道啊。”
                          银尘克制了一下情绪,伸出右手:“过来,到我这里来。”他的手指微微卷曲,就像是在召唤自己的孩子一般。漆拉怔怔地看着,没有任何反应。
                          “你跟我来,我带你去找吉尔伽美什。”这话一出口,银尘脑海中便泛出昔日永生之岛上,莲泉对自己说的话。
                          这句话,似乎一直有效。
                          “过来啊,我带你去找吉尔伽美什好不好?只要你过来……”银尘小心翼翼的迈出步子,一点一点靠近漆拉。
                          漆拉流出一滴眼泪:“可是吉尔伽美什,不想见我啊。”他机械般的,右脚向后退了一步,已经到了岩石的边缘。
                          “漆拉我求你了,你快过来好不好,不要再后退了,你会死的啊……”银尘的声音里已经带了哭腔。“求你了……你真的会死的啊……”咸湿的海风扰乱着他的声音,就像梦游一样。
                          “银尘你哭了么?”漆拉停住了脚步,站在巨石的边缘。
                          “你是在为我哭么?”他突然自嘲般的笑了,脸上的泪痕清晰可见。
                          “我是有多么希望,你不是最后一个,肯为我掉泪的人。”
                          下一个瞬间,还没有等银尘反应过来,漆拉的身体便倏然闪过,消失在茫茫的水天一色中。随后传来的,是让人绝望的,落水的声音。
                          “漆拉,全世界的人都希望你不得好死,你知道么?”银尘将手中湿淋淋的衣服用力一拧,冰碴哗啦啦的掉下来,落地的声音让人心碎。
                          “你知道我有多恨你么?”银尘跪了下来,食指在漆拉脸上轻轻划过。
                          “可是为什么,每次看见你这副摸样,我都会忍不住去救你?你到底是个……怎样的妖孽啊!”
                          十月的寒风有些刺骨,漆拉单薄的身体湿漉漉地躺在沙粒细软的岸边。就像一只被雨打湿翅膀的蝴蝶,微微颤抖着。
                          “银尘……”他的声音气若游丝。
                          “怎么了?”
                          “我……为什么还活着?”他的眼睛看向别处,没有神采。
                          银尘脱下自己的外衣,面无表情的递了过去。
                          “我没有办法使用魂力为你弄干衣服,就先穿我的吧。”
                          


                          32楼2011-08-06 23:22
                          回复
                            漆拉的眼里闪过一丝复杂,或惊讶或不忍。
                            “银尘,你不会冷么?”
                            房间里的灯光发出温暖的橘红色。
                            银尘默默地蹲在一块大石头上,将双手按入冰冷的海水中。
                            那种强烈挤压刺激的感觉,让银尘不由得窒息。抬头看时,夜已深了,远处码头上停靠着的归舟,演绎着风情万种的渔舟唱晚。
                            银尘站了起来,甩了甩湿淋淋的双手。
                            他的身后,一座废弃多年的空旧房屋,从窗里传来火焰摇曳的跳跃。
                            银尘进屋,将外套脱了下来,挂在床头。
                            那张不大的床上,漆拉蜷缩在最里面,背转着身体,看不清模样。他的肩头随着呼吸起伏着,均匀又安详。银尘将动作放轻,吹灭了灯。
                            床的面积有限,躺下两个人,显得有些憋屈。尽管银尘已经很小心地尽量远离熟睡的漆拉,但是后背还是靠在了他的身体上。甚至,还能听见他的心跳。
                            尽管已经很疲惫了,但银尘还是无法入眠。
                            良久,漆拉转过身来,从后面抱住了银尘。
                            “睡了么?”
                            “没有。”
                            然后又是一阵冗长的沉默。
                            “银尘,你今天不该救我的。”
                            “……”
                            “不要对我那么好,日后兵戎相见,我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的。”
                            “知道。”
                            漆拉将头埋在银尘的后背上,长长的叹息。
                            “银尘,今天——吉尔伽美什对我说,你怎么不去死。”
                            “你知道么,他就那么看着我,没有任何的表情。他说,漆拉,你怎么不去死。”
                            “银尘,我能违抗他的命令么?我只能遵从。”
                            “所以,你今天不该救我的。”
                            银尘的手指抽搐了一下,接着便紧紧握住。指甲刺入皮肉的痛,一直传到了心里。
                            一滴眼泪滑过,滴在银尘的脖颈里。
                            “银尘,我累了,我先睡了。”
                            【瑾辞 吉尔伽美什篇】
                            我该醒醒了。
                            他站在我的面前,一如四年前的冰容玉貌,未曾改变。
                            “有空么?”我倒好一杯冰红色的液体,递到他面前。“我们好久没有这样一聚了,你是不是都快忘了红酒是什么味道了。”我侧着头,保持着递酒的动作。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从容接酒,仰头一饮而尽。
                            “红酒可不是这么喝的。”我接过空杯,倒满。“什么事情都得慢慢来,不是有句话叫‘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么?”我微笑着,将酒杯举到眼前,透过这鲜艳的颜色,注视着他那双曾经让我心动过的眼睛。
                            他的身体晃荡了一下,眼里闪过慌张。
                            “要我教你么?”乘他没提防,我一把将他拉进我怀中,然后将酒杯递到他嘴边。“混蛋,你干什么?”他愤怒的挣扎,想要拨开我紧箍的右手。但我怎会不知道,此时的他与凡人无异,甚至更为脆弱。又怎能反抗得过。
                            我慢慢的,将一杯液体,灌入他口中,他徒劳地抗争着。红色的液体顺着他的脖颈,流进了衣服里,我想那滋味一定不好受。
                            他好像呛着了,痛苦地呜咽着,猛烈地咳嗽。我却不为所动,依旧保持着灌酒的动作。他那双美丽的眼睛里,盈满了泪水和愤怒。
                            一杯见底,我放开了手。
                            


                            33楼2011-08-06 23:23
                            回复
                              他的身体像是坠落般倒了下去,跪在我脚边,剧烈地咳嗽着。我看见他的后背一上一下的起伏,好像马上就要垮掉似的。他大口地喘息,抽噎的声音在喉咙里徘徊。
                              “你够了……”他沙哑着嗓子,痛苦的吐出这几个字。
                              漆拉,被最爱的人伤害,你难受么?
                              我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他挣扎着呼吸的样子,心里猛的痛了一下。
                              我应该伸出手帮助他的,可是我没有。
                              我像个残忍的凶手,看着自己的猎物作垂死的挣扎一般,那么冷酷。
                              我想我是疯了,那不是我。
                              我弯下腰,抓起他的长发强迫他抬头。“漆拉,你怎么不去死。”
                              他抬起眼睛,有些不可思议的望着我。
                              我想我该冷酷无情到底,我说:“没听见么?我说,你怎么不去死。”
                              他低下头,喘息着。
                              “听见了。”
                              过了好久,我才听见他的声音。我转过头,眼里有什么东西汪了出来。
                              看着他离开时踉踉跄跄的背影,我才掉下控制了好久的眼泪。
                              漆拉,恨我吧,尽情地恨我吧。我不怪你。
                              马上就是我们的背水一战了,此去生死未卜,如果我离开了,怎能让你一辈子背负对我的思念呢?
                              我只能让你恨我,恨到骨子里。这样你就会忘了我。
                              漆拉,不要再想念曾经的我,我已经从你的生命里淡出了。
                              下一个你爱的人,就是曾经,我的模样。
                              对不起
                              我从未恨过你,从未。
                              可是——你不知道。
                              【六年前 旷世之战前夕 雷恩海域】
                              银尘一夜未眠。
                              眼睛已经招架不住疲倦而闭上了,大脑却异常清醒。
                              外面大海的咆哮声震耳欲聋,卷起的巨浪好像随时都会将这座小屋无情地吞噬。银尘转了个身,和漆拉面对面的躺着。他的呼吸浅浅的,吹在脸上象是羽毛一般。银尘甚至能感觉到漆拉湿漉漉的睫毛停在自己的脸上,微妙的美感。
                              银尘的手心里氤氲着一丝魂力,呼吸般明灭着。
                              现在的他毫无防备,只消将这丝魂力刺入他的心脏,就能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他的生命。
                              银尘的手颤抖着,脑海里又回想起铂伊斯那张冷漠的仿佛不可融化的脸,以及他比容貌更加冰冷的声音。
                              “我可以同意不参战,也可以同意不参与幽冥的计划,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要求。”铂伊斯漫不经心地剥着指甲,不紧不慢地说。
                              “说吧。”银尘咬了咬牙。
                              铂伊斯抬起头,满带着轻蔑的表情:“这个要求,我怕你做不到呢。”
                              “没有什么做不到的,别忘了,即使是死亡,我也经历了两回呢。”银尘闪了闪眼睛。
                              铂伊斯摇了摇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是让你——除掉一个人。”
                              “谁?”银尘握紧了拳头。
                              “漆拉。”
                              “什……什么?!”银尘一惊,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铂伊斯冷笑一声:“我就说你做不到的。”
                              银尘定了定情绪,仰起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铂伊斯起身,被转过身去。
                              “不为什么,就想看看——你们有没有诚意。”
                              


                              34楼2011-08-06 23:23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