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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魏晨张了张嘴，正要反驳她的口不对心，却又突然抿紧了嘴巴。
两人之间，一阵长久的沉默，而后，一阵悦耳的手机铃圌声忽然响起，李宇春的私人号码，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她连忙放下酒杯，拿起茶几上的手机接了。
魏晨静静的望着她，也不知对方到底说了什么，李宇春的脸上陡然变色。一等她放下电话，魏晨连忙问：“怎么了？”
李宇春抿了抿唇，缓缓吐出几个字：“靓颖明天回国，和周笔畅。”
魏晨不由得怔在那里。
*****
一架飞机自云霄穿梭了十几小时，然后稳稳的落在翠云机场的跑道上面。
片刻之后，一个艳光四射的美丽女郎出现在机场大厅，另外一个短头发的模样俊俏的女孩，一手轻轻环着她腰，一边带着笑容，正跟她说着什么，两人从众人惊艳的目光里一路走过来。
“靓颖。”一个几乎没带什么温度的声音，传入张靓颖的耳朵里，这个熟悉的声音，几乎让她心里一颤，循着声音望去，只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身形高挑的女子，正站在她侧面不远处，那双明亮而锋锐的眼睛，那薄薄的嘴唇，曾经在她的梦里出现千万次，她的整个人，忽然就像被瞬间钉在当地，一动也不能动了，而一层更比一层强烈的恨意，就像怒海里的波涛，在她的心腔里翻滚着，搅动着。
而她身边的周笔畅，面对眼前这气势不凡的女子，眼神里涌上深深的敌意，不由自主的环紧了张靓颖的腰。
李宇春站在那里，却像没看见她似的，只不动声色的注视着眼前的张靓颖，仍是如瀑的长发，仍是美丽如画的五官，一双温润的眸子清若秋水，灿若流星。一袭清凉的短裙，将她凹凸有致的动人曲线恰倒好处的衬托出来，李宇春的目光慢慢往下移，最后停在她纤美的双圌腿上，眉毛不易察觉的微微皱起。
十年的时间，居然将一个浑身带着清灵之气的美丽少女，变成了一个散发着致命诱圌惑气息的辣妹。
十年的时间，经历了刻骨的相思，居然把当初似甜还涩的爱恋，酿得如醇酒甘醪般浓烈。李宇春向来平静的心湖似被什么东西划过，泛起阵阵涟漪。
*****
“李大总裁，您看够了么？”张靓颖带着些揶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在这一刹那，她居然有些紧张，被她目光扫过的地方，似乎正微微冒起鸡皮疙瘩，这种反应让她格外羞恼和愤恨，于是掩饰似的开了腔。
李宇春忽略心中因搭在她纤腰上的那只手所引来的不快，目光再度移到她的脸上，然后缓缓的以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看够了，我已帮你买好了回美国的机票，你等下就坐下一班飞机回去。”
这句话不仅出乎张靓颖的意料，也让周笔畅大为惊愕。
“凭什么？”张靓颖忍不住握紧了粉拳，清脆悦耳的声音里充满了愤怒：“你以为自己是谁？！你让我呆在国外多久，我就得呆多久？！你让我一辈子不回来，我就不能回来？！”
周笔畅收起愕然之色，望着李宇春，冷冷的道：“李小姐，我的女朋友要去哪里，只怕不是你所能决定的吧。”
“你的女朋友？”李宇春这才微微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这比自己略矮，五官清秀帅气的短发女生。
还不等周笔畅回答，张靓颖已抢着说：“是的！她是我女朋友！”她身体偎紧周笔畅，目光中带着些挑衅：“我这次回到翠城，就是为了跟我女朋友长久在这定居下来，李大总裁，你好像没资格管我什么吧！”


“我不管你是谁的女朋友，总之，我要你等下就给我回去！”李宇春沉下脸色。
张靓颖的火气更加冒上三分：“如果我偏不回去呢！”
李宇春头一偏，一直站在她身后的两个彪形大汉走上前，便欲将周笔畅拉开。
“你再这样我要叫人了！”张靓颖气得涨红了脸，忍不住大叫：“李宇春，你这疯子，变圌态加神经病！你有什么权利这样做！你以为我还是十年前的我吗？你让我怎样就怎样！”
“好啊，你不妨叫叫看。”李宇春倒是一脸镇定。周笔畅被拉到一边，正是着急，眼睛却不时往大厅的门口望，忽然脸上出现一丝胸有成竹的微笑：“李小姐，我看，靓靓今天是不能回美国了，我是不大想伤和气的，但如果真要动粗，我不得已，也只好奉陪了。”
李宇春听了她的话，转头顺着她的目光一看，只见一个满面笑容的矮胖老头，带着五六个保圌镖模样的人已迎了上来。
“今天算你赢了。”李宇春怔了一怔，也不罗嗦，带着两个大汉，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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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对不起，路上堵车，我们来迟了。”那矮胖老头走到周笔畅身边，连忙吩咐边上的人帮她拿行李。
“王伯，没事，现在我们走吧。”周笔畅松了口气，看了看似乎有些失神的张靓颖，牵紧了她的手：“别怕，没事了。”
张靓颖回过神来，点了点头，一言不发的随她走了出去。
出了机场，周笔畅拉着她上了一辆深红色的奥迪房车，不远处一辆银蓝色的跑车里，李宇春坐在驾驶座上，拿出手机给魏晨打电话：“晨晨，她是跟周笔畅回来的，而且也不打算回去了，你给我去挑几个靠得住的人，随时跟在她身边，保护她的安全，我很担心。”
“好，我知道了。”那边的魏晨语气带了点凝重的味道，半晌又说：“你没事吧？” “没事，我现在去找刘力扬和小洁喝茶。”李宇春说完这句，将电话挂了，然后仰靠在座位上，嘴角边露出一丝涩涩的笑容，低低的自言自语：“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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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在路上平稳的奔驰着，张靓颖侧靠在座位上，长长的睫毛上已挂上晶莹的泪珠。
“你哭了？”周笔畅的声音里隐含心疼，体贴的伸手递过一张纸巾。
张靓颖不说话，接过纸巾轻拭脸上的眼泪。
周笔畅吁了口气，轻声道：“原来她就是李宇春，那个你爱了那么多年的人，今天总算是见识到了，确实……很出色。”她的话语里忽然充满了涩涩的味道：“你真的很痴……”
“我恨她！”张靓颖摇摇头，拼命抑制着眼中的泪水，哽声道：“你无法想象，我有多恨她！她在我心里，就是个恶魔！”
“爱和恨只有一线之隔，是么？”
“痴和傻也只有一线之隔，我想我只是太傻了。”张靓颖忽然伸手盖住了潮圌湿的眼睛。
周笔畅愣了半晌，心里涌上强烈的不甘，忽然咬了咬唇：“告诉我你们全部的故事，好么？


第 2 章
五岁之前，张靓颖还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子。她的父亲张思成是个工程师，母亲张若雅是个医生，她是爸爸妈妈圌的宝贝，是被捧在手中的掌上小洁。事实上，张靓颖从小就长得一副小圌美人胚子的模样，可说是人见人爱，走在街上，人家都会多看她几眼。
她的美貌基因，自然是遗传于父母亲。父亲张思成高大俊朗，这倒也罢了，她的母亲张若雅，可是出了名的大美女，自读书到工作，风靡无数少男熟男，追求者不计其数，商界精英，风流才子，政坛新贵，应有尽有。可是最后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还是选择了那个出身于小城镇，在各方面条件算不得最出众的张思成，并且两人在参加工作后以最快速度结婚。他们是大学同学兼恋人，毕业后仍然在一起，算是很难得了。
当然，在大多数人眼里，张大美女的专一是最最难得的。
这个结果，确实让很多人梦碎神伤，张思成无疑是个幸圌运儿，被天下掉下来的一块最大的馅饼砸中，以至于在结婚几年后，他仍是幸福得晕头转向。
他拥有了一个仙子一样美丽的妻子，接着又有了一个可爱漂亮的女儿，事业也逐渐小有所成。他的这个小家庭，让无数人眼红羡慕。一个男人到这份上，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除了更加努力于事业，让妻女生活得更有质量，他已经别无所求了。但是，也许他的幸福让老天爷都妒忌，某天，妻子来单位接他下班，他开车载她回去，路上遇到一辆横冲直撞的卡车。于是，一夜之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
张思成和张若雅双双在这场车祸中惨死，张靓颖忽然就成爸爸妈妈口中的小宝贝，小公主，变成了一个哭着喊爸爸妈妈圌的孤儿。
然后，撞死人的司机被判了七年的有期徒刑。
然后，身在翠城的外婆将保险公司的赔款等全给了边陲小城的爷爷奶奶，争取到了小靓颖的抚养权。但是好景不长，一年之后，外婆日夜伤心，在女儿女婿周圌年忌日那天猝死，按照她生前的安排，张靓颖又交给了表姨抚养。
再然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有个自称“徐伯伯”的男人，来到了表姨家里，将小小年纪的靓颖接走。
他告诉她，他是爸爸妈妈圌的好朋友，是很要好的同学，于是，在表姨的安抚和劝说下，张靓颖跟着他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就这样，她见到了徐伯伯的女儿，李宇春。以后的许多许多年，她总是在想，人跟人的相遇，可能真的是命中注定的。


*****
第一次见面时，李宇春七岁，张靓颖六岁。那时候，张靓颖已算不得是个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了，她懂得了悲伤为何物，虽然那悲伤，只是在后来她成长的时光里越来越深刻。那一个上午，她被一个自称“徐伯伯”的中年男人，带上了一辆黑色轿车。
车一直缓缓开进了一幢白色别墅的黑色金属大门，坐在车里往外看，园林式的庭院里花木葱郁，绿草如茵，张靓颖以一种新奇而陌生的目光打量着窗户外的一切，心里涌上莫名的小小的惊慌和怯意，而身旁那个神色和蔼的中年男人，一直以一种温和的鼓励的目光望着她，那眼神让她微觉心安，直到车子在那三层楼的白色洋房前停下，那个叫徐文翰的男人，也就是李宇春的亲生父亲，牵着她的小手，缓缓下了车，然后，她便一眼看见了坐在房子前的台阶上的李宇春。


“李宇春，过来认识一下靓颖，以后她就要在我们家一起生活了，你们两个要好好相处。”徐文翰面上露出少见的愉悦的笑容，语气也十分轻快。他对自己女儿连名带姓的称呼，并没有让当时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张靓颖感觉奇怪，甚至，她当时还不知道面前这两人的父女关系。
张靓颖从小就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她一直牢记着妈妈圌的话，遇到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女孩，一定要称呼“哥哥”或者“姐姐”，她略微犹豫的看了一下徐文翰，正怯怯的开口：“姐……” 可是这一声还没有叫完，那个坐在台阶上的李宇春，那个在她离开翠城前，一直留着一头清爽飞扬的短发的女孩，面无表情的抬起了头，紧抿着倔强的嘴巴，冷漠的微带轻蔑的眼神从她面上扫过，然后一语不发的站起身来，转身进了房子。
这便是她们的初次见面，没有交谈，不过张靓颖对那幕情景却是记忆深刻，尤其是那轻蔑的一眼，让她幼小的自尊心十分受伤。徐文翰也并未在意她的态度，只是牵着张靓颖的手，走进了那扇月白色的大门。
从此，张靓颖开始了一种全新的生活。但是，那个叫李宇春的看起来冷漠不可捉摸的女孩，也从此成了她的新生活里挥之不去的梦靥。


苏醒听了这话，又看着自己试卷那的“67”，越看越觉得刺眼，重重的又哼了一声，忽然三下两下把试卷撕成了碎片，他这突然的举动把周遭的人都吓了一大跳。
坐在他身后的李宇春不禁皱了皱眉，忽然大步走到陈西贝身边，将她手中张靓颖的试卷一把抢过来，也照样撕成几片，然后双手撑着课桌，挑衅似的道：“还得意吗？嗯？”她话是对陈西贝说的，眼神却望着张靓颖。
“你干什么？干么……干么撕人试卷？”陈西贝望着她，语音有些颤抖。
“李宇春，你怎么老这样欺负张靓颖？”坐在张靓颖后面的一个叫赵涛的男生，这时也看不过去了，站起身来。
“你有意见吗？”李宇春斜睨着眼睛望着他。
“我……我……” 赵涛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陈西贝见有人撑腰，大起胆子道：“当然有意见，你把靓颖的试卷撕了，你要给她道歉。”
“道歉啊？好。”李宇春点点头，冷不防伸手一推，陈西贝一个没站稳，立即跌到了地上，她可不像张靓颖倔强要面子，立即“哇哇”大哭：“呜，好痛，呜……我要告诉我爸爸妈妈。”
张靓颖连忙将她从地上拉起，替她揉着摔的地方，着急的道：“西贝，摔着哪儿了？别哭别哭……”
她一边安慰着陈西贝，一边狠狠的望着李宇春，许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愤怒委屈以及厌憎一下子全部爆发，于是，她做了一件让大家大开眼界的事情。
张靓颖将一瓶墨汁，全都洒在了李宇春身上，她的白色T恤上，瞬间布满了斑斑点点或大或小的黑色印记，这个举动不免殃及池鱼，李宇春周围的人同时发出了尖叫和惊呼，同时快速向后退去，还没等人发出咒骂之声，李宇春便铁青着一张小圌脸，抓紧张靓颖的手腕，以迅捷的速度将她一把拖出了教室。她力气超乎寻常的大，抓得张靓颖手腕隐隐作痛，身体不由自主的跟着她一路向前，路上，李宇春的T恤自然是引来不少人的注目礼和窃窃笑语。
来到一个相对来说比较僻静的角落，李宇春将张靓颖一推，指着自己的衣服，声音冰冷森寒：“今天回去，就把我这件衣服洗干净！要一点痕迹都没有！不然的话，以后我每天送你一瓶墨水，让你没衣服穿到学校来！”
“不是我要来你家的。”张靓颖望着她，晶莹的泪珠自秀美的脸颊上缓缓流下，她后退一步，呜咽着道：“是徐伯伯带我来的，我也不想在这里，可是我……我没有爸爸了，也没有妈妈了，连……连外婆也没有了，我不知道要去哪里……”她越说越伤心，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不知道小圌姨家在哪里……”
李宇春一愣，她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堆上的感觉，有些无所适从，明明之前自己还在怒不可遏的威胁她警告她，突然就跳到了一个悲伤的话题上。不可否认，面前这个自己一直讨厌着的女孩子，她此时的语气，她泪眼盈盈的模样，的确很叫人不忍，她满腔的怒火，竟然奇迹般的消失于无形了。
“你……你有爸爸？你爸爸哪去了？”李宇春的样子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道。
“他死了。”张靓颖哭得更伤心了。
“我爸爸为什么带你回来？”
“我不知道，他……他跟我说，他是爸爸妈妈圌的好朋友。”张靓颖抽抽噎噎的回答着。
李宇春站在那里，她忽然回忆起一幕幕情景来。


*****
李芷汀将书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上，哭着对徐文翰叫道：“你外面那么多女人，还用回这个家吗？说不定连私生子女都有多少个了，你看你什么时候管过宇春？！是不是等我一死，你就准备将他们全带回来啊！”
“你又发什么疯！”徐文翰却冷着脸，不理会她，甚至连手中的书也没放下。
“我发疯？对，我是在发疯，但我现在心里比什么时候都清楚，我爸爸一死，你的真面目就一天天露出来了。这就是你入赘李家的目的吧？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李氏！就是与爱情没有一点关系！到今天你终于不用再装了！”
五岁多的李宇春，伏在书房的门边，有些茫然的望着房里的一幕，而这些话却一字一句全烙在了她的脑海里。
几天后的一个晚上，李芷汀将李宇春搂在怀里，抚摩着她的头发，含圌着眼泪道：“宇春，如果哪天妈妈不在了，你记得，你还有黄爷爷，还有桂伯和桂妈，他们都会待你好的。”
“那妈妈呢？妈妈要去哪儿？我要跟着妈妈。”李宇春仰起小圌脸。
“妈妈很累，你不要怪妈妈。”李芷汀脸上露出一种深深的倦容来，她吻了吻李宇春的脸蛋：“妈妈舍不得宇春，不放心宇春，但妈妈真的好累，妈妈是个很自私的妈妈，很坏，但是，妈妈会为宇春好好安排一切的。”
没过几个月，李芷汀便自杀了，外界说因抑郁症所导致。
李宇春脑海中浮现起妈妈疲倦而忧郁的模样，不知不觉咬紧了牙齿，张靓颖的哭声却渐渐低了下来，她呆呆的望着李宇春衣服上那刺眼的点点墨汁，心中悔意渐渐涌上，如果她被欺负，她还可以忍耐一点，但是看见她让西贝哭，她却不能忍受。但是……但是这恶魔接下来这么多天，又会对她做出什么事来呢？
李宇春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目光终于又移到了张靓颖身上，她眼中疑虑依然未消，怔了半晌，忽然转身，一声不吭的走了。张靓颖惊讶的望着她小小的背影，呆了许久，也擦干眼睛，向教室的方向走去。
那一天，她仍是提心吊胆的过着，可是一连过了几天，也没见有谁来叫她洗衣服，她心中暗暗松了口气，要洗得完全没有痕迹，那该有多难。
这第一次的交锋，便没有了下文。
只是赵涛却倒了大霉，被苏醒揍了一顿，而何洁为了帮苏醒出气，写了个“我是猪”的纸条，悄悄用胶布贴在了陈西贝的背上。
后来老师上课时，总是莫名其妙的听到陈西贝的背后几排传来隐隐的笑声，并且每个人神情暧昧。
当然，这事后来陈西贝自己也知道了，可是扯下来，又被贴上去，一直被贴了一个星期，以至于她后来有阵子总是神经紧张，动不动就要转身扭头去看自己的背后。
小学的时光，便在这种无聊的游戏里悄悄溜走了。


陈西贝这下真的急了，连忙追上她：“靓靓，我是怕你生气才不跟你说的。”
张靓颖脚步不停：“那现在为什么又告诉我了？”
“因为我觉得自己喜欢上苏醒了，我……我没见到他时，总是会很想他，这种很奇怪的心情，我想跟你分享。”陈西贝脸红红的，眼里却像是要涌圌出泪来：“靓靓，我不是故意瞒你的，开始的时候，我真的很怕你生气。”
听她话里带了哭音，张靓颖这才回过头来，又好气又好笑的说：“哭什么哭，你跟李恶魔的朋友混到一起，还不告诉我，我还没哭呢。”
“你这么讨厌李宇春啊？”
张靓颖微微蹙起眉尖，讨厌吗？有时候是很讨厌的，她那么骄傲，那么跋扈，还总是欺负人，可自从知道她妈妈圌的事后，她又觉得她可怜，对，是可怜，跟自己一样可怜。偶尔，她坐在楼下的客厅里，或者游泳池旁的台阶上，那种安静沉默的样子，让人很想亲近她，但是，也就是突然产生这种念头罢了，以往的种种不好的回忆告诉她，那个人是不可亲近的。
张靓颖没回答陈西贝的话，却转开了话题：“你去跟苏醒和何洁玩的时候，李宇春也在那里吧？”
“没有啊，不过……”陈西贝下意识的看了四周，压低声音：“我跟你说个事哦，你别跟别人说啊，你认识他们班的冯家妹吗？”
张靓颖有些奇怪：“认识啊，她不是跟赵媛媛关系好吗，经常跑我们班来找她，我记得，上次男生篮球比赛，她还是他们班拉拉队的队长呢，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了？”
“我无意中听到苏醒和小洁说，说冯家妹喜欢李宇春。”陈西贝的声音更低了。
“哈？”张靓颖被这消息震了一下，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女生喜欢女生。”
陈西贝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你可别去说哦，说了我就死定了。”
这是张靓颖所知道的第一个关于李宇春的爆炸性的新闻，当时只是觉得很惊讶，可是奇怪的是，她当时却没有去想这件事妥与不妥，第一个念头竟然是，怎么会有人喜欢李宇春？冯家妹看起来那么阳光，居然喜欢李宇春那一型，这世界太疯狂了。
“靓靓，靓靓……”陈西贝见她发呆，连忙摇了摇她的肩膀：“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也觉得很奇怪，但何洁说这也没什么，她姑妈就有个女朋友，现在一起生活在国外呢。听了真觉得不可思议喔。”
“没什么啊。”张靓颖收起思绪，摇摇头：“我们不要去管别人的事啦，随他们怎样呢。你跟苏醒怎么办？他知道你喜欢他吗？”
说到这个，陈西贝脸上立即露出烦恼之色：“他不知道的，我也不会告诉他，女生要矜持，是不是？”


“那他喜欢你吗？”
“应该没有吧。”陈西贝语气有些失落，跟着抓紧张靓颖的手臂：“靓颖，我们一起考尚雍高中吧？”
尚雍高中不是贵圌族学校，却是翠城最好的高中，里面名师云集，也集中了各地的优秀尖子生，升学率年年飙高，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
但有一点，尚雍跟别的学校比起来也没什么两样，只要有钱，也可以买得进去，只不过，在分数上还是有一个底线的。
“我是想考尚雍啊，徐伯伯也早就讲了，希望我可以进这个学校。”张靓颖看着她迫切的神色，想了一想，大惊失色：“你为什么突然讲这个，难道……难道苏醒想进这个学校？”
“对啊！靓颖，你真聪明！”陈西贝几乎要拍手：“尚雍那么好，我爸爸妈妈也很希望我能进的，何况，在那里还可以常常看到苏醒，说不定还有机会分到一个班。从今天开始，我要努力了！”
她双拳紧握，做出一副要为未来奋斗的样子，张靓颖差点晕倒，既然苏醒想进那学校，何洁和李宇春自然也是有这个想法了，天啊！难道她注定拜托不了李宇春这恶魔了？！


冯家妹家境虽然说不上多富贵，却算得上殷实，父亲在司法局工作，母亲是一位小学教师。他们家位于翠城一家高档小区，三室两厅的房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李宇春就成了这里的常客。往冯家妹家走了几趟，李宇春就喜欢上了那里，她家有一种淡淡的温馨的氛围，而且，她妈妈是那么亲切随和，脸上总挂着温柔的笑容，她似乎是很喜欢李宇春，李宇春第一次看见她，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然也跟她亲近起来。
这天，冯家妹和李宇春一起在自己房间里做作业，李宇春正耐心的指点她一道数学题，冯家妹忽然停下笔来，笑道：“我总是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每次你一见到我妈妈，便变得特别乖特别听话，因为她是老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