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永远是我的袁青山，那个来自平乐镇的袁青山，她为了恨她的人而死；我永远是你的宋天杨，那个来自龙城的宋天杨，她为了爱她的人而心生邪念。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都是缺心眼儿的小疯子，被人欺骗被人背叛，但是心还是热的，永远都是。


我一直后悔我这些日子里来，我跟那么多人碰了杯，我和那么多人喝了酒，我和那么多人说了那么多半真半假的话，我却忘了敬你一杯。我该敬你。为了我们千疮百孔的爱情，为了我们谬误连连的信仰，为了我们面目全非的理想，为了，为了那些让我们在这人生里摇摇欲坠的希望和欲望。



24岁那年，有一个十岁的小男孩跟我说：“你结婚了么？”我说没有。他说：“那等我长大以后，你愿意做我的妻子吗？”我说不行。他问为什么。我说：“等你长到可以结婚的年龄你就明白了，那对你不公平。”现在我才发现，那是我遇上过的最正式，也最真诚的邀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说起俄罗斯，我突然想起来小时候我有过一个来自莫斯科的积木，是克里姆林宫的形状。我上小学，我们学那首“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那里面曾经有句歌词：“保卫苏维埃”。老师说，不用再唱这一段了，因为苏维埃已经死了。那时候我想起来的也只是我的积木而已，我弄丢了屋顶。原来，那就是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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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这个告诉我们苏维埃死了的老师，也不在了。我20岁那年，她弥留，我去看她。其实我当时只是惊讶，末期癌病房里居然有那么多年轻人。她形容枯槁。我有点害怕靠近她。我问：您还记得我吗？她笑了：当然，那时候我最喜欢你。几天后，她走了。


“因为，这是我一个人的秘密，秘密里充溢着动人的真实与谎言。因此我将永远被缄默所约束，欲言又止，欲言又止那一刻的心悸啊，又痒又疼。”——池莉的，《所以》。其实我谈不上多喜欢这本书，但说不上来为什么，静下来看看，有种刺痛人的东西。

当有人跟你说：“我不能没有你。”无论真假，不，一定是假的，因为基本上任何人没了任何人都还是活得下去的。我是说，当你给了别人无可替代的幻觉，这是件值得重视的事情。


这个世界真的太坏太坏太坏了，可是我爱它。因为我也坏。但是我自认我还没它那么坏。所以我还是得用力地维持一点尊严，哪怕这一点点终究还是会被它踩碎在脚底下。


：“美好时光已经耗尽。棒球打至八局人群都已散尽，所有欢呼已成幻影，比分多少又有谁在意。疯狂世界无路可逃，她紧紧抓住铜环，结果手指变绿。无人愿意为我一掷千金，无人愿意与我共结连理，无人愿意救我一命。我已倦于微笑，我已疲于奔命。”——《八百万种死法》


我很自卑，不喜欢过分地表达自己，但是我心里有一把剑，它在那里很静地闪烁着一件兵器应该闪烁的光芒。也许不自觉地，还是有人能发现它，进而被它伤到，可是，它最常伤到的人是我自己。我常常需要小心翼翼地擦掉剑锋上面，我自己的血，让它看上去完整如新。我们俩一直都是这样活着的。


我只是不讲章法地发泄我自认为的成熟，却不知，我那时候写的东西纤毫毕现地袒露了我所有的稚嫩和脆弱。所以我从来都不相信“控制”这回事的能量。而今，我只是尽力地，想让我写的东西，离那个不堪入目的我本人，远一点。虽然这是自欺欺人，因为每个人对世界的表达最终不过是以自己为圆心画的那个圆。


可是那个圆形的半径，还是可以尽可能地长一点，离我自己远一点。我真的好讨厌自己，所以我才总是妄求着写好一些完全不是我的人。这说到底是个悖论吧？我现在什么都不敢相信，也不敢固执了，我甚至不敢确定我曾经引以为豪的勇气究竟是什么？我曾经那么想写一个天使般的主人公，却忘了，自己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