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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部似乎枕着什么东西,并且好像是以躺着的姿势。因为没有盖任何被子与身下冰冷地板的缘故,手变得冰凉。向上摸去好一阵子才发现那是一只脚。
被这个事实吓到了之后立马坐起身来。不知是因为脑供血不足还是什么,眼前只是一片彩色的斑点。扶着地板慢慢站起来,因为刚刚醒来的缘故所以脚下趔趄了一下。匆匆忙忙环视了一圈发现这个房间里地上躺着的全部都是同学。
这是……怎么回事?
破旧的房屋,似乎是一间教师的样子,在应该是讲台的地方放了一张病床,白色的被子掩饰着什么似的把人形的东西遮盖的严严实实。似乎在墙上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红色印记。
莫名其妙的感到凉意。蹲下身摇晃着离自己最近的青歌,直到梳着双马尾的暴力女睁开眼才舒了一口气。
“青歌……青歌……这是怎么回事啊……”用力攥着对方的手,手心中也还有黏糊糊的汗水。
“啊?什么怎么了……不是郊游么?”
青歌后知后觉的看了周围,也是因为莫名其妙的环境所以紧张起来。自己盯着青歌,突然就被对方的颈环晃了眼,下意识抚摸了自己的脖颈,发现也有一个颈环,已经被体温捂得温热。
用力地想要拽下来,却发现这个颈环怎么也拽不开。
发现了,似乎都带着这样的颈环。银色的厚重的像一只僵硬的手一样攥住脆弱的脖颈。
蹲下身靠在青歌旁边,两个人彼此温暖着,僵硬的身体在一起微微的颤抖着。
有轻微的响动,于是向着那个方向看了过去。是那个叫做林衍的人。平时根本不熟——事实上林衍好像跟谁都没有太多的接触。
被注视的少年少见的皱了一下眉,就向这个方向看过来了,是少见的红色瞳孔,衬着苍白的好像一年四季从未晒过太阳的皮肤看起来就是一副很可怕的样子。抿了抿嘴看向别处。
似乎鸦杀也醒来了的样子,但他并没有立即坐起来,而是用手掌用力揉了揉额头又挠了挠头发才露出一副睡醒了的样子。
又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醒来却一言不发的林衍,就猫下腰向鸦杀爬过去,因为躺满了人所以只能小心翼翼的爬到能够到对方的距离,伸长了手拽了拽对方的衣角,然后向对方做了个“过来”的手势就又小心的爬回去了。
到了青歌的身边才又回头看了一下,对方才慢吞吞的起身爬过来,中间好像压到了什么人,那人唔的一声然后说了一声什么就跟着爬了起来。
好像是叶燃。
叶燃抬起头来似乎也在为现在的情景疑惑,苍白的脸上带着不正常的红晕,是在感冒吧。身体弱的出奇呢。
叶燃张开嘴想说什么,不过被另一个声音打断了。
“那个……我有带塔罗……要不要做个占卜?”似乎是很不合时宜的话语响起来之后,就从不知哪里找出一副做工很精美的塔罗牌,然后小心的把身上披着的衣服铺到了地上,开始占卜。
说话的是品未央,性格就像她的名字一样猎奇,明明很喜欢呆在没有太阳的地方,可是皮肤一直很黑,有一副据说是百试百灵的塔罗牌,就像最珍贵一样的东西在保护着。
一旁的顾临生随意的瞟了一眼有点神神叨叨,正在做占卜的同学之后就把倒在自己一边的苏浅柠摇起来。苏浅柠摇摇头之后看了看周围的景象想说什么,却吐出半截嘶哑的话语,苏浅柠皱着眉清了清嗓子之后又咬着嘴唇开口说:“这里是……哪里?”
除了顾临生的一句不知道外没有其他人应声,苏浅柠湿冷的手抓了抓衣角又放了下来。
“我们为什么会被带到这个教室里,这次不是郊游吗?出了……什么事?”
“……会不会是BR?”洛清然开口,底气不足声线有点颤抖。“毕竟如果真的是BR的话……估计是没可能活下来的。”
然后就是一片静默,其实也并不是没有想过BR法律以及那个残酷的游戏。但是还是宁愿相信这只是误会。
为什么……
BR, BR法案是《新世纪教育改革法》的通称。所谓BR法案,就是为了解消公民对学校的崩溃、对卑劣少年的恶性犯罪引起的愤恨;为了培养青少年们在逆境中排除各种困难,并由此获得坚韧不拔的生存能力;使青少年们从大人们手里夺回原本就属于他们的权利。
从全国的初中3年级中,每年随机地选出一个班级,并把学生们送往受行动范围限制的、荒无人烟的地方。发给每个学生地图、粮食、各种各样的武器,让他们自相残杀,直到只留下最后一个为止。时间限度为3天。学生们必须佩戴违反规定即自行爆炸的特殊项圈。在此期间的学生杀人、致人伤害、持带枪械等违法行为都不受法律限制。”这种政治书上解释过的,冠冕堂皇的理由。
无比残酷的游戏。
互相残杀。
唯一的存活机会。
这样的词汇在听见那两个字母之后就不停的在脑海里转圈。其他的就是一片空白。但是还是抱有一丝希望。手冰凉且经不住颤抖,希望有人来解释什么。
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有人经受不住似乎已经凝固起来的空气,支撑着双腿猛地站了起来,向着粘着呕吐物痕迹的破旧防盗门快步走过去。然后猛地打开门——
我们……是希望啊……怎么会……死在这里。
门外就有隐约的骂声传来,然后是惊恐的吼声,最后一枪之后就不管不顾的留下一片寂静。极力地张大嘴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空气就像凝固了一样。
我亲爱的孩子。希望难道不是最致命的东西吗?
丢弃它吧,然后向着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