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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第81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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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经臧辉介绍,荷荷与许岭成为了男女朋友。
荷荷对许岭很认可,配了家裏的钥匙交给他。一起走路时,随手将手上拿的包递给他,起风时等著他来披上外套,都是小小的举止,安妥的快乐。坐在黑暗裏的电影院,他伸过手来,手势柔和地,轻轻握住她。荷荷很安静,盯著萤幕专心地看电影,然而,心裏还是震荡了一瞬,她是经历过男女之事的,惟其如此,这份温柔包裹裏的小心翼翼,害羞,胆怯的向往,害怕被拒绝的忐忑,热忱,都叫她觉出异样,那一种,心领神会的揪心,微微的伤心和温暖。
后来,每到夜晚,从戏院出来,许岭都提议去24小时书店裏看书,荷荷想得到,这个温馨小贴士,应该是臧辉提供给他的。书店还在那裏,穿过午夜宁静的街道,大风吹过的广场,他们并肩走著,男孩为她推开门,橡皮树,灰色地毯,镶嵌在书架之间的射灯,扩大的光照拂书目,从前的世界都在这裏,未曾变迁、更改,唯有她,是个过客,再无法镶进去、嵌进去,无法悄悄排列其间。她眼下,正在经历著全新的人生。
荷荷读的书不高明,小说、烹调、旅游的书捧起来,一律能读半晌。偶尔她抬起头,四顾望一望,在隔行的书架前,看见的都是那个男孩子,他的身影。他总是静静地,靠在书架前,或是坐在凳子上,捧一本书,一缕黑发垂在他的额前,是浓密的青幽幽的黑头发,处子的纯洁,清好。荷荷远远地看著他,有些陌生的,然而,好心疼,为他想一想都觉得冤。那男孩甚少觉察到她的目光,总是他翻够了书,便走过来,爽朗地决断道:我们去吃宵夜吧。你饿了吧?
他像个孩子,诉告地、向往地对她商量:我们吃砂锅粥好不好?
每一回,淩晨一二点钟,他周到地护送她到楼下,看她上楼,进屋,从阳台上对他挥挥手,他才放心地走开。<转下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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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2『小说连载』
<接上帧>迷糊裏辗转在枕上的心情,想到站在楼下笑著对她挥手而去的男孩,他溶於夜色裏的白衣衫和脚步声……在睡眠裏她也会油然地嘴角上扬,笑起来。
是元旦了,店裏这一天格外地忙,精致的蛋糕作为一份心意,被人们订回去,四处地传情达意。她在工作间的烤箱和长台之间站了十几个小时,许岭来见她时,只见她脸上都扑著面粉,雪人一样地打转。像个漫画版的司灶女神,充满了五谷丰登的丰腴气象。他也学著套上一幅防热手套,前前后后地递送新出炉的面包盘。辗转得两条腿就不是自己的了,等到打烊,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月光在山坡上流淌,还有人家屋檐下点的红灯笼,也星星点点地,晕染著夜色。许岭拖她的手,一路无言地回到家。夜晚的情节在这样祥和、丰腴的夜色裏,是顺水推舟的轻盈。当荷荷在枕边躺下时,他已经在沙发上睡著了,他温柔的双手,嘴唇,衬衣后的身体,都是滚烫灼热的,她摸到衬衣裏他的身体,他的皮肤也带著处子的紧张,光洁,她昏昏然地抱紧他,心裏生出的不是欲望,却是一种莫名的怀想,被无情的岁月磨损得平服了的念想。
半夜的时候,许岭躺到了她的身边,热热的一个身子,依然带著那些温柔的小心手势,她觉出悲哀来,然后,仿佛被切入一样,她的身体被青年热烈、莽撞的冲动中,准确地撞开了。
她想到了文星,那个侮辱她至深的海边会所的黄昏,海岸上奔跑的女孩子,这一刻她懂得了他,原宥了他,是的,在这个世上,他们会和别的人谈情,说爱,睡觉,日复一日的相守。这没什麼奇怪的,因为,身体和身体之间,也有各自的情投意合。
荷荷流下泪来,她轻轻地说:对不起……
她的唇间诉说著许岭的名字,她说:我爱你……(作者宋唯唯,《骊歌》原名《一城歌哭》,曾获得2010年“我和深圳”网路文学大赛长篇小说金奖。)


1楼2012-03-13 09:1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