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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第74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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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荷荷发现文星包养了另外一个女人,当即撒泼发作,却被文星的冷淡给制止了。
荷荷乖顺地爬起身来。她笨拙著收起了摊开一地的爱恨情仇,爬得像个拾豆子捡麦穗的笨女人。起身时顺手拾起了烟灰缸,放回檀香木茶几的原处,挺直脊背,落座坐好,进化成了一个闺房裏的女人,懂廉耻知礼仪地静默下来。
文星没有再若无其事地翻书,他面沉如水地等著她发作。荷荷没心眼,所以,七情六欲皆摆在面上。她不像他熟识的女人---他的妻子,他在官场上周旋的那些女官员,她们有城府有跌宕,心是一所紫禁城的后宫,心计纵横,充满了华丽的门面和不可测的谋略,所有的真情告白都充满企图,所有的温和微笑都是高额敲诈。荷荷是个村姑,擅长的就是勤劳和撒泼,她不闹一场,是不会收场的。
荷荷低垂著眉目,意念裏走过了女人的千秋万代,渡过了无数个更漏深深的孤独夜,无数的心比黄连苦的熬煎,无数的相思,思念成灰,灰到心寒,愤怒熬成了哀怨,哀怨熬到了枯槁……她看著文星,他心知有愧地垂著头,双手撑著膝,脸望向海,面沉如水,是决然的冷漠,他怪她不让他快活。他心裏并没有她的死活,她的委屈,她正在经受的,硫酸倒进五脏六腑的被背叛被侮辱的熬煎,他不理会这些。她荷荷硬要他理会,是自己没道理。荷荷点点头,心服口服地表示自己明白了。她离开那面落地窗前,往外走,无数的地毯,无数的香檀木家俱,走不完……迎面依然是玻璃窗,灰蓝的暮色裏的大海,静静的地老天荒的水。文星没有追出来。
酒店伸出去的一条山路上,点著一盏盏路灯,因为在如此静寂的暮色裏,灯光很晶莹,很剔透,每一束光都是冰雪洗心的亮。照著柏油马路,瘦瘦地蜿蜒过山腰,折过那头,迎面陡然是一片擦黑的夜,愈走愈酽,黑全乎了。<转下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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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12『小说连载』
<接上帧>荷荷的心头插了一把尖刀,戳著一整具躯体,一整个她自己已然一刀毙命,耷手耷脚地拖在地上,由刀柄抖擞著顶著往前头走。“他不管我的死活,他不管我的死活……”荷荷脑子裏只这一个念头,尖刀上渗出血,一滴一滴,凝聚,汇集,一笔一划地写给她自己看。
荷荷沿著那条依山的小路,从山的一面绕到另一面,又从另一面穿下山去,山下是一个高速公路的入口,齐刷刷的五六条车道并排在灯光裏铺上前方去。荷荷沿著高速公路的路基走著,车时常唰唰地从她身边噌地飞驰而过,射向前方的光带裏。要是后头那辆车不长眼睛,一下子撞倒她,碾死她,也算是超度人於水火,做了善事了。不知道走了多久,夜越走越安静,路边的村落,小镇上,传来鸡鸣,悠长悠长,一声一声,午夜的鸡鸣仿佛一个多嘴饶舌的大婶娘的舌头,无尽地,替这人世操不尽的心,数落不够的抱怨。
雀雀如今张罗了一间铺子,在麒麟峪的社区外,下山的途中,从前的老房子,在一棵大榕树底下,因为那颗树有三百年往上的年纪了,修路,盖房子,都绕了它走。从前的人家都拆光了,迁走了。树下的那一户人家,白粉墙灰屋瓦的一旧房子,破旧的墙壁一半被岁月濡灰了,托赖大树的庇佑,倒是安然地保存下来了。起初是一间报刊亭,兼卖些冷饮。天黑后,暧昧地摆出一盒子盗版碟在山坡上卖。品味极差,恐怖片和暴力片占主打,且碟片通常是枪版,音像图案效果极差,几个月的时间就把麒麟峪的街坊生意全都做死掉,枪版影碟连累得每日正版的报纸也卖不动了。这家报刊亭,就晦气地关门歇了。后头还开过童装店,水果店,说起来,都是居民过日子需要的,这片山谷裏,也楼宇密集,人烟繁多,不知为何,这些小店都不成气候。做做就关张了。(作者宋唯唯,《骊歌》原名《一城歌哭》,曾获得2010年“我和深圳”网路文学大赛长篇小说金奖。)



IP属地:广东1楼2012-03-14 09:56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