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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歌》第83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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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情提要:玫瑰突然找上门,让臧辉带她回宿舍。
玫瑰是从家裏出走的。带著她美丽的衣衫,鞋子,书籍,日记本,电脑,甚至床单。当他下楼飞奔去超市,买了些饮品,水果回到家,她已经将自己安顿下来了,窗帘,床单都拆下来,在洗衣机裏转了。换上了她自己带的床单,几本常用的书搁在床头柜上,书桌上架了一面镜子,搁了化妆盒,香水瓶。她正从箱子裏将衣衫拿出来,搁到衣柜裏,看看他的衣架,顿时蹙起眉头,吩咐他再去超市买些衣架,要那种专门挂时装的木制软衣架,不是他用的这种塑胶衣架,将衣服一律支起来,戳变了形。臧辉笑著,说,你先在屋子裏呆两个小时,体验出到底缺多少,我一并添置回来。
她吩咐臧辉将鞋子摆到玄关口的鞋架上,将电脑搁到书架前的小电脑桌上,嘱咐他记得买一盆绿色小植物,搁到桌边,以防辐射,做点缀之用。箱子空了,她走进浴室裏,冲凉。臧辉伸出手,一双一双地拿过她的鞋子去摆到鞋架上。他的手握著鞋子,象捉著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那样,让他心软。她的精致的鞋子,带著无数臧辉描述不出来的小名堂,有一双硬牛皮质的长靴子,靴口点缀著一圈融融的羽毛。还有布鞋,纳著千层底,粉红的牡丹花土布鞋面,布条搭拌缀著大颗的布纽扣,扣在扣眼裏。很乖巧的一双鞋子,带著可人的乡气,艳丽。浴室裏的水哗哗的,臧辉找出八百年没用过的鞋油,鞋刷子,给她的皮鞋上油,那女子走出来,已然换好了家居的布衣裤,她用毛巾包起湿漉漉的一头长发,向臧辉问吹风机,他哑然失笑地摊摊手----这房子经她一现身,简直什麼都没有。他羞惭地拿了纸和笔,笑道,那你说,我来写吧,她就坐在餐桌边,思索著,一样一样报给他听。<转下帧>
<本栏目未完,继续往下>
P12『小说连载』
<接上帧>他老实地,一笔一划,一样一样写下她要采买的物品。漂白水、樟脑球、驱虫喷雾剂、拖鞋、花瓶、鲜花、地毯、焦糖、咖啡粉、葵花籽、薯片、铅笔、卷笔刀、橡皮擦、落地台灯、读书灯、沙发靠垫、电热器、小毛毯、蚕丝被……他含著笑顺著纸往下写。她在他这裏,这些絮絮叨叨的物品,够她天长地久地活。
是冬天,窗外是净灰的天色。她坐在桌前,穿了一件桃红羊绒裙,齐膝的裙衫,白皙的小腿并折在椅垫上,娴雅地用勺子舀著一只西瓜,肩头披著刚洗的头发……他走在去沃尔玛超市的路上,风吹著,树影间是一条冬日的洁白的长马路,他时常不知所措地停下脚步,看看天,看看远远近近的写字楼,幽蓝的玻璃裏下午的灯光,不能置信,生活还照常在运转。不是大洪水爆发,不是山崩地裂的灾难,然而,他成了她唯一投奔的人。
起初的那段日子,他上班的时候,从瞅个空子从实验室裏溜出来,去看看她。他一遍遍地试验这不能置信的幸福---敲开不远处的一扇门,就可以看见她麼?天很寒冷,屋子裏亮著橙黄的灯火,开著电热器,一个暖烘烘的小屋子。她蜷在沙发上读书,或者上网,看电视,给他开过门,又飞速地回去。她双脚套著厚厚的袜子,每天都有一种颜色,蓝袜子,白袜子,紫袜子,袜子原来可以穿出这麼多表情来。
他带著殷勤的烤饼乾,一盒甜点,或者只是一杯从公司茶水间带来的热咖啡,热奶茶,是安抚一个小姑娘的礼物。他换了鞋走进屋子,兀自站立著,双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象一个拘谨的客人,她不招呼他,他简直不敢率直坐下。在她面前,他从来都是一个客人。即便在自己的家。这麼些年,从北到南,他从来都是如此无趣的一个人,羞涩,沉默。(作者宋唯唯,《骊歌》原名《一城歌哭》,曾获得2010年“我和深圳”网路文学大赛长篇小说金奖。)



IP属地:广东1楼2012-03-14 10:2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