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凌晨,梦太浅一个翻身翻出中南海,揉揉摔疼的肩膀霎那间睡意全无。在房间里悠悠喝上一杯红酒,仍然清醒得可以骑着马跑上十几圈。他无奈地看看表,提起西装外套往肩上一摔,拿着车钥匙就出了门。
开着开着就驶上滨海大道,开窗海风一阵凛冽,险些没把他额发刮走。他妄想着自己也变成没有顶发的秃头,在海风里艰难地扯开一个笑容。然后就皮笑肉不笑地看见路边躺着一个人,剑插在手臂和胸膛之间从他那个角度来看颇有些像日本武士切腹。
他也是一笑而过。
驶出二十米开外才惊醒过来。
把浑身是血的山本抬上车时他好生悔过了一下,算是对爱车的无限愧疚。但最后碍于人性深处的光辉,迪诺咬咬牙任由他血流坐席。
一路上交响乐奏不停,女高音的好嗓子再引不起他的注意,关了窗后的车子平静许多,他耐不住沉默才打开音响音量大到两位数。感觉就像车里躺了个死人,还浑身是血。
所以等到剑士清醒过来叫了他多少声他都听不见,直到被山本重拍一计,他才额出冷汗脊背发冷一脸苍白地关了音响。大半夜的,满脸血不说还拿着剑戳他脊梁,真不愧是情商最低的守护者,迪诺在心中暗骂一句。
“噗咳咳...”
然后还很没品地对自己救命恩人风中凌乱的发型嘲笑了一番。
迪诺对着方向盘深深地叹了口气。
望向后视镜里睁着眼睛的伤患,看见血里包着的眸子底依旧清澈无边,褐色里是高光是棕黑是深不见底的沼泽。再深一点深一点是什么,是那颗暴露在光日之下的心脏,抑或不是。
他没敢再望下去,只想拿出烟盒抽上一支烟。
回到总部安顿下来师弟就打来电话,正感叹着彭格列的消息灵通那方的泽田焦急的嗓音就生涩地穿过来,直愣愣地震痛他的耳朵。
“你知道山本在哪里吗?”
“他被人围剿。”
“逃出包围圈却跑去滨海大道,等我们到达时已经没了人影。”
“敌方被他放走三个小孩。”
“是少年军。”
“地上有匕首的痕迹,大概是和少年军恶斗了一场。”
“你有线索吗?”
线索?
他望向窗外的初升之日,有早起的鸟飞过。长空万里之下阳光正在蔓延,薄云斑驳。
“没有。”
新的一天总是让人心旷神怡。
迪诺走在走廊里,尽头是委托罗马里奥清理出来的简易病患室。他扯了扯松散的领带,最后不耐地将之扯下扔在地上。
想来那是他头一回不听对方的答复就挂断电话,还是自己师弟的。
他摇摇头。
不过也没差。已经是三十出头的老年人了,有时候还真应该放手搏一把。
他这么想着,第二次微笑起来。
不过相比之下舒心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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