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TWENTY-SIX
室内又只剩下了黄濑与笠松两个人。黄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个前辈,所以,能做的,就只能等着笠松出声。
笠松的手有些凉,让黄濑缠成一团的心绪冷静了下来。只有这个时候,他才能承认,他其实,还是害怕的。如果不是高尾推开了他,他现在还能坐在这里吗?还能再见到前辈吗?从前出任务的时候遇到危险,都不曾这么恐惧过。那么现在是为什么?是因为前辈在身边吗?
没有人知道。
“黄濑……你是在害怕吗?”半晌,笠松的声音才传入黄濑的耳际。望着黄濑无神的蜜色眸子,笠松笑了笑,伸出左手,抚摸着黄濑的金发,“没事了。现在与其担心受怕,更重要的是找到狙击者,不是么?”
——是啊……前辈都没有说什么,我又在担心害怕些什么呢?
所以,先尝试着,不去做一个胆小鬼吧。一直一直一直不想面对,一直都这么懦弱,所以才一直失败,就是这样。
深呼吸,黄濑反握住笠松的手,语调中透露着隐隐的坚定:“那个……前辈,我没事了。前辈是不是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对于黄濑的坦诚,笠松也微微愣住。随即,他再度展开笑颜,笑得温和而又带着隐隐的决绝:“看来,你还是有长进啊,黄濑。”
——是跟前辈重逢、跟前辈告白、被前辈拒绝之后才有的长进。
想着,黄濑轻轻地摇了摇头,握住笠松的力道也加大了几分。他还是在担心着的——担心笠松会挣脱开他的手。
“刚刚看到你差点被击中的时候,我真的很紧张。所以我想黄濑,无论如何,我还是喜欢你的,用‘爱’这个词恐怕也不为过。”说着“爱”的笠松,青黑色的眼眸中的那丝丝情愫,还是让黄濑忍不住陷了进去。
从小到大都被女孩子追着的黄濑,第一次,体会到了真正的心跳的感觉。跟看见哲奈时,那种想要去呵护她的感觉不同。这或许,就是“喜欢”与“爱”的区别。
前辈是爱着他的。光是这个事实,就让黄濑兴奋异常。可是,他同样没有忽略笠松隐藏在眼底的犹豫。意识到笠松的话还有下文的他不敢造次,只能压抑住想要吻上去的冲动,等待着笠松发话。
“所以,听到你说爱我的时候,我其实是很开心的。但是啊,黄濑……”笠松似乎是感觉到了黄濑的局促。但是,这些话,如果不说,害的还会是他们两个。笠松不想把整个人都赔进去,更不想拉一个黄濑进来,“说到底,你对我没有足够的信任,不是吗?无论你出于什么目的,你还是怀疑我杀人了。”
果然……这句话就好像把黄濑心中一直扎着的那根刺拔出去之后,又刺进来。怀疑笠松杀了赤司跟哲奈这件事,是黄濑这辈子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黄濑已经足够后悔了。可是时光不能倒流,他必须得面对这个错误……
“所以黄濑,我们两个如果在一起的话会有很多问题。这是比你年长两岁的前辈深思熟虑的结果。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每对相爱的人都一定会在一起的。”笠松很冷静。他的分析,也很理性,很直接,“你会怀疑我第一次,那就表示会有第二次、第三次……而我,也没有办法完全相信你的话。你懂我的意思吗?”
懂……怎么可能不懂……没有信任的爱情根本无法维持,更何况是两个男人。所以前辈的意思,不过是说他们两个就算在一起也会互相猜疑,迟早是会分开的……
可是……就算明白这个道理,黄濑还是固执地不想放弃。他的嘴唇轻轻颤抖着,细如蚊呐的声音显示着他的不自信:“虽然是这样……可是前辈,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你这样说不就把所有的可能性都否认掉了吗?不试试看怎么知道结果会怎么样呢?我……我是真的爱着前辈……”
黄濑还没有说完,领口便突然被笠松抓住。就在这种悲伤的气氛之中,笠松吻了黄濑。说是吻,其实就是简单的唇碰唇,黄濑可以感觉到笠松的生涩。
——前辈,这十年没有恋人吗?异性恐惧症还没有改掉吗?
正当黄濑想要夺过主动权之时,笠松却轻轻地推开了他。笠松扬起嘴角,淡淡地说道:“不用试了,黄濑,再多次恐怕都是一样的。这一下,就当是句号吧。孽缘的句号,以及我长达十年的喜欢的……一个句号。”
一点可能……都没有了吗?黄濑还想说些什么,却看见笠松写在脸上的无奈。
咬了咬嘴唇。即使是再怎么不愿意,黄濑还是松开了笠松的手:“我……知道了,如果这就是前辈希望的结局的话,那么我,不会再出现在前辈面前……”
——前辈,这样你就满意了吗?这是对我那么久的迟钝的报应吗?
自嘲地笑了笑,黄濑站了起来,向笠松鞠了一躬,便迈开步子,走出了绿间的办公室。
“啊啊,失恋了呢,被前辈甩了呢……”抬起头,医院的灯光亮到晃眼,“真是的,怎么那么刺眼,眼泪到流下来了啊……”
他想起了哲奈死的时候。一样的疼痛,却是不一样的绝望。死亡,是不可抗因素,而这次,则是因为自己的糊涂而硬生生地错过了。
他不想埋怨些什么。毕竟一切,都是他的错,所以现在错过了,他也没有资格去责怪任何人……除了他自己。
而笠松幸男,则呆呆地望着关上的门。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地说了一句:“看吧黄濑,你还是没有相信我。再多说一句,我说不定……说不定就会试试看了。”
语气里面的讽刺,是针对黄濑的,还是他自己呢?
-TBC.
黄笠线就到此为止了。是个BE,大家感受一下。
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