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话「伞」
又下雨了。从四月份像五月过渡的这段时间里,几乎隔三差五的下雨,明明不是六月下旬的梅雨季节,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雨水,连在办公室闲聊的老师都会抱怨几句天气,晾出去的衣服都干不了。
直到五月初,雨还是淅淅沥沥地下,青峰对此烦闷不已,他是个很容易受天气影响的人,看到阴沉沉的天气就觉得气息不顺。再加上天气渐渐转暖,四月的樱花不见了踪影,刚开学的新鲜劲也过去了,黑子顺利升入篮球部的一军,一军的正选们似乎都很喜欢他,一切都慢慢上了正轨,然而平淡没有新鲜感的生活只会让青峰更烦躁。
「是青峰君本身就脾气不好吧?」黑子一脸淡然地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抬头看了身边一脸焦躁不安的青峰一眼,略微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应该是朝气满满的年纪,怎么就苦着一张脸,而且这人不爽的原因还非得归结到下雨上,简直是有点无理取闹,偏偏当事人还毫无知觉。青峰的皮肤黝黑,是一般日本人不会拥有的肤色,但却让人觉得很健康,长袖衬衫被手臂上的肌肉撑得线条圆滑,此时两人刚结束训练,换好制服在自动贩卖机前喝着饮料。只是一个抬手,大口喝饮料的动作都格外富有青春的气息。
仿佛是感受到了黑子的视线,青峰转过头看向黑子,却只看见黑子安安静静地咬着吸管喝牛奶的样子,乖顺得像只小动物,头发有些不平整地翘着,可能是刚刚训练完躺在体育馆地板上留下的杰作。青峰眯了眯眼睛,继而伸手揉了揉黑子的脑袋,这大概可以归结于无意识的行为,未曾经过大脑思考,手已经放在了黑子的头顶。
黑子不适地晃了晃脑袋,也不急着去挣脱,任凭青峰揉了一阵,最后松开咬着吸管的牙齿,「都是因为青峰君这样我才长不高。」
无视黑子的抱怨,青峰人来疯地又揉了两把,小个子少年柔软的发丝以及成长中的身体散发的热度都让青峰爱不释手,「小小的多可爱。」
黑子平静地将空了的牛奶盒压平放入了回收箱,「请不要用可爱这种词来形容我,希望青峰君能够尊重我一下,我好歹也是男生。」
青峰也确实表现出了对黑子足够的尊重,他沉默地想了好一会,不过除了「可爱」还有什么词是适合黑子的呢?乖巧?温顺?等等……这是形容人的吗?于是只能尴尬地笑了笑,「反正哲你也长不到我这么高了。」
黑子撇撇嘴,「长到青峰君这么高,我的传球也就没有意义了。」
也是……黑子要是长成了青峰这样的体格,存在感恐怕也没有这么低了。
青峰扔掉了手中的空瓶,伸了个懒腰,「还是哲这样的讨人喜欢,不像那个新来的黄濑,每天唠唠叨叨地烦死人,尽缠着我和他一对一,老是输他不无聊啊。」
「我以前也没少缠着青峰君练习。」
「哲不一样嘛。」
可是到底哪里不一样呢?青峰第一次看见黑子的时候,是在传说中闹鬼的第四体育馆,扮演着传言中很重要的「鬼怪」一角的少年正是黑子。那个时候青峰看着黑子拙劣的技巧,却没有生出过一点轻视。完全忽略了实力以及身体素质这最关键的两点,青峰认为他找到了新的篮球伙伴。对篮球的热爱是两人唯一的共通点,除此之外,青峰喜欢翻看小麻衣的写真集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以及每天都在变化的身体,而黑子总是捧着青峰一看就头痛的小说看,偶尔也会有漫画。
然而青峰觉得和黑子一起练习的过程很开心,尽管是一些他平时不屑于去做的基础训练,但每次一看到黑子认真的表情,明明很累却还咬牙坚持,就像是着了魔一样,体会到了热血漫画里所描述的快感。凭借着热爱以及执着,只有两个人的训练坚持了很久。
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还什么都不用想,不用去想究竟是为什么喜欢和黑子一起训练,也不用去想为什么和这个小个子男生呆在一起时觉得十分放松。正因为他什么都没想,所以才在不知不觉间让黑子变成了不一样的存在。此时去追溯根源,显然早就没了踪迹,某些细节大概早就融入了每一寸时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