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1.春风一度
少时诵读千番经卷,都不过被暖熏熏的阳光照得微酣,丢进了清风八百里。
只是当时年纪小,安然度日颜色好。
于是我趁着还有犯错的机会不思进取——
不过是,没想到能差了十万八千里的路罢了。与世俗有碍,与前途有碍,我被他们指指点点,彻底和十万烟火红尘断了交结。自此冷冷清清。
吴亦凡,你说,只凭两颗相爱的心,还能回暖吗?
我是终究与你成了阳春白雪么,呵。
——诶,扯远了。
我是说,我喜欢你,从年少无知的错误开始,到我白雪苍年的如今为止。因为一见误终身的你的容颜。因为迷迷瞪瞪暗自熏心阳光浮动下的那一眼。
——你自大,你愿意听这样的说法。我懂。
抛了经书上街,我不过东一耷拉西一扯,手里攥了根糖葫芦吃的香甜。阳光是真的很好。胖胖的浮云挺着肚子看我。我知道它在笑,眉眼柔软。
据说大侠的出场总要有一个很好的环境衬托它。比如此刻。
当然了你在他们眼中也只是个稍微长得好看点儿的男人咯,哈哈,你只是我心里的大侠。
你就像我最不喜的那个总是打我手心的鹿先生一样一本正经地背着手,精致的眉目倒是生的好如画。我看见星星点点的是阳光。扑扑簌簌的是金黄色的风。
——是察觉到我在看你了吧,你挑起眉毛看我,煞有介事的样子。
——煞有介事地调戏良家少男,嘤!
我看你上挑的眉毛像一柄小刀,四溢的邪气铺天盖地,眼神里浸满了调笑。忽然觉得整个天地也不过就是一个你。
脸一下子就懵得发烫。这下子好了,肯定跟村长家那小崽子吴世勋看鹿先生一样,红成弯弯的大虾。风在此刻显得那么讨厌。暖洋洋的,丝毫不能平息我的无措。
讨厌。
哼,你不知道吧,我对你的第一印象可是很不好的。
你不仅喜欢假正经地背着手,还长得比我好看。
跟鹿先生简直一个样子。
C2.夏星成篇
我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
——好吧,这是很俗套的开头。
我没想到你来代替鹿先生教书。
——是不是更俗气?
村头那棵树的叶子在快要长成阳光垂下的流苏的时候,鹿先生走了。
第二天我看见你来了,微微一笑,仪表堂堂。
我顿时眼前一黑。祸害遗千年吗这是。
你教书的水准怎么样我不知道,私塾里面那些小姑娘很喜欢你倒是真的。
我每次偷偷看小班花,她都在跟着你动,你走到哪儿她转到哪儿,目光热切得像要把你凿出一个洞来让她钻进去,如果眼神能化水的话,她的眼睛早就肿得水嘟嘟的了吧。
你真讨厌。
偶尔也有我跟小班花心灵相通的时候,我们刚好对视。她的眼睛闪亮亮的,脸颊红扑扑的,——咦,是看我害羞了吗?
我看着她睁得又圆又大的眼睛禁不住龇牙一笑——
然后与她嫌弃的眼神相伴着踏风呼啸而来的,就是我头上肿起的一颗光溜水圆的,毛栗子。
“朴灿烈,专心点儿!”
呜呜呜好疼。
我包了一包泪鼓着脸看你,你下巴的线条流畅的要命,仿佛一道浑然天成的山脉,就那么精致地好看。
精致,这是我第二次用这个词了。吴亦凡你个混蛋,整个人都精致得仿佛命运的有意调控。似乎你的人生也该在京城的名利风月场里灼灼光华,春风得意马蹄疾,命运的宠儿一样。贵气、成功、名利双收似乎都是你应有的财富。
可是你却跟了我,误了自己,窝在了这穷乡僻壤的小山村里。
唉,不说了。
我记得当时你的声音在我的头顶响起,低沉好听到我心尖发颤。
你说:“男子汉大丈夫,不准哭!”
可是我也才十四岁。
我忽略了心头的异常,觉得自己更讨厌你了。
其实现在才知道。那时候我的心上在放小小的花火。一点一点地爆炸,窜出微光。肆意溅成星星。
说来奇怪,我虽然怕鹿先生,可是他走了这几天,我竟还有些想念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