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放下杯子,敛去刚才的八卦神色,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前倾。这通常意味着她已经开始严肃起来。在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深知她察言观色的功力比我深得多,这是她最大的优点。同时她最大的缺点在于,无论别人显现出怎样的神色,她都不会放弃刨根问底。
“可是Thor,我没有看见过任何和你相像的人来过这儿。两年了不是吗,如果真有这样的美少年造访,我不会没有印象。你弟弟没来看过你吗?”
第二大缺点:她说话从不拐弯。
Odinson先生也没有露出丝毫被冒犯或是戳到痛处的不快。他很轻地叹了口气:“在我离开家的第二年,发生了……一些事情。那是无法挽回的错误,在我能做出任何补救之前,他已经朝着谁也不想看到的极端方向脱胎换骨,再也不是那个柔软乖巧的小弟弟了。他恨我,恨我们的父母,然后意料之中的离开了这个家。”
“你,嗯,没有去找过他吗?”
Odinson先生看着我,蓝眼睛里的痛苦在褪色,最后化成一种极致的安然。“当然。后来的几年里我与他有过无数次的交谈。但你得知道……有些事情是不可逆转的。它们是单行线,无论多么后悔也不能回头。故事不能从头再来一遍——那样的话,故事就不再属于我们了。”
这段话可以用在作文里。在我及时掐死了这个第一时间跳出来的、不合时宜的蠢念头后,我立即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我需要立刻把我的姐姐拽走——在她继续不知收敛地深究Odinson先生更加隐私的事情之前。
很高兴我成功了。
#Three.
Odinson先生钱包里有一张他和他弟弟的照片,是他弟弟刚出生的时候。
Balder摆弄着薄薄的纸张,仰起小脸奶声奶气地问:“你把他弄丢了吗?”他说话还不熟练,但语调极为认真。Odinson先生低下头看他,微笑浅淡而游离。
“是啊……我好像把他弄丢了。”
夜色有些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