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的思念》
轮回眼暴走的时候,狱寺离骸仅仅五步之遥。但这五步,终究是将两个人生死相离。
狱寺的右脚筋已经被挑断,他看着血红从骸的右眼里不断地流出,强撑着想爬过去抱住恋人。他想起了骸曾经和他说的话,那时候狱寺的心底有了种没来由的恐惧。
骸用尽最后的一点力气,将手里的三叉戟直直地插入狱寺身前已经碎裂的大理石地里,阻止他继续靠近自己。单手捂着剧痛的右眼,骸的笑渐渐被鲜血所掩盖。
他听到了狱寺撕心裂肺的叫声,很疯狂,很绝望。
然后他什么都听不到了,连同自己的心跳。
轮回眼暴走后射出的光线并非他所想的那般血红,而是淡淡的,比大空炎还要柔和的橘光。
橘光中带红,骸蓦地想到,有一天的清晨他醒来,低头看到怀里安睡的恋人那张乖顺的脸,光打在那白皙的脸颊上,微微泛红。
是很美的光,美得惊心动魄,映着五步之外的恋人脸上绝望的哀。
我的隼人。
和你在一起的十年就像是一场梦。歌唱,安眠,欢笑,落泪。
这回忆足够温暖我,温暖这冰冷的死亡。比脸颊上的鲜血来得更加滚烫。
骸松开掩着右眼的手,他够不到狱寺,但还是慢慢地抬起了臂膀,大拇指慢慢地勾画着眼前的人早已模糊的脸颊轮廓。
就像曾经的每一次,每一次。那样轻轻摩挲着恋人触感极好的脸颊。
从他右眼爆出的光芒就如同这十年的回忆般飞快地倾泻而出,蔓延之处无一不被毁。
骸朝着恋人的方向微微笑了笑,用唇形比了一句“sayonara”。
顷刻间,橘光淹没了他自己,淹没了对面哭泣的人。
六道骸的死带给了彭格列极大的利益。
与其抗衡的密鲁菲奥雷家族基地一夜间被轮回眼爆发的能量所完全摧毁,初阳之后,废墟下缓缓弥漫出的烟尘暗示着这个强大的家族已经落败。白兰的尸首没有找到,整个家族的成员已经全部被这种带有强烈腐蚀性的火焰所吞噬,渣都不剩。云雀在清理现场的时候捡到了那枚已经发黑的大空戒。
另一则让人吃惊的事情则是,这种毁灭性的力量之下,狱寺隼人除了先前被密鲁菲奥雷成员所致的伤外,几乎是毫发无损地活了下来。但被山本找到的时候,狱寺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了,嘴里只知道念叨几句恋人的名字,之后就没了反应。
阿纲曾经尝试着去问狱寺,当时发生了什么,他又是怎么活下来的。
狱寺缩在病床上,靠着冰冷的墙,听到了恋人的名字以后眼神才有了些许的焦距。他只是抬头看看他,过了好久,久到阿纲脸上的笑都有些僵硬了之后,狱寺突然扑过去一把勾住前者的脖子,眼泪不断地往下掉。
“我就知道你这混蛋没死……”
阿纲的眼神瞬间黯然下去。尽管被狱寺的双臂搂得近乎窒息,阿纲也没有推开他。他只是抬手轻轻抚了抚狱寺的发,燃起空焰点在他脑后安抚其情绪,直到狱寺受了空焰的影响后安稳地昏睡过去。
这一睡,狱寺就睡了整整三年。山本和阿纲每天都会轮流照顾他,但狱寺的情况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他只是握着胸前作为项链挂坠的雾戒不说话,那是骸为狱寺过的第一个生日时送给他的礼物。狱寺一直这样握着,不管阿纲怎么劝,怎么命令,他就是不肯吃饭不肯说话。坏的时候,狱寺会把看到的每个人都当做骸,他会凑过去像猫咪一样赖在对方的怀里不走,但也不说话,过了很久才会低低地念一声恋人的名字,然后小心翼翼地蹭蹭,眼泪开始放下掉。
狱寺真正走下病床开口说话的那一天,恰好是骸死后第三年的忌日。
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