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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异耽美】 鬼月系列之《鬼眼》-作者:卫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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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眼一
屋里的日光灯亮著,窗户玻璃上清楚映著屋里的情景。
景文抬起头向窗外看,窗户上分明的映出了一个文秀标致的少年,脸色苍白,黑发凌乱,眼神是若有所思的茫远,然后定在一点上,半晌没有移动。
“这一题也可以换一个思路来解……”讲台上的人明显也精神不济,已经快九点半了,补习班就快下课了。
“大家也都明白,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们就要中考了。虽然中考不比高考那麽残酷,但是能否被一所好的高中录取,也是你们将来三年的学习生涯的关键。大家今天会坐在这里学习,在别人都已经休息玩乐的时候,你们还在用功。是为了什麽,不必我再重复。现在是关键时刻,千万不能松劲。好……”
时间掐的真准,“下课”两个字恰好与铃声同时响起。
老师挟著书本走了,补习教室里大家松一口起,参差不齐的起身,整理,有的还在做笔记。
景文脸色更苍白了,简直没有半点血色。但是不独他这样,整个补习教室里坐的都是这样惨绿的少年,还有一脸菜色带著深度近视眼镜的少女。
花季?
被书本考卷试题补习淹没的花季,如此惨淡。
不知道若干年后想起来今天来,会是什麽心情。
景文手动了一下,回过神来,慢慢的收拾东西。
他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这一排只有他一个人。
补习班里的人互相并不相识,有时候坐同桌的两个人互相也没有说过话。这里的气氛太压抑,教人根本说不出什麽轻松的,课外的话题来。
人都已经走的差不多,杂工开始挨间教室的查看,熄灯,锁门。
景文背著书包走出补习教室。这是在一间大厦的21楼上的补习班,走廊外面有四部电梯。景文走到第一部电梯前面,发现这部刚下去。
他走过第二部电梯,停了一下,最后按了第三部电梯的钮。
回过头看的时候,教室的灯都关闭了,走廊里也只剩了尽头的一盏灯,四周昏黑一片,什麽东西都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
第二部电梯的门口空空的,景文的目光向下,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拖在地下。
那影子是披著头发穿著校服裙子的模样,看这影子的位置,应该有个女中学生站在走廊的拐角处,影子才被灯光拖到这里来。
但是走廊拐角处什麽也没有,没有人。
景文看著那道影子慢慢移动,无声的,渐渐的,越来越近。然后似乎那看不见的人走到了走廊的灯光无法照到的地方,影子也消失了。
空调明明已经关上了,但是身边却觉得冷森森的,好象不知道从哪里吹来一股阴风。
电梯来了,景文脚步动了一下。
第二部电梯也同时到了,两部电梯的门同时敞开。
景文分明看到了第二部电梯里的灯光亮起来的时候,刚才那道影子又出现了,从电梯口向后面的地面上拖出来,似乎那人正站在第二道电梯的门口。
接著那人影动了,一步,两步,走进了第二部电梯里。
电梯门缓缓关上,景文回过头来,按住自己面前这部要合拢的电梯,跨了进去。
小小的红色数字不停变化,21F,20F,19F……
……3F,2F,1F。
景文按了开门键,电梯门迟迟没有打开。
然后,忽然电梯的红字又开始跳动。
……-1。
景文并没有感觉到电梯下降,但是数字明明变化了。
数字不再变化,就停在-1F上。
电梯门缓缓的开了。
景文眨了一下眼。
眼前是这座大厦的大厅,一楼大厅。
景文缓缓的闭了一下眼又睁开,走了出去。
是的,的确是1层。
他回过头来看电梯,层数却显示著-1F。
别人遇到这种事,大概会说电梯显示有问题了,要报修才行。
但是景文只是把书包带握的更紧了一些,大步走了出去。
暮春的热风吹在脸上,景文发现自己不知道何时出了一身冷汗。
街上霓虹闪耀,路灯明亮,车辆川流不息,来回如梭。
景文松了一口气,走向不远处的公车站。
一辆自行车歪歪斜斜迎面的骑过来,车把已经严重的扭曲变形。骑车的人血流满面,一身上下都被红色浸透了,仿佛一个血人。景文垂下眼帘,视若无睹的走过。
前方不远处路灯下面的阴影里,有个穿著黑色超短裙的人影,在那阴影里轻轻招手。波浪长发遮住了脸孔,景文却看到她那两条赤裸的腿上全是乌青和黑迹,一只脚上有一只红色高跟凉鞋,一只却……一只脚却不见了。
景文目不斜视,1路车开来,他跳上车,刷过月票,老老实实的找个位子坐下。
每一夜,每一晚,都一样。
景文已经习惯了自己的与众不同。
他可以,看到一些人。
一些别人看不到的,不应该出现的,那些已经死去的人。
故去的爷爷说,这是一双鬼眼。


1楼2013-03-26 14:06回复
    那个女孩子听到动静,抬起头来,抿抿嘴,没有说话。她皮肤雪白,眼睛下面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面容姣好,透著一股浓浓的书卷气。
    景文僵硬的坐下来,把书掏出来放好。
    前排的人和景文也算说过话,虽然景文记不住他叫什麽名字。
    那人转过头来向他招手,景文慢慢把头凑过去:“哎,你旁边什麽时候来的这个女生?长的真不错哎。”
    景文低声说:“我……不知道。”
    那人有些悻悻的,但是也没好再说什麽,又把头转过去。
    铃声一响,老师走了进来。
    景文强迫自己把精神集中到课本上,可是没有办法,怎麽都集不了。
    这是怎麽回事?
    他不会看错的,虽然这个女孩子看起来与活人无异,可是景文哪怕只用鼻子闻也可确定她身上一丝活人气儿也没有!
    她分明就是个死人!
    可是,如果她只是个普通亡魂,那前排的男生怎麽也可以看到她?
    难道那男生也有一双阴阳眼不成?
    不,不是的。
    讲课的时候老师的目光也飘来几次,落在那女生身上,然后又移开。
    老师也可以看到!
    景文几乎以为自己的天赋终於失灵了!他已经无法分辨活人和亡魂了!
    还是他的学习压力太大,终於把自己的精神压垮了?
    景文握著笔发呆,笔记本上干干净净,半天没写一个字。
    “现在请大家看例题……”屋里响起一片翻书的沙沙声。
    景文忽然想到了爷爷以前说过的一句话。
    趁著所有人都低头看书时,景文转头看向窗户。
    外面黑,屋里亮,玻璃就是天然的,再好用不过的玻璃镜子。
    最后一排,只坐著景文一个人。
    那个女生坐的位子上,是空的。
    那桌上有书,书页在自己翻动,一枝笔竖著在纸上划动……没有人,只是,少了一个人。
    景文回过头来,那个女生似乎察觉了他的注视,朝他看了一眼,露出和普通女生无异的,略带矜持的鄙夷和一看就知道是端著架子的不屑一顾。
    爷爷说,有的鬼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会继续做生前在做的事……
    景文吁了一口气,终於可以集中注意力,听补习老师都到底在讲什麽。
    第一节课打铃休息,前排那个男生果然磨磨矶矶的转过来找那个女生搭讪,先是说借圆规,又问那个女生是哪个学校的,校服很好看。接著就借看笔记,其实只是为了看笔记封皮写的名字……
    景文只觉得诡异加荒唐。
    这个鬼女生有本事让旁人也看到她,那其生前的执念必定强到无以复加,说不定是只含冤的厉鬼。
    教室里本来有嗡嗡的说话声,却不知道为什麽忽然一静。
    有个男生站在教室门口,一副吊尔啷当的模样,反带著一顶棒球帽,书包歪歪的搭在肩膀上,眼神凌厉在屋里扫了一遍。
    这人一双眉毛浓黑凌厉,显得非常凶狠霸道。眼睛倒是长的很好,亮亮的,五官也极漂亮。总体上看来,是非常个性化的美少年。
    所有人静了一下,又开始自行其事。
    又来个新生而已,没什麽值得大惊小怪。
    那个男生发现了空位,大踏步穿过走道,走到了景文的左手边……
    书包重重砸在桌上,那男生踢了一脚椅子,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右手边的鬼女生皱著眉头看过来,那目光移过来……就好象难收回去。
    景文暂时抛开了沈重……
    真是……
    原来不光那些阳光下的女生会花痴,黑夜里的女鬼……也一样不例外。


    3楼2013-03-2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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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10-13 1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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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瑞博拍了两下电梯:"怎麽回事儿?"
        电梯里的红字忽然又动了,向下的箭头亮起,电梯又动了起来。
        贺瑞博看著这部莫名其妙的电梯,说了一句:"什麽玩意啊?"
        景文抓紧了书包带,嘴巴抿成了条线,一句话也不说。
        叮的一声响,电梯门开了。
        这一层的电梯门或许很少打开,已经许久没有保养过,门开的很慢,而且有札札的机器轴齿的摩擦声,让人觉得牙酸,又觉得心悸。
        外面一团漆黑。毫不夸张,真是一团漆黑,一点光源也没有。电梯门完全开了之后,就有股风吹进来,特别的冷。
        "外面什麽地方?"贺瑞博站在电梯门口向外看著外面的一团漆黑。
        "以前好象是个地下购物中心。"景文的声音很低,象是怕吵著什麽人似人:"著了场火,后来改成了停车场,但是据说有什麽安全隐患,建了一半就扔著没再建了。"
        "你知道的倒挺多。"贺瑞博抬腿要往外走。
        "喂,你别去。"景文喊住他:"那麽黑,而且我听说这里的出口都是堵住的,你从这里出不去。我们再回一楼去吧。"
        "去找安全楼梯啊,总会有楼梯到一楼的。"
        "但是......"
        贺瑞博伸手指指电梯的控制面板:"这电梯已经停了,你要怎麽上去?"
        景文一看果然是这样。刚才还亮著红灯和箭头已经全暗了,只有头上的应急顶灯还亮著,他使劲儿按了几下没有反应,顺手拿起紧急呼叫电话:"我叫警卫吧。"
        "不一定能叫著。再说,我们又不是被困在电梯里面,这个问题警卫恐怕也不会管,说不定只会说让我们从楼梯上去呢。"贺瑞博不以为然的说:"再说电话还不知道通不通呢。现在大厦里除了我们那补习班,其他别的地方估计早关门了,说不定是值班的人看电梯到了底所以干脆把电源关了。这样话你拨应急电话也没有用。你不是说这里以前当过购物中心吗?那应该有往一楼地面去的楼梯的。"
        景文不肯放弃:"试试看,再说外面这麽黑怎麽找呢。"景文把听筒拿在手里,按著上面印的号码开始拨号。
        贺瑞博拿出的手机摁亮,屏幕在黑暗里有一团银蓝的亮光,倒可以照见身前一步的距离。
        "嘟......嘟......嘟......"
        "算了,不等了。"电话好半天没应签,贺瑞博大步向黑暗里走去:"有这时间都找到楼梯了。"
        景文放下无人接听的话筒,抱著书包犹豫了几秒锺。
        他是真的不想进这里。
        一股鬼气......这里肯定死过人。以前看报纸上,这里的火灾烧死了六十多个人,因为火起的急,逃生出口卡住,那些人都没有跑出去。可是贺瑞博他已经过去了......景文咬咬牙狠狠心,也跑了出去:"喂,等等我。"
        贺瑞博停下脚,他的手机的光也在前面停下了,景文急忙跟上去。
        "一起去吧......"
        忽然身后响起轧轧的响声,两个人回头看的时候,电梯门正轻快的合上,光亮变成了一条线,接著完全合死了。
        轻轻的叮一声响,电梯听起来又向上移动了,就这麽毫无预警的离开,把他们留在了一片黑暗里。
        "XX的,真邪门!"
        四周彻底的黑了,要不是有手机的光亮,根本就伸手不见五指。景文看著贺瑞博在黑暗中朦朦胧胧的脸,咽了一口唾沫,嗓子干干的说:"这下只能去找楼梯了。"
        他们被困在地下的同时,警卫提著裤子从卫生间飞奔回来。两个人值班,一个去买饭了,这一个却突然觉得肚子疼的很,跑到厕所去放了几个响屁,又不见什麽动静。他回来以后,一眼就看到那部电话一闪一闪的有信号。
        拿起来再打回去,却没有人接了。
        再一看号码,是第三部电梯。监控器上面那部电梯正停在一楼,是敞开门的。
        啊,幸好没什麽事。可能刚才灯闪了或是齿轮卡一下,不过现在门开在一楼,应该是打电话的人已经顺利离开了吧。
        警卫放心的卡下了电话。
        "喂,楼上的楼梯啊什麽的位置靠哪儿?估计和这里的应该差不多。"贺瑞博问:"这里你肯定比我熟吧?"
        景文想了想:"我记得东北角和西北角都有楼梯......"
        贺瑞博听起来有点儿烦躁:"那不都这里离老远的吗?"
        "是啊。"
        贺瑞博跺了一下脚:"算了,先过去再说。"他忽然伸过手来拉住了景文的手:"你跟紧点儿,前面的地面好象就不大平了,别冒冒失失的栽了跟头。"
        "呃......好。"景文有点意外,贺瑞博的手又大双宽,掌心温暖。在这一片阴寒的黑暗地下,他的手好象一个有力的依靠。
        地面的确不平,好象只是把原来火灾的遗迹草草清了一半,后来就搁下荒废了。两个人深一脚浅一脚,摸著黑,靠著那一点手机的光亮向前走。
        方向是没有错,因为黑,而且路不好走,所以感觉上花了很长时间才走到东北的角落。那墙上的确有扇门。但是......是扇很大的铁门,上头的锁头又粗又重,锈结在一块儿,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打开过了。
        "有人吗!"贺瑞博使劲儿的咚咚踢了两下铁门:"有人能听到吗?"
        我帮著喊了几声,只能听到我们俩的声音在空旷的黑暗里回荡,声音远远的传出去,还隐隐约约听见回声"能听到吗听到吗到吧......"
        铁门后面死静死静的,一点声音也没有。
        "不行,看来此路不通。"贺瑞博转过身:"去试试那边吧。"
        景文只觉得身上寒意越来越重,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贺瑞博问:"你冷吗?"
        "不,不冷。"
        "小心点儿,我们去那边。"贺瑞博说:"我的手机一直亮的话,电也不够太久。"


        6楼2014-10-15 07: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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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文哆嗦了一下儿,贺瑞博正握著他手,这一变化他当然察觉到了。可能是他觉得景文体温低怕冷,所以把他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
          "怎麽回事儿?你说清楚?"
          那个女生咽了一口口水,接著说:"刚才我后面还有人的......可是现在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是谁啊?叫什麽名字?"刘斌把手机举的高了一些,靠近那个女生:"你朋友吗?"
          "不是的,以前没见过她。但是从在电梯里就和我们在一起......"
          刘斌一下子想起来:"是不是穿海蓝色领子水手裙的女生?"
          "对,我记得好象是......你认识她?"
          "她今天才坐在后面可能是刚来补习班,所以......"刘斌左右看看,这当然是徒劳的,四周那麽黑什麽也看不到。而且,不光黑,还那麽静,死沈沈的静。和地面上的寂静不一样的。地面上再安静,也还可以听到空气流动的风声,远远的人声或是自然的声音,那安静不是绝对的。而地底的寂静,有一种要让人窒息的,那种绝对压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象......
          就象人如果躺进棺材,被埋在泥土下面,那种......那种危险一步步迫近,马上要灭顶的,充满死亡威胁的寂静。
          "她是不是......"刘斌顿了一下接著说:"是不是想方便,所以......不好意思说,自己走开了?"
          那个女生在手机的莹光里摇摇头,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手机荧光的绿色,看起来有些惨淡:"没有,刚才我们一直向前走的时候,她走在我后面我和我拉手的。坐下休息的时候我把手松开了,可是现在......"她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
          熟悉的人都在,只有那张陌生的女生的面孔不见了。
          景文手脚冰凉,贺瑞博转过头来看他一眼,但是什麽也别说。
          "可能是想上厕所但是不好意思说吧......"刘斌的话一半是猜测,一半是自我肯定:"那她肯定没走远,我们在这里等一下,可能她马上就要回来了。"
          不,不会回来的。
          景文的话含在嘴里,就是说不出来。
          这里不对劲,太不对劲。绝不象同学们想的那样,只是单纯的电梯故障,被困在这里暂时无法离开。
          这其中......
          景文的嘴唇动了一下,可是没说什麽。
          他......能说什麽呢?说他可以分辨那个女生其实不是人,说这电梯其实被他们看不见的,未知的力量操纵?
          那些把他们困在这里的,早就死去的人,究竟想对他们干什麽?
          大家会相信他吗?还是认为他是受不了黑暗的压力开始幻想并且胡言乱语了?
          而且,去世的爷爷总是在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要让旁人知道......
          连父母都不知道这秘密。
          他们只认为他是个多愁善感的,神经太纤细的男孩子,仅此而已。他们知道他怕热也怕冷,知道他不爱和人说话,知道他的爱好是念书和看一些比较冷门的电/影......


          9楼2014-10-15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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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们站在原处,阴冷的风时有时无的吹过。
            他们在等待著,一个走失的同学快些回来。
            但是他们中的一个,知道其实不会有人来的。
            但是......
            忽然一个轻轻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喔,真是的!"女生们喊出声来:"你怎麽也不说一声啊,害我们在这里担心。"
            "对不起,真是对不起。"那个声音有些呆呆的道歉,听起来......象是金属碰到玻璃会发出的声音,清脆,但是非常冷,带著一种说不出来的,遥远冷漠的感觉。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除了景文。
            "好,现在人齐了,大家就往风吹来的地方去找吧!要走的慢一点,不要摔倒,不要碰伤了。"
            景文一手被贺瑞博拉著,另一只手刚才拉的是刘斌。但是刘斌已经走开了几步,拉住了其他人的手。
            然后,景文的那只手忽然就觉得一凉,象是......忽然间伸入了混著冰粒的冷水里,那样齐截截的,彻骨的冷。
            "我们一起走吧......"又冷又脆的声音说,借著手机的荧光,景文看到了那个女生的脸,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脸上带著一个诡异的,板板的笑容:"一起走吧......我们一起出去。"
            景文僵在了那里,那个鬼女生慢慢的把头靠过来,嘴巴快要贴到他的耳朵上,继续说:"我找了好久的路啊,就是出不去......你带我出去吧?"
            贺瑞博冷冷的看著,忽然用力拉了一把,景文身体僵直的向他那边跌了一下,贺瑞博扶住他,粗声粗气的说:"行了,别耽误时间,快走吧。"
            他的手又大又温暖,景文在一片模糊的恐慌里想起,他其实见过贺瑞博,也记得这个高大漂亮的男生。他拍击篮球的时候常让人担心,那麽用力,球会不会被拍爆了呢......
            那个女生站直了身,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不再说话。
            手机的光转向前面照路了,景文一手热,一手冷的在黑暗中向前走。那只冷的手带来的是说不尽的恐怖,但是,另一只手上的温暖,却象是给了他莫大的勇气。
            学生们迎著那吹来的断断续续的风走著。有风的时候就走的快一些,没有风就停下来等一等。黑暗中多了喘息声,脚步声,大家低声说话抱怨的声音......景文一刻也无法忽略,牵著他另一只手的冷冷的那只女生的手。
            这地下空间其实并不应该有太大,但是......这样在黑暗中行走,仿佛没有一个尽头。
            这片黑暗仿佛没有边。这里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可以离开的出口......
            学生们手拉著手,跌跌撞撞摸索著向前走,借著微弱的手机的荧光照亮。
            "前面......"前面的人停下了脚步,中间的和后面的人也就跟著停了下来。
            "喂,前面怎麽不走了?"
            "前面有好多废钢材,还有砖头水泥......挡著路了!"
            "能过去吗?"
            停了一下,前面的人说:"试试看,可能能爬过去!"
            贺瑞博尽力向前望,果然,前面影影绰绰的一堆黑,堆满了建筑材料。
            "可能是你说的那个半途而废的改建计划留下来的吧?"贺瑞博捋捋袖子:"看起来可不少!你能不能爬过去啊?"
            景文迟疑著说:"可以吧......"
            贺瑞博不爽的挑起下巴:"你呢?"
            那个鬼女生脸上依旧带著那个僵硬的,在黑暗中看起来分外诡异的微笑:"可以。"
            "女生把裙子系一系,别被钢筋勾著......"刘斌在前面喊:"我在前面先爬,大家跟在我后面!"
            景文觉得那个女鬼的手似乎越握越紧,终於忍受不了,重重的一摔手,把她甩开来。
            那个女鬼的眼睛眯了一下,景文似乎看到她眼中闪过一点意味不明的亮光。
            贺瑞博已经想跟著往那堆建筑材料上爬了,景文拉住了他的衣角,高声喊:"大家先等等!"


            10楼2014-10-15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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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时间大家都停了下来。
              景文大声说:"我有一句话说,大家愿不愿意相信我,我不敢肯定,但是我说的绝对不是谎话,我也不会害大家。"
              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刘斌说:"张景文,你想说什麽?"
              景文指了一下前面那黑黑的堆在一起的建筑材料:"前面是死路,不能过去。"
              前面的人学生们愣了一下,然后疑问纷纷冒了出来。
              "为什麽?"
              "你怎麽知道?"
              景文说:"大家要让我解释,我也就是这句话。前面绝对不是出口,而且一定有危险。我们最好是留在原地,等到天亮再说。"
              "天亮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吗?"一个男生说:"现在都快要一点锺了,要是在这里过一夜,恐怕一大半的人得冻的生病。"
              "可是你们谁能肯定,前面一定是生路吗?"
              "那你又说说,前面有什麽危险?"
              贺瑞博虽然不知道景文到底说的危险是什麽,但是他对景文莫名的信任,景文既然这麽说,那肯定有他的原因在。
              景文心里乱糟糟的,他知道自己的话别人恐怕不会相信,但是,要他眼睁睁的看著这些人过去,那绝对不行!
              他深吸一口气,大声说:"这里有鬼!"
              "啊!"
              "什麽?"
              有人就直接说:"胡说八道!这世上哪有鬼啊?"
              景文把最困难的一句话说出来,心里反而不郁闷的难受了:"别人也都说,这种事,信就有,不信就没有。这个地方阴气森森,那部电梯莫名其妙把我们困在这里,大家不觉得诡异吗?"
              有个男生在后面大声说:"照你这麽说,这里是闹电梯鬼喽?"
              他的话明明是取笑,但是周围没有一个人笑。
              景文郑重的又说了一遍:"大家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我没有理由要害大家。我完全可以什麽也不说,只要我自己不过去,明哲保身谁不会?我干嘛要冒著被大家骂成疯子白痴的危险说这种话!但是,我明明知道前面有危险却不出声,出於种种原因只顾自己,眼睁睁的看著大家去涉险,那我将来......一辈子,心里也会不安。"
              学生们不说话了。
              的确,张景文平时非常踏实安静,绝对不是那种哗众取宠,又或是喜欢夸夸其谈的男生。
              有个女生小声说:"你真的......能,能看到?"
              景文深吸了一口气:"对。"
              又是一片死一样的静默。
              要问其中哪一个学生,你说这世上有没有鬼,肯定会被笑,这世上哪有鬼啊。
              但是,在这样诡异的情境里,一片黑暗,没有出路,没有光亮,没有希望......谁能大著胆子说一句,我就不信这世上有鬼?
              "不能往前,那该怎麽办?"
              景文的镇定一大半是脸上硬堆出来的:"刚才已经有人说了,我们家里现在肯定已经在到处找我们了。相信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补习班这里来的。总会有人发现我们这些人谁也没有走出去过。我们留在原地才是最好的选择。"


              11楼2014-10-15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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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个男生说:"哎,小史,谁见史佳了?"
                景文心里一沈,另一个说:"没有啊,他不是走在你前面吗?"
                "对,刚才还在,可是停下来的时候把手松开了,怎麽......"那个男生大声喊了几声:"史佳!史佳!"
                他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空间里回荡著,听起来更添了几分凄凉。
                但是没有回答的声音。
                寂静象一根看不见的线,悄悄的,绕上了每个人的喉间。
                刘斌等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有点不对了:"史佳去哪儿了?"
                没人能回答他。
                景文睁大了眼,他可以看到别人看不见的,但是,这里这麽黑,他同所有人一样,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无声无息的,一个人就这样不见了。
                刘斌喊了两声,第三声就哑了。
                也许因为太冷,也许......因为害怕。
                手机的电力可能不太够了,光芒显得比刚才更黯淡。
                "大家把手拉起来吧,这样......"贺瑞博声音干巴巴的说:"可能会安全一点。"
                似乎已经没有人对景文的话质疑了。
                然后呢?
                那个叫史佳的男天,他怎麽会不见了?一声没出,就象,就象刚才那个女生那样。
                不过那个女生又回来了啊,那,那史佳应该也会回来吧?
                一只一只手,在黑暗中拉了起来。
                景文左边依旧是贺瑞博,但是右手边......
                站的那个女生怯生生的把手伸了过来。
                不是那个女鬼。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那个女生说:"怎麽......又少了一个人?"
                那个女鬼,没站在原处。
                景文这一刻忽然想起神出鬼没这个词。
                "她不是人。"景文的忍功今天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不是没遇到过的诡异的事,但是和这麽多人一起遇到,却是第一次。
                "她根本就是个鬼。你没摸她的手吗?冰冷匝凉的。她也没有影子,在补习班我就看出来了。"
                下一秒景文就后悔了。
                那个女生放声尖叫起来:"啊——————"
                好象要被宰的,正在垂死挣扎的鸡叫,在一片寂静中忽然响起来,简直可以撕破人的耳膜。
                "喂,别叫了!"
                那女生很听话的嘴巴一闭,接著两眼翻白,一头栽在了地上。
                "喂,喂!"刘斌蹲下来:"李丽婷!你没事吧?"
                贺瑞博也蹲下去,手在那个女生的鼻孔下试试:"没事儿,就是吓晕了。"
                那个女鬼不见了,一个叫史佳的男生不见了。
                去了哪里呢?
                学生们已经被这黑暗,这空旷,这死沈沈的安静所慑,而且,也被景文说的话吓住了,没有一个说话的。为著省电,手机这会儿也没有打开。他们沈默的,象刚才一样坐在黑暗里,不同的是,他们中少了一个成员。
                过了好半天,有个男生说:"我们......去找找史佳吧?"
                另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来:"怎麽找?去哪里找啊?"
                "那,那我们就这麽坐著等?"
                "现在照亮都光都要保不住了,你在这里根本寸步难行。"


                12楼2014-10-15 07: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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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文心里一动,伸过手去轻轻拍了他一下:"喂,喂,醒醒。"
                  那个男生头动了一下,慢慢的扬起脸。就著微弱的火光,景文看到一张有点苍白脸。虽然看起来眼神有些呆滞,但是还好,他身上是活人的气息。
                  "喂,你......刚才睡著了?"景文试探著问。
                  史佳脸色苍白,表情有些僵硬。
                  "嗯......"史佳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声音,好象重感冒一样。
                  火光闪了一下,似乎有特别干燥的木块儿在火里爆开,瞬间火焰跳高了许多,景文看到他,一头都是冷汗。
                  "你没有做什麽,梦?"景文小声问。
                  景文也说不清楚刚才的经历是怎麽一回事,是梦?还是这里曾经发生过这样一幕,而他进入了过去的那一刹那时光?
                  还是,那些不甘心的,含怨的人们,想通过他刚才看到的一幕,让他知道些什麽?
                  "不,没有,我,我没有,没有!"史佳忽然站了起来,仓惶的向后退,两眼瞪的圆圆的,胡乱挥著手,嘴里含糊而快速的说:"我什麽也没看见!我没看见!我什麽也没干!我没有,我没有!"
                  景文反倒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站了起来:"我没有什麽别的意思......"
                  "别过来!别过来!我什麽也没有干!"
                  贺瑞博也站了起来:"这人怎麽了?"
                  景文摇摇头:"不知道......不象是被什麽东西迷了心窍了......"
                  "倒象是受惊吓了。"刘斌不知道什麽时候也过来了,那个史佳的声音都变了调,听起来象是被捅了一刀的野兽一样的声音:"别过来!都别过来!别找我!我没杀人!我没杀人!"
                  "喂,你冷静点!"
                  贺瑞博大喊了一声,景文觉得胸口有点喘不过气来的感觉,他仍然和气的问:"你是不是......做作恶梦了?"
                  史佳呼哧呼哧的喘粗气,景文忽然发现,他的眼睛里有一种红光......好象血的颜色。史佳的目光从他们三个人脸上看过去,抱著头惨叫了一声,转身就往身后的黑暗里跑去。
                  "喂,别乱跑!快回来!"
                  贺瑞博喊了一声,拔脚就追。
                  火光能照亮的范围只有这麽一点点,史佳的身影只用了不到两秒锺,就彻底被黑暗吞没了。
                  贺瑞博追了两步,只觉得周围一团黑暗,仿佛实质性的东西一样,向他包过来,压过来......一种窒闷的,不详的感觉。眼前什麽都看不见,不光看不到史佳的背影,甚至连那个家夥惨叫喘息跑步的声音都听不见了。
                  他飞快的转身,左右环视,可是,竟然连自己刚才来时的地上烧的那一小团火的火光都看不到了!
                  这是怎麽一回事?
                  贺瑞博放声喊:"景文?张景文?"
                  没有回答的声音。四周的黑暗似乎张开了嘴的口袋,把所有的声音,光亮,还有,还有人心中的勇气,全都吸走了。
                  贺瑞博从小到大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可是......
                  想起张景文那苍白的脸色,沈郁的眼神,他安静的说,这里有死去的人的亡灵时的神态......
                  贺瑞博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一滴冷汗从他的背上流了下来。
                  他明明只跑了两步,然后背后也已经是一片黑暗。
                  忽然间前方不远处听到一声长长的惨叫,接著又是一声。
                  那声音中含著无数的惊恐,痛苦,愤怒和绝望,贺瑞博来不及分辨那声音究竟是不是史佳,大步向前跑,边跑边喊:"史佳!史佳!"


                  18楼2014-10-15 07: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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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3
                    眼前比刚才亮了许多,却看不出光源在什麽地方。
                    惨叫的声音一声接一声,让人寒毛倒竖,浑身冰凉,却似乎不是一个人发出来的。
                    "史佳!史佳!是你吗?"贺瑞博大声喊,虽然对未知不是不害怕的,但是他从来不会转身逃跑。
                    "史佳——"
                    前面朦胧的光忽然亮了起来,一团血红的影子,有人挥舞著长长的砍刀,黑影拖的老长。有人惨叫著倒下,贺瑞博大步向前跑,可是,那团红光始终在遥遥的前方,无法接近。
                    "史佳?"贺瑞博的脚忽然踏空,往前重重一跌,脚踝象要断了似的生疼。
                    他扶著地想爬起来,可是手扶到地方黏糊糊,湿漉漉的。
                    他茫然的把手抬起来。前面那团光照亮了他的手,两只手掌上都沾满了血,一股腥味直窜上来,
                    他没力气再追,而那团红光也不再移动。他看到一条又一条人影倒下,有人反抗,有人逃跑,可是,最后谁也没有逃脱。
                    红光带著血 腥,刺眼生疼。
                    贺瑞博觉得怎麽也吸不进气来,好象有谁的手掐住他的脖子一样。
                    红光中还有两个人站著,一个手里提著那把长砍刀,慢慢的转过头来。
                    那人脸上溅了许多血,可是贺瑞博还是认出来了。
                    眉头皱著,脸色煞白,那个人是史佳。
                    贺瑞博睁大了眼,看著史佳拿著那把砍刀杀气腾腾的走过来,一步,一步接近。
                    他的脚步在贺瑞博跟前停住,刀尖慢慢提起,刀上的血滴了下来,落在他的衣领上,也落在贺瑞博的眼皮上,他本能的眨了一下眼。
                    再睁开眼时,什麽红光,滴血的刀,溅满血的史佳的脸,都不见了。眼前空荡荡的黑。他抬起手看看,手上干干的,没有红色,也没有什麽血 腥气。
                    贺瑞博茫然的站起来,脚踝疼的象火灼一样,血管一跳一跳的。
                    是幻觉吗?摔的太重,所以......
                    可是,这理由连自己也不能说服。
                    "你,没事吧?"
                    一双手扶住了他,有点凉软的手,少年人特有的声音。
                    贺瑞博慢慢转过头来。
                    景文正站在他背后:"没睡吧?"
                    "没......没事。"贺瑞博咽了一口唾沫,觉得喉咙干哑的难受。
                    "我好象看到你摔倒了......"景文俯下身去,看看他的脚,又伸手摸了一下:"疼吗?"
                    贺瑞博只觉得脚踝那个疼的厉害的地方被他的手指触到,有点麻酥酥的,身体也有点发飘:"不,不怎麽疼。"
                    "他跑哪里去了?"
                    "我也不......"他刚说了一半,景文惊呼出声,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前,前面。"
                    "怎麽?"贺瑞博的心重又吊了起来。
                    难道?
                    他猛的回转头。
                    可是他预想中的一切没出现,没有什麽神出鬼没的红光,没有什麽尸横遍地的惨状,也没有提著刀的......面目狰狞凶恶的史佳。


                    19楼2014-10-15 0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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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
                      "我看的很奇怪......"景文说:"和以前会见到的那些......不一样。"
                      贺瑞博顿了一下说:"你说说看。也许我们看到的,一样呢。"
                      景文低声说:"我,好象是看到了过去的事情......我看到自己站在一个商场里面,人来人往的很热闹,但是,不象现在的地方......人们穿的衣服,柜台里摆的东西,都象是很久之前的。有个人走过来,说要帮我找家人,给我买了糖......然后,忽然有人说失火了......"
                      他讲到寻找楼梯的时候,忽然停下来。
                      贺瑞博顿了一下说:"可能......是不是你作梦了?"
                      景文把口袋里的那颗糖掏了出来。
                      那纸包装绝不是现在的产品,贺瑞博慢慢的伸过手,把糖拿起来,闻了一下。
                      很新鲜的奶香味儿,但绝不是现在的糖果会有的味道。
                      景文指一指他的领子:"还有这个......你没受伤,谁也没受伤,可这个是哪来的呢。"
                      贺瑞博看著他:"你是想说,我们......遇到了鬼?"
                      "我想是的。"景文迷惑的说:"可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它们与我们是不相干的,我听老人们说,生者的世界,与死者的世界是不相关的,彼此不能干涉。虽然有时候这两个世界是相交相叠的,
                      可是......"
                      "那我们遇到的,是例外的情况?"
                      "不,也有另一种说法......"景文停了一下才说:"带著怨气的鬼,会始终在死时的地方徘徊,平时是没有的。可是如果遇到了......刺激它们的事,或者,见到了他们的仇人......或许,他们会破坏两个世界平衡的规则......"
                      贺瑞博心里一动:"它们的仇人?"
                      "是啊......"景文看著自己手里的糖:"有很多厉鬼复仇的故事......可能其中有一些,并不是编造的......"
                      "我们是他们的仇人吗?"
                      景文摇摇头:"那场火灾离现在很久了,那时候,我们这些人大概还没有出生。"
                      贺瑞博沈默了一会儿,说:"我刚才,看到史佳了。"
                      景文抬起头来。
                      "他,还有别的人,拿著刀,杀了许多人......后来,他发现了我,就走了过来,刀上的血滴在我的眼睛上......还滴在了身上。"
                      景文低下头,史佳还在昏迷著,一直没有醒。
                      那个女生坐在一边听他们说话,忽然插了一句:"那刚才你说的那个女生呢?"
                      景文看看她。
                      "你说是鬼的,那个女生。"
                      景文吁了口气,能看到是一回事,可是在如此诡异的地方谈论,是另一回事。
                      "她总不会是死在那场火灾里的人吧?"
                      景文摇头:"不是,她不是。"
                      那个女生点头:"我想也是,她穿的校服是现在的款式,我认识,是春晖中学的校服。那,你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吗?"
                      景文说:"不,我不清楚。她的情形很特殊,大多数的鬼没有那个力量让所有人都看到它的存在,但是她不一样,我不知道她是怎麽办到的,不过,她的存在也不容忽视。"
                      那个女生干笑了一声:"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她就是著火光看了一眼腕表:"都三点了,不知道外面的人是不是在找我们了......也不知道天什麽时候会亮。"
                      贺瑞博忽然说:"我们会出去的,一定会的。"
                      那个女生看看他:"你怎麽这麽自信?"
                      贺瑞博说:"这个......我也说不清楚,反正我觉得我们都能出去。"
                      "你都说不清楚,大家又怎麽相信你呢?"
                      贺瑞博揉了一下眼:"刚才景文也说,这些鬼可能是被什麽事刺激到,或是,遇到了仇人。不过,我们又不是他们的仇人,所以......"
                      那个女生撇了一下嘴,有些不以为然的说:"说不定,我们是他们仇人的转世,所以才被困在这里的。"
                      这里的环境实在太压抑,贺瑞博觉得她的话很荒唐:"转世?你信这个?"
                      那个女生摇摇头:"今天以前我连鬼也不信的。但是现在怎麽样呢?你能解释我们现在遇到的事情吗?"
                      贺瑞博哑口无言。
                      "你看,既然你也承认有鬼,那为什麽没有转世呢?"那个女生在书包里翻翻,拿出一本书来。只看书的大小就知道是女生们看的那种口袋言情——《前世今生》。
                      "喏,这说的是一对恋人遭遇不幸,男的被活埋在墓中,女的死掉了,一世又一世过去,古墓被发掘,女的是学考古的学生,又遇到了男的......"
                      贺瑞博脱口说:"僵尸恋?"
                      "什麽呀,"女生鄙夷的说:"你们男生不懂的。"
                      贺瑞博眼一瞪似乎想发火,又想起什麽,看看身旁的景文,发觉他的神情恍惚,眼神也有点不大对,心里莫名的发慌,伸手推他一下:"景文,怎麽了?你,你没事吧?"
                      景文回过神来:"没事,我就是想......"
                      那个女生有些不安的问:"你,你又想什麽了?"
                      "你说的或许有道理。"景文看了一眼地下的史佳:"除了那个......那个来历不明的女生,我们这些人中现在唯一不对劲的就是史佳。"他转向贺瑞博:"你说刚才看到他拿著刀杀人?"
                      贺瑞博愣了一下说:"是,好象还有别的人,不过,我只看清了他的脸。"
                      "没有看错?"
                      "绝对不会。"贺瑞博肯定的说,话音没落,他也模模糊糊的明白了:"你是说,史佳可能是,可能是......"
                      那个女生打断了他们:"你们这是在说什麽?这里发生过的不是火灾吗?怎麽又扯到报仇和杀人?"
                      景文犹豫了一下,经不起那个女生一催再催,简略的把刚才的离奇的梦境说了。那个女生脸色苍白,听完景文的话,又看贺瑞博。
                      贺瑞博转开头不理会她,景文想了想,替他把刚才说的话又说了一次。
                      "著啊,这麽看......"女生终於消化吸收了刚才听到的事情,不由自主往景文这边靠了靠:"这个家夥太可疑了!我想,八成,八成......"她深吸口气:"怎麽会这样?难道这里并不是意外失火,而是......而是为了骗保才,才导致这一切的发生?"
                      景文和贺瑞博互相看了一眼。
                      恐惧的感觉没有消退,心悸却觉得越来越重了。
                      三个人又沈默了下来。
                      景文攥著他那颗奶糖,茫然的坐著,过了好半天,可能是坐姿有问题,半边身体都麻了。他动了一下,才发现自己一直靠著贺瑞博坐著。
                      "不好意思,那个,你也很累了吧?"
                      贺瑞博虽然体力也有些跟不上了,还是冲他笑笑:"不要紧,我体质好著呢。"


                      21楼2014-10-15 0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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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文真是想狠狠揍他一拳,事实上在他回过神来之后,他发现......自己也的确这麽做了。
                        贺瑞博正捂著胸口呲牙咧嘴:"嘿!看不出你瘦瘦的力气还挺大......哎哟。"
                        景文有些慌神,从小到大他都没有什麽要好的朋友,和同龄人,和同学都保持著一定的距离,这样失手的......打人,他还是头一次。
                        "疼吗?哎,我不是有意的......"景文有些慌乱:"这不是什麽开心的事情,事实上很烦恼,我怎麽都吃不胖,而且......"他语无伦次,直到看到贺瑞博肩膀颤抖,捂著嘴偷笑,才一下子明白过来被耍了!
                        "你!"不擅和人打交道,只说了这麽一个字,就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你怎麽......骗我?"
                        贺瑞博忍笑忍的辛苦,他当然不会说,他是想让景文放松一下才故意这样,但是,景文皱眉头的样子,也很......可爱。
                        这个形容词突然就冒出来,虽然形容男生用这个词大概不合适,但是贺瑞博想不到别的什麽词了。
                        景文脸孔白白嫩嫩的,没有粗大的毛孔,没有碍眼的青春痘,下巴很柔润光滑,也看不到一般男生脸上会有的初萌的胡髭。
                        秀气的眉毛打结,脸上因为恼怒而显得有些红晕,看起来真的......很可爱,而且......很可口......
                        一时间贺瑞博就这麽有些傻的盯著他看,身旁的一切,东倒西不歪的学生,昏迷不醒的史佳,难以预测的黑暗......他都忘却了。
                        当然,他也没注意到那个正在背书的女生於雪停下来,看著火堆边的两个男生,眼中精光闪闪。
                        贺瑞博高大英俊,一看就是个运动宝宝,体格真好。景文显得斯文俊秀,两个人肩挨著肩坐著,而且,贺瑞博还紧紧握著景文的一只手......
                        景文觉得有些不对劲的感觉,不大舒服,但是......和遇到那种东西的时候感觉又不相同。
                        他转过脸来,正好对上於雪精光闪闪的眼睛,吓了一跳。
                        怎麽,怎麽了?
                        这个刚才还很漠然大方的女生,怎麽用一副垂涎三尺的表情看著他......他们两个?
                        "你......没事吧?"景文说。
                        "没有没有,"於雪掩饰的说,可是眼睛还是贼亮贼亮的:"你们不同学校啊?怎麽认识的?看起来交情不错啊。"
                        景文心里越发觉得奇怪,贺瑞博也有些疑惑:"我刚才说过,在少年宫认识的。"
                        "啊,对对。"於雪扶著地往他们移的近了些:"那,后来呢?"
                        "后来?"景文闹不清楚这个女生对他们的经历怎麽这麽热诚关切,简直象是饿了三天的人突然看到一道肥美大餐放在面前一样的目光和神态。
                        "后来我们没再见过面,不过今天刚刚好在这里碰上。"景文简短的解释。
                        "这样啊。"於雪的贪婪态度远非他简短的回答所满足,又追问:"刚才我们遇上的时候,你们也在一块儿啊,呃,你们是不是特别有共同语言?"
                        景文还没说话,贺瑞博倒说:"嗯,景文他人不错。"
                        於雪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是嘛......才见第二次就开始省掉姓直接叫名字了,我看你们......嗯嗯,会成为很好的朋友啊。"
                        景文有些迷惑,贺瑞博却笑了:"一定会的。"
                        "哦呵呵呵~"於雪半掩著嘴,发出让景文坐立不安的笑声。那声音,那神情,那追问不休的态度,都让景文想起班里那些时常行为古怪的女同学们。
                        真是不可理喻啊,女人,上帝都不懂你的心。
                        忽然远远的,三个人同时听到一声响。
                        "喀喇——"的声音很响,突然的寂静中出现这麽一道声音,让人难以预测祸福。


                        23楼2014-10-15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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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声音?"女孩子到底是女孩子,於雪刚才表现的再异样,现在还是忍不住露出了惧怕的表情。
                          "不知道。"景文站了起来,顺手从火里抽了一根木条拿在手里:"我过去看看。"
                          "不,"贺瑞博拉住他:"我身体比较好,我过去看看。"
                          景文安静的望著他:"这和身体的好坏没关系。我过去的话,可能会看到一些东西......可能对我们有帮助。我从小见惯了,危险不会太大,你一点也不了解......"
                          "可是我体格好,还练过散打的。要是有危险我能抵挡,你呢,你怎麽办?"
                          景文固执的说:"其实......我心里很不安,你让我过去吧。"
                          贺瑞博讶异的看著他:"你怎麽了?"
                          "我一进教室就看出来那个女生不是人......可是,我觉得她没有什麽危险,所以也没有说出来......我也怕,说来大家不但不会相信,反而会......"他闭了一下眼又睁开,神情很坚决:"如果我那时候就提醒大家,如果我当时拦住了,让大家不要和她搭一部电梯,可能他们就不会被困在这里,面对这些黑暗和危险......如果我再更勇敢一点,坚决一点......就好了。让我过去吧,我会小心的......我想,我总应该做些什麽......"
                          贺瑞博拉著他的手大声喊:"你胡说什麽啊!就象你所说的,就算那时候你说了,大家也不会信的,只会当你是临考压力太大说胡话而己。再说,就算不和那女鬼搭一部电梯的我们两,不也被电梯送到这里来了?你不要胡思乱想,这件事你没有责任的!"
                          他的声音很大,地下打盹的学生都被吵醒过来了。
                          "嗯,怎麽了......好吵......"
                          还有一个男生估计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含糊糊懒洋洋的说:"妈,让我再睡五分锺唔......"
                          那个女生於雪回过头来简短的说:"刚才我们听到那边传来声音,只有一声,但是声音很大,不知道是什麽情况,所以想过去看看。"
                          "是吗?"差不多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只剩下躺在火堆边的史佳。
                          "咦?他怎麽了?"
                          "可能是摔晕过去了吧?"贺瑞博有些心虚的说。
                          其实他更想说是撞邪了。景文,他,还有这个史佳,估计都撞见了......不该撞见的。
                          "那,那声响,是什麽样的?"
                          於雪想了想:"说不好,声音太大了,反而分辨不出来是什麽声音了。"
                          "要过去看看吗?"
                          "一起去吧。"有人提议:"说不定是有人来找我们了呢。"另一个人不乐观的说:"别想这麽美,很可能是那种东西在作祟,引你过去当替死鬼呢。"
                          景文坚定的,低声说:"我过去。"
                          贺瑞博紧紧拉著他不松手:"要去一起去。"
                          忽然一只手伸过来,握著一根点燃的细木条。
                          两个人回过头,於雪正拿著一根木条,冲他俩微笑:"一起去吧,我们也学学古人,有难同当好了。"
                          "对对,反正如果是厉鬼,我们估计一个也跑不掉,分散还不如集合在一起的好。"
                          有个女生赞同的说:"对啊,我看恐怖片里,那些鬼啊怪啊都是在人落单的时候出来的,很少有一下子出现在一群人面前的鬼啊。我们大家在一起人气旺,说不定鬼也会避开我们啊。"
                          这话说的好不自信,大家也都跟著笑了起来,似乎真的已经把鬼吓跑,顺利脱险了一样。
                          "啊,那个。"一个人说:"那史佳怎麽办?总不能把他放在火堆边上吧?"
                          贺瑞博看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人,要不是还有呼吸,真会让人以为他已经......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来背他吧。"
                          刘斌走过来:"我们轮流,你一个人恐怕也吃不消。"
                          "好!"於雪提高声音说:"我们大家把木条都拿著吧,多少能照点亮。"
                          木条一端有火苗,另一端握在手中。
                          刘斌走在最前面,景文紧紧跟著他,然后是贺瑞博背著史佳,於雪就在后面。因为有火光温暖和照亮著,大家也渐渐不那麽害怕,没有象一开始在黑暗中找路似的那样噤若寒蝉。
                          "刚才声音是这边吧?"
                          "没错。"於雪点头:"就是这边传来的,不会错。"
                          刘斌他们已经走出一段,有些疑惑:"没有看到什麽啊。"
                          "也许还在前面吧。"於雪也有点不肯定。
                          "其实这里空间这麽大,声音在这里有共振,可能......这方向不对啊。"
                          景文停了下来。
                          前面已经没路了。
                          这时其他人也看到了。
                          他们的前面,是电梯。
                          "这是......"
                          一群人面面相觑。
                          刚才怎麽也找不到的电梯,现在居然这样不期而遇了。
                          "这......这是我们刚才下来的地方吗?"有个人不确定的说。
                          "应该是。"刘斌说:"这大楼一共就两部电梯,而且位置是靠在一起的。"
                          "那,那这个......"
                          学生们面面相觑。然后忽然间全体愣住,齐刷刷的往前看。
                          电梯门无声的向两旁滑开,刺眼的灯光照的所有人都难以直视。电梯里灯火通明,空荡荡的。
                          看著那敞开了口的电梯,所有人的反应都是——后退。
                          景文和贺瑞博互相看了一眼。
                          贺瑞博是本能的想看景文是不是有什麽特别的感应。
                          而景文......却很奇怪,他不知道自己怎麽这样依赖贺瑞博了,他心里也是惴惴不安的,他看贺瑞博,原因自己也不大明白。
                          好象,可以从他那里得到勇气一样。


                          24楼2014-10-15 0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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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邪门啊......怎麽办?"
                            "就是......"
                            刘斌忽然说:"景文,依你看,我们应该怎麽办?"
                            这一问让景文吃惊不小,为什麽......会来问他的意见。
                            "你的直觉比较灵啊,这部电梯刚才突然不见,现在又......大家只觉得蹊跷,可是看不出什麽门道。你......你有什麽感觉吗?"
                            景文有些六神无主,手指紧紧的抓著木条,另一只手拉著书包的带子:"可是......今天夜里的事情,太古怪了。而且这里一直很黑,我,我其实没有瞧见什麽,也不知道‘它们*想怎麽样......"
                            "但是,你还是能感觉一下的吧?"刘斌没打退堂鼓,反而更近一步问:"你觉得......这里的那些死去的人,对我们是不是充满恶意?这个电梯......到底是一个陷阱,还是一条生路?"
                            刘斌热切的目光让景文心里一颤,本能的转头去看其他人。
                            可是,其他的人,都和刘斌一样,似乎把希望和判断的力量,都交到了他的手上。
                            这怎麽能行......
                            他,他怎麽能下这样的判断?关系到别人性命的判断,他怎麽能够做出选择?
                            "不行的......"景文的声音低低的,带著似乎是哀求的语气:"我没有那种感觉,我更没把握......"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这是个陷阱,那我们跳不跳,恐怕差别都不大。就算这个陷阱不成,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但是,也许这是逃生的路......"刘斌紧张的说:"那我们如果错过的话......"
                            "不会的。"於雪打断他:"这电梯就在等我们进去,不然为什麽停在这里半天都不动呢?"於雪看看景文,又看看其他人:"我们自己应该也可以判断吧,我想那些在这里辜送命的人未必对我们就有什麽恶意,不然上半夜我们在黑暗里瞎转悠的时候,可能早就会遇到什麽意外,或者是想不到的......事情。"她回头看看电梯:"我想我们可以出去的,这应该是生路。"
                            於雪这麽说了之后,刘斌也不好再迫景文表态。
                            贺瑞博背著史佳,看了景文一眼,忽然大步向前走。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踏进了电梯里。
                            似乎是因为两个人份量不轻,步子也迈的太重,电梯都跟著抖了两下。
                            贺瑞博站定脚,转过头来看著电梯外面的人。
                            景文心里有种奇异的感觉。电梯里的灯光对他们这些在黑暗中待了很久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明亮耀眼了,贺瑞博站在那样的灯光底下,似乎整个人也都会发光一样,明亮的不真实。
                            於雪看看景文,又看看贺瑞博。虽然贺瑞博的眼光在所有人身上都扫了一圈,但是她看的最准,景文和贺瑞博的目光象两道线一样纠缠起来,那样专注的看著对方,真是难解难分。
                            然后,景文也走了过去,站到了电梯里。
                            於雪清清嗓子,对刘斌说:"一个人的前途,应该由他自己选择,自己承担,把这个责任强加给别人可不行。"
                            她快步走进电梯里,接著,又有一个,两个......


                            25楼2014-10-15 0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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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刘斌和另一个男生也进来了。电梯不大,但是装了这十个学生还是满满当当的。
                              最后进来的刘斌正好站在电梯控制面板的跟前。他回头看看电梯里的所有人,按下了楼层一,接著又按了关门键。
                              电梯的门缓缓关上了,十个人,其中一个是昏迷不醒的,一起感觉到一种不上不下的,被封闭起来的惶恐。
                              电梯颤抖了一下,然后景文感觉到了电梯在上升,一瞬间的失重感觉,他没站稳,身边的贺瑞博伸手环住他的腰,牢牢将他扶住。电梯里很拥护,你挨著我我挨著你,虽然两个人这样的接近,可是别人却也没有注意。
                              景文的呼吸都屏住了。
                              贺瑞博的手臂和他的身体紧紧相贴,隔著薄薄的夏天的衣服,景文只觉得烫,贺瑞博的身上象是有火在烧一样,火焰越过那单薄的衣物,直接的灼到他的身上来。
                              电梯上升的速度不快不慢,然而学生们的反应却各不相同。
                              刘斌靠在电梯壁上,仰著头朝上看,於雪则是两手紧抱著书包,抱的那麽紧,似乎那不是书包,而是一个寄托了莫大希望的宝物。
                              学生们的表情都不一样,有的屏息有的深呼吸,不过短短的十来秒锺,可是在他们的心中,犹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电梯停了下来,一层的数额亮了一下然后熄灭。
                              电梯门无声的滑开了。
                              外面是空荡荡的,大厦一楼大厅。因为是夜间,只有两盏小灯亮著照明,看起来幽暗莫测。学生们看著外面,竟然半天没有一个人走出去。
                              然后,站在靠外头的刘斌先迈了一步。
                              电梯外的大厅地板铺著大理石,鞋底踏上去的声音很分明,而且似乎有回音一样。
                              然后第二个,第三个。
                              贺瑞博背著史佳出来,景文和於雪最后才出电梯。
                              在他们踏出来之后,电梯门就无声的又合了起来。接著,上面的的电源指示灯也灭了。
                              电梯本来在他们放学之后二十分锺差不多就会断电的,旁边另一部也是一样。看起来,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
                              然而学生们互相看著同伴,刚才的经历,的确是真的。
                              大厅的墙上挂著石英锺,接待台也是空的。
                              发了片刻的愣,於雪先走了过去,拿起电话来,看著柜台上的警卫值班内线号码,直接拨零零零壹号。
                              电话响了两声,一个睡意朦胧的声音响起来:"喂?"
                              於雪毫不客气的说:"你是当班警卫?我们是金名补习班的学生,现在困在一楼大厅里,你先打120,我们有个同学昏迷,把大厦铁门打开我们要出去......还有,通知我们家里......"
                              景文没有注意於雪又说了什麽,他和贺瑞博站在一起,低声说:"你把他先放下来歇一会儿吧,看起来是没事了。"
                              大厅靠墙有一排沙发,贺瑞博把史佳放下来,又摸摸他的胸口。
                              "嗯......"景文低声问:"没什麽吧?"
                              "应该是没问题的,就是不知道为什麽一直没有醒。"贺瑞博回过头来,不无奇怪的说:"我们......这就出来了?"
                              景文也有种恍然若梦的感觉:"是啊。"
                              "折腾了半夜,不过......总算有惊无险啊。"
                              景文嗯了一声。
                              警卫又慌张又狐疑的来了,打电话,问问题,学生们渐渐惊魂稍定,一个个的借用电话往家里打,有几个女生就哭出声来。这大半夜中,实在是受了很大的惊吓,可能从小到大都没经历过的事今晚全都赶上了。
                              景文觉得有些乏力,贺瑞博的手机也快没电了,掏出来递给他:"给家里打一个吧?"
                              景文摇摇头:"不用......我家没人。你打吧。"
                              贺瑞博拨通电话,简单说了几句就挂掉了,回过头来看到景文正在发呆。
                              "怎麽了?"
                              景文抬起头来,贺瑞博看到他手里攥著样东西。
                              那块来路不明的奶糖,糖纸可能是在口袋里挤的松开了,里面奶白色的糖块儿,正用飞快的速度干枯粉化,连同糖纸一起,变成了一小撮浅色的灰烬。


                              26楼2014-10-15 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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