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大疫来时足见中医真容
文/李清晨
禽流感来袭,截止到2013年4月5日为止,全国确诊共有16例H7N9禽流感病例,已有6人死亡,如此高的病死率未免让人心下骇然,不过好在到目前为止,尚无证据表明接触者之间或确诊病例之间有人到人的传播,否则不止是中国,恐怕就连人类世界都将陷入恐慌。世界卫生组织代表处中国,在4月3日发布了《人感染甲型H7N9禽流感常见问题回答》这个问答其实已经将民众最关心也是最关键的部分说的非常清楚了,但部分地方政府也许是不肯鹦鹉学舌,在发布了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关于印发《人感染H7N9禽流感诊疗方案(2013年第1版)》的通知而外,又附加了人感染H7N9禽流感中医药预防方案,这些方案一经发布就遭到了大部分职业医生(甚至包括部分中医师在内)和科普爱好者的质疑,而“超级无敌万能神药大力丸”板蓝根则再次被推上了前台,昨天一广东记者打电话采访我时告知,他走了几家药店,板蓝根已经卖断货了,对于板蓝根的再次华丽登场,就连一向与“主流”保持高度一致的官方媒体@央视新闻 也在新浪微博上表达了质疑,提出除安慰剂效应而外,板蓝根未被证实有疗效,其副作用却不可忽视…
那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质疑中医在传染病防治方面的作用呢?历史上,中医在传染病防治方面究竟战绩如何?我们不妨看几个例子,看看所谓博大精深的中医在人类与传染病斗争的历史上,到底扮演过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先说疟疾,疟疾是由疟原虫导致的周期性发作的疾病,其典型的临床表现是,先出现寒战,然后发生发热,大量出汗后退热,故在中国也被称为“打摆子”。该病在早期发作的间期,病人可自觉良好,但随后会越来越重,并引发一系列并发症以至于致命。目前认为无数代人类祖先都一直被疟原虫所寄生,在大猩猩和黑猩猩中与人类疟原虫十分相似的疟原虫也有描述,至迟在公元前4世纪,疟疾就已经在希腊出现地方性流行,疟疾在罗马统治欧洲和地中海的几个世纪里也是一种重要的疾病,在罗马帝国的最后几个世纪里,疟疾已经变得十分具有杀伤力,被认为可能是导致罗马帝国衰败的原因之一。在中国历史上对于疟疾的记载也不少,比如明嘉靖四十年(1561)永宁爆发疟疾,光绪《吉安府志》卷五十三:“嘉靖四十年秋,永宁瘴作,疫死千人。”直到1950年,全中国有疟疾病人三千万,当时每年病死有数十万之多。
中医呢?在哪里?
后来被中国人引以为自豪的可作为抗疟的青蒿素的发现,其实跟中医关系并不大,因为最初记载“青蒿一握,水一升渍,绞取汁服,可治久疟” 的《肘后备急方》的作者东晋葛洪中乃一修道炼丹之人,并不为正统中医所认可,而正统主流中医记载的可治疗疟疾的数十个药方,在屠呦呦等研究人员的排查之下,被证明根本无效。甚至就连葛洪自己用这个应该能有效的方子治愈过几个疟疾的病人都非常可疑,因为《肘后备急方》中记录的治疗疟疾的办法就多达40多,如果葛洪很明确地知道青蒿绞汁可治疟疾,他还会把其他那些根本无效的几十个也记载进去么?我想后来屠呦呦等人也不至于把葛洪的其余的方子挨个排查过去,因为有一些明显太荒唐了,比如“禳一切疟。是日抱雄鸡,一时令作大声,无不瘥”“取蜘蛛一枚,著饭中合丸,吞之” “破一大豆(去皮),书一片作‘日’字,一片作‘月’字,左手持‘日’,右手持‘月’,吞之立愈。向日服之,勿令人知也。”……从《肘后备急方》到屠呦呦等人发现青蒿素,这期间1600多年,绝大多数中国人一直没有谁享受过这个方子,一直任由疟疾折磨,而有可能(按:青蒿素几乎不溶于水,所以只能谨慎地认为可能,而且可能性还不太大)被这个方子治愈的极少数幸运的例子,也混杂在浩如烟海的中医吹牛的医案中难以凸显出来,否则屠呦呦等人何必大海捞针似的在1967至1969年间在4万多种抗疟疾的化合物和中草药中苦苦筛选.
但问题是,为什么那么多事实上根本无效的方子会一直记载在中医的医书里呢?这其实足以说明,中医这个体系根本就没自我纠错功能,他们看病的过程,更像是一种复杂神秘庄严的仪式,至于效果么,信则灵吧,至于病家信不信我不知道,但煞有介事把这些谎言都记录下来的人,肯定信,并且希望骗到足够多的人,直到百年千年之后。
现代医学不仅已经摸清楚了疟疾致病元凶疟原虫的复杂而古怪的生命周期,也搞清楚了疟疾的传播途径和发病机制反观今日之中医,仍将疟疾的病因归结为感受疟邪,将其发病机制解释为疟邪与卫气相集,邪正相争,阴阳相移,而引起疟疾症状的发作。且煞有介事地将疟疾分为:正疟、温疟、寒疟、热瘴、冷瘴、劳疟……对于愚蠢的中医邪教徒来说,这叫做另一套科学(或非科学,他们自己也不知道应该叫科学还是非科学,随心情)体系,完全不顾对一个生命现象病理过程只能有一种符合客观实际的理论,至于中医在历史上一直对疟疾束手无策的事实,他们就只会满地打滚了。
其实我们没理由以今天的认识水平去苛责古人,需要说明的是,也许只需要诚实的品质就可以解决中医治疟的难题,比如其余的中医就老老实实承认自己其实治疗不了疟疾,从而仔细的遍寻良方,也许青蒿(黄花蒿)会提前几百年就造福人类了。治疗疟疾的西药奎宁是1826年才从金鸡纳树皮中提取出出来,我们哪怕是早一百年呢,也可以活人无数,为人类文明史上添上浓重的一笔,可惜,没有。虽然1971年中国科学家从黄花蒿中提取出青蒿素一事也是一项了不起的成就(青蒿素杀死疟原虫的原理于2003年被法国科学家揭示),中国科学家屠呦呦获得2011年度拉斯克临床医学奖,但一则这项成就属于现代医学属于科学方法的胜利,更由于此时的现代医学早已枝繁叶茂,在众多突出的医学进步当中,这项成就已经显得不那么瞩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