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京城里,醉仙楼头。接连两日的一场大雪将大街小巷铺染得一片银白,直至黄昏时分,雪花还在悠然飘坠,映衬着楼角处悬挂的那排大红灯笼,别有一番轻俏的喜意。
此刻,三楼临窗的单间里,陷空岛五兄弟正团团围桌而坐,推杯换盏,大声谈笑。
酒酣耳热之际,三爷徐庆大手一挥,拍了拍身侧白玉堂的肩膀,“怎么样,咱兄弟几个大老远的跑来这里陪你过年,够意思吧?”
白玉堂闻言一笑,起身将几人面前的酒杯一一斟满,随即举杯相邀,朗声道,“旁的话也不必多说,小弟就以此杯相敬各位兄长,先干为敬!”言罢当先一饮而尽,朝外亮了亮杯底。
四人皆面露喜色,轰然应诺,一齐举杯仰头饮尽。
一杯即罢,卢方轻捋须髯,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五弟这话说得贴心,可见在京城里呆了大半年,人情世故学了不少!”
韩彰一抹唇边酒渍,摇头道,“我却不信。就他那个脾气,何曾把人情世故放在过眼里?”
蒋平闻言,嘿嘿一笑,“不错,往日却不见老五这般乖巧。俗话说得好,‘来得早不如来得巧,莫不是咱们来对了时候?”
本是一句戏言,哪知白玉堂却承认得爽快无比,“没错,几位哥哥来得正是时候,倒省的小弟写信去请了。”
此言一出,几人面面相觑,不由都露出些疑惑之色。
既然有求于人,又是自家兄弟,白玉堂也不隐瞒,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最后方道,“眼见三月之期将至,那猫却还是没有消息,小弟想拜托几位哥哥帮忙照看开封府,自己跟去看看情形……”
话音未落,已被徐庆的一声怪叫打断,“好家伙,展昭还真做得出来,把开封府这一摊子丢给你,就这样跑得不见影儿了?”
韩彰亦点头附和,“就是,连官家都没有这般差遣你,他倒真不客气!”
蒋平在旁轻哼了一声,“你们懂什么?这叫做‘不见外’。”
徐庆挠头,不以为然,“可是,他是猫,咱是鼠,怎么可能不见外?”
蒋平瞥了白玉堂一眼,表情似笑非笑,“这就好有一比——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也要另一个愿挨才行!老五的性子你们不知道吗,不愿意的事情,哪个有本事强迫他去做?”
还是卢方为人厚道,开言劝道,“好了,都少说两句吧。我倒觉得,展昭性子沉稳内敛,若非有不得已处,决不会轻易开口求人。至于猫鼠之说,不过是江湖人开的玩笑而已,岂可当真?”
徐庆挠头,犹自有些悻悻然,“我就奇怪了,展昭和老五什么交情?他一开口,你就答应了?平常怎么不见你这么好说话呢?”
面对几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调侃,白玉堂并没有开口辩驳,嘴角边淡淡挑了一丝笑,末了,手指在酒杯上轻弹两下,开口道,“哪里来的这许多废话,我只问一句,这个忙,你们到底帮还是不帮?”
四人互望一眼,目光里透着宠溺和无奈,卢方摇头叹道,“五弟,玩笑归玩笑,只要是你的事,做哥哥的几时说过一个‘不’字?放心吧,你只管去,咱们替你守着开封府!”
虽然知道几位兄长向来拿自己没有办法,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时,白玉堂心头还是暖了一暖,静了片刻,悠然一笑,拱拱手道,“如此,谢了!”
……
迎着初升的旭日,白玉堂跃马出城的那一刻,心底蓦地升起一丝莫名的兴奋,仿佛已经有所预感,这一去不会一帆风顺,但……能够与那人携手抗敌,亦是平生一大快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