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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时空—独步天下 作 者:李歆 [浪漫隆重推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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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双亡的女摄影师步悠然,在一次古墓探险中意外跨越了四百年时空,进入了努尔哈赤时代,灵魂依附在女真第一美女——东哥的身上。
历史记载:东哥,全名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享年三十四岁……
民间传说:东哥带着“可兴天下,可亡天下”的咒语出生,自十岁起就令努尔哈赤为之不断发动战争,拥有着“一女亡四国”的传奇经历,并成为努尔哈赤生命中的“七大恨”之一。
当一个四百年前的神秘女性拥有了一个现代人的灵魂,她的生命和爱情将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一个现代女子突然介入已是定局的历史,直面宿命的安排,她能适应自己的新身份吗?她会如何对待趋之若鹜的感情攻势?她在其短暂的余生里会引发何等别样传奇?



删除|1楼2007-07-25 16:24回复
    “阿步,快点……”

     又催?!他们这帮超级无敌的机器人,难道就一点都不懂得要怜香惜玉吗?我就算称不上是人见人爱的绝代美女,好歹也是摄制小组中唯一的一名女性,难道偶尔照顾一下女同胞会死啊?

     更何况,我身上可是背着三架不同型号的“重量级”相机呢,当然不可能比他们的狗腿跑得快!

     真是一票没人性、没血性的男人!

     “阿步?”走在前面的Sam突然停下来,转过头瞪着我。

     好冷的眼神!即使在光线幽暗的黑夜里,我还是能够感觉到他那种犹如刀锋般犀利的目光。

     可是……我忍不住打了个哈欠,脚步开始有些虚浮,跑起来感觉全身都在晃悠,快散架了似的。

     昨晚捧着笔记本电脑筛选照片,熬到凌晨一点多,好不容易忙完,爬上床刚闭了眼睛,就又被他们残暴地从被窝里拉了起来。说是得到最新内幕消息,在喀尔喀草原的某处地下挖出了一座古墓。

     这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挖掘和考察古墓跟我们这次来蒙古草原搜寻古迹遗风的目的好像也没什么重合点,可是Sam这家伙却说,这座刚被发现的神秘古墓是迄今为止保存得最完整的,也是最豪华的一座古代地下宫殿。

     反正他解说的时候我都在打瞌睡,没怎么听明白,不过有一点倒是听进去了,那就是草原上很少能发现类似的地下宫殿。即使有古墓存在,基本上不是被盗墓人洗劫一空,就是早被当地的气候腐蚀得残破不堪。然而据说这座地下宫殿里面却是连半点灰尘也没有,每一件陪葬品都完整崭新得吓人。

     为了拿到第一手的资料,Sam他们买通了关系,准备连夜偷偷潜入墓地——我怎么听着我们更像是去盗墓的,而非是去拍资料的?

     “阿步,很累吗?”不知什么时候,有宏与我并肩走在了一起。

     我点点头,有气无力。从上海飞到蒙古大草原已经三天了,我几乎没怎么合过眼,加上对气候环境的不适应,我是吃什么吐什么,就连平时很爱喝的牛奶,现在闻起来也觉得很难接受浓郁的奶腥味,嗅到就吐。

     就我这副平时像铁板一样壮实的身子骨,如此折腾了三天,竟也一下子掉了七八斤肉,真比吃任何减肥药都有效。

     “今天下午我们就能回去了,你再撑撑……”有宏靠近我,小声地说,“别看Sam对你好像漠不关心似的,其实他已经订好了明天回上海的飞机票,还是头等舱哦。”

     我对他虚弱地笑了笑。也许是我的脸色太过苍白,加上手里的手电筒光线晃得有点眼花,有宏看我的眼神竟如同见到鬼一样。

     “到了!”走在队伍最前面的Sam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在黑暗中与对面凑上来的一个人商谈了几句,然后那人就领着我们拐了个弯,走到一处用石板覆盖的坑道旁。

     “沿着这里下去……小心点,因为怕被空气腐蚀,底下还没通过风,你们最好点了蜡烛下去……一有什么不对劲,就赶紧上来……”那人交代完就走开了。

     沿着狭窄且陡峭的阶梯往下,约莫走了十多分钟,便踩到了平地。

     空气里没有发霉的味道,反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类似于檀香的气息。可是对于胃里空荡的我来说,这种味道简直要我的命——我从踩下最后一级石阶起,便开始不停地干呕。

     Sam照例给我一个冰冷的白眼。


    删除|3楼2007-07-25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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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四盏探照式的手提白炽灯在空旷的墓坑内照射,最后聚在了一面墙上。

       弯腰蹲在一边的我同时听到他们四个人齐刷刷的抽气声。

       “怎么了?”我抬头,忽然愣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往后狠狠跳了一步。

       被光线照亮的并非是一堵真正的墙壁,而是墓碑样的屏风墙。墙体四周雕刻着繁杂的花纹,墙面雪白,从上至下刻了一串蝌蚪状的文字。

       我虽然不认得这些文字,却也能看出这种蝌蚪状的文字跟北京故宫里牌匾和门额上的文字很相似。

       那么……这些文字是满文?这座墓室的主人是清朝的满人?

       怪不得保存得如此完好,原来是座近代墓葬,就算是前清早年的坟墓,应该也不会超过三百年。

       我回过神,准备拿相机取景拍照的时候,却发现他们四个大男人已经趴在墓碑上,研究起那些看不懂的墓志铭了。

       “闪开啦!”我不满地低叫,可惜没一个人理会我。

       刚准备捋起袖子冲过去赶人,却听见有宏在那儿突然兴奋地低叫:“快看!这里居然有汉字……”

       “在哪里?在哪里?”

       “这里!虽然比满文小很多,可是还是写得很清楚——”为了让他看得更清楚,大家把所有的灯光全打到他所指的角落里。

       这么一来,我所站立位置的光线立即暗了下来。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但是在一座埋着死了好几百年的古人墓室里,被阴冷的黑暗渐渐笼罩时,也忍不住心里发毛,身上一阵阵地泛起鸡皮疙瘩。

       “喂,我说你们……”

       “布,喜……布喜娅玛拉——”有宏兴奋地大叫,“写的是布喜娅玛拉,这算什么意思?是名字?好拗口的名字!”

       “咚!”我的心脏像是被人突然狠狠地敲了一下。

       “下面还有……咦,阿拉伯数字?不会吧?”

       “写什么了?”

       “1582年至1616年?布喜娅玛拉,1582年至1616年?……”有宏的声音猛地顿住,诡异的气流在我们五个人中间流淌。

       “哈,哈……”我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想缓解一下这种压抑的氛围,打趣笑道,“少来了,古代哪会用阿拉伯数字来计算公元纪年?四百年前,那时候还是明朝万历年……”

       我愣住了,脚底有股冷气直冲上头顶。

       对面是他们一副副见鬼般的惧骇表情。


      删除|4楼2007-07-25 1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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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这座……这座墓是假的吧?”有宏尴尬地讪笑。

         好半天也没人接口。

         “是真的……”自从进墓后就一直没讲过话的Sam突然开口,“这墓室里先前挖出的两件陪葬品已经经过有关部门鉴定,的确是明末清初时的古董。”他说这话时很冷静,果然不愧是冷面少女杀手。

         我皱皱鼻子,想忽略掉袭上心头的异样感觉,不管三七二十一地频频摁下快门。

         咔嚓……

         眯起眼,从相机的镜头看出去,我忽然觉得有些眼晕。刚开始并没怎么在意,还以为是没吃东西给饿晕的,这种头昏眼花、手脚无力、心跳加快的感觉在这三天里我是常常领略的。

         然而等到耳边幽幽地传来一声叹息时,我只觉得汗毛倒竖,吓得差点没失声尖叫。

         “怎么了?”有宏他们这时候已经绕到墓碑后面去了,只有Sam还停在墓碑旁边等我。

         “你……”我迟疑了一下,“刚才是不是喊我名字了?”

         Sam挑眉,摆出一副很不耐烦的表情。

         我松了口气,脸上扯出个大大的笑容,急忙跟上他的脚步,从墓碑边绕了过去。

         后面是间更大的墓室,足有二三十平米大小,略呈长方形。墓室正中摆了副镶嵌着耀眼宝石的黄金棺。

         有那么一瞬,我几乎以为自己看到了古埃及金字塔里面的木乃伊人形金棺。

         有宏他们已经迫不及待地围住那副黄金棺材,在那里啧啧称奇地赞叹不已。很显然,Sam在看到金棺的刹那也有种难以置信的震撼。

         我也觉得十分好奇,到底这墓室的主人生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居然能在死后如此奢侈地睡在黄金打造的棺材内,这种待遇恐怕连皇室中人也很少能享受得到吧?

         打量墓室内其他的随葬物品——仅是羊脂白玉器皿就有二十几件,还有难以计数的白银和黄金制品。

         我边摁快门边吸气。太不可思议了!这座古墓如果被完整地挖掘出来,肯定会震惊世界。难怪Sam会如此紧张了,他的职业嗅觉一向比任何人都要灵敏。

         咻——咻——

         墓室内的空气在快速流动,带着十足的檀香味的冷气从我的后颈背直吹了过来。

         好冷。

         我一个哆嗦,手里的相机险些滑落。

         心里毛毛的,刚才勉强压下的怪异感猛地又蹿了上来。

         我猝然回头。手中相机的闪光灯亮起的刹那,我分明看到一双清澈冷冽的眼眸,毫无波澜地凝视着我……

         “啊——”发出一声高分贝的尖叫,我连退三四步,直到后背撞上那副黄金棺。

         “搞什么……”Sam薄怒。

         我指着对面的墙,哆嗦着连话也说不出来。

         终于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他们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纷纷看了过去。

         “啊!”他们同样不可避免地惊呼。

         谁也不曾想到那堵墓碑似的屏风墙后面居然另有乾坤——在那墙后,竟然有一幅真人大小的绘画像。

         一个盛装打扮的美艳女子正蹲在湖边戏水,娥眉淡扫入鬓,眼眸明若秋水,红唇吟吟带笑……一个恍惚,我仿佛听到了她唇齿间逸出的欢快笑声。

         “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一声又一声,像缠绵的喘息,像痛彻的低吟,更像是一声声绝望而又悲凉的呼唤,“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

         我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掐住了脖子,连气都喘不过来了,心脏的跳动比我想象中还要疯狂,那一声声叹息似的呼唤仍在耳边肆虐不去。

         “为什么……不回来……为什么……要离开……布喜娅玛拉……布喜娅玛拉……回来……回来……布喜娅玛拉……”

         脑子里因为缺氧,我开始感到一阵眩晕。

         可是那幽怨的声音,女子含笑的唇角,冷冽的目光,却像是一道又一道密密匝匝捆在我身上的绳索,紧紧地勒住了我。

         终于,眼前彻底一黑……在我瘫倒之前,风中飘来一阵空灵的乐声,一个似男似女的声音在乐声中歇斯底里地歌唱:


        删除|5楼2007-07-25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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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舒服,真是舒服啊。我已经有多久没有像现在这样美美地睡上一觉了?

           虽然身体因为疲乏过头透出了难以忍受的酸软,但是……

           对了,现在是几点了?有宏说下午就要乘车赶到机场去的,我若是还贪睡赖床不起,会不会错过时间?

           一想到错过飞机就会被那帮没良心没道德的家伙抛弃在茫茫大草原上,我在睡梦中打了一个激灵,大叫着从床上猛地坐了起来。

           “咣——”先是听到一个细细的女声惊呼,等我睁开眼时,却看到一个穿着古怪衣服的女孩子手里抓着一只红木托盘噔噔噔连退了三四步,最后竟一跤跌坐在了地上。她面前的一只青花瓷碗正滴溜溜在地上打着转,暗红色的汤汁泼得满地都是。

           我瞪着那只碗,心里惊骇莫名,那女孩看着我却是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紧接着她突然扑了过来,扑通在我床前跪下,“格格,你醒了?天哪!格格醒了——格格醒了——”

           “你……”还没等我问个清楚,那女孩已旋风般“刮”出了我的视线,我刚刚伸出去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这个……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指尖传来的阵阵颤抖泄露了我此刻的内心恐惧。

           环视四周,发现自己处在一个既熟悉而又陌生的环境里——说熟悉,是因为这床、这桌椅摆设,像是在哪个电视剧的场景里看见过;说陌生,是因为我记得自己昨天明明是在蒙古大草原,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跑进剧组的拍摄现场呢?

           难道是我睡迷糊了?

           “嘎吱!”好像是外屋的门被推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过后,一群穿着古装的人一股脑地涌进了这间屋子。

           有男有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关切地盯着我。

           可是他们的打扮,实在是……

           我被盯得头皮发麻,噌地跳起,心虚得直往床角缩退。可还没等我退到头,手臂上骤然一紧,倏地被人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太好了……太好了!你没事……”那人无论是声音,还是环抱住我的胳膊都在轻微地颤抖。

           我僵住,本能地要拿手去推,可是这个人的手劲好大,我那点力气仿若蜻蜓撼柱,起不到半点作用。

           我忍不住朝屋顶翻了个大白眼,却意外地接触到一双温润清澈的眸子。

           我愣了一下,那双眸子似乎洞察了些什么,透出一层淡淡的笑意。我一惊,整个人清醒过来。

           那眸子的主人是个十岁上下的男孩,之前我没留意,可是眼前这个男孩头顶上那光溜溜的脑门,却真真切切地告诉我,这是清朝满族人的打扮。难道是集体在演清宫戏?可是……演戏就演戏呗,干吗扯上我?还叫人一直勒着我不放?有完没完?这导演干吗去了?

           “呃……”我想开口,可是喉咙里发出的嘶哑难听的嗓音却把自己吓了一跳。

           “大哥!你快放开东哥吧,要是被阿玛看到你抱着她不放,一定又会生气了!”说这话的是人堆里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娃娃,虎头虎脑的,年纪不大,讲话倒是中气十足,活像个小大人似的。

           我刚想笑,忽然察觉到站在那小娃娃边上,之前还深深望着我的那双眼眸的光泽黯淡了下去,然后,那双眼睛的主人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闪入人群中。

           我有些讶异,抱着我的人却突然放开了我,转身一把将小娃娃腾空拎了起来,“你说什么?莽古尔泰,你这是在威胁我么?”

           那个小娃儿哇哇大叫,小脸顿时涨得通红。

           这个……不大像是在演戏啊!四周没有导演,没有摄像机,没有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员……我心里寒丝丝的,不知道为什么浑身冷得不行,上下牙齿互相交击,咯咯咯地打起架来。

           “大哥。”碍于周围的人全都默不作声,之前的那个男孩子终于开口,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个字,但那个凶神恶煞的家伙却冷哼一声,将小娃娃从半空扔回了地上。

           那家伙,一副横得不得了的样子,其实也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小孩子而已。

           我抱着膝盖,从床上拖来厚厚的棉被将自己紧紧裹了起来,冷眼旁观。


          删除|6楼2007-07-25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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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哥!”他却突然毫无预警地转过身来。

             呃……好大的一张脸!干吗靠我这么近?

             “你欺负我!我要去告诉阿玛!”从地上狼狈爬起的小男孩大叫了一声,随即冲出房间。

             身前的那张脸骤然一寒,眼眸中透出的巨大怒气将我吓了一跳。

             这是什么眼神啊?一个十一二岁的孩子怎会有如此凌厉的眼神?还没等我想明白,他突然将我身上的棉被扯走,一把拦腰抱起我——

             等等!

             他抱起我了?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抱得动我吗?难道是他天生神力,还是我身上吊着钢丝之类的东西?

             “大哥!”蓦地腕上一紧,好凉的手啊,我打了个哆嗦。居然是那个有着温润眼眸的男孩,“冷静些!阿玛一会儿就会来了……”

             “来了正好!我豁出去了,不会把东哥让给任何人!包括你……代善!”

             ?——有火花在两人的视线中间爆起。 

             难道……他们并不是在演戏?此时此刻,我是多么期盼听到导演喊那一句:“卡——”

             可是没有。

             闭上眼,也许是我在做梦!对,一定是的,我还在梦中没有醒来。

             “东哥……”带着热气的呼吸在我发顶压下,他吻着我的发,轻声说,“一会儿阿玛来,我便向他求了你来,东哥……东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我一震,身子像触电般弹了起来。

             上帝啊!这梦做得也太离谱了吧?不行!不行!即使是做梦!我也绝对没道理让一个小不点儿的毛孩子大占便宜。

             我睁开眼,对着他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小鬼,等牙长齐了再来。”

             我话音还未落,就听见满屋子的吸气声。他原本还柔情万丈的脸刷地变得阴冷,咬牙道:“难道,你真的喜欢我阿玛?”

             听不懂他说什么,我摆手冷哼:“劳驾,先放我下来!”这个梦做得太离谱了,我得快些醒来,回到现实中去。

             环住我的胳膊一紧,我闷哼一声,感觉骨骼快被他捏碎了,好疼。

             一直站在对面没吭声的那个孩子,哦,他叫代善是吧?管他叫什么呢,反正是做梦,真有名字也只是个虚假的代号——我这辈子还真没做过如此清晰的梦,梦里的人物居然还有各自不同的名字,通常不都是甲乙丙丁的有个概念就完了?

             代善默默地把我从他手中解救出来,他先还硬挣扎着不放,可是在代善柔软的目光注视下终于还是放手。

             我嘘了口气,总算有脚踏实地的感觉了。

             可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矮小?我甚至比他们两个都要矮半个头!这算什么鬼梦境?怎么一下子把我缩成那么小?

             我哭笑不得地跳了跳脚,正要说话,忽听门外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一个爽朗的笑声先一步传了进来:“东哥格格醒了么?快让我瞧瞧!”

             门帘掀起的同时,满屋子的人都跪了下去,口里呼道:“请淑勒贝勒安!贝勒爷吉祥!”

             我眼前一亮,一个三十出头的男子精神抖擞地走了进来。只见他头戴貂皮帽,颈围貂皮巾,身着貂皮的五彩龙文身,腰系金丝带,佩悦巾、刀妇、砺石、獐角,脚穿鹿皮??靴,浑身上下透出一种难言的贵气。

             跟着他一块儿进来的,除了一堆下人外,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眉目如画,端庄秀丽,堪称美女的典范,她看似娇柔的身子,在重重华丽的衣饰下却也难掩其高高隆起的腹部。

             看我惊讶得说不出话,那男子微微一笑,伸手过来摸我的额头,我条件反射地一缩,却没逃得开去,被他温热的手心贴了个正着。

             “嗯,烧退了。格格若是再不醒,我就把那些不中用的汉医统统给砍了!”他音量并不高,但我听着却莫名地感到一股心寒。

             这时那美女含笑走过来拉了我的手,低声地对我说:“东哥,记得以后别再耍小性子了。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可叫我这个做姑姑的如何跟你阿玛交代?”我的手一抖,情不自禁地甩开她。

             她错愕而惊讶地望着我。

             只见淑勒贝勒爷朗目一扫,不怒而威,气势迫人地说道:“褚英,你方才可是欺负莽古尔泰了?”

             站我身边的男孩抿唇不发一言,脸色苍白,低垂的眸子里流露出倔强的神情。

             “阿玛!”代善忽然上前一步,慢腾腾地说,“没什么要紧的事,大哥只是和五弟闹着玩罢了。”

             贝勒爷冷哼一声,那个口称是我姑姑的女子伸手揽住他的胳膊,轻声笑言:“只是孩子们嬉闹而已,爷不必当真。”

             我低下头,看见褚英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握紧,凸起的指节泛出白色。

             我的一颗心扑通扑通跳得飞快,感觉屋子里塞满了人,压抑得一丝氧气都没有了,有种快窒息的痛苦感觉重重围困住了我。

             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隐隐的,心里有说不出的惶恐和慌乱。

             无意间,我扭过头,瞥到身侧梳妆架上搁着的菱花镜,平滑的古铜镜面将一张惨白陌生却又完美得令人屏息的脸孔清晰地映照出来。

             我一震,飞快地抢过镜子,再看——那张脸绝美处透着稚嫩,然而那眉、那眼、那唇……每一处都透着熟悉的感觉。

             是她!

             我心里飞快地闪过一道影子。

             是她!

             虽然年龄有偏差,但是,这张脸——镜子里倒映出的这张脸,绝对是她的没错——

             是她——布喜娅玛拉!


            删除|7楼2007-07-25 16: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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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座古墓的主人!

               “东哥!”有人抓住了我的手腕,那么紧,那么冰,传递出那人内心的焦急、紧张。

               我的视线凄惶茫然地从镜面上挪开,扫过那张温润儒雅的脸孔,而后,张口对着自己的左手食指狠狠咬下。

               “东哥——”代善惊呼,攥紧我的手剧颤。

               好疼!人都说十指连心,原来竟是这般的痛!疼得心都揪在了一起。

               这不是梦——昏倒时,我的脑子里浮现出这样的一个念头。

               但愿这只是一场梦!

               我现在已经能够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了!

               因为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那双温润的眼眸并没有消失,我也没有回到自己原本生活的真实空间去。

               现在唯一也是必须要弄清楚的是——我到底在哪里?我又是谁?为什么我明明二十三岁了,现在却突然变回十岁大小的孩子?还有这张脸……

               “别再捏你的脸了。”一声轻柔的叹息声后,我的手指被人轻轻拢住,包入一双略显冰冷的手里。

               00代善,一个据说比“我”小一岁的阿哥——是那个淑勒贝勒的第二个儿子,那个叫褚英的是他的长子,被褚英欺负的莽古尔泰是第五个儿子——看那男的年纪也不大啊,居然已经有五个儿子了……啊,说不定还远远不止。

               我从代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三天了,食指上的牙印宛然如初,虽然一直在涂那些止痛清凉的药膏,但在不经意的扯动间仍会让我感到丝丝钻心的疼。

               像我现在这样的状况,算不算是言情小说情节里才会出现的,从现代穿越回到古代呢?不……我觉得自己更像是借尸还魂!

               “还是想不起来吗?”

               我摇头。除了装失忆还能有什么法子可想?我对这个小女孩,呃,也就是我现在的肉身,十岁的东哥格格可说是一无所知。

               “不要紧……”代善轻轻地说,“记不起来也不要紧,只要……你还在,只要,你没事就好。”莫名的,我从他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颤意。

               他在害怕和紧张些什么?

               “那个……代善。”我舔舔唇,尽量对他展开一种善意的亲和微笑,“现在是什么朝代?”见他目光古怪地望过来,我心头一跳,赶忙重新寻找别的词汇来表达我的意思,“我是说……现在是大清哪个皇帝坐朝?”

               呃!我说错了吗?为什么他的眼神看上去是如此的吓人?

               我下意识地往后缩。

               “大明天朝万历二十年,今儿个是壬辰龙年九月二十一……”他看我的目光中掺杂了些许怜惜与悲悯。

               我想他是在可怜我吧,可怜我脑子坏掉,居然连最基本的年月日都给忘光光。

               “……你今年十岁,是海西女真叶赫部首领布斋贝勒的女儿,我阿玛的侧福晋叶赫那拉氏是你的姑姑……”

               “我姑姑?就是前几天来的那个小……美女?”我差点脱口喊她小女孩。

               “嗯。”他顿了顿,忽然对着我深深地看了一眼,“你比她更美。”

               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一个九岁的孩子知道什么叫美吗?

               可是……为什么他的表情是那么的严肃而又认真?他的眼底闪动着一些我看不懂,却又令我心悸的东西!

               不敢再看他的眼睛,我低下头,假装害羞。

               “东哥,可以问你个问题吗?”

               “嗯?”

               “你喜欢我阿玛吗?”轻描淡写的语气下隐藏了一丝紧绷。


              删除|8楼2007-07-25 16: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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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英狠狠瞪了我一眼,我只当未见,装出一副无知纯真的样子,冲他嫣然一笑。

                 他似乎料不到我竟是这种反应,表情一呆,傻傻地愣住了。

                 “姐姐,东哥格格她……不记得以前发生的所有事情了。”代善惋惜地瞥了我一眼,轻声说。

                 我正为戏耍褚英而乐不可支,却不料褚英在听完这句话后,面色大变。

                 东果格格也“哦”了声,很惊讶地问道:“是真的么?那大夫怎么说?可有什么法子能治?”

                 “大夫说这是因为高烧烧坏了脑子,怕是治不好了,这次格格命大能活过来,已是万幸!”

                 褚英脸上刹那间闪过一种痛苦和愧疚混杂的怪异表情,他突然一个箭步冲了过来,合臂抱起我就往门外跑。

                 和代善相握的手指被硬生生拽开的同时,伤口上一阵钻心的疼,我“啊”地大叫起来:“做什么?放我下来!”

                 我就像沙包一样被他扛在肩上飞快地跑出屋子。

                 这几天我被严令待在屋里养病不准出去,看守我的丫鬟老妈子一大堆,即使我嚷着要出门,也没人敢违令让我出去。

                 这下倒好,托褚英的福,我见识了什么叫真正的古代生活。虽然被他颠晃着扛出门,硌得我胸口肋骨一阵阵的疼,但是眼见马厩里那一匹匹货真价实的骏马离我越来越近时,我那兴奋劲一下就把应该具备的那点警觉性给轻易地丢在了脑后。

                 虽然在蒙古大草原待的那三天里也见过不少马,可是Sam那个工作狂只顾着催我工作,根本不给我时间和机会去和那些可爱的马儿们做进一步的亲密接触。

                 果不其然,褚英把我扔上了马背。

                 我在心底满足地叹息一声,激动得手脚都在颤抖。

                 天哪!我终于有机会可以骑马了!

                 褚英翻身坐在我身后,双手从我腋下穿过,握住缰绳。许是感觉到了我的颤抖,他贴紧我,沉声说道:“不用怕!有我在,不会像上次那样了……再也不会了!”

                 上次?上次是怎样?

                 “嗬!”他一夹马肚,那马嘶鸣一声,咻地冲了出去。

                 一阵翻天覆地的头晕目眩,我这才意识到骑马其实并非是件好玩的事,与我想象当中实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啊——”我失声尖叫,揪住鬃毛死死不敢放手,只听耳边呼呼的风声,四周的景物嗖嗖地往后急速倒退。

                 “东哥——”

                 是代善的声音。可是被颠得晕头转向的我根本不清楚这声音来自何方,我只能凭借着求生的本能意识拼命尖叫:“代善!救我——救命哪——”

                 “代善救不了你!没人能救得了你!”背后的小恶魔咬牙切齿的声音像是来自地狱,“你是我的!你就是我的!谁也不能夺走你!”


                删除|10楼2007-07-25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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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步天下 上卷 第一章 非梦 (下) 
                  章节字数:12274 更新时间:07-03-30 19:54 
                   “呕……”早起吃的那点东西全部原封不动地吐了出来,我一边呕得眼泪直流,一边忍受着反胃的折磨。

                   一只手悄悄拍上我的背,我怒从心起,使劲地推开他。

                   褚英皱着眉头看我,“就那么讨厌我?”

                   我不吭声,事实上我除了忙着继续吐酸水外,根本腾不出嘴巴来答理他。

                   “你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他好像比我还窝火似的,竟然一把抓过我的肩膀,用力摇晃,“在这里,就在这里,你跟我说过的话,你怎么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让我死了吧!或者彻底晕过去也行!无论如何总比被他摇得全身散架强。

                   “放开……”我哑着声喊。

                   “你说你喜欢费阿拉,喜欢这里的族人,就跟自己的家人一样,你向往着能够一直在这里生活下去……”

                   死小鬼!姑奶奶不发威,你真把我当病猫?!

                   我是真的生气了,虽然跟一个只有自己年龄一半大的孩子生气实在有失长辈风范,但是现代哪有这样讨人厌的小魔头?

                   “放开我!小鬼!”毫不客气的,我一拳捣中他的下颌。只可惜“东哥”的力气实在有限,褚英的头只是略微偏了偏,等他重新转过头来时,脸上又惊又怒的神情却把我吓了一跳。

                   我下意识地撒开两腿就想逃,却被他揪住我脑后的小辫硬拉了回来。

                   “啊!”头皮险些被拉掉。我踉跄着往后倒,后腰上却被他伸臂托住,只能错愕地望着他骤然压下的脸,感到唇上一凉,竟被他牢牢吻住。

                   “咝……”我倒吸一口凉气,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拿手背去擦嘴唇。可恶啊,居然被一个小鬼吃豆腐,这都什么世道啊!

                   他脸色一暗,眼底泛起一阵暴风般的怒意。

                   “你恶不恶心啊?”没见我刚才吐得稀里哗啦的?嘴里到现在还是一股子酸味。这小色鬼是不是青春期萌动,逮谁都想尝试啊?

                   我斜着眼瞅他,却见他气得脸色铁青,身子微颤,看样子似乎是真想立刻扑上来一把掐死我。

                   我不寒而栗。

                   “呵呵。”这时突然有人在我背后笑出声。

                   猛回头,却见一个年轻人牵着马慢慢地走到我跟前,脸上堆着虚假的笑容,“啊,女真族的第一美女,我们又见面了……”

                   褚英一把将我拖到身后,紧张地瞪着那人。

                   我有些好奇,偷偷从褚英身后张望——国字脸,黝黑的皮肤,看起来并不像是奸佞之人,可是他脸上的笑容,却实在让我难以心生好感。

                   “拜音达礼!你今天应该带着你的族人回辉发去了才对!”


                  删除|11楼2007-07-25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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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伸出去的手停在空中半晌,忽然沉闷的脸上有了了然似的笑容,笑得我背脊一阵发凉。“呵,是这样啊……”他转而用手抚了抚我的脸,我感觉他粗糙的掌心上结满了厚厚的茧子,蹭得我皮肤有些疼,“东哥格格终于也长大了啊。”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笑容怪怪的?

                     难道……我低下头,看着长裤上褐红色的血迹,恍然,他不会是以为我来月事了吧?在他眼里,是不是女孩子但凡经历了初潮后,就可以为人妻了?

                     我猛地一惊,见他仍是眼眸深邃地盯住我,更是吓出一身的冷汗。

                     “不,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的脸噌地燃烧起来,就算我这个现代人思想再如何开放,跟一个大男人讨论这种话题仍是不免叫人尴尬和脸红。

                     “呵呵。”他轻笑,“东哥,我该如何赏你?”他指着不远处奶娘怀里的小阿哥,“我都听说了,是你救了我的妻子和儿子,你说我该如何赏你?”

                     我眨了眨眼,心想但求你别动不动吓我就行了,哪里敢奢望你的奖赏?

                     “把八阿哥抱过来!”

                     乳母嬷嬷顺从地把婴儿抱了过来。我闲暇时经常去孤儿院做义工,对于抱孩子可一点都不陌生,于是想也不想地就顺手接过来抱在自己怀里。努尔哈赤眼眸一闪,带着古怪的神情瞟了我一眼。

                     襁褓中的婴儿小脸红红的,皱皱的,显得很丑。我拿手指去逗他,他眯着只有一条缝隙的小眼,小嘴巴居然嚅动着啜我的手指。我咯咯一笑,努尔哈赤突然说道:“这么喜欢他,给他起个名如何?”

                     “起名字?”我困惑着。

                     “是啊,他能降生在这个世上,多亏有你。你也算是他第二个额娘,赐个名是理所应当的事!”

                     我“哦”了一声,低头绞尽脑汁地冥思苦想。让我起汉名我会,可是女真人的名字,我却是一点基本概念也没有。万一起错了,岂不是又要闹大笑话?

                     “那个……”有道灵光在我脑海里飞快闪过,在我还没想清楚的时候,已然脱口而出,“皇太极——”

                     努尔哈赤顿了顿,朗声大笑:“好名字!就叫皇太极!”他一把托住我的腰,高高举起我。我拼命压住舌尖下的尖叫,搂紧襁褓,生怕一个不小心把孩子给摔了。努尔哈赤却只是兴奋地大喊,“八阿哥——爱新觉罗皇太极!”

                     “噢——”众人欢呼,齐声呐喊,“皇太极!皇太极!皇太极……”

                     我晕乎乎的,刹那间,耳朵里只听得到一个意义深远的名字——爱新觉罗皇太极!


                    删除|18楼2007-07-25 16: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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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揉揉眉心,眼睛有点酸涩,索性歪在软衾上假寐,回想起当日出发时的情景,不免叹息。代善隐忍不发,一直保持沉默,褚英却骑马追出了费阿拉,一直护送到了建州边界,最后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嫌他碍事,板下脸才硬赶了他回去。

                       唉,他们虽然调皮,性子还都带了点色味,但到底是我在这个时代交到的第一批朋友,说以后不会想念他们,那是假话。

                       “格格!格格!”阿济娜挨着我轻声呼唤,“格格睡着了?”

                       “嗯,睡着了。”我闷闷地回答。

                       阿济娜先是一愣,随即咯咯娇笑,“格格你真逗。”她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瞅了我两眼,我觉着古怪,便问:“怎么了?”

                       她笑说:“格格的性子变得开朗多了,奴婢以前可从未见你跟谁开过玩笑呢。”

                       “哦,是吗?”我一下来了兴致,拍拍身边的熊皮褥子,“过来坐,跟我多讲讲以前的事……你知道的,我烧坏了脑子,以前的事统统都不记得了。”

                       阿济娜谦卑地微笑,“格格要听什么,奴婢便说什么……”

                       “嗯……”我见她不愿过来,知道她谨守主仆的本分,也不为难她,于是只问,“我阿玛和额娘是什么人?家里还有什么兄弟姐妹?对了,我一直没弄清我和叶赫那拉侧福晋的关系,他们总说她是我姑姑,可我有次听东果格格的口气,好像又不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阿济娜想了想,约莫是觉着我这些问题问得实在古怪,我也不敢催她,更不敢与她目光对视,只得闷头看着那张熊皮,心里却在暗自打鼓——听说这丫鬟打五岁起便跟在“东哥格格”身边做贴身侍女,我这些问题问得这么白,会不会被她看出些许端倪?

                       “格格……”她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叫奴婢从何讲起好呢?叶赫是个大家族,人丁兴旺……奴婢只拣些要紧的说吧。格格的玛法清佳贝勒和孟古侧福晋的阿玛杨吉贝勒是对亲兄弟……”

                       我在心里飞快地推算——这么说我和孟古姐姐的关系算是堂姑侄了?!

                       “咱们叶赫与别处不同,沿着叶赫河东西两岸各建了两座城池,当时清佳贝勒居西城,杨吉贝勒居东城,东西二城首尾呼应……”乖乖,果然是大家族,照此推算,我的堂兄堂弟堂姐堂妹肯定少不了。“……现如今西城的首领是格格的阿玛布斋贝勒,东城的首领是那林布禄贝勒。孟古侧福晋便是那林布禄贝勒的亲妹,想当年这门亲事还是杨吉贝勒爷慧眼识英雄,亲自定下的呢。”阿济娜已然一副深深迷醉的小女儿痴态。看样子自古美人还是爱英雄,只可惜这世上的美人却多半没有眼力,没能看透英雄的背面其实不过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会有男人的劣根性,特别还是在连封建制标准都还没达到的满洲奴隶制社会里,男人更是嚣张得一塌糊涂。

                       女人算什么?不过是男人脚下随意践踏的玩物罢了!

                       我冷然地注视着她,她却仍是一副深深陶醉其中的模样,不由得叫我更加心灰意冷。看来这里的女性同胞们一个个还都挺认命知足的。连当人家的众多小老婆之中的一个,也会被其他人羡慕得要死!

                       “阿济娜!”我终于忍无可忍,伸指在她额头敲了个暴栗,“不要中毒太深了!”人若不自救,那便真的是没救了!

                       “哇!”阿济娜闷闷地揉着发红的额头,一脸的茫然,显然不知道我这个主子为什么突然打她。她也不敢多问,小心翼翼地挪动身子,退到车厢的角落里去。

                       我看着她唯唯诺诺、卑卑怯怯的样子真是又好气又好笑,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才好。

                       叶赫部地近北方,大明称之为北关。在海西扈伦四部中,叶赫部东临辉发,南接哈达,西靠蒙古,西南方向距开原较近,北与乌拉相通。叶赫先世姓土默特氏,后灭扈伦那拉部,遂姓那拉氏。叶赫属下管辖十五部,其部民素以勇猛、善骑射著称。

                       叶赫部所在的叶赫城,又分为东、西二城。

                       西城依山面水,位于叶赫河北岸三百米处的山坡上。城是依山建筑,城墙宽厚高峻,由土石混杂筑成,分为内外二城。外城周长五里左右,全依地势围筑;内城修在外城中东南部的平顶山丘上,随地势围筑呈不规则形状,周长约二里有余。

                       在西城以东为叶赫东城,它北临叶赫河,南依岭岗,依山冈筑成,城墙高大耸阔,石城外用木栅围成一周,谓之栅城;在石城内又有木城。在三城之间均有护城壕沟相隔,并在壕沟之间建有桥梁,可以互通往来,便利异常。

                       木城中建有偌大的一座八角明楼,此刻我便正坐在这八角明楼的一间房内,暖暖地捧着茶碗发呆。

                       阿济娜忙忙碌碌地指挥着一干下人,将我的随身衣物一件件取出,归置妥当。

                       我有些困惑,为什么我明明是布斋的女儿,却不回西城,反而住在东城?


                      删除|20楼2007-07-25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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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 

                         “格格有何吩咐?”阿济娜刚巧出门了,吩咐在外屋当差的一个小丫鬟在我跟前伺候着。我眨巴下眼,心想问你也是白问,就是从阿济娜嘴里,也不一定能问出什么事来。每回只要一问起我阿玛的事,她总是躲躲闪闪的,像是想隐瞒些什么。

                         我挥挥手说:“没事。”

                         小丫鬟木讷地行了个跪安礼后退下。

                         打量这间布置奢华,却也透出浓浓陌生感的房间,压抑在我内心许久的寂寥情绪突然全部涌了出来。到古代这么久,这还是我头一次如此强烈地想念现代,也许……是因为换了个陌生环境吧。

                         手指慢慢抚过床榻上雕刻的繁杂花样,我心里一阵泛酸,以后恐怕要在这个陌生地方长期生活下去了,因为这里是我在这个时代的家。

                         家啊……家的概念是什么?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穿玫瑰紫褂、披玄狐斗篷的中年男子手扶着门框,气喘如牛地望着我,眼里满是又惊又喜的神情。

                         我才一怔,他就从门槛外跨了进来,疾走两步,一把搂住了我,“我的东哥!我的小东哥……你终于回来了,可把阿玛想死了!”

                         我被他抱得莫名其妙,下意识间用手挡开他的身子。他错愕地看了我一眼,痛心地说:“还不能原谅阿玛吗?阿玛已经知错了……你这次任性离家去建州,阿玛也不曾拦你,只是想你欢喜便好。”

                         虽然已经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便是东哥的阿玛布斋,但是突如其来的亲情还是让我有点不知所措,我只得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的阿济娜。

                         阿济娜果然机灵,见我向她求援,忙上前行礼说:“回贝勒爷,格格在建州生了场大病,大好后便不记得以前的事了。”

                         布斋一愣,扶着我的肩膀细细打量,“难道是真的?我上月才接到努尔哈赤的书信,只是不信。”他上下摸索,怜惜而又心疼地问,“如今你可大好了?身上还有什么不适吗?要不要命大夫过来瞧瞧?”

                         我见他爱女心切,心里也觉暖暖的,有这样的父亲疼爱着,东哥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女孩子吧?

                         “不必了,阿玛……”我低低地喊他。我还从没喊过爸爸,在现代我只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亲生父母自从生下我就抛弃了我。没想到如今做了东哥,居然平白无故地多了个阿玛,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对我的一种补偿?

                         “阿玛,我除了不记得事之外,一切都好,身子也比以前结实了许多,您不必担心!”叫了几次,这阿玛竟是喊得越来越顺口。

                         布斋又仔仔细细地看了我两眼,终于笑道:“果然是长高了些,人也觉着精神多了。这次去建州,可瞧见你姑姑没?她可安好?”

                         “姑姑她才生了位小阿哥,取名皇太极!”

                         “哦?有这等喜事?”布斋喜上眉梢,回头对身后一人说,“孟古姐姐得子,咱们可不能不送礼,这份面子叶赫得给她撑足了!”

                         “是。”那人微笑作答。这名中年男子,瘦长脸,八字须,颧骨高高突起,给人的感觉不是很爽利,就像他身上穿的夹袄一个颜色,灰灰的。

                         “这是你叔叔!”布斋见我愣神,忙解释说,“唉,好好的,怎么……”话说一半,那林布禄把手搭在他肩上,笑着说:“这也没什么,只要人好好的就行。”

                         他虽然笑着,可我觉着那笑容阴沉诡异。

                         布斋和那林布禄显然还有重要事情要商谈,略微说了几句别的话题,就匆匆忙忙地走了。临走,布斋还关照我说:“若是还不想回去,便仍住在这里。什么时候你想回去了,便告诉阿玛一声……你哥哥也挺想你的。”

                         我满心欢喜地送他出了八角明楼,随后回屋打算去好好补个美容觉,以养这么些天在马车上所受的苦。可谁知刚走到门口,无意中听见外屋当差的那小丫鬟正在和阿济娜说话,那声音里透着一股欢快雀跃,一点也不像在我跟前时那么木讷。

                         这可真是奇怪了,难道我是老虎,在我面前说笑半句,我就会吃了她不成?

                         “阿济娜姐姐,格格这趟出门,回来可真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她和大爷一见面就吵得脸红脖子粗,有时二爷在边上劝解两句,她连二爷的话都会顶回去!今儿个倒真是新鲜,别说没拌上半句嘴,父女两个还有说有笑的……”

                         “格格性子是有些变化,不过,还是因为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吧?”

                         “真不记得了?全都不记得了吗?那也就是说……她把歹商贝勒的事也给……”


                        删除|21楼2007-07-25 16: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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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知晓之时,满泰早已带着他的部下欢欢喜喜地返回了乌拉,而我只能望着大厅内满当当的聘礼发呆,犹如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

                           还是……逃不掉。

                           无论我心里有多么的不愿意,这个身体所处的时代却由不得我这个弱小的女子来反驳半句。无论布斋多么宠爱我,在他眼里我也不过就是一个迟早要嫁作他人妇的女儿罢了,与其他女子毫无半点分别。

                           从没有这一刻,我是如此痛恨拥有这张脸孔,美丽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一道要命的枷锁,牢牢束缚住我,将我硬生生地推入万丈深渊。

                           同年九月。

                           叶赫贝勒布斋、那林布禄,与哈达贝勒孟格布禄、乌拉贝勒满泰之弟布占泰、辉发贝勒拜音达礼,联合长白山珠舍里、讷殷二部,以及蒙古科尔沁、锡伯、卦勒察三部,结成以叶赫部为首的九部联军,号称三万人,兵分三路,浩浩荡荡,直奔费阿拉城而去。

                           途中,九部之师攻扎喀、黑济格两城均不得手,两军最后迎战古勒山。努尔哈赤兵力未及一半,据险而阵,命部下额亦都带领百人挑战。叶赫布斋策马迎战,马触木跌倒,被额亦都部将吴谈杀死。科尔沁贝勒明安马陷泥淖,换了个鞍辔后仓皇逃走。九部之师大败,乌拉部布占泰被俘,其余兵马俘获更是不计其数。努尔哈赤更是乘机灭了讷殷、珠舍里,建州女真至此全部归于努尔哈赤。

                           消息传到叶赫时,我整个人都懵了。

                           虽然早已知道历史上的努尔哈赤骁勇善战,一生之中打仗战无不胜,所向披靡,九部之败早在我预料之中,但当听到布斋身亡的噩耗时,在情感上我仍是接受不了。

                           虽然与他相处仅仅半年,虽然他曾经把我当做筹码以换取政治联姻,但是他毕竟是我阿玛,是我人生里真真切切第一次喊出口的父亲。面对他的死,我不能不心痛悲伤。

                           数日后,侥幸从战场上逃脱的那林布禄带着布斋的尸首回到叶赫。

                           当时的我被阿济娜扶到前厅,只觉得两腿如灌了铅水一般难以拖动。满身狼狈的那林布禄老泪纵横地扶着棺木,而布斋的长子,也就是我的哥哥布扬古,从我身后飞快地蹿了过去。
                           棺木并未合盖,几乎在他扑到棺木上的同时,一声悲鸣哀号从他嗓子里迸发出来,“阿玛——”

                           我感同身受,内心隐隐作痛。布扬古在大叫一声后,一口气没缓过来,竟昏死过去,脑门重重地磕在了棺木的尖顶上。

                           那林布禄抱住他失声痛哭,“布扬古啊!你阿玛死得太惨了……努尔哈赤那个卑鄙的家伙,竟然将你阿玛的尸首砍成两截,只肯归还一半给我们!他将你阿玛的另一半尸首挑在城头上当做战利品来炫耀……”

                           布扬古脸色煞白,咬紧牙关身子微颤,我从未见他有过如此可怕的表情。一想到努尔哈赤的嚣张与得意,我便浑身战栗。

                           痛哭中的那林布禄突然在人群里看到了我,当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时,我不禁一寒,一缕不祥之感油然从心底升起。

                           “努尔哈赤声称,若想要回另一半尸首,除非……”

                           不要说,不要说……我在心底呐喊,身子微微打战。

                           “献上……东哥……”

                           我一冷,犹如被人兜头浇下一盆冰水,彻骨透心的冷。

                           布扬古缓缓仰起头来,眸瞳深深地睨着我。那样期待而又喜悦的眼神,意味着什么?他难道真的想按照努尔哈赤所说的那样,把我……

                           不!我退后一步,骨子里的倔强和反抗意识噌地冒起,我才不要被人当做玩偶一般送来送去,“休想把我送给努尔哈赤!”

                           布扬古的目光骤然一寒,那林布禄也是一脸责难地望着我,仿佛我刚才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我咽了口干沫,随即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斥责道:“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怎么可能委身下嫁给一个害死我阿玛的魔鬼?我——叶赫那拉布喜娅玛拉,今日在此指天发誓,他日谁若是能杀死努尔哈赤替我阿玛报仇,我便立即下嫁于他,绝不反悔!如若有违此誓,当如此木!”我拔出随身佩带的匕首,用力狠狠剁下面前案几的一只几脚。

                           果不其然,我这分大义凛然之气当场就镇住了所有人,包括布扬古和那林布禄。毕竟我所说的话全都在情在理,不管出于任何目的,他们都无法来驳斥我。

                           见厅内的一些亲族开始窃窃私语,频频点头赞许我所说的话,我手指紧抓着阿济娜的胳膊,紧张得手心里全是黏黏的汗水。天知道我刚才有多紧张多害怕!

                           幸好我清楚地知道努尔哈赤最终是寿终正寝,正常亡故,他没被任何人杀死,所以尽管我发的誓言如此恶毒,却也不用担心有朝一日真的要去履行诺言。在这一点上,我毕竟还是耍了点“先知”的小聪明。

                           悄悄嘘了口气,我知道自己暂时可以不必担心再会受到叔兄的逼迫而去嫁给努尔哈赤。甚至托九部之战的福,我那个未曾谋面的未婚夫布占泰被俘,至今是生是死还是个未知数,这门亲事就某种意义而言,可以说已然告吹。我如今又恢复了自由之身,才不会白痴得再次跳进政治婚姻的火坑中去。

                           从今以后,我要更加小心地维系住我的自由生活,不能再被人任意摆布。


                          删除|23楼2007-07-25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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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晌午淑勒贝勒爷赏的。”

                             “俗!”我没来由地心生厌恶,抬手摘下那两朵金牡丹,摔在地上。再看镜子里的自己,云堆翠髻,靥若春桃,蛾眉颦蹙,气质如兰,不禁怒气直冲脑门,双手毫不犹豫地将梳好的把子头拆乱。

                             阿济娜被我疯狂的举动吓呆了,等我散了满肩的长发后才如梦初醒,叫道:“格格,你这是做什么?”

                             我站起走到一边,就着铜盆里的冷水低头泼到脸上,将化好的妆容洗了个干净。“不用这么麻烦,你只管把我的头发绑两股小辫就成。”斜眼瞟见桌底下还搁着一双崭新的花盆底新鞋,不由得冷笑,一脚将它们踢飞,“我也不用穿这劳什子的东西,一来我穿了走不了路,二来我年岁尚幼,不必穿这妇人的东西。”

                             “格格!”阿济娜被我吓得不轻,“那哪成?这些都是淑勒贝勒特意吩咐奴婢这么做的……”

                             “你是他的丫鬟还是我的丫鬟?你是听他的,还是听我的?”我横眉冷对。

                             好啊,努尔哈赤的人我还没见着,我的丫鬟倒已被他胁持了去。果然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如今情势已是逼得我连口大气也喘不过来,改日他若是想要再对我做些什么,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格格……”

                             “梳头!”我愤恨地坐下,“照我说的做,有什么事我替你顶着就是!”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可惜我这条鱼是带着剧毒的河豚,就算注定要被人宰,我也绝不会让吃我的人有好下场。

                             早知道这一趟来,是孤身来闯龙潭虎穴,不过就是一个“拼”字罢了。


                            删除|25楼2007-07-25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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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步天下 上卷 第二章 对峙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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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阿拉城分套城、外城和内城三部分,内城中又设木栅,亲属一般住在内城,努尔哈赤和他的福晋们则住在栅内。

                               夜里的婚宴办在栅外,内城中居住的一些亲属以及部下约有百来号人参加了婚宴。

                               本想溜出去瞧热闹,可是孟古姐姐怕我太过抛头露脸失了体面,硬拉着我跟一帮女眷挤在一处聊天。一个时辰下来,差点没把我给闷死。

                               幸好后来乳母嬷嬷把皇太极给抱了来,说是八阿哥吵着要见额娘,这才及时解了我的乏闷。小皇太极已经一岁多了,正是呀呀学语的时候,脸长得白白胖胖,五官混杂了努尔哈赤的刚毅和孟古姐姐的柔和,真是个奇特的小子。

                               我一晚上就靠逗他打发时间,他先还见我有些怕生,玩到后来,竟用小手巴着我的小辫,凑过红红的小嘴来亲我,惹来一群女人们的哄笑。

                               “东哥格格果然是国色天香,那勾魂的魅力连我们八阿哥也抵挡不住!”说这话的是努尔哈赤的庶福晋钮祜禄氏,她虽面带微笑,但那话中的凉薄之意却是连白痴都听得出来。

                               我原本心里就窝着火,正像个刺猬一般张着刺随时随地等着反击,她这话恰恰撞在我枪口上。我笑容一收,正待开火,孟古姐姐却突然走到我面前,借着将皇太极抱回去的同时,伸手在我腕上捏了一下。

                               只见她眉心若蹙,目光中隐隐透出无奈和凄凉,我刚提到嗓子眼的一句话顿时又咽了回去,挫败地耷下肩膀。

                               钮祜禄氏甚是得意,坐在她对面的衮代明明看到了一切,却没吭声,只是低垂着眼睑,默默地嗑着瓜子。我明白她们这是知道努尔哈赤有心要娶我为妻,心里嫉恨我年轻貌美,在丈夫面前不好发作,这会子故意刁难我来了。

                               女真人与汉人不同,汉人婚配奉行的是一夫一妻,而女真人的婚配却是名副其实的一夫多妻。若单论地位而言,无论是大福晋,还是侧福晋,都属于妻子范畴,同样享受着主子待遇,而庶福晋则类似于汉人所谓的妾侍,在家中的地位也只比奴婢略高而已。

                               钮祜禄氏作为庶福晋,以她的身份,按理借她十个胆子也不敢和我作对的。我目光一掠,在衮代无动于衷的脸上打了个转,顿时醒悟。

                               就凭这点水平也想打击我?我不禁暗自冷笑,真是一群无聊至极的愚蠢女人!

                               再次侧目看了眼孟古姐姐,我只是替她可怜,前阵子九部联战,因为叶赫的关系,势必造成她在努尔哈赤跟前的一时失宠。

                               深吸了口气,我缓缓地从位上站了起来,眯眸浅笑,“姑姑,这屋子里一股大蒜味,我还是到外头透透气吧,免得被熏死!”我也不等看她们是何反应,三步并作两步地绕出屋子,趁着夜色闪到了一处回廊下。

                               “哈,哈,哈!”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我冷笑三声,借此发泄一肚子的愤怒。

                               好在我向来是个乐天派,在孤儿院这么些年,要是连这些磕磕绊绊都看不开的话,早成了个有问题的自闭儿了。哼,想打击我,门都没有!

                               “呵……”夜里有个含糊的嗓音嗤笑了一声。

                               我一愣,这会子会是谁跟我一样猫在回廊里?转头看看灯火通明处,喜房那边正闹得人声鼎沸,也不会有人往这里来。

                               “是谁在那儿?”

                               “呵。”又是淡淡的一声轻笑。我并不怕鬼,事实上我自己不就是个鬼?正待沉下脸呵叱,那头假山后却晃晃悠悠地转出个人影来。

                               “谁?”天太黑,我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能从高大的轮廓上猜测这是个男的,手里还提着一个酒坛子,八成是喝醉了,糊里糊涂才闯到这里来。

                               “你又是谁?”我看不清他,他同样也看不清我,更何况他的话音明显已带了七分醉意。

                               我想了想,不愿说破自己的身份,于是故意只报内眷才知道的小名,“我是东哥。”

                               “东哥?”他歪着头想了半天,忽然长长叹口气,一个踉跄坐在了回廊的栏杆上,仰头又灌了一口酒。

                               酒坛子晃悠的水声在夜里听来是那么的清晰,“你是哪房的丫鬟?嗯?”他突然伸出手来,在我还没来得及躲避时,遽然攥住了我,用力将我拉到怀里,强行按坐到了他的右腿上。


                              删除|26楼2007-07-25 16: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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