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原哀歌
「真はただ一人の何方かのためだけに咲いていたかったのだけれど……运命はわっちの自由を夺いそいで、歯车を廻して行くのでありんす。」[*1]
1
天色渐渐阴郁下来，惹得人胸口发闷。像是长时间淤积以致于堵塞了烟管的残灰中滴入一滴浊水一般的颜色一刻比一刻暗沉，明明浑浊却又被搅成匀一，再怎么仔细也察不出失去清澈的液体里混杂的是什么秽物。
已近黄昏。行人步伐匆匆，黑色的灰色的茶色的咖色的身影晃过窗格，也不知道斗笠下的表情是故作正经还是急不可耐。焦躁？迫切？烦闷？沉醉？厌倦？怎样都好——只要他们身上有钱，什么都不重要。
苍白的手指抚上冰冷的窗框，指节轻叩发出的声音几不可闻。未被长发掩住的眸子从半遮的眼帘下静静窥视，视线绕过店家直投向夜色落在回头柳[*2]梢的步履。不知夜色踏出这块最先被黑暗吞没的所在的时候，是否会在那株柳树旁驻足回首？不管会不会，这个位置明显是看不清楚的。身已深陷中央，出口离此太远。
缓缓阖上眼帘，身后的镜子映出女子散乱的长发和婀娜的身段。
女子回转身对着镜子，指尖在唇间轻点一抹相较冷白面色显得极不相称的朱红。她扯动嘴角琢出一丝弧度，低垂的长睫下笑意全无。
挽起墨色的发，理好凌乱的鬓，饰上艳丽的花，一丝不乱的发髻上繁杂的珠饰如同凝结的血滴，缀着一颗一颗的殷红。伸臂轻扶沉重的金梳，身前不过十几岁的小女孩认认真真系好蝴蝶结，抬起头例行公事般地汇报和服已经整理好了。
女人低眉不应。她微微扬首，如同雪塑成的脖颈连同没有衣料覆盖的锁骨勾出优雅妩媚的弧线。自己独坐在黑暗中的剪影一定是一具保留得完好无损的尸体，死因要么是溺水，要么是窒息。
侍女搀扶下的死尸开始缓缓地挪动。开满衣裳的妖艳的花起起伏伏作为棺木，精致逼真的妆容是极好的陪葬品，身后的黑身外的红身上的白构成鲜艳的盛装丧服。亡者脸上的笑容随着步子浮现——来自黑暗的妖冶诱惑。
来者不拒。

2
他第一次见到她的那天有雨，而且不小。
从一个没落贵族的子嗣混成小有名气的武士，过去的艰辛他从来不提。他不是什么特立独行的人，而他最擅长的似乎就是将自己与周围的人同化。此次求见吉原的花魁，也不过是跟风消遣罢了。
他也曾设想过一睹芳容的困难，但也未曾想到这以身体谋生的女人架子会这么大，一见下了雨马上就推说不来了，直到雨停这所谓的花魁才开始准备动身。也亏得他本就准备彻夜独饮，不然的话想是这辈子都难得再见一次了。
花魁道中的盛景他也曾见过。外八文字的走路方法本就极慢，加上那为了彰显派头的队伍和考验负重般的衣服，他知道还要再等不少时候。
耐心经受了长久的折磨后，他面对的是更加痛苦的折磨——尽管这折磨的源头宛如盛绽的樱花，华美异常。
那真是一次值得他用一生去后悔的相遇。只可惜，当时他却乐在其中。

3
明丽的花朵被从身上褪下，肌肤一寸一寸地暴露于空气之中，似乎下一个瞬间就要被侵蚀。
外面应该已经下雨了吧。
扔下复杂的钗饰。长发散开披在肩头，黑白分明犹如阴阳两界。
如果有谁还在街上的话，他应该会撑起一把伞。啊啊，那把伞会是什么颜色的呢？橙色，还是蓝色？
所有累赘都被抛在地上。女子的唇瓣几欲滴血——全身上下唯一的最后的饰物，红得那么张扬刺目。点在下巴上的指尖不易察觉地轻轻一勾，她低眉浅笑出一刹倾国倾城：
“大人，请用。”
她听不到男人急促的喘息声。她只听到雨珠在伞面上摔得尸骨无存的声音，一颗，又一颗，渐渐连成一片。没多久，她自己仿佛也身在雨中，橙色也好蓝色也好什么样的伞都找不到，仅一人独行。
头发垫在身下像黑色的浪潮。她故作姿态地一手轻抚唇侧，视线下撇时发现稍稍长了些的指甲的缝中还嵌着艳红的颜色，在黑暗中生生戳痛她的眼睛。
一双手半强迫性地将她的脸摆正。她对着那人摆出千篇一律的微笑，红唇鲜艳而轻佻。然后她闭上双眼等待某种湿润的触感，黏滑潮湿而又无法挣脱。浸入雨水可能就是这种感觉吧。被严实裹在湿气里的溺水的残花。
双臂如蛇一般环绕，再慢慢收紧。指缝中的染料被抖落，涂抹出肮脏的绮丽。熏香的味道肆意蔓延，不经意间已经充满整个房间。
缺氧的吻结束得意犹未尽，女子睁开眼大口大口呼吸，结果却发现所有的气体都带着那股闻惯了的令人窒息的香。她徒劳地向着虚空伸出一只手，却无法脱离香味的层层束缚。
“你叫什么？”
“香叶。”她低应，音色依旧与之前的一样娇媚靡乱。
雨越下越大，淋了一身。
“这位大人若是喜欢的话，能否就这样将我买下呢？”
“好啊。”暧昧的吐息不由分说地凑近，“你应该不廉价吧？”
她轻笑，双臂环住男人的脖子。
雨点打在身上的多了，也就感觉不到了。
买下她这种话听得多了，也就忘了。
啪。啪。
雨打在被踩碎的花朵上。

4
他站在远处望着盛开的樱花，同时映入眼帘的还有那个娇小的樱色背影。
那孩子正自己在樱树下玩耍。她蹲在那里认真地用落樱堆着什么。倏忽一阵风起，枝梢小憩的樱花大片大片随着飞舞，樱粉色的气旋一瞬笼罩天地，女孩回过头冲着他绽开一个樱粉色的甜美笑容。樱粉色的空气层层堆积充斥了他的视野，再下一秒又消失不见。樱粉色的女孩被樱粉色的风埋没，樱树下空落落的，什么都不见了——不，还有些留存下来的呢。被风吹散的零落一地的樱粉色。那是女孩刚才好不容易才堆塑起来的樱花。
他站在那里不动。
他站着。樱粉色越来越浓，艳得他几乎站不住脚。回过神来，哪里还有什么樱花。寂寥的庭院，生满杂草的青石板的缝隙，枝头光秃秃的樱树，还有早已无人驻足的树下的一块空地。
这里早已不会有樱花盛开。樱风早已停息，高雅华贵的樱粉色早已没落。当最后一阵风卷去最后的樱花的时候，他就明白了。
他站着笑着看着面前没有樱花的一片衰败。他没兴趣移步去找樱花，况且他所知的樱绽之地他去不得。
“樱……”
轻声呢喃出的名字如同樱风编织的花，虚幻得无法触碰。
彼时他看着她在他的眼前笑靥如花。而今他看着她曾经停留过的地方笑靥如花。他不知道流淌着同样血脉的人的笑容会有几分相似，他只知她的笑容再也不会是樱粉色，他亦不会。
许久，他闭了眼转身离去。
这里已不属于他更不属于她。舍弃了姓氏舍弃了家世舍弃了荣耀舍弃了尊严，换来一条命以另一副嘴脸在世间苟延残喘。没落一词太残酷，他看见所有的出路一道一道终结所有的希望一缕一缕断绝，紧接着就是人一个一个或自愿或被迫地离开。他早已忘却了她被带走时的眼神，他只记得她被泪水打湿的衣襟，浸透着一族的荒凉。
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风吹开樱花之前的幻影又一次浮现，原先女孩挡住的地方已经没有了阻挡。他终于看见之前她用心打造的作品。
——那是一个小小的樱冢。

5
啪。啪。
木屐踩过路面凹陷处形成的小水坑，溅起细小的水声。湿气拖着的和服比平常更沉重了许多。雨浸湿了的头发贴着前额，后来的雨水正好沿着发丝指明的路径划出一道水痕，直到完全勾勒出侧脸的起伏后在下颚处凝成一滴泪一般的珠子，然后掉落。
一步。一步。
穿过重重叠叠的伞，穿过熙熙攘攘的人。
浑身湿透的女子夹杂在纷纷绽放的伞花之中行走着。如雨一般。
不知什么时候，身边的车水马龙已然隐去，撞击耳膜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也被雨声覆盖得彻彻底底。
她的世界只能听见雨声。
她看见一个水池。或许那是一个湖，也或许是雨水汇聚成的沼泽。
本能指引她走上前去。她俯身向下看。
雨水顺着头发掉在水面，激起一层一层的涟漪。她不禁有些害怕，担心水花会惊扰了她。
是的，她——
水里沉眠着的“她”。
女子细细端详着她。她的躯体宛如画上的仙女般没有瑕疵。她的容颜即使隔着水面的涟漪也仍美丽异常。她的头发极长，像水草一样，被水流缓缓地引成一朵盛开在水下的墨色的花。
水流过她的发隙，流过她纤长的手指，流过她似乎还微笑着的唇角，流过她微微上翘的睫毛。她的表情十分安详，像是一个美好而隐秘的梦境。她在水里睡着了。
似乎被某种力量所驱使，女子伸出手去想确认她是否是真实存在的。当然，也或许只是为了抚摸那美丽的脸。
指尖还未触及水面就自动停住了。她没有那份勇气。
她是“美”的具现。她没有理由也没有资格去触摸。她怎么能打搅她的安眠呢。
可是她也无法走开。她太美，她没有任何机会从她完美的面庞上挪开视线。
恍惚间她捕捉到她眼底的一抹哀伤。怎么会呢？她明明没有睁眼。
又一滴雨珠打在水面上。
忽然水面开始疯狂地震荡，水浪汹涌地四处冲撞，水面飞快地涨高，睡着的她在漩涡中沉没，水流铺天盖地地将她卷入，她喊不出声音她也迈不出脚步，她徒劳地垂死挣扎——
直到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她都没有看见她。
她再也看不见她。

6
“哥哥，樱想要那种橙黄色的花。”
“橙黄色的花？”那个人一脸困惑地俯下身问她，“樱是说哪种橙黄色的花呢？”
“那种，小小的，漂亮的，闪着橙色的光的花！”
“小小的，漂亮的，闪着橙色的光的花……”无意义地重复她苍白无力的描述，少年直起腰给她一个宽厚的笑，“大概明白了……哥哥去给你摘。在那之前，樱先去玩吧。”
“嗯！”
女孩开心地点头，跑开。
哥哥说去摘，就一定会去摘。哥哥从来不对樱失信的。
“樱，哥哥去给你摘花。在那之前，在家里等着哥哥，好不好？”
“是那种橙黄色的花吗？”
“啊啊，是的。只要是樱想要的，哥哥一定给你摘来。”
“那哥哥什么时候回来？”
“放心吧，找到了那种花，哥哥马上就回来。不会让樱等很久的。”
“嗯！”
女孩开心地点头，等着。
哥哥说会回来，就一定会回来。哥哥从来不对樱失信的。
在乡下度过的童年，时间总是过得很快。
“笼目，笼目，笼中的鸟儿，什么时候飞出来——”
在童谣声中，在花香中，在哥哥温柔的话语里……
“鹤与乌龟跌倒了——”
……消失了。
“——在后面的那个人是谁？”
鸟笼打开。诱饵布好。
不谙世事的幼鸟被关入笼中。
“小姑娘，这是你哥哥托我给你的。”
盛开的花被递到她手里。
“哥哥呢？”
“你哥哥说，还有花要给你，让我们来带你过去。”
“是哥哥说的吗？”
“是哥哥说的。”
“……嗯。”
幼小的女孩跟着不认识的大人走开，撅着嘴生着闷气。
哥哥骗人。
说好了的橙黄色的花，怎么会变成蓝色的。
哥哥骗人。
说好了不久就回来的，怎么会不回来的。
哥哥骗人。
说好了不扔下樱的。
……怎么会把樱卖掉的。

7
她的脸上尽是妖娆魅惑的笑。
尽管如此，她还是对逐渐靠近的男人产生了无法消除的深深的恐惧感。
怕。
没办法不怕。
她不敢想会发生什么。而事实是，她没有时间去想。
眼前的人停住了。她怯弱地抬头，只敢看着对方的胸口，再也不敢向上几分。她怕看到男人的脸。
那些人所说的话还强迫性地刻在她脑海里，每一个短促的音节都让她脆弱的头颅几近崩裂。她拼命回忆着那些人教给她的东西，一遍一遍地提醒自己那些不得不学会了的步骤程序。她深知没有人对她的想法感兴趣。一些人感兴趣的是她的姿色和身体，另一些人感兴趣的是她的青春和美貌能榨出多少价值。她需要做的只是极尽所能取悦他们，以此换一口保命的饭。
剧痛猛烈而锋利，一瞬间她丢下克制的禁令喊得声嘶力竭。眼泪随着还未将稚气褪净的尖锐女声涌出，带着一丝眼眶的微热淹过太阳穴。睁开眼时她看见男人不悦的微皱起的双眉。仅是一眼的时间，她顿时害怕得手脚冰凉只悔没割断自己的喉咙。
她怕。她怎么能不怕。
她记得那些警告记得那些命令记得那些恐吓，她记得如果做不好的话她将要遭受的待遇，她记得如果对方不满的话她被赠予的痛苦。
黑暗。饥饿。斥骂。毒打。孤独。绝望。
所以就算怕得无以复加一心想要逃跑，也要主动迎上去将贞洁和尊严卑微地奉上任由践踏；所以就算痛得撕心裂肺只想痛痛快快咬舌自尽，也要忍住所有的挣扎和反抗换成一味的逆来顺受；所以就算被虐待被折磨被处罚，也要用尽浑身的气力凭借那些不情愿地学来的东西乞讨一口饭。
一口饭。只要一口饭就好。只要能保命就好。
能保命的话，或许就能等到那一天了。
疼痛残忍地将她身上每一处曾经完好的肌肤都撕裂成碎块。她困难地偏过头，向着一个方向伸出伤痕累累的手臂。她一点一点地挑战着这具即将分崩离析的躯体的极限，直到她在崩溃边缘抓住了她所探求着的那样东西。
血迹斑斑的手紧紧抓住开着娇艳花朵的和服的一角，揉得失去原本形状的花瓣被牢牢禁锢在掌中，指甲深深嵌入皮肉如同囚花的笼。
鲜血顺着腿直流到脚踝。
被强硬地拥住的那刻，她终于还是忍不住无声地吐出了那句在心底咀嚼呼喊了无数次的话。
哥哥，救我。
带我……离开这里……
樱花啊樱花啊为何开得如此鲜艳？
那是因为它浸染了尸体的血。

8
“笼目、笼目，笼中的鸟儿啊——”
望着外面的女人用指节轻叩窗格，打着耳熟能详的节奏。
“什么时候……能出来呢？”
低沉喑哑的声音唱着家喻户晓的童谣，音色悲伤凄凉如同送葬。
“姐姐，我进来了。”
“啊。”
歌声戛然而止，她抬起空洞的眼神投向说话声传来的方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听见女孩轻轻的询问：
“姐姐。我以后，也会变成你那样吗？”
变成什么样呢？
如此美丽，如此诱惑，却又如此绝望的亡骸般的她吗？
“……樱，给我倒杯茶来。”
“是。”
“不……不必了。我自己来。”
她耐心地抚平茶叶。水流缓缓注入杯中，渐渐淹没了茶。
她倾倒着清水，静默着看着茶一寸寸被浸湿，被淹没，直到溺死。
她没听见茶的尖叫。茶没有尖叫。
她没看见茶的眼泪。茶的眼泪混杂在水里，跟茶一道溺死。
她看见茶的尸体。
她没看见她的尸体。
透过窗户她看见行人撑起的伞。美丽的橙黄色，和阴沉的青蓝色。
她看见橙黄色的闪耀着光芒的花朵。
她看见青蓝色的黯淡无光的花朵。
她看见鸟笼外的景色。
她笑了。她忽然记起，樱早就不叫樱了，正如樱的本名也不是樱。
今日的吉原依旧下着雨。
9
喘息。呻吟。交缠的身体。急促的呼吸。破碎的字句。
就像是情人一样。
就像是恋人一样。
就像爱情切实存在一样。
就像能够感觉得到一样。
就像金钱与身体的交易是个笑话一样。
就像彼此之间并非以欲望为桥梁一样。
就像他真的会买下她一样。
空气中充斥着熏香的味道。情欲的味道。
指甲缝里全是朱红的血。

10
“平野大人若是喜欢的话，不妨将我买下吧。”
“好啊。”
此刻的一声应答不过逢场作戏。搁下银钱出门后他绝对不会记得这花魁姓甚名谁。
反正她的名字不是樱。
或许那句应答只是为了一瓣救赎。
但是为什么呢。明明连罪恶感是什么样子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女子抬起头的那一瞬，周围一切包裹着的华丽都黯然失色。
「ようこそ……おいでくんなまし。」[*3]
11
清理掉所有的痕迹之后，她叹口气，仔仔细细穿上和服。
大红衣料上的花朵还在盛放。
熟睡的男人翻了个身，口中低声念着什么。
她屏息细听。
是重复的三个音节。
「さくら」[*4]
天旋地转。
似曾相识的痛感堵塞喉管，她困难地在拥挤的忧郁中细声嗫嚅。
“哥哥……你总算是，来接樱了……”
她笑着。
她笑着听自己泣不成声。
熏香浸染的空气亲吻她干燥的眼眶。
他在空气中熟睡。
她在香气中窒息。

相关注解
1：其实我本想要做一朵只为一人绽放的花朵，然而命运却夺取了我的自由，它的齿轮将我无情的碾碎。
2：也称“见返柳”。衣纹坂入口左侧的柳树。尽兴后的客人归途时被青丝缠绕意犹未尽的感觉。现在建有石碑，后面的柳树是昭和时代栽种的。
3：欢迎光临。
4：就是樱……OTL
其实这篇文可乱……不同的片段描写的是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我才不知道呢。
“樱”全文出现了三个：乡下与兄长相依为命后来因贫寒被卖掉的樱，出身显贵而家道败落沦落到吉原的樱，以及作为“秃”（伺候花魁做事且以后有可能被培育成花魁的小女孩）出现的樱。换一种方式来说的话，“樱”其实有无数个。身处吉原的每个女子都是樱。她们遭遇的与樱大同小异。所以到底是兄妹相见不相识还是妹妹在面前的人的身上找寻自己兄长的影子以慰藉内心，我就不知道了【喂】后面出现了“欢迎光临”的话，很明显她还待在吉原，说要带走她的人早就离开了。
口红是屈辱和痛苦的具象←卸不掉的妆。另一方面它也是心淌的血。
有关花和伞只是歌词中的意象。橙黄色的花是幸福的话，青蓝色的花则是痛苦。停不下来的雨代表了黑暗与苦痛。如君所见，伞遮蔽的是行人的眼睛与客人的头顶。吉原的女子没有伞。
然后是最坑爹的部分，水面对视。一种理解方式是，水下的是忍受不了痛苦和绝望而投水自杀的樱（肉体或者灵魂），水上的是依旧守着没准哪天会有人带她离开的渺茫希望默默忍受着的另一个樱。第二种，水上是她现在的样子，水下则是她死后的样子——当最后一丝希望也被掐灭的时候，她的未来除了死已经没有别的东西了。还有第三种也是最隐晦最重要的一种，水上的是她的肉体，是她饱受折磨的物质躯壳，而水下的则是她宁死也不愿再受屈辱的精神或者说灵魂。不仅仅是为了逃离吉原带来的苦难，更是为了一个女性、一个人的尊严。这个灵魂看上去是睡着的甚至是死了的，但它实际上一直都醒着。隔着水面的对视，象征了每个吉原女子内心的矛盾犹疑，以及物质与精神的对立与斗争。是行尸走肉地为希望而活，还是虽死犹生地为尊严而死。
总结一句话……吉原的妹子太苦逼吉原的妹子伤不起！

补档完成233
说起来把TSG整理了一下然后自己一边看一边笑……真心黑历史啊www

我喜欢这个！！！等我战完期末再给评XDTSG整理求发邮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