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近日春雨绵密,天地间无不灰蒙一片。
不停门口的灯笼也因这绵绵的雨丝而透出温润如玉的微光着实单薄。
本就冷清的生意因为这烦闷的天气更加冷清了。
手捧账本,我整个人陷在柜台前的摇椅中。
看着沙发上为抢遥控器而大打出手的三人···呃···一龙二妖,我扶了扶额······
然后···手中的账本已经向着沙发的方向飞去。
敖炽反应快,一只手将沙发一撑,飞身躲了过去,没来得及反应的纸片儿被账本砸中,连带着赵公子一起摔了下去。
敖炽轻蔑地望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两个,吹了声口哨,拿着遥控器盘腿坐回沙发上,让人不由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感慨。
我未出世的孩子,你以后就和娘亲一个人过吧,为娘会照顾好你的。
纸片半天才从地上飘起来,委屈地小声嘀咕:“老板娘不是得了产前焦虑症吧?”
产前焦虑···产前焦虑···产前焦虑···焦虑你妹的!老娘才怀孕多久!哪来的产前!
我指着纸片儿,“给我扫房间去!”
“今天已经扫了三遍了···”纸片儿欲哭无泪。
“那就扫第四遍去!难不成还要我用康熙字典伺候着···”要微笑。
“去···我去还不成么···哎,有客人!”纸片如获大赦,一下子飞到门口,十分狗腿道,“客官,您打尖儿还是住店?”。
一只笔飞出将纸片儿钉在门框上。
抱歉,手滑···
纸片欲哭无泪。
我这才向门口看去,见来人是个清瘦高挑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样子,衣着简单大方,眉目清秀。
男子怀抱一个布包,从形状上不难看出是一把古琴。
那男子周身既没有妖气,也没有仙界的那股酸腐气。但他怀抱的琴绝非凡物,不过这琴的力量隐藏太深,而且受过重创,气息微弱似游丝。
像纸片这样的小妖只会觉得这琴与普通的琴并无二致,但我能感觉到它残留的气息,我相信敖炽也感觉到了。
我不由看向敖炽,想用眼神询问一下他,结果那厮看都没向这边看,一心盯着电视,我忍。
男子走进来,将手中的琴轻轻放下,外面的布料一层层揭开。是一架漆色断纹,连珠式的七弦琴。
我记得上次在敖炽家乱晃时,误闯进一间琴室。若不是我十分确定自己是在东海龙宫,我会误以为自己是在妙音仙君的神殿中。偌大的琴室中琴架交错摆放,一架架古琴错落其中,似在诉说着不为人知的历史。
琴室正中矗立着一个玉石圆台,圆台上本该摆放一架琴的地方空空如也。待敖炽寻到时,我正看着圆台琢磨。
“老头子年轻时附庸风雅,收藏过一些琴,那时思慕老头子的女仙们纷纷赠琴,连妙音仙君都送了那难得一见的枯木龙吟琴。这圆台上本来就是摆放的那琴,谁晓得那琴灵气太重,早就修成仙体,自己跑了。老头子也懒得去追查,之后也没收到那么好的琴,这圆台也就这么搁着了。”敖炽解释道。
本来只是件牵扯到老龙王年轻时风流八卦的小事,早被我一笑而过了。现在看到这琴,莫名又想了起来。
我用手轻抚琴弦,半晌,开口:“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宝物,可惜···”
“可惜什么?”对方语气里透出一丝紧张。
我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示意他喝茶。
看着他用手指在杯口边缘摩挲片刻才悠悠端起,我才接着说道:“可惜这琴没有一丝生气。”
万物皆有灵,大千世界中即便是寻常如一花一叶也有其生命力,更何况是这至少历经几千年的宝物,不出意外的话,它早已经能修成人形。
“要经受怎样的重创才能使灵气消散到如此地步。”我复又补充。
对面的男子手一僵,自嘲似地笑了笑,将浮生一点一点喝下。
“你果然像我听说的那样聪明,那你也应该猜到我来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