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16
今晚的饭局订在Oversea,N市最老牌的五星饭店。
虽然有个很洋气很“海外”的名字,它却是个以中餐见长的饭店,当然也有西餐,只是不如中餐那么有名。总共27层,前8层是饭店,各层的装潢风格迥异,似乎为了呼应法餐、意餐、各种餐的名号,把相应的楼层也设计成那个国家的风格,譬如鹿晗现在所在的六楼,金碧辉煌,四处闪耀着中国红。
从第9层起,一直到26层,都是宾馆,顶层则是个旋转餐厅。鹿晗上班第一个月,拿到第一笔薪水,就开开心心地带着吴世勋去了那里,里面的龙虾球非常好吃,当然,也很贵。
偌大的圆餐桌,只坐了六个人,三三并排,隔桌对望,俨然两军对垒的阵势。
金钟仁只带了鹿晗、张艺兴两人过来,白贤珠宝的老总——曺圭贤,也只带了一个助理,以及弟弟——边伯贤。
正如八卦小报所渲染的那样,曺家双贤确实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边伯贤是私生子,从母姓,此前身份一直没曝光,直到大学毕业才进入公众视野中,一跃成为白贤珠宝的小少爷。
鹿晗细细打量着边伯贤,乖巧的顺毛,清秀的长相,端端正正地坐着,除了偶尔和哥哥圭贤说笑几句,都是保持着认真倾听的姿态。怎么看都不像吴亦凡口中的小妖精嘛!
“钟仁,要不然我们换个包间、找个小一点的桌子?现在这样太有距离感了!”曺圭贤忽然提议道,还动作夸张地比划了几下,想强调双方隔得有多远。
鹿晗有点懵。本来以为他们远远地坐在对面是有什么寓意——譬如谈判之类,这会儿却又提出换包间,不是多此一举吗?真搞不懂领导的思维,就算是想体现他多么有亲和力、多么人性化,也没必要这么折腾嘛。
但金钟仁二话不说就换了个雅间,等到曺圭贤点头致意,才放下心来,安排大家入席。
“圭贤哥,我敬你一杯,”金钟仁躬着身子,举起酒杯:“关于这次上市···”
“哎呀钟仁,别一上来就谈公事,”曺圭贤示意他坐下,眼光落在鹿晗身上:“艺兴我见过很多次了。可你还没给我介绍,这位绝代佳人是谁呢。”
绝代佳人?!鹿晗怒了:你妹的绝代佳人!你弟才是绝代佳人!我是英俊青年好吗!!擦亮你的X眼,看仔细了,在你面前的是英俊青年!英!俊!青!年!
“是我疏忽,”金钟仁赔笑道:“这位是鹿晗,是我们公司新任财务总监。”
有两个人当下愣住。
其一是边伯贤:鹿晗?Kris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人?
其二则是鹿晗:财务总监?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啊,鹿总监,果然是青年才俊啊!”曺圭贤走到鹿晗身边,伸出右手:“幸会。”
鹿晗连忙握住:“不敢当不敢当。”
曺圭贤并未松手,故意凑到他耳边,吐出魅惑的声音:“你很漂亮。”说完还伸出舌头迅速舔了一下他的耳垂,情色意味甚浓。
这声音不大不小,在座的人自然都听见了。用余光扫了一眼金钟仁,不出所料,那眸子里的怒火已说明了一切——他很在意这个鹿晗。
曺圭贤笑着走回座位,一脸的云淡风轻:
“我是个爱开玩笑的人,你可不要吃醋啊,钟仁。”
“当然不会,”金钟仁恨得牙痒痒,却只能满脸赔笑道:“圭贤哥,我们来谈谈这次的合作事宜吧。”
“好,边吃边说,不要拘束。”
鹿晗被曺圭贤这么一舔,吃惊之余,反倒明白了一些道理。自己是金福珠宝的人,曺圭贤这样当众戏弄自己,无非是想做给金钟仁看,摆明了在说,你看你看我就要调戏他,你能拿我怎么办?
有求于人,只得吞声忍气,还要称兄道弟,钟仁你确实不容易。哥被舔一下没关系,你一定要把生意谈妥啊!
“机构投资人搞定了没有?”曺圭贤夹了一片牛肉到边伯贤碗里,头也不抬地问。
“已经和主要的几家投行和保险公司谈过了,他们都没有异议。”
“很好,”又往边伯贤碗里添了一大勺草菇鸡汤:“保荐人那边我已经打好招呼了,明天再和证jian会的领导吃顿饭,不出意外,金福珠宝很快就能上市了。”
随后二人又说了几句,说着说着曺圭贤就不乐意了:
“肯定没问题的啦,钟仁我那么相信你,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白贤珠宝的实力嘛。我们别谈公事了,放松点,不要浪费了这么丰盛的晚餐啦~~来,我们阿边要长个子,哥哥给你盛排骨汤哈~~~”
鹿晗被他溢于言表的宠溺震惊了:曺总绝对是病入膏肓的弟控啊。唉,边伯贤,你有一个这么爱你的哥哥,为什么非要执着于吴亦凡、自讨苦吃呢?
不管是不是作秀,曺圭贤确实不像个正常的领导,没有打官腔,没有摆架子,举止有些轻浮却也随意自然,最重要的,他不会假意劝酒实则想把你往死里灌以获得变态的满足感。要知道,鹿晗讨厌应酬的原因,就是不希望看到酒桌上酩酊大醉的丑态。
作为财务科唯一的两名男丁之一,总监原本很是器重鹿晗,要接待贵宾时都会招呼他一起,无奈这小子不开窍,死活不愿意,非说自己酒精过敏,后来干脆就不叫他了。显然这是他久久不被提拔的重要原因:在江湖上混,不会扛下几斤二锅头就想别人来赏识你,连门都没有。
想到同办公室的妹子们一个个比武松还能喝,每次浩浩荡荡地簇拥着总监摆驾东征、再面不改色步伐矫健地凯旋归来,鹿晗不得不替自己汗颜。但是没有办法,就算少挣点钱,也不想强迫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真的,很不喜欢。
这次愿意跟金钟仁出来,多半是好奇心驱使,想看看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一顿饭下来,虽然正事谈得不多,鹿晗也听出了大概。白贤珠宝和金福珠宝联手,买通机构投资者,准备把国内金价炒上来,这样的话既能让已上市的白贤珠宝股价攀升,又为金福珠宝的上市创造了条件,可谓合作求双赢。只是不明白,金钟仁向来是视白贤珠宝为劲敌的,现在却放下身段去结盟,实在是奇怪。不过,没有永久的朋友,也没有永久的敌人,金钟仁这么做,自然也是为了公司好吧。
临走前,饭店门口的停车场上,边伯贤突然把鹿晗拉到一边,悄声问:
“Kris现在还好吗?”
鹿晗回想起他昨晚一心买醉的样子,摇摇头:“不太好。”
“这样···”边伯贤垂下头:“你能帮我好好照顾他吗?”
“别,我可没那个本事,”鹿晗拍拍他比自己还要瘦的肩膀:“只有你能照顾好他。”
边伯贤疑惑地抬起头:“什么意思?”
“你要对自己有信心,在我看来,他还是喜欢你的。”
“真的?”一脸的不相信。
鹿晗拍拍胸脯:“那还有假?我跟他朋友这么多年,这点还是能看出来的。Kris因为你,都变得不像Kris了。”
“真的吗······”
“阿边我们要走啦!你跟鹿总监在聊什么呢?”曺圭贤突然蹦出来,一个公主抱就把边伯贤托在怀里:“你可不能打鹿总监的主意哦,他是钟仁的宝贝;当然啦,我们阿边也是哥哥的宝贝儿。”
边伯贤羞红了脸:“哥!放我下来!”
“不要!要不然阿边又要乱跑了!鹿总监,如果钟仁对你不好,白贤珠宝随时欢迎你哦,拜拜~~~”
“拜拜。”鹿晗僵硬地抬起手,目送着他们上了车,看到边伯贤探出脑袋想跟自己道别却又被他哥的大手按了回去,突然觉得这孩子是不是有受虐倾向,要不然怎么看上了吴亦凡——跟曺圭贤一样,都爱欺负人。
等车子消失在夜幕中,金钟仁才开口道:“我们回去吧。”
“好,时间也不早了,直接回家好了。”
“不是回家,是回饭店。”
“为什么啊?”
“还要赴另一场宴。”
“啥?!要赶场子你怎么不早说啊。”
“早说了怕你不肯去。”
好小子,先斩后奏是吧。鹿晗瘪瘪嘴:“哥哥我就是不去!”
“不去不行,”金钟仁装出凶狠的表情:“这是老板的命令!”
鹿晗瞬间漏了气。
资本家剥削劳动人民啊,不带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