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原哀靠在钢琴键上睡着了。
工藤新一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那个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女王大人伏在白色三角钢琴上的模样。阳光穿过明澈玻璃倾泻一地,空气中有颗粒状的东西在扑闪跳动,那个有着茶色柔软发丝的女孩以温顺的姿态伏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冰蓝色的眼虽闭着,鸦翅般的长睫却轻颤,分明是没沉入梦境的模样。
工藤新一单手插袋,背挺得笔直,走到她身边,蔚蓝的瞳里有莫名情绪浮动,一瞬倾覆。他笑:“你装睡还是一如既往的差。”
她不自觉地指尖一动,一个Re音就流泻了出来,那双冰蓝色的眼在日光熹微里像是电影里滤镜渲染的慢镜头那样一分一分地睁开,眸子里流光溢彩。她没有回答他。
他斜靠在钢琴上,扬眉对她笑:“不恭喜我一下吗?”
她顿了顿,终于偏头去看他,眼里是一片浩瀚的淡漠。“如你所愿。恭喜。”她从钢琴凳上直起身子来,是天鹅脖颈般笔直优雅的弧度。
他看着她盈盈地立在地面上,十四岁的身体已经有了170这样惊人的高度,若他低一低头,下巴恰好能够抵在他的头顶。而兰只有166,只能乖巧地伏在他的臂上。
他突然有些晃神。
那个清冷又秀气的少女从他身边走过,身上有清浅的勾人香味,他认出来是Chanel 最新款的“迷迭”。他终于克制不住,伸手猛地扣住她的腕,长长的刘海被他身后迷蒙的光线拉扯出一片颀长阴影,就那么笼在眉目上,让人看不透。他唇边笑意冰凉又刺眼,他说:“喂,灰原。”她狠狠怔住,到底有多久,多久没再听他这样对她说话了。
灰原哀抿唇,被工藤新一扣住的手腕生疼,她却也不想用惯用的手段迫他放手,只静静立在那里。工藤新一的眉眼还是看不明了,像是沉进雾霾。两个人立在逐渐灼烫起来的日光里,身边浮动着肉眼可见的尘埃微粒,静好如初。他打破了这片静谧,“你应该……下地狱。”她下意识地转回过身去,想看看他的眼镜镜片上有没有那道熟悉的慑人的银白色的光芒,却在勾起嘴角戏谑的弧度之后突兀地撞进一片蔚蓝海洋。
啊,是。他变回了超人,丢弃了眼镜。
灰原哀心头莫名地浮起烦躁,扬起白得病态的手腕往后狠狠一甩,而后面有一座希腊女神像,她托举着火炬,火炬的尖端泛着悠悠的银色,立在三角钢琴一侧。工藤新一惊了一惊,在她的手撞上尖端之前猛地搂过她的腰将她压在胸膛。灰原哀心口一跳,站定在原地推开他,带着他从不曾见过的冰凉冷漠神色,就连在那次毁了他一生的火灾之中都没有见过她摆出这样的神色。
灰原哀看着工藤新一,眉眼清晰又疏离。她双手环胸看着他,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