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
一月份的上海真冷啊,呼呼寒风裹着无数锋利的冰晶扑面而来,路旁的亚热带落叶树变得光秃秃的一片,无数的高楼大厦映射出冷冰冰的光线,整个上海陷入了一种“春天还会远吗”的诗意悲伤中。
不过,总有例外,比如我们的顾里小姐,她一个冬天都在琢磨着怎样可以穿完那一个大衣柜的皮草。
唐宛如会讽刺顾里:“哎,你别穿得和鸡似的,一身毛。”
我就在一边添油加醋:“哪个鸡啊?”
结果唐宛如瞬间以一副“我嫌弃你”的表情,迅速与顾里站成一条战线,对我指指点点:“林萧,你几个意思啊你?你把顾里看成什么人了!”
顾里似乎没有在意,她站在衣帽间大镜子前不断调整着那件Fendi白貂皮草,纯白色的皮草拿着一条细细的缀着钻石的腰带系在顾里腰间,衬托着顾里的身段更加窈窕。
顾里一把推开头上系着浴巾的唐宛如(注意是浴巾!),风情万种的走到我面前,“我理解你这种穷苦劳动人民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情,看你每天羽绒服包得和粽子似的,真难为情。”然后又风情万种的扭着水蛇腰出去了。
唐宛如半天不理解,说:“谁难为情?”
在水汽氤氲的浴室里,南湘站在一大面玻璃镜前,模糊的雾气遮不住散发着美好青春气息的身体轮廓。南湘伸出左手,小心地描画着镜中模糊的轮廓,描到了右手时,南湘看了看自己,本来如同白藕一般的手臂上,因为截肢,留下了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疤痕断面,手臂光秃秃的像一根肉管。一滴,两滴,不知道是发上的水珠还是眼泪,颗颗滚落下,划过南湘年轻美丽的脸庞。顾准在背后抱住了她,头埋在南湘白皙的颈旁,说:“我爱你。”
“林萧,给我买杯咖啡。”宫洺在电话里说道。
从回来之后,宫洺除了倒水和买咖啡,就再也没交代过任何事,反倒是Kitty,依旧是忙的四脚朝天,我感觉我被隔离在圈子之外了。
正当我在位子上沮丧时,宫洺从他的办公室里走了出来,他穿着灰白色Ferragamo厚羊毛大衣,他把手揣在兜里,对我露出了如同三月和煦阳光般的笑容,说:“今天日程没有特别会议,听说新天地那边开了一家意餐厅,带你和Kitty去试试正不正宗。”
我一听这话立刻打了个哆嗦,完了,要么散伙饭,要么又有什么事等我办,而且用的上我的,也就肯定和顾里有关。
我赶紧站起来,“宫先生,不用了,您和Kitty去就好了,我中午和顾里一起吃饭就行了。”
显然,顾里没有听到我们之前的对话,她扭着水蛇腰,踩着一双16cm锥子般细跟高跟鞋,从我们面前走过,留下一句话:“中午饭你自己去吃吧,顾源找我。”就哒哒哒的走了。
我:“...”
我抬头看宫洺,他一脸得意,他朝着门口看了看,意思是“可以走了”。
我坐上了宫洺的黑色奔驰,Kitty已经坐在副驾驶等我们了,显然他们是有备而来。
一路上,我都面向着车窗,车窗两旁的风景匆匆逝去,实际上我一点风景都没有看进去,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尴尬。
意式餐厅里没有像法餐馆那样严肃,反而多了一丝放松的气氛,套间里,樱桃木的餐柜放在靠近门口的位置,上面铺着暗乳黄色绣满了刺绣的真丝装饰布,摆放着一个复古做旧的烛台。
彬彬有礼的年轻侍者,撤去了桌上原有装饰的一从小苍兰。宫洺替我和Kitty拉开了椅子,这是他们家族惯有的风范。Kitty似乎早知道今天要来餐厅,穿了一件既像是正装,又不是太隆重的芥末绿Diesel仿旧裙,裙子在臀线下围收紧的裁剪,使她的臀部翘而美。我暗自看了一眼我的绿色羊毛长裙,是前年的款,而且有些缩水了。相较之Kitty和宫洺,两个衣着光鲜而且有品味的人,才是真正适合在这里的。
宫洺示意我们先点,我看着菜谱一头雾水,不过Kitty已经好心地帮我点好了。
我始终不相信这是一顿简单的午餐,而且宫洺一直用盯着猎物那样的眼神看我。直到第二道菜Scaloppine ai funghi(蘑菇汁牛柳)上来Kitty终于扯到了正题。
“作为M.E的优秀员工,首要的就是服从...”,Kitty惯用的开场白,“我想知道顾里对于盛古重新收购的计划你知道多少?SONIA公司与顾里是什么关系?”
面对Kitty的连连发问以及宫洺不动声色的冷暴力,我愣住了,我是知道SONIA公司与顾里关系的,那是Neil爸爸在境外注资的公司,用来回购盛古。可是,没想到顾里这么快就要动手。
我只能装傻充愣,“什么,我不知道啊!虽然我和顾里同住同吃,但她平时工作上的事都不会和我说啊,她经常和顾源去吃早餐,就在我家附近...”我突然意识到我说太多,就赶紧闭嘴。
Kitty正要发问,却被宫洺一个眼神制止。
“林萧,你别多想,这顿饭只是欢迎你回来。”宫洺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