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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小说:死后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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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扯了扯嘴角,一边看着左依依把某个白色的物体安到水龙头上,一边告诉她:“那是因为我来大姨妈才疼的。”可是心里还是很感动她对于我的关心。  左依依不说话,自顾自地继续低头捣鼓着手里的活。我也懒得理她,转过头去切砧板上的菜。不知过了多久,左依依长长地嘘了一口气,她开了开水龙头,随后自豪地说:“搞定了。”  “真的有用吗?”我忍不住
作为回报,”左依依突然走近,她又像早上那样贴近我的背,耳语道,“你要把你家的钥匙配多一套给我。”  “啊?”我一时反应不过来。  左依依继续说:“就像刚才,如果我有钥匙,就不用等你那么久……”她还没说完,我听到放在客厅的手机响了。使劲晃了晃身子,我想要挣脱开左依依的熊抱,可对方却死死地搂着我,一动不动。  “你……”我无奈地道,“我要去接电话。”  “先答应我。”她像小孩一样对我耍赖。  “好好好,”我忙答应她,“明天就把钥匙给你成不成?”钥匙而已,还怕她能把我家的东西全偷去卖了?
左依依竟高兴得凑过来使劲亲了一下我的脸颊,然后才肯松开她的熊抱。总觉得最近的左依依越来越奇怪,但客厅里的手机铃声仍在不依不饶地吵闹,我顾不得多想便跑去接电话。原来是公司的同事打来的,问了我一些业务上的事。这同事比较多话,她说着说着就说到私事上去了,越聊越久,左依依不满地走到我身前,嘟着嘴指了指她的肚子,表示她很饿。  我朝左依依摆了摆手让她别急,然后对电话里的同事说:“咱们下次再聊吧,我还要做菜。”  “做菜?”对方调侃道,“做给男朋友吃?”  “不是,家里来朋友了。”我随便敷衍着,很快便挂了电话。


IP属地:河南98楼2013-08-25 1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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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抚了左依依几句,我跑回厨房里继续把剩下的饭菜做完。把排骨倒入锅中炒的时候,突然想起同事说的话来。做饭给男朋友吃?呵,像我这样闷,这样没有男人缘的人,不知道这一天什么时候才能到来。.原以为左大小姐又会对我做的菜挑三拣四,却没想,她倒是很平静地扒着饭,并不多说什么。我一边嚼着菜,一边悄悄打量今天的左依依。相比起昨晚的浓妆艳抹,我更喜欢现在素面朝天的她。虽说性感妖娆的左依依别有一番风味,可总觉得不施脂粉的她给我感觉更亲近。就好像仍然停留在高中时代,不曾变过。吃着吃着,左依依突然打了个呵欠。  “还没睡够?”我想起来她今天是睡到中午才醒的。  左依依抬眼看了看我,什么话都不说便又低下头吃饭去了。  突然想起她今天一早就窝在沙发上看书的事,我不由得抱怨道:“你今天擅自拿我包里的东西了,是不是?”  “那本日记?”这次连看都不看我一下。“不然呢?”我翻了个白眼。  左依依突然放下碗筷,一脸认真地看着我:“你觉得那真的是一本日记?”  “呃,”没料到她会突然这样问,我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要说真的觉得……也没有那么肯定,可是……”  “我倒觉得那是一本不折不扣的小说,”不等我说完,左依依就一边低下头去夹菜一边抢白,“我们台里也有个节目,专门讲鬼故事的,每周六晚上十一点半……”  “喂,”我截住她的废话,“左依依,那本东西绝对不只是‘小说’那么简单。”到目前为止,无论是天气方面的精确记录,还是那个叫“花羡落”的女人,都让我觉得这本日记里写的东西竟真实得那么可怕。


    IP属地:河南99楼2013-08-25 13: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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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她为什么突然这么激动,但鉴于左依依以前经常开这种玩笑,所以我并没有把她的话当回事:“好啊,房租你一半我一半,划算得很。”  左依依没有答话,但却兴奋地揽住了我的手臂,这还不算,又把头靠过来在我肩膀上蹭了蹭,甚至嘴里还哼起了小曲。我转过头去看了看她的发旋,无奈地翻了个白眼。不知道她心里又在想些什么,但左依依是不会这么轻易就决定要搬过来住的。我家离她工作的地方很远,至少要转两次车才能到。而左依依现在住的地方不仅就在她电台公司的隔壁,而且还比我这间小公寓要豪华、漂亮得多。谁会那么笨,放弃龙床而选择狗窝呢?反正左依依不会。  突然,左依依一进门便随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我不经意地瞄到上面显示着“Becky”的字样。Becky,昨晚那个短发女人。“喂,”左依依接过电话后,看了我一眼便站起身子走到一旁,低声道,“你怎么还打来?我不是……”后面的我听不清,左依依故意压低的声音全部被电视里传来的吵嚷声淹没。 左依依越聊越激动,随后就走到阳台去了,好像在和Becky争吵着些什么。我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感觉自己越来越猜不透她。突然打电话让我准时赴约,待到达酒吧后又突然说要介绍一个人给我,可没多久却开始发脾气,而今天竟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似地来我家蹭饭。难道她真的来大姨妈?可昨晚问她,她的反应又不像啊。  “乐梵,”左依依打完了电话,她走进客厅来拿起包,对我说,“我现在要回台里,先走了。”  “嗯,”我坐在沙发上看着她,“路上小心。”  左依依离开后,电视里喧闹的综艺节目更显无聊,我干脆把电视机关掉,拿过那本日记继续看。


      IP属地:河南101楼2013-08-25 1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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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抽风了,吓死我了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3楼2013-08-25 17: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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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4月4日 天气 小雨  从今天凌晨开始,我就像个变态似地一直守在花羡落的家门口。不像前几晚,我现在没办法做到毫无顾忌便走入花羡落的家中,即使她已经入睡。要是我想接近她,必定不能引起她的反感。如果晚上贸贸然走入花羡落的家,谁知道她有没有睡着睡着就突然起床上厕所的习惯?一个不小心和她迎面碰上,只会逼得人家再次搬走,而我也只能在这个地方独自堕落下去。我不想那样,至少现在不想。  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她终于出门。今天的花羡落像我们第一次见面那样把长发披散下来,黑黑的长发间那化了淡妆的脸更显白皙。穿着淡黄的长裙,手上挎了个白色的包,她看到站在走廊里的我后只愣了一愣,随即面不改色地踩着白色的高跟鞋转身就走。花羡落就像一只在湖上悠闲荡漾着的天鹅,遇到阻物后,只转了转头就自在地游了开去。这样的她让我愣在原地,连招呼都忘了打。“花小姐,”回过神,我忙跟在她身后,讨好地提醒她,“外面在下雨,你带上一把伞吧。”  像是听不见似地,花羡落没有理会我的搭讪,她径自站在电梯门前按了按下楼的按键,然后便静静地等待。昨晚,电梯已经被修好了。得不到回应后,我有一刹那的心惊,以为花羡落听不到我说话。待想起她刚刚看到我的时候那愣了愣神的样子,我才又放下心来,花羡落肯定是看得到我的。咬了咬牙,我又决定上前搭话,就算她不理我,我也要死命纠缠。  “花小姐,”我继续跟她闲扯,“你现在是要去上班吗?电梯门开了,花羡落依旧没有理会我的问话。她直接走进电梯,而我也赶忙跟着,害怕被她落下。这一次,电梯直直地下落,中途没有别人来搭乘。我不死心,一直在找各种废话去和花羡落交谈,但花羡落全然不理,只平静地抬头看着楼层的显示屏。虽然她假装看不到、听不见我,但我依然很高兴,至少她没有要搬家的迹象。只要花羡落不走,别的我都不怎么在乎了。或许我需要的,仅仅是她看到我后那愣神的模样,就算是这样,也就够了。  果然,来到客堂大厅门口的时候,外面的绵绵细雨让花羡落止住了脚步。  “花小姐,回去拿一把伞吧,”我站在旁边劝道,“小心淋雨。”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4楼2013-08-25 17: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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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我又的确是不存在于这个世界。  她下了车后,冒着细雨径自朝街边的一家店走了过去。我在门外看了看,招牌上写着“花缘”,这是一家花店。我也跟着她走入店内,里面有个穿着围裙的小女生,长得很可爱。她一看到花羡落便笑着道:“花姐,你来了。”  “早。”花羡落对她柔和地笑了笑,随即非常熟练地走到柜台旁,把包放下。这是一家装修得非常温馨的花店,各式各样的花束挤在一间小小的屋子里,竟让我一时看晃了眼。这家花店的布置主要以暖色调为主,似乎每个角落的装扮都经过店主的精心设计。我不由得想起花羡落的家来,那里也是布置得如此优雅、温馨,让人一进去便有种暖烘烘的感觉。原来我刚刚的猜想是错误的,花羡落并不是上班族。她大概就是店主了吧……一个姓花的人开了一家叫做“花缘”的花店,我不由得笑了笑。  花羡落在柜台上拿起了一张单子,她一边查看一边问那穿着围裙的小女生:“小宁,前些天订的花送来了吗?”  “刚刚来过电话,说要下午两点才送来,”小宁坐在角落的椅子上,正修剪着玫瑰花那刺人的叶枝,她又问花羡落,“花姐,你没带伞?”  “嗯,忘记了。”花羡落没有抬头,继续查看着手中的单子。  这时,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走进门来,他看到了花羡落便眉开眼笑,用爽朗的语气对她嚷道:“花老板,你今天在啊?我昨天来,没看到你。”说完,那双细长的眼睛毫不顾忌地盯着花羡落上下打量。  花羡落抬起头,朝那中年男人微微一笑:“早上好。”突然觉得此时的花羡落竟然是那么地熟悉,我这才想起第一次和她相见时,她在走廊上对我做出的表情和她现在对这中年男人做出的表情如出一辙。  中年男人一直在找话题和花羡落闲聊,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06楼2013-08-25 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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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花羡落一边回答,一边走到柜台旁边。  “不是我多嘴,”小宁越说越起劲,“花姐你也该找个男人了,像你这么漂亮的女人,晚上九点还不回家会有危险的。”  花羡落笑了笑,没答话。站在一旁的我更是困惑不已——花羡落等一下要去教课?教什么课?教人插花吗?但接下来,小宁没有再在“教课”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而我也不能让花羡落亲自解答这个问题,于是便只能无奈地让谜团在我心中越积越大。傍晚的时候,花羡落终于脱下围裙离开花店,而小宁则留下来收拾店面。我当然是紧跟在花羡落的后头,虽然她不理会我,但至少没有赶我走,所以我便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在她后面,直到她不再把我当作“透明人”。 回到住处,我不敢跟着花羡落走进她的家,只能像游魂野鬼那般在紧闭的门外徘徊——或许我本身就是游魂野鬼。昨天还以为花羡落是个非常温和的人,今天却突然发现,这样温和的外表下,或许蕴藏着一颗冰冷到极点的内心。  晚上七点的时候,花羡落再次出门。这次,她穿上了一件比较休闲的外套,换了条宽松的长裤,长发也高高地挽在了脑后。看到那展露在外面的白皙修长的脖子,我不自禁在心中暗暗赞叹,花羡落的确是天鹅的完美化身。依然对我不理不睬,花羡落这次没有等公巴,而是直接打的去“教课”,而我在最后关头才跟了上去,差一点被落下。  我似乎有点猜到花羡落要去教什么课了,反正不是插花。的士在一间类似于学校的门前停下,花羡落拿着包,径自走到学校里头。兜兜转转,上到第三层楼的时候花羡落终于停下,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课室外,花羡落推门而入。我跟着走进,立刻意识到这是一间非常大的舞蹈教室。地上铺着木板,墙上贴着巨大的镜子,在教室的角落还摆着一架钢琴。里面已经有几个十一、二岁的穿着芭蕾舞裙的小女孩,她们好像在做着压腿的动作。一看到花羡落,她们便都笑着道:“花老师好。”  花羡落朝她们走去,柔和的笑容再次展开来:“你们那么早就来练习?”然后蹲下身子,帮其中一个小女孩把压腿的姿势矫正。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0楼2013-08-25 1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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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果然,我猜得没错。花羡落的“教课”问题终于找到答案——她的确是教舞蹈的,而且是教芭蕾舞。  突然,有个男人走进,他笑着对花羡落打招呼:“花老师,你那么早就来了。”   花羡落站起身子,对那男人笑道:“程老师,你也很早。”  “没什么事,所以就提前过来了。”说完,被花羡落称为“程老师”的男人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注意到他的脸竟微微泛红。  “其实我们用磁带就好了,你不用……”花羡落还没说完,程老师就打断了她的话,说:“反正我有空嘛,现场弹的音乐,总比磁带那死东西来得好。”  花羡落又笑着道了声谢,随后摸了摸站在一旁的小女孩的脑袋,说:“我先去换衣服。”然后拎着包,往舞蹈教室的最里面走去,那里有一道小门。我当然没有跟过去,除非我想看她换衣服。“程老师,”刚刚压着腿的女孩站了起来,问傻立在一旁紧盯着花羡落离开的程老师,“你是不是喜欢花老师?”她说完,旁边的几个小女孩都吃吃地笑了起来。  程老师的脸红得发黑:“小小年纪,乱说些什么?”  我站在旁边,很了然地笑了笑,又是一个花羡落的爱慕者。  “肯定没错,程老师喜欢花老师!”孩子们越闹越欢,一个个蹦蹦跳跳,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大秘密一样。小小年纪,却已经有了八卦的天赋,我不禁在一旁暗暗感叹。  程老师一直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让这些淘气鬼不要乱说话,但却无济于事。她们越闹越High,许多学生陆陆续续地进到教室里来,于是八卦团体也逐渐庞大。程老师被她们闹得满头大汗,而这时,花羡落也换好了衣服。那一道小门打开了,她脚上穿着芭蕾足尖鞋,慢慢朝这边走来。我竟一时愣在原地,因为此时的花羡落,似乎真的化身成为了天鹅。她换下了刚刚穿着的宽松长裤,穿着跳芭蕾专用的粉色裤袜,腰间没有穿芭蕾舞裙,而是系上一件灰色的外套,上身则穿着白色的V领长袖紧身衣,把她姣好的身材恰到好处地展示了出来。长发仍高高地挽在脑后,花羡落挺着修长的脖子,一边走近一边笑着对大家道:“好了,都别闹了,开始上课。”


                IP属地:河南来自Android客户端111楼2013-08-25 18: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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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老师!”一个小女孩蹭到花羡落身边,一脸贼笑着道,“程老师刚刚说他喜欢你!”不仅八卦,还开始造谣了。  花羡落愣了愣。  “别、别听她胡说,”程老师的脸红得能榨出汁来,“我没有这么说过……”  “好了,”花羡落笑着揉了揉那小女孩的头,“到上课时间了,快去站好,”随后,抬头对程老师道,“程老师,麻烦你……”  “哦,好、好。”程老师异常窘迫,他红着张脸就朝摆放钢琴的地方急步走去。  伴随着程老师的钢琴演奏,花羡落微微含笑地看着学生们跳完了第一支舞。接下来,她一一矫正个别女孩的站姿,随后又让大家排成一纵队,右手伏在栏杆上,身体作出各种芭蕾舞蹈的动作。我转过身子,看到镜子里花羡落温柔地喊着节拍,孩子们则一个镜子里有美丽的花羡落,有充满了美好未来的孩子,有迷恋地看着花羡落的程老师。  唯独,没有我。  突然,一阵悦耳的钢琴声传入我耳里。转过身,不知什么时候学生们都站到了一旁,而花羡落则站于教室的中间。她立着足尖,双手高高举起,像一只……对,又是天鹅。随着音乐的流动,她缓慢而又准确地向站在一旁的学生们展示着每一个优美的舞姿。天生就是跳舞的料,我不由得这样想。    九点准时下课。 个都非常听话,立起小身子努力地做着动作,只希望能博得花羡落的一句赞美。


                  IP属地:河南112楼2013-08-25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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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上,花羡落仍旧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我想,我还是不要再缠着她的好。花羡落有花羡落的人生,我不可以这样任性地掺和进去。不知为什么,心里竟会有某种失落的感觉。  回到家门口,我扯起了嘴角对花羡落笑了笑;“花小姐,今天打扰了你,真不好意思。”  花羡落没有理会我,她径自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门,然后走进屋里。我在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果然,这大概就叫做“人鬼殊途”吧,不能做朋友就是不能做朋友。却在我准备转身飘回自己的家时,花羡落却又抬起头,道:“林小姐……”  我不由得一脸惊讶地看着她,为花羡落终于愿意开口与我说话而激动。顿了顿,她好一会儿才继续道:“谢谢你,帮我扎好了那些花。”说完,给了我一个柔和的微笑。  “不、不用谢,”我赶忙应道,然后又补充,“不要叫我林小姐,就叫林奏或……小奏吧。”  花羡落对我笑了笑,随后便轻轻把门关上。 她,终于愿意跟我说话了。. 即使花羡落已经关上门,我却迟迟不想离开。像打了鸡血一样,我不断在走廊上兴奋地来来回回,只因世界上唯一一个知道我“存在”的人终于不再否定我的“存在”。但在高兴的情绪里,却俨然起伏着几丝郁结,我当然知道原因是什么。即使花羡落能看到我的样子、听到我的声音又怎样?即使她愿意理睬我又怎样?我只是一个在愚人节死掉的人,而如今却又莫名其妙地仍然以这样的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罢了。我以后到底该怎么办?总不能就一直这么粘着花羡落,让她陪我聊天吧?这算个什么事啊?  这时,电梯门突然开了。一男一女从里面走了出来,让正在走廊里徘徊的我即刻停下。我眯了眯眼,看清来者后不由得心里一顿。


                    IP属地:河南114楼2013-08-25 1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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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住在哪一间?”女人因为上了年纪,身体已经略微发福,她站在走廊里左右张望了一下后转身问身旁的男人。男人有一张国字脸,表情严肃的他正戴着一副方形眼镜,头上灰白的短发暴露出他比女人的年纪还要略微偏大。  男人从兜里掏出了一张纸,他低头看了看后说:“是这里没错,管理员说她住在第十八层……房号是18B。”  “B?”女人皱了皱眉,随后站在原地慢慢地转动着脑袋,从右到左把面前的房门一一查看,最后笑了笑,“在那。”说完,朝走廊左手边倒数第二间房走去。那是我的房门。这一男一女慢慢朝我走来,最后在我身前停下,而他们却浑然不觉。女人把手伸到裤兜里摸索了一会儿,随后拿出一把钥匙。这把钥匙还环着一个绿叶状的钥匙扣,我一看就认出来,那是安妍几个月前送给我的。出车祸时,我身上别的什么都没带,好像只带了这把能打开我家门的钥匙。很快,女人就用那钥匙打开了门,他们径自走进我家,而我也紧随其后。  “她混得不错。”女人进门后,对男人说。  男人没有回话,他正站在墙边,用手在墙上摸索着什么,突然说道:“原来在这儿。”话音刚落,屋子里的灯便被他打开,昏暗了好几天的客厅终于重新被灯光照亮。面对这擅自进入我家的一男一女,此刻的我突然有一种被人窥探的恶心感,让我想吐——如果我还能吐的话。女人放肆地环视了一下屋子,随后瘪了瘪嘴,用一种非常不屑地语气对男人说:“我看,她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挣来的钱,肯定不干净。”  “你少说两句行不行?”男人不耐烦地皱着眉,对女人说,“人都死了。”  女人终于闭上了嘴,开始慢慢地在房里走动。看着她像查房一样查看着屋里的每一间房,我感觉身上的衣服也同时被她一件一件地无情剥落。她打量着每一个角落,最后朝放在客厅最里面的柜子走去。


                      IP属地:河南115楼2013-08-25 1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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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死之前,我本来也可以像每一个平常人那样吃饭、睡觉、上厕所、浇花、流泪、大笑、交谈;我本来也可以为自己规划未来干些什么、想些什么。因为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即使再怎么艰难,我也还能够继续选择去做什么、选择去想什么——我至少还能“选择”。但现在这一切都远离我而去,在我从半空中坠到水泥地上的那一刻。现在的我,像一团废物一样徘徊在不属于我的空间里,一切追求、一切欲望都已经没有了意义。刚刚那两个人的到来,更是真真切切地提醒了我现在正面临着如此残酷的绝境。  不知什么时候,门外的说话声已经消失了,而我也真正地被埋在一片黑寂当中。他们刚刚说,明天就会来把东西搬走。一切吗?搬走这屋里所 有本来属于我的一切?没有遗嘱,没有别的亲人,由他们来处理我留在人世的东西,也是合情合理。如果我真真正正地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谁拿走、抢夺我的东西都无所谓。可是现在,我依旧站在这里,即使已经死掉。  其实,我并不是什么都做不了。在黑暗的、明天便不再属于我的家里徘徊许久,我终于下了个决定。  开了门,花羡落看到我后明显愣了愣,不等对方问话,我便笑道:“花小姐,我想请你帮个忙。”  花羡落依然是刚刚那一副休闲的装扮,T恤短裤人字拖,悠然自得。顿了顿后,她把里面的铁门也打开,轻声问:“怎么了?”语气像是很要好的朋友之间那种细心探问,我感觉自己的心颤了一下。
                        “刚刚那两个人……”我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是我的……亲人。”刚说完,心里便一阵恶心,“亲人”这两个字我憋了好久才吐出来。  她没有说话,只静静地站在门口,等我说下去。心里很感激她没有以白天那种态度对待我,因为现在,除了她就没有别人能帮得到我了。  “他们明天就要再回来,把我家里的东西搬走,”我又笑了笑,却是勉强得很,“但有些东西,我还想留着。”其实这句话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有点好笑。人都死了,却还说要把东西留下。留去哪里?生不带来,死不带走——还有什么东西好留的。  可花羡落却只是轻声问道:“那……我该怎么帮你呢?”她脸上的表情开始柔和起来,我感到自己的心又颤了颤。


                        IP属地:河南117楼2013-08-25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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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现在没有办法碰任何东西,而你又是唯一能看得到我的人。所以能不能……趁他们来把东西搬走之前,把我想保留的东西藏好?”我说。  花羡落皱了皱眉,似乎还是不明白我想表达什么。  “以前,我留了一把备用钥匙,就藏在我家门前的毯子下面,”我忙解释道,“你可以用它来打开我家的门。”  “那……”花羡落想了想,道,“你等我一下。”说完,转身走回屋里。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再次走出来,手里多了一串钥匙。花羡落把自己的家门关上,来到她的邻居——我的家门口,她俯下身,掀开了放在门前地板下的毯子。我的那把备份钥匙正安安分分地躺在地上,花羡落没有迟疑,伸过手去捡了起来。不等我说话,她又径自把钥匙插入钥匙孔,左右转了转,很轻松地把门打开了。现在的花羡落,又让我暗暗吃了一惊。原以为她是因为被我吓着,所以才一整天都不搭理我,但现在的她却又气定神闲,一丝害怕的迹象都没有。我不由得再次困惑,今天她到底为什么要一直视我为“透明人”?回过神来,只见花羡落正站在漆黑的房前转过头来看我,似乎在征求我进屋的许可。  我忙对她道:“灯的开关,在左手边的墙上。”  花羡落这才转过头去,却又把脚上穿着的拖鞋脱下后才走入屋内。其实她根本就不需要这样做,对于一个已经死了的人的房子,这种礼仪根本就没有必要,更何况她是来帮我的呢?可是她仍然这么做了,我不经意地看到,那双修长白皙的脚有着让人羡慕的柔和曲线。印象中,学芭蕾的女子因为常常要立起脚尖的关系,小腿肌肉不免僵硬突出,但花羡落却全然没有这种迹象,小腿肚的曲线完美得让人嫉妒。我不由得又想起了今晚在舞蹈教室里,像只天鹅一样立起了脚尖的她,那是一种让人想靠近又不敢靠近的美。  “花小姐,”站在门口,我忍不住问她,“你不怕吗?”很莫名的一个问题,但我清楚,花羡落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听到我的问话,站在屋里的花羡落便转过身来,看了看我后,抬起右手开了灯。被灯光再次照亮的房里,气氛缓和不少。花羡落抿了抿嘴后,轻声问:“你想,拿走什么东西?”她故意忽略我的问题,而我也不好再纠缠。  把她带到桌边,我指了指桌上那棕色的本子,对她说:“就是这个。”  花羡落明显愣了愣,似乎没料到我想要留下的,就只是这样的小本子而已。  “这是日记,”我不知该如何解释,“这是我死了之后……写的日记。”是的,正如刚刚那个女人所说,我是一个变态、是一个神经质。即使死掉,也固执地想要继续写日记,不是因为喜欢或习惯这样做,只是因为强迫性地想写。所以,就算他们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带走,我也想留下最后这本东西,来满足我死后还存在着的强迫症。  却没想,花羡落竟笑了:“你现在,也能写日记?”不是纠结我想要留下的东西有多么奇


                          IP属地:河南118楼2013-08-25 18: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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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作曲并不能赚多少钱,更何况我还是“幕后”作曲人。Steven也说,靠这个不能奔小康,可他炒股却很有一套,所以就带着我这个“朋友”一起去炒,挣得的钱至少比那点版权费什么的要多了几十倍。这么把自己的工作状况理下来,我不得不再感叹一次:真是乱透了。  不过没关系,反正我死了,所以这一切都无所谓了。  花羡落突然问我:“为什么这个谱子……有六条线?”  “吉他,”我告诉她,“这是吉他的六线谱。”  “怪不得,”她笑了笑,“我还说怎么那么奇怪,和平常的五线谱看起来那么不同。”  我耸了耸肩,表示对她的疑惑很是理解。花羡落又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谱子,然后抬起头问我;“好像还没有写完的样子……你不把这个也留着吗?”她眼里竟流露出些许遗憾,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遗憾。  “不了,”我摇摇头,“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把它写完。”我可能有“写日记强迫症”,但是肯定没有“作曲强迫症”。  她却全然不觉得自己是在和一个死人说话,眼中的遗憾已经扩散到整张脸上:“太可惜了。”花羡落说着,竟又叹了一口气。我不知该怎么回答她,所以只能闭上嘴,不说话。  花羡落又左右张望了一下周围,再次问:“你真的没有别的东西要留下的吗?”  我想了想,随后摇摇头。“那……这本日记,就先放在我家吧,”她说着便转身往门口走去,可才走了几步却又停下,转过头来问我,“你是不是现在每天都有在写?”  想起前几篇的日记里都有提到她,我不好意思地点点头。花羡落皱了皱眉,随即抿着嘴又转过身往门口走去。我紧跟在她身后出了门,花羡落什么话都不说便把灯关上,然后又为我锁好了门。穿好拖鞋,她俯下身子把钥匙放回原处。  “其实……”花羡落直起身子
                            后,突然说,“你把钥匙放在这种地方,很不安全。”  我竟然顺着她的话习惯性地回答:“我以后会注意。”  两个人同时愣了好几秒,随后都笑了。可能意识到这个话题并不适合用来开玩笑,花羡落又轻声补充道:“对不起。”我赶忙摇摇头表示她不用那么小心翼翼,反正我已经死了,与其老是哭哭啼啼,不如笑几下来得好。花羡落拿着我的日记,往她自己的家门口走去。在她用钥匙开门的时候,我一直站在她身后,琢磨着该怎么开口再求她一件事。  却不想,花羡落在进门之际,突然又转过身来对我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我自己的幻想。”  “幻想?”我一愣。


                            IP属地:河南120楼2013-08-25 1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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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者说是精神分裂什么的,”花羡落有点拘束地笑了笑,“总觉得如果和你交流,会继续陷下去……所以……”所以她才会一整天都不理我。  我好奇地问:“那为什么,现在你又……”  花羡落没有马上回答,她蹙紧眉头像在思考着什么,好半天才慢慢说道:“刚刚我出来扔垃圾的时候,路过你家门。突然发现,你站在你那两个亲人身旁,而他们却完全没有发现你的存在。当时的你,好像很……寂寞的样子。”  寂寞?我被花羡落对我的形容微微吓到,当时的我,竟然给人一种很寂寞的感觉?花羡落继续道:“更何况,今天相处下来,你给我的印象还不错。我当时就想……也许你并不是我的幻想,可能你真的是我那个没见过面的邻居。”虽然她这么解释,我却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如果意识到我并不是她的幻想,而是一个真实的存在,那不是会更吓人吗?我可是真实存在的,一个已经死掉的人,也就是“鬼”啊,她怎么能这么坦然地就接受呢?  不等我说话,花羡落又对我道:“那……你以后就到我家来写日记吧,如果你还想继续写的话。”  我刚刚想要再次请求她的就是这件事情,却没想到,花羡落竟然自己主动地提出来,这让我又暗暗吃了一惊。有点不好意思,或许是受宠若惊,我问:“这样,会不会打扰到你?”“你总不会,二十四小时都呆在我家吧?”她笑着道,嘴角因为微笑而弯起了很好看的弧度。  “当然不会,”我赶忙回答,“我只是写一下日记而已,其他时间我会自觉离开的,绝对不打扰你。”  没有立即回应我的话,花羡落走进屋内,才又轻声笑道:“你跟我进来吧。”  第一次正大光明进入她的家,我竟有点紧张。开了灯的房子,与黑暗中的感觉不太像,好像还要更宽敞一些。花羡落领着我走进她的书房,然后
                              把日记本放到书桌上。总觉得自己正在一点一点地慢慢接近花羡落这个人,心里不由得高兴起来。不等我开口说话,她又从旁边的笔筒里抽出一支笔,把笔帽摘下,问:“这支笔可以吗?”  感动于她的细心,我点点头,然后示意她把笔放到桌上。花羡落照着我的话做了,我道了声谢,然后低下头盯着那支笔。不一会儿,笔身动了动,随后又一点一点地立了起来。站在我身旁的花羡落“啊”了一声,似乎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景象。  “我也就只能做一些这样的小事了,”我不好意思地跟她说,“所以,你不用担心我会偷你家的东西。”  她笑了笑,低声道:“那……你就放心在这里写吧,现在夜了,我先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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