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L上说明。
镇楼图：解雨臣//楼主丶黑瞎子//@子夜归 王毛。
场景是文章中的某一幕，服装部分由我们俩一起设定。
算是旧文丶不过是第一次发在黑花吧，
序加正文共三十一篇已完稿，一日双更绝不弃坑。
OOC有丶后续内容黑花丶花黑皆有，
无法接受者请按右上角红叉叉谢谢。
基於文风与当初的创作设想所以好像没有强强，基本上是温馨风。
偶有肉渣，请和着其他汤汤水水喝下吧。
不熟艾特功能，有兴趣追更新者烦请自行收藏、谢谢。
偷为自己的旧文打个小广告，已完结放心。
黑花/校园风《日在校园》
http://tieba.baidu.com/p/2396100572?pid=34087056726&cid=&from=prin#34087056726?
3L上正文。

序
　　解当家这位置，你说差吗？不算，待遇不错，包吃包住包车还挺威风，你说好吗？那倒还好，劳心劳力也不见得能换来相对应的回报，吃力不讨好的情况时常有，这麼一份工作搁你眼前你不见得会要，可解雨臣那是强迫中奖，待他觉得倦时也没机会放手了。
　　黑瞎子旁观久了，也有点看不下去。
　　以前总是居无定所的他，因为解雨臣而在北京某处租了间屋子，偶尔解雨臣不想待在家里时就会到那去住，展开短则一天、长则一周的同居生活，权当度假，只有这段时间，解雨臣才得以短暂放下重担，过过普通人的日常生活，然而次数一多，黑瞎子开始思考把这度假期无限延长的可能。
　　要摆脱解家并非毫无可能，但解雨臣绝不会答应，既然不能投直球，黑瞎子只好旁敲侧击。
　　「花儿爷，您不觉得不对劲麼？」他以问句做为吸引解雨臣注意力的开头，可惜正埋首公文间的人连头也没抬起，仅以一个上扬的单音示意他继续说下去，「这解家明明是由您而管，为什麼反而是您受其限制，不得自由？」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说话。」
　　「我说啊，你这工作方式根本不对。」他把手伸到解雨臣与公文之间，夸张地摇摇食指，「你应该先有个正常的生活，再为了生活而工作，而非把两个合而为一，这样子哪来时间休息？」
　　「你真认为我挪得出那种不存在的东西？」解雨臣不以为然，他的工作份量近年来只有节节上升的趋势，就连每次去黑瞎子那住短短几天，都要以好一阵子的熬夜加班作为代价，他是烦腻了，但又能怎样？真是越想越气。
　　「哎，不是有谁说过那啥麼？」黑瞎子努力回想以前曾经很红的那句话，只要、只要……
　　只要你喜欢，有什麼不可以？

01 睡沙发
　　因为黑瞎子一句话，解雨臣毅然决然搬离解家本宅，由於太过仓促，在暂时找不到合适房子的情况下，解雨臣本想住旅馆的计画被黑瞎子以浪费钱为由反驳，半推半就地住进了黑瞎子自个儿租的小公寓。
　　解雨臣对这一房一卫一厅的小住所并不陌生，甚至能称上熟悉，他当然也知道，这间房子里只有一张他们倘若不紧拥入眠就会有一方摔下床的单人床，至於为什麼知道？黑瞎子曾摔下去过。
　　不行，这大热天的，要他每晚和一个大男人在没有空调的小房间里挤，他宁可睡阳台，可悲的是这里甚至连阳台也没有。
　　所以踏入家门后，他自觉地把行李箱摆在客厅的沙发旁，「我睡这儿就好。」印象中这沙发软硬度适中，睡了应该不至於腰酸背痛，就是小了点，他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可能有半双腿得悬空著。
　　「让贵客睡沙发怎麼行，您进来睡吧。」黑瞎子抢过他的行李箱要抬进房里，他当然不肯，拉住箱尾要扯回来，两个人就这麼在客厅玩行李箱拔河，最后他当然敌不过黑瞎子跟熊一般的力气，先放开了手，一张白净的脸憋得红通通的，其中不乏怒气。
　　算了，行李摆房间也没差，他晚上睡哪又不凭那决定。
　　浴室里的东西他都用得挺熟悉，没必要拿出自己带的盥洗用具，而睡袍本也就有他的份，所以他没去翻行李，洗过澡吹完头发已经晚上十点多，黑瞎子先回房休息，他乾脆地倒上沙发，七月半的天，不用盖被子都觉得闷热，热得他睡不著觉胡思乱想。
　　跟黑瞎子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可还是不习惯他的怀抱，太温暖、太舒适、太容易让人松懈，单凭这点来说，他其实很讨厌黑瞎子。
　　和吴邪的天真不同，黑瞎子给人带来的安逸是他另类的梦想，前者早已不可及，后者却唾手可得，然而他们这辈子注定和平静无忧的生活无缘，短暂的解放过后面临的只会是更大的痛苦。
　　当黑瞎子出来查看时，解雨臣已经皱著眉头睡著了。
　　就连入眠也不安稳。
　　对自由惯了的黑瞎子而言，他始终无法理解解雨臣所受到的束缚为何物，他只知道，自己该带他脱离那样的深渊。
　　没有也不需理由，彷若是天生的使命。
　　他尽量放轻动作抱起解雨臣，似乎是连骨架也很轻，双臂感受到的重量和他纤长的体躯不成正比，看来要把他养胖不是件容易事，不过天天抱著副骷髅睡觉，他可不肯。
　　解雨臣睡得并不深，还没进房就醒了，察觉到自己的处境他也不敢有大动作，只得低声吼：「放我下来。」
　　黑瞎子没理他，大步流星走进卧室，像对待易碎物般轻轻放下解雨臣，不顾他有些惊愕的神情把空调调高了两度。
　　那台空调是全新的，几乎静音的机型，而床铺也变成双人尺寸，软绵的触感很好，凑近闻还有股安眠的淡香。
　　「发楞什麼，睡啊。」黑瞎子不客气地扑倒还在发楞的解雨臣，顺手扯了凉被给他盖了紧实，只露出他上半张脸。
　　「……你哪时换的床？」距离他上次来访不出一个月的时间，而且也没听他提过，不知道是因为被子还是错觉，解雨臣的声音闷闷的。
　　「想换就换，还得挑良辰吉时啊？」黑瞎子觉得好笑，随手摘了墨镜往床头一搁，躺在解雨臣身边的位置，「早点睡你的美容觉，别再猜了。」
　　几乎不出意料地腰上被狠狠拧了一把，解雨臣翻过身背对著他睡，黑瞎子唉唷唷喊了几声，凑上前把那纤弱的背影抱在怀里，硬是压下了解雨臣的反抗，最后只听他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很像是在说，晚安。

02　抽签
　　以前来黑瞎子的住所借住时，所谓来者是客，家务事自然都是黑瞎子一手包办，不过现在成了同居关系，工作自然也得好好分配。
　　黑瞎子拿了张纸列举出所有家事，大致就是打扫、买菜、煮饭、洗碗、倒垃圾、洗衣服，正好六项，应该是能两人均分的。
　　独居惯了的黑瞎子自然是全能，那麼需要挑工作的就是解雨臣了，黑瞎子边看著解雨臣支著脑袋苦思的模样边猜想，这个大少爷会其中几项呢？解家本宅从不缺佣人，他也没看解雨臣做过家事，最糟糕的情况就是解雨臣什麼也不会，但他也不介意接下所有工作就是。
　　「哎、瞎子，」来了来了，他要说他没一项会的，语气说不定会有些别扭，「你挑吧，我全行。」
　　看吧，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大少｜｜「哈？花儿爷您会做家事？」黑瞎子一脸价值观被狠狠击碎的错愕表情，令解雨臣实感好笑，怎麼，这年头高富帅就不能走居家风麼？
　　讨论不出结果的情况下，两人便把决定权交给了上苍，黑瞎子把纸张撕成了六等分，揉成纸团后虚握掌心权当盅使，胡乱摇了几下就往桌子上洒，自动拣了三团，解雨臣理所当然拿了剩下的。
　　解雨臣拿到打扫、倒垃圾、洗衣服，都不是什麼体力活，反正房子不大，两人份的垃圾天天倒也不会太多，黑瞎子还有一台全自动洗衣机，可以说是轻松得很。
　　相较之下黑瞎子的工作就都马虎不得了，菜得好好挑，饭得仔细煮，碗没洗乾净两人等著食物中毒，「没想到先抽还都抽到烂签……」
　　「抽签的机率都是一样的，先抽后抽其实没太大差别。」解雨臣一本正经地解释，把自己手头上倒垃圾的纸条和黑瞎子的洗碗互调，他这人还是有点良心的，见黑瞎子哭丧著脸心底也有点过意不去，哪知道黑瞎子不乐意了，又换了回来。
　　「男子汉敢做敢当，这签既然是我抽到的我就不会后悔。」让解雨臣那双就男性而言保养得太好的手因为洗碗变得粗糙，这种事他是打死都不会答应的，说出口的话大概会被教训一顿吧。
　　解雨臣哪里懂他那些小九九，翻了个白眼又把买菜的纸条抢过来，这次黑瞎子有了防备，指节暗暗使了极大的力气，被解雨臣这麼一扯，竟然就撕成了两半，两人都是一阵错愕。
　　最先回过神的解雨臣将那半截纸放进口袋，在黑瞎子面前把剩下的五张全都撕了，各拿一半，「就这样吧，所有事一起分担，排班轮值，谁也跑不掉，谁都不吃亏。」说完得意一笑，似乎对於自己的聪明才智相当满意。
　　真是的，这一整个早上的纠结算什麼啊？黑瞎子的笑有些无奈，把其余的纸条也塞进自己口袋。
　　后来，他们买了个小白板与一些磁铁，把分配的工作写在上头，相互协调订出了套轮班表，依著它好好地过日子。
　　至於那几张纸条呢，被用透明塑料袋装著，黏在小白板的角落，作为默认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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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日所以三更，之后恢复一日二更。
请多指教。

03　逛街/购物
　　大半重心全压在手推车上，黑瞎子看著解雨臣兴致勃勃地挑著日常用品，若在几个礼拜前他是怎麼也无法想像这样的光景，但现在却活生生地上演了。
　　卷到手肘以上的粉红衬衫、卡其色长裤、白色球鞋，比起平常一板一眼的正装，这付打扮更能衬托出他那张年轻脸蛋未脱的一点稚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两人算算也差不多接近三字头了，这样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解雨臣没留意黑瞎子复杂的眼神，虽然不是没逛过这种大型卖场，不过以往都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能像这样仔细端详每处还是第一次，看见什麼都觉得新鲜。
　　算了，不正常又怎样，这辈子就和他过了。
　　边顾著别把人弄丢了边采买，家里多了一个人感觉就是不同，什麼东西都得买双份的，以往老觉得挺空虚的铁笼车里今天一下就装了半满，这才刚要进入食材区呢。
　　黑瞎子低头挑了一会儿青菜，一般商店补货都是把最新品摆在最下、最后头，好让比较旧的商品早点售出，所以他也毫不犹豫地都从最偏远的地方捞起，绿油油、水嫩嫩的青菜看起来就挺健康，反正他也不怕商场人员不愉快的目光，脸皮够厚不碍事。
　　买了大概一周份的食材就要准备结帐了，黑瞎子掏著皮夹环顾四周，这才发现刚刚选肉选得太认真，解雨臣不知何时已经从视线范围中消失，茫茫人海中一下子竟也找不到那抹惹眼的粉红，但黑瞎子没露出慌忙的样子，太丢脸而掉价了，周遭挺多婆妈姑娘才刚惊艳於他这个看起来风流倜傥又顾家的好男人呢，他只是不著痕迹地把手推车掉了头，开始一排一排走道找起解雨臣，最后是在水果区看见那个正在和几个大妈闲聊的超龄少年。
　　解雨臣见他走近便随意和大妈们告别，把一袋黄澄澄的果实小心翼翼放进车里，「大妈刚刚在教我挑雪梨呢，没想到连这都有大学问。卖糖的在哪我想去拿包冰糖。」
　　「……我说，其实你是迷路了吧。」黑瞎子不凉不热问了一句，口气很轻松，眼角却死命盯著解雨臣任何反应。
　　「你当我谁啊，还不如说你自己跟丢了吧。」搬了两包冰糖上车，解雨臣一手扶在车侧一边低声道：「看见了我家夥计，只好避避。」
　　「有什麼好避的，还怕被拐卖走不成？」黑瞎子突然凑过去在解雨臣脸颊上吧唧了一口，迅雷不及掩耳，解雨臣回过神时黑瞎子已经超前了很多步，旁边有票妹子露出失望的神情，但更多是兴奋热血得难以言喻。
　　这年头，帅哥们的基情有时比他们的外表还养眼得多。
　　解雨臣脑袋一热，也不知道是害羞还是恼怒，排队结帐时在黑瞎子胸口赏了一拳，下手颇重，「我说你在外头也收敛点，你不怕羞爷还怕丢了解家的脸！」
　　「老挂念那个娘家，你现在可是住在我屋檐下，黑爷最不怕丢脸，只要爷开心多来三下都没人敢阻止我。」黑瞎子噘了个章鱼嘴往解雨臣凑近，理所当然又吃了一拳，这次正重鼻梁，不过解雨臣这次有拿捏力道，免得他昏过去了没人付钱。
　　在旁人眼里，只觉得这两位肯定是刚从国外结婚回来的新婚小夫妻，卖弄甜蜜腻死别人还不带赔，没保险的还是赶紧移开视线好。
　　「哎，买了双份，这钱也是得付双倍……」把东西全堆在后座，黑瞎子不是很心疼刚刚那叠比平常厚了一倍的纸钞，但心底倒是很认真思考接下来得更努力赚钱养家了。
　　「我的份我自己付就好。」原先就没指望过要死赖著黑瞎子，解雨臣自己也小有积蓄，踏踏实实过活到老肯定不成问题，「别说什麼你养我就好的鬼话，那种不切实际的承诺爷不需要。」
　　「唷、话都还没出口就先被你抢了白。」黑瞎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又在停红灯时作势要亲解雨臣，只不过，出乎他意料地解雨臣回过了头，错开他的唇也吻在他颊侧。
　　「专心开车，笨蛋。」摇下车窗让自然风带走闷热的空气，这天气是不是又变更热了？解雨臣忿忿不平地想，嘴角却不自觉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04　停电/停水
　　黑瞎子租的这小套房是有几十年屋龄的旧房子，虽然在他搬进来前房东有重新装潢过，但内部管线早已腐朽得不像话，比如这天中午，又停电了。
　　顾著烤箱里的小羊排等著翻面的黑瞎子发现裏头的红热光突然熄了，而冰箱的运转也跟著停下他就知道事情不对了，原本窝在房间里用电脑的解雨臣走出来，好奇地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
　　「大概十分钟就会恢复了，习惯就好。」通常住在最顶楼的房东发现停电后就会赶紧找人来修理，费用也不会说要租户们分担，所以他们也不太会抱怨，不过过了半个小时后仍未恢复供电这就不太对劲了，黑瞎子让解雨臣顾家，敞著大门到楼上询问，没多久就回来了。
　　「房东不在？」
　　「他在，水电工已经来了，不过听说这次的问题比较严重，一时半刻不会好。」停电不算大事，最大的损失大概就是冰箱里的食材会坏吧，然后午餐大概也泡汤了，黑瞎子处理著烤箱里半熟的肉排，不多加犹豫就告知解雨臣午餐要出去吃的消息。
　　由他精心调味的料理加了十几种香料，现在还有大半是黏在烤盘底，他也懒得拿工具，直接用手全扒进塑料袋，沾了一堆香草和油水，随手用手肘顶开水龙头，结果｜｜停水了，他忍不住爆粗口。
　　「又怎麼了？」刚换下睡衣回到厨房的解雨臣看见黑瞎子对著水龙头碎嘴，也上前去扭了几下，停电又断水，这是房东忘了缴水电钱吧？抽了好几张纸巾擦手，对於残余的、混著香料与一点血气的油腻怪味，黑瞎子脸色极其难看。
　　「马桶水箱里应该会有点水，你去洗个手吧。」解雨臣忍著笑提议，替黑瞎子拿了水瓢舀水，好不容易才洗乾净，黑瞎子再一次体会到自来水的美好与珍贵。
　　解雨臣翻出了车钥匙，手指穿进铁环里旋转著，靠在门边等待动作有点慢的黑瞎子，「房东有说哪时候会好麼？」
　　「他只说好了会打电话通知我们。」考量到快要入秋的天气，黑瞎子给两人都抓了件薄外套，「去哪吃？这附近的店你全部都嫌过一轮了。」配合已经坐进驾驶座的解雨臣，黑瞎子一坐上副驾座就问，解雨臣嘴巴挑得很，多一点油少一点辣都嫌，所以两人在家吃饭的次数也渐渐多了起来，其实这样也好，吃多了外头的地沟油对身体也算不小的伤害，只是今天……就妥协一下呗。
　　「有间面店好久没去了，太远。」也就只有解雨臣这种在北京生活久的人才敢在那些复杂的小巷里毫无悬念地左弯右拐不怕迷路，本想说既然他喜欢自己偶尔也能买来给他吃，不过在转过第十三个路口后黑瞎子就放弃了。
　　面店在个小胡同里，不大，大概是已经过了饭点，客人也不多，貌似是店主的老太婆一见有客人来就离开了休息的藤椅，上前招呼他们。
　　没听说过解雨臣喜欢吃阳春面，黑瞎子觉得挺新奇，一问之下才知道，这间店的味道和他师傅二月红煮的面味道很像，而二爷煮出的味道来由就又是别的故事了，解雨臣不想提黑瞎子也不问，不过他以为那是不大好的回忆，人家解雨臣其实只是懒得提……
　　难得出了远门，两人也不急著回家，车子找个停车场丢下上街晃荡，最近似乎不是旅游盛季，许多有名的观光景点都没什麼人，悠闲地晃著权当饭后运动，又能避开人潮好好赏赏这些本地人都不大熟的名胜，看来偶尔停水断电啥的也不算坏事，就希望这次出了大问题后房东能狠下心进行翻修，别再有下次就好。
　　接近傍晚黑瞎子接到房东的来电，说是已经修好了，通知他们回家，正好解雨臣也累了，嚷著想回家洗澡，很快便达成了共识。
　　不过归心似箭的两人都忘了，停机半天的冰箱里恐怕没什麼能煮的，回到家后等著他们的，又是另一个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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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没睡顺便发了。

10　电视主权
　　离整点还有两分钟，上个节目的谢幕跑马快速带过，满满的英文黑瞎子没打算认真研究，懒散地打了个呵欠，正准备专心看下一个节目时，电视被转到卡通台。
　　「终於醒啦。」从旁边的棉被堆里拿回遥控器，黑瞎子转回上一台，大量枪械图片被当作开场画面，大胡子白人从画面左侧走出，字幕打上「今天要介绍的热兵器是——」然后又变回了卡通的片头曲，藏身於棉被堆里的人直接把遥控器暗杠起来。
　　黑瞎子可不依，扑上软软的布堆，不出所料的挣扎轻轻松松就全压制住了，「好重——你想压死爷啊！」
　　「一直窝在里头，不怕闷死啊。」
　　任务目标：抢救人质，手段不限。
　　於是，探手摸索不到人质的黑瞎子，乾脆潜入敌营进行肉搏战。
　　跟试图突破二十下限的室温比起来，棉被里温暖许多，可他碰触到的解雨臣，四肢还是冷冰冰的。他忍不住抱人抱了满怀，想用自己的体温感染他，寻获人质的长臂往外一伸，少了电视音效的客厅顿时安静了下来。
　　「别看了，瞎子比那几个小萝卜头帅多了呀花儿爷。」黑瞎子不是没陪著解雨臣看过那些节目，只是在他眼底，实在是太幼稚了。
　　「滚边去！碍事。」推搡著背上沉甸甸的重量，大概是因为肌肉几乎冷僵了，徒劳无功。
　　「啧，过分。」放开了解雨臣，黑瞎子跳回军事节目后直接把遥控器坐在屁股下，任凭解雨臣怎麼推他也不动如山，直挺挺的坐著。
　　「到底是谁过分啊！」
　　「多大年纪了，还看卡通？」懒洋洋回了一句，出乎意料地解雨臣不再吵闹，卷了被子缩成了一球，就再也没动作了。
　　黑瞎子觉得不对劲，扯了扯布团也没反应，想掀却掀不开，只好转到卡通台，棉被堆里才露出了双眼睛，有些红红的。
　　「……你哭了？」黑瞎子努力回想刚才有没有弄痛了他，最后才想起，那句不经大脑的蠢话。
　　自己怎麼忘了，解雨臣不曾拥有普通小孩该有的童年，与年纪无关，这只是他下意识的补偿行为，那句话，解雨臣小时候肯定没少听过。
　　蓦地心疼了，明明是为了疼他、保护他，才带他回来的。
　　不知道是认识他后叹的第几次气，把人拉进怀里顺毛，褐色的柔软发丝触感很好。
　　两人沉默地看完节目，解雨臣就把电视关了，「……瞎子，爷不是小孩，不用宠、也不用你让。」
　　「嗯。」软嫩的脸颊也很好捏，规律的鼻息湿热如那微挑的凤眸，「我不宠小孩，我只宠我的小花儿。」
　　「你听不听得懂中文啊。」
　　嘴上抱怨，解雨臣还是忍不住往他怀里钻，坐上当家之位后，就没人会这麼让著他了，也不会有人这麼温柔地轻抚他。
　　这个男人，真的很讨厌。害得他离不开了。
　　黑瞎子捂热解雨臣冰凉的掌心，让他靠著自己胸口取暖。「还冷麼？」看著他摇头，黑瞎子稍微放心了。不过还是暗地里下了个决定。
　　后来，解雨臣不再漏看掉任何一个想看的节目，但那其中也不再有卡通，反而让黑瞎子以为，解雨臣跟著他一起喜欢上军事节目了。
　　——笨蛋，爷只是让著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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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搬家
　　解雨臣觉得黑瞎子最近有些诡异，似乎在密谋什麼，其实如果开口问的话他直觉对方会回答的，不过－－偶尔来个惊喜似乎也不赖，所以他依旧过著每天上上网放放风的悠闲日子。
　　没过几天，这个惊喜就揭晓了。
　　那时候解雨臣浑身困乏，他并不喜欢汗湿的肌肤互相磨蹭的感觉，但又舍不得在这愈晚愈冷的秋夜推开黑瞎子，只得乖乖躺在他怀里，而黑瞎子颇为满意地抚摸那还残留一点红润未退的软颊，「花儿，你这几天整理行李，咱们下礼拜搬走。」
　　本来快沉入梦乡的解雨臣一下清醒许多，拽拽被角不让冷空气有机会钻进，「这麼突然？」难道是有仇家盯上他们，还是终於被条子查出他这通缉犯的所在？解雨臣努力让迟钝的脑袋运转，尽是些不大好的结论。
　　「这房子条件太差，可不能让您尊贵的身子继续跟著我这粗人受难。」黑瞎子手指游移到解雨臣锁骨附近那些暧昧的红痕上就觉得心情更好，「新住所我已经打理好了，就等著住进去……你有在听麼，真是的。」在已经睡著的人儿额上轻吻，黑瞎子笑得宠溺。
　　只住了两个人，家当不多，收拾完也不过两三只小箱子，和他们各自的背包、行李箱，家电类事先找搬家公司运走了，至於那张在解雨臣搬来前没多久才添的双人床在跟房东谈过后便留下了。行李堆在车后座，解雨臣不知道路，驾车的责任自然落在黑瞎子头上，副驾驶座上闲著没事的人沿街看风景记路，这次，又离解家更远了。
　　距离那个他离开解家的炎炎夏日也已经几个月过去了，从没想过原来只是换个环境，所承受的压力竟然就能减轻许多，至少他是如此认为，手却下意识按住搁在腿上的手提电脑包。
　　新家是在解雨臣爱去的那间老面店附近、前几年才落成的新大楼，离市中心有段路程，不是什麼高价地段，但环境不错，加上他们有车，交通亦不成问题，算是挺理想。
　　车子平稳地开进地下停车场，他们一口气搬了所有东西搭电梯上八楼，一层有两个单位，另一边现在还是空的，内部有三房两厅，大概二十来坪，两间浴室其中一间在主卧房。也不知道黑瞎子筹备了多久，三间房间都装潢过了，主卧室里是一张跟之前很像的双人床，另外两间则放了单人床，如此摆设的意义不必明言，解雨臣自动挑了间小房扔下行李，四处晃荡熟悉环境，顺便也把些旧家当布置好。
　　将写著家事分工的小黑板黏上冰箱，裏头连食材都备齐了，他瞥了眼还在整理的黑瞎子，乾脆开始准备午餐。
　　「你饿了？我来就好。」听见开火的声响而要踏进厨房的黑瞎子被解雨臣挡在外头，让他再看一眼分工表，今天的『煮饭』和『打扫』之间画了一个双向箭号，都还没乾呢。
　　「你去睡会，好了我会叫你。」解雨臣当然知道黑瞎子这阵子早出晚归对身体一定有不小的负担，今早也是一大早就起床，反正打扫工作也差不多告一段落了，多给他一点时间休息也好。
　　黑瞎子大概也真是累坏了，扑上前讨了个晚安吻后回房里倒头就睡，解雨臣则把食材全布好，炉火开著炖汤，窝到客厅看电视去。
　　黑瞎子做了一个梦，梦到在一座乡村小宅里，他和解雨臣坐在院子的板凳上，四周没有噪音、没有纷扰，只有一台旧唱机咿咿呀呀地拨著听不清歌词的老戏曲。
　　而在梦外，解雨臣轻声唱著小时候二月红唱来哄他入眠的小曲儿，怎麼也不忍心打扰他的安眠。

14　看书
　　解雨臣每隔几天就会溜回解家一趟，看看他母亲，打听一下有没有发生什麼大事，顺
便到书房抽个几本书带回去消磨时间。自从接下当家之位后他便没什麼时间继续学业，小
时候是让家教和母亲教的，后来随便混了张文凭后就专心致力於经营事业，不过他还是挺
爱念书的，以前有事没事就会去书店逛逛，藏书堆积成山却总是没空钻研。
　　「恐怖小说……医学期刊……漫画？花儿爷您的兴趣实在广泛。」黑瞎子翻看他的提
袋，下了此等结论。
　　「黑爷，这叫活到死学到死。您要不嫌弃，拣个一两本去看我也不介意。」把两菜一
汤布置好，解雨臣将原先随意扔在客厅的提袋拎回房间，再瞄一眼，漫画全不见了。
　　揉揉眼，回过神已经半夜三点多了，解雨臣阖上书，下床打算去喝杯水，意外发现黑
瞎子房间里的小灯还开著，於是上前推开虚掩的门板。
　　黑瞎子大字躺著，应该是看到一半的漫画书罩在脸上，只有细微的规律呼吸声，也不
怕著凉啊。解雨臣替他拉好被子，要取下书本时他突然诈尸，捉住解雨臣手腕。
　　他本来没睡沉，察觉有人摸进房间便装死想吓吓解雨臣，没想到他反应极大，甩开他
的手劈头就是一拳，幸好他闪得够快，只被拳风擦过，「喂喂、这种夜袭不对吧！」他跳
起来坐正，解雨臣脸色不太好看。
　　「……差点被你吓死。」解雨臣坐上床边，用力捏捏鼻梁，刚才看的小说里也有类似
的场景，主角因此遇上致命的危机，搞得他也神经兮兮的。
　　「我才差点被你打死呢。」嘴上斥责著，身体倒自动自发揽住人安抚，出了一身虚汗
，解雨臣四肢冷冰冰的，当然这应该也和他只穿单薄睡衣又打赤脚有关，黑瞎子乾脆拉他
入被窝取暖，紊乱的思绪趋渐平缓，极度紧绷完放松后才意识到自己有多累，解雨臣的眼
皮像灌铅似地重，就这麼没有防备地入梦。
　　似乎在黑瞎子身边，他特别没有警觉心，把这辈子被险恶人性狠狠消磨后仅存的一点
信任，尽数倾注在来路不明的男人身上。
　　不是风行雷厉的小九爷，不是捉摸不透的解语花，此刻安然入眠的是最真实的解雨臣
。
　　黑瞎子抽出压在枕头下，硬梆梆的厚皮书，这种文艺风果然还是不太适合他呀。
　　解雨臣后来才知道黑瞎子房里也有几本书，大多都是军武图鉴或求生技能教学，不过
他说这些东西其实不太实用，读书钻研得滚瓜烂熟也比不上一次亲身经历，单纯只是因为
懒得丢弃所以留著。
　　他边听黑瞎子解释边翻看著，里面有不少摺痕或歪七扭八的字迹，书边也已泛黄，但
除此之外其实保存得不错－－还是挺在乎的吧，虽然说得满不介意，但黑瞎子似乎不是个
很念旧的人，东西坏了就扔不曾吝惜，这应该是少数他手边留著的，具有纪念价值的东西
之一。
　　如果说张起灵没有未来与过去，那麼黑瞎子就是狂妄地抛弃这两者的人，对他而言过
去可当笑话，未来只是空谈，直到遇上了解雨臣，他才有了新的生存意义、新的未来，为
了回应他的期望，所以解雨臣才会在这里。
　　没人知道还能走多久，他们避而不谈，取而代之的是对当下的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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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霸气侧漏
　　刚过午的时间，老酒楼里仍是连衽成帷，解雨臣却是悠闲地坐在二楼包厢边的小桌旁打手机游戏，而黑瞎子吃著烧卖看他打游戏，城里的桃花开得正盛，扑鼻香气随风吹进阁楼，安宁心神。
　　解家内部的主要事务目前仍由解雨臣私下处理，但需要公开露面的部分几乎都交由他的心腹人物出面，於是道上这阵子传出解雨臣逐渐失势，权力转移的谣言。
　　差点笑掉解雨臣一口亮晃晃的白牙。
　　今天要在这间酒楼举办的会谈，就是由被那愚蠢谣言钓上的人所组成的，集结不少从以前就对解家有所不满的人，确切地点就在解雨臣身后的包厢。
　　其实这种事从来没少过，用解雨臣的话来说，不过就是群沟鼠筹画行窃的聚会，有趣的是受邀人名单里竟然有他家心腹，倒引起了他对发起人的兴趣，决定私下来会会这位不知是老谋深算还是胆大包天的家伙，顺便预防有人干下蠢事，为解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排除不可能的名单后，解雨臣慢慢回忆刚才鱼贯走入包厢的面孔，似乎只有一个没见过的，正当他还在苦思最近有没有听见什麼风声时，兜里那台专门和黑瞎子热线的手机传来震动。
　　『那是长沙谢家的当家，这几年仗著那个同音字在长沙招摇撞骗，没想到竟然把主意打到北京来了。』看完屏幕上的字立马删除短讯，解雨臣摸著下唇，勾出一个意味不明的漂亮微笑。
　　看来八成是以为解家内哄而想趁虚而入的白痴吧，手段是不错，但打从一开始，想动解家这点就是他最致命的错误。
　　无所谓，笨蛋到处有，不差这一个。就让那个『谢当家』进四九城里见见世面，反正徒有空壳而无实力，很容易就会被踩得粉碎。
　　「吃饱了就走吧，运动运动才不会新陈代谢迟缓。」解雨臣起身要离去，不料包厢门却在此刻打开，为首步出的男人回头骂了几句难听话，连路也不看，一头撞上路经的解雨臣。「操！哪来不识路的擤筒（*1）挡了老子的路！」长沙口音浓重的普通话，一身落伍的打扮，这不就是那位谢当家麼？
　　男人似乎不认识解雨臣而破口大骂，后头还在包厢里的人全傻了，同时也暗自庆幸刚才没和男人达成合作协议，而解家夥计看见自家老板莫名其妙出现在此，错愕之余不忘要上前助势，却被解雨臣一个小手势挡下。
　　「这位先生，没人教过你走路要看路，说话别喷菜渣麼。一口塑胶（*2）普通话就别大声嚷，多丢脸。」解雨臣十分从容地掸掉衬衫上的脏东西，搞得男人更加不爽，提高音量的骂声惹来周遭民众的白眼，有人低声为那位被找碴的无辜年轻人打抱不平，可男人没能持续太久，突然瞪大了眼，一脸无法置信，解雨臣心想你个水老倌（*3）终於认出小爷是谁啦，没想到男人伸出肥短的手指却是指向他身后－－「黑瞎子，你也来北京！」
　　「噗、我为什麼不能在北京？」没料到男人能认出他，黑瞎子再一次体会到自己有多出名，而一旁的解雨臣终於忍不住捧腹大笑，居然知道黑瞎子而不认识他，这人实在太妙了！黑瞎子注意到他笑容中那丝不易察觉的狠戾，突然有些同情男人。
　　「家伙，你笑什麼？」说出电影经典台词的男人完全没有发觉气氛有意，揪住解雨臣领子还想耍狠，然而在解雨臣掐上他手腕后表情扭曲，发出丢脸的痛呼，他的手下这才反应过来情况不对想上前支援，却被解雨臣一地带杀气的狠瞪吓得动弹不得。
　　解雨臣素日为人随和，但一认真起来，当家气场不容轻视。
　　「我是没出名到名震京城，可你竟然连自己的敌人也不认识，我在笑你蠢。」腕骨传来剧痛与喀啦的碎裂声响，对方脸上仍就是完美过火的笑，男人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更别提他消化完解雨臣的话，连肠子都悔青了。
　　他只是听闻解雨臣年轻，才异想天开要来介入，早知道会遇上修罗，他死也不敢离开长沙。
　　硬是挤出勉强的讪笑，男人哆嗦著放轻音量，「谢、谢某有眼不识泰山，求花儿爷见谅，没敢把您当敌人啊！这是误会，是误会！」手也不敢揪著解雨臣了，举在耳边还瑟瑟发抖。
　　解雨臣的声线也很温柔，但也极其冰冷，「是不是误会你心裏有数，不过好心提醒，要是还稀罕你这条烂命，早早滚回自个儿地盘去，一辈子都别再走出来了。」若是平常他绝不会这麼多话，念在这人初犯又不懂规则的份上暂且放过他，但这也只是一时兴起，说不准哪天他心念一转，随便发条短信，长沙局势就会少了股弱小势力的干涉，似乎也不赖。
　　获得赦免的男人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出解雨臣的视线，他那群愣头愣脑的属下在后头散乱地跟上，一看就知道只是花钱聘来的乌合之众，令他更是嗤之以鼻。
　　「花儿爷，那种小罗罗不值得您放心上，咱们也别多留了，您瞧，店门口还很多人排著要吃饭，在这里耽误人家生意也不好。」黑瞎子恭敬的话语是说给在场懂得人听的，拉住解雨臣往外走的力道却是不容拒绝－－得在解家夥计反应过来前走才行，不然如果被拖住总不是好事。
　　说不上是害怕什麼，只是直觉认定这样下去不大好。
　　解雨臣就任由黑瞎子领路，表情云淡风轻，原先还有夥计要上前拦住他们销声匿迹好阵子的当家，但被他们领头的阻止了。「黑爷说得是，我们也走吧。」神色肃穆的中年男子目送他们离开，随后也不多留，带著其他人回去。
　　没有人知道这样做到底是好是坏，如今他们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不知道正不正确的长沙话使用与注解：
*1 『蠢货』
*2 『不标准』
*3 『小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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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收衣服
　　在公寓的最后边，从厨房旁的通道能抵达的是一个三坪大的阳台，摆一台洗衣机后还是有很大的空间，靠近天花板处架两支长铁杆，便成了现成的晒衣场。
　　他们一向在早上洗衣服，一方面是配合解雨臣晨沐的习惯，另一方面，从早上开始晒太阳的衣服到了晚上就能收回来，算是方便，至於由谁来做当然还是看当天的排班，不过大多时间他们俩会合作完成，由一人拿杆子把衣架取下交到另一人手上，把衣服和衣架分开，分别收到篮子里和归位，进屋子后再摺好收起，刚开始总有几分生疏，久而久之便培养出默契。
　　两人份的衣服不太多，其实两三天洗一次就好，相较之下，反而是洗床单和棉被的次数比较频繁，你问原因？花爷曰不可说，说了要黑爷小命。
　　当然，偶尔也是会有些意外，虽然不是很常见，有时还是会有临时阵雨，若是太大的话容易溅湿衣服，自从第一次收进半湿不乾的衣服后，只要外头开始乌云密布或雷声作响，不管在家的是谁都会做好随时冲往后阳台的准备，比方有一天，由於太过专注於手边的事情以至於注意到没开灯的客厅亮度骤降，解雨臣还是因为听见雨声的黑瞎子喊才注意到外头不知何时开始下起突如其来的倾盆大雨，连忙跟上他的脚步到后阳台帮忙，才刚打开门就被一块黑布砸在脸上。
　　「黑瞎子你竟然拿你的内裤丢我！」解雨臣接下更多衣物，一脸怒不可遏。
　　「这不是不小心的麼，快收进篮子里拿进去吧，这雨势可真凶猛。」黑瞎子抹掉镜片上的水珠，一口气收了一大叠，两个人赶紧回到客厅看看战绩。
　　「没有湿太多，用电风扇吹个半小时应该就好了。」边说边摺已经乾透的衣服，黑瞎子分析眼前的局势，才抬头一块大白布便遮住视野。
　　手拿乾净毛巾，有些报复意味地用力搓揉黑瞎子湿润的发丝，解雨臣露出一点得逞的笑容，把手移开的同时又恢复面无表情，淡然地一起收拾。
　　这天太阳很大，是入夏前的徵兆，解雨臣把冬季的厚被子搬出来打算晒完就收起来，不过傍晚搬回房间时，不敌上头沾染太阳暖和的气味，蹭了很久都不肯起，於是黑瞎子回到家时，看见一个大男人用棉被卷成大白团子的画面。
　　「花儿爷，外头挺热，你这里看起来倒是很冷？」黑瞎子把团子当枕头抱住，连带也把里头的人困得动弹不得，解雨臣才挣扎几下就全身是汗，虽然穿的是棉衫而非吸水性差的衬衫，但也没舒服到哪去，他自然没傻到觉得说几句话对方就会乖乖放开他，自立自强比较实在，技巧性地蜷起四肢，挣脱对他而言轻而易举。
　　 「才刚洗好的棉被又脏掉了，都是你害的。」身为罪魁祸首，解雨臣倒是栽赃栽得十分得心应手，反正黑瞎子待他一向脾气好得过火，只是一点报酬还是得给的，在黑瞎子扑上来之前，他主动啵了一口，「今天的衣服也交给你去收啦，别忘了煮晚餐。」笑眯眯地丢下黑瞎子和一床凌乱的厚棉被培养感情。
　　「才亲一口就丢来那麼多麻烦事，真是奸商。」嘴上的抱怨与听话的动作完全相反，黑瞎子抱起大团布料往后阳台去启动洗衣机，反正黑店嘛，怎麼看也是自己当老板，让老板娘偶偶坑一回，还不都是自家的生意？
－I

21　剪头发
　　黑瞎子一手拿著剪刀，一手捏著一撮深棕色的发丝，嘴角要笑不笑地抽搐，而坐在他面前的解雨臣则以一种揉合错愕、委屈和杀意的复杂眼神瞪著他，右眼之上的浏海距离眉毛有约莫两公分著差距，既短又平。
　　这件事的起因得从一小时前说起。
　　浴室里的乾毛巾没了，解雨臣洗完澡顶著一头湿漉漉、完全向后梳的头发踱到客厅，正在摺衣服的黑瞎子见状，招手让他过去，拿条乾净毛巾，嘟嚷著这天气还没回暖你这样会著凉的边胡乱在解雨臣头顶折腾，水是擦得半乾了，就各种意义上而来说解雨臣也炸毛了，随手一拨遮住视线的浏海，没好气地抢过毛巾自己动手。
　　「你头发长真快，不是上个月才去剪过？」黑瞎子印象挺深刻，解雨臣剪一次头发就要几百块还不带洗的，虽说也不是花不起这钱，不过对向来不上发廊，总是自己随意修修的黑瞎子而言，老觉得没那必要。
　　解雨臣往上瞥了眼，确实如黑瞎子所说，他的头发最近长得算是非比寻常地快速，听说有常在动脑袋的人都是这样，再看看黑瞎子留了三、四个月才那一丁点的小马尾，暗自叹了口气。
　　不知道自己正被贴上无脑、白痴等莫须有标签的黑瞎子摸著下巴的胡荏思考半天，才想起理发工具收在哪，兴冲冲钻进房里，没多久就提包小布袋和他的旧衬衫出来，意图再明显不过。
　　「告诉你，爷的技术是可以考过美发证照四六级的，只是没身家资料能报名，我动刀你放心！」不靠谱的灿烂笑容真叫人心底发毛，解雨臣连声拒绝他的好意，可就如无数个不小心被骗上床的夜晚，最后他还是被说服了。
　　这叫什麼来著，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两人凑合凑合也能成一对宝。
　　原先黑瞎子挺保守，每次都只剪下一点，细碎的发丝不断掠过眼前落下，不阻碍解雨臣欣赏黑瞎子难得正经的模样，但操作一久，某人就逐渐得瑟起来，下手越来越大胆，甚至还敢分心自夸，才说没两句，随吐息飘起的碎发激得他打了个小喷嚏，却足以让他猛然夹紧虎口，喀嚓一声，造就解雨臣现在可笑的模样。
　　真是见过笨蛋，没见过会像自己相信黑瞎子可靠的大笨蛋！这惨痛的经验迫使解雨臣对镜子里的自己进行思想再教育。
　　黑瞎子深吸了口气，摘下墨镜随手往旁一扔－－这一向是他进入状态的表现－－把躁动的人压回座位上，重新屏气凝神，「这点小问题算不了什麼！」他恢复谨慎，眯眼强忍光线刺激带来的疼痛，专注地修剪。
　　一瞬间，解雨臣觉得眼前的人好陌生。
　　纵然是朝夕相处，他仍不认为自己真正了解黑瞎子，他们都是作戏惯了的人，在不同时刻换上迥异的面具，才能存活在险恶过分的世界中，安逸生活过久了，都快忘记自己还有半只脚踏在泥淖里，但那又何妨？至少他们此刻安好。
　　黑瞎子细心替他打出层次，修出右高左低的流畅线条，完全找不出半小时那副蠢样的残影，可他不敢得意，战战兢兢等待解雨臣的反应。
　　「还可以。」左右端详新发型，解雨臣其实满意得不行，表情却依旧冷淡，抬手覆上黑瞎子睁不大开的眼睛，明明病况从未好转，还这样挥霍，真不知该拿这家伙怎麼办才好。
　　冰凉掌心移开后，一个更湿润、更柔软的东西贴上眼睑，沐浴乳的香气浓郁得让人几乎无法呼吸，黑瞎子想环抱住近在咫尺的温暖身子却扑了空，鼻梁再度架上熟悉的重量，解雨臣拉他起身，推往主卧室的方向，「我来善后就好，时间不早，你先去睡吧。」语气是不容拒绝的强硬，黑瞎子想想，眼睛的状况实在也不能再多逞强了，便不再多罗嗦。
　　如果自己能别去一直设想未来就好，解雨臣那晚在自己的单人床上翻来覆去，却无法抑止脑袋不断模拟出他们最糟糕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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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大吵／打一架
　　滞留锋流连不去，俗称梅雨时节，足不出户的日子也三、四天过去，正巧给了解雨臣沉淀思绪的机会。
　　自己这样离开解家逍遥度日真的好麼？虽然不是工作狂，但如此平稳的生活中就让他不太自在，为解家牺牲太多，说不怕被抢走一定是骗人的，可若远离，又有什麼资格说那是他的？
　　差不多也该回去了。
　　当他这麼开口时，黑瞎子脸色明显一沉。
　　「雨臣，亲爱的。」极力维持快被阴沉天气消磨殆尽的耐性，他关掉内容千篇一律的电视，把屈身抱膝、缩成一球的人搂进怀里，猜想对方又在胡思乱想些什麼。
　　估计是当过女孩子的缘故，解雨臣表面上大喇喇，思想有时却细腻得让他无法想像，和幼稚过分的个性形成强烈矛盾，要看穿解雨臣，不容易。而且说句老实话，他还真的不能理解解雨臣对解家那又爱又恨的情感，带解雨臣离开多半只因他的私心，既然如此，又怎麼可能让他说走就走。
　　这些小九九，他全不敢说。
　　一向认为行动胜过言语，他低头轻咬解雨臣软软的耳尖，手则熟练地探入衣摆，搓揉对方结实平坦的腹肌，希望能靠情欲的沉沦让解雨臣暂时忘掉荒唐的念头。
　　解雨臣却是狠狠挣开他的桎梏。
　　「我说，我要回去了。」他语调平缓而冷淡，黑瞎子回想几秒，才想起那是属於解当家原有的态度，绝情绝义，不由分说的果决，然而，也引爆黑瞎子深积已久的不悦。
　　「我待你还不够好麼，处心积虑讨你欢心，结果你是这样回报我的？」冲动地捉住解雨臣臂膀，趁其不备反压在身下，其实他没打算干嘛，只一心一意想留下解雨臣，哪知反倒激怒了对方，下腹毫无防备地吃下一记膝击，痛得他表情微微扭曲，感受到危机的身体本能性切换到备战状态，抓住解雨臣没来得及收回的腿往他胸口压，另一手拇指直按住最脆弱的咽喉，迫使解雨臣的下颚高高扬起，他本来还试图移开黑瞎子的手，无奈呼吸受阻让他的脸很快就胀成绯红色，也失了反抗的力气，同时也意识到，对方真的动了杀心。
　　「这样……算什麼……」分不清是难受抑或委屈的泪水滑落，解雨臣的声音断断续续，每个字清楚地鼓动黑瞎子的耳膜，「从一个牢笼，迁到另一个……说穿了，都不自由……」
　　看准黑瞎子对他这番话消化不及的空白，解雨臣把握机会踹开他，冲出家门，赤脚踏在冰冷的地砖上隐约犯疼，却怎麼也比不及发现真相时的心痛，缺氧的脑袋使他跑下八楼后眼前发黑，更来不及反应周遭的一切。
　　黑瞎子机械性地转头，目送解雨臣踉跄的背影跑向楼梯间，被肾上腺素加速到失控的心跳透过骨传导和心理压力震耳欲聋，但在他逐渐能听清外头滂沱的雨声时，更加尖锐的煞车促音出现得突兀。
　　最糟糕的预感在脑海成形，化为巨大的压迫感，碾碎他的世界。
　　不堪强折的海棠，倒卧在血雨交融的水泊中，染上艳丽的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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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於是来更新_(:з」∠)_正好今日两篇都在滚床……
第二十五章是花黑、是花黑、是花黑，
很重要所以我粗体加红字，没办法接受的亲请自行跳过，
如果吧务觉得这存在不妥，也欢迎直接删楼，提醒我一声就好。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