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银】══╣苍 ╠══
Theme :HB TO 棋柿/土视角/混乱向/多日未动笔之产物请自行揣摩
Text :
“啪嗒”
是下雨了吗?
“啪嗒”
不……
“啪嗒”
是雪。
这是积雪消融的声音。
日光已经破开暗夜,春天也要到来了。
屋檐上的滴水声渐渐密集,让人莫名生出现在已是梅雨时节的错觉。土方从撑在额头的掌根里抬起头,窗外的茫白映入他的眼睛,冲淡了他有些模糊的思绪。现在还是冬天呢。他捏了捏眉心,从狭窄的长椅上站起身,踱了两步,走到窗前。走廊上的壁灯打了暗淡的白光下来,他从锁紧的玻璃窗中瞧见自己的脸。黑发凌乱的垂在眉间,淡青色的胡茬仅是一夜就爬满了下巴。未及得更换的领巾上,干透的血迹氧化成肮脏的灰褐色。只有敛了锋芒的妖刀还不着痕迹的配在腰间。
已经十个小时了。
土方闭上眼睑,眼球上蜿蜒的血丝让他感到疲倦。他不得已又想起在心中默默掐算着的时间。从他来到这里到现在——手表的频率紧贴脉搏——刚好十个小时。高挂在门前的“手术中”依然坚持不懈的亮着红灯。刺目的颜色在无边的黑暗里难免让人有些烦躁。土方顿了顿脚,转身走进走廊漆黑色的尽头,然后又朝着红色默默地走回来。最终,还是坐回了他刚刚起身的,面向窗户的长椅上。吱嘎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留下尾音,土方把头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他觉得这样会稍微好过一点。冰凉的触感,和窗外冰凉的视觉。
天空在边界泛出紫红色的光,庆贺即将迎来的新生。土方低垂着眼帘,从口袋里摸出一支软绵绵的烟,衔在嘴角。他想起十个小时前他刚刚到来时的样子——身形瘦小的医生隔着灰白色的办工桌坐在对面,宽大的工作服松松垮垮的罩在他的身上,他正把一张单薄的纸夹进深蓝色的病历夹。土方皱着眉头,下意识的用指尖敲着村麻纱的刀柄,没由来的烦躁令他不安。
瘦小的医生静静地一言不发,把别在口袋的钢笔取下来,放在刚刚那个深蓝色的病历夹上,一并递给土方。土方垂下视线,伤者姓名那里填写着“坂田银时”这个名字。手指从温热的刀柄转移到生冷的笔杆,而后在代办人后签上自己的名字。
——像每一份经过他手的真选组文件一样。
不管是惩办了浪人还是死了队友,右下角那里都签着同样姿态的“土方十四郎”。
——然而这一份,他还是第一次在这种东西上签下自己的姓名。虽然同样都是将生命握在手上,但想到这一次是在挽留一条性命,他没由来的就抖了手。苍劲的笔迹在收尾晕开了细微的墨痕。
钢笔套上盖子发出短暂的声音,土方用指尖推向医生的面前。
瘦小的医生像只诡计多端的猴子一样从眼镜片的缝隙里抬眼看着土方,笔尖在纸上的某处戳了戳,然而语气却严肃的死气沉沉。
“你——和伤者是什么关系?”
土方想要回答,然而只是在紧闭的嘴唇里细微的嗑了牙齿。没有答案供他脱口而出。他犹豫了下,一直坚信并有条不紊的执行着的相处模式在心中变得彻底模糊了起来。他禁不住疑问。
我和他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然而思绪仍是混乱一片,没有办法找到一个合适的概括词语。
像大海中央漂浮不定的渔船,四面八方皆看不见边际,没有头绪没有方向也对这片浩瀚的海面无从了解。
土方从口袋里的香烟盒中掏出一支烟来,放在指尖慢慢的摩痧。大约是尼古丁的触感渗进皮肤,他觉得自己的思维似乎开始清晰了些。
“我是警察……”他说。
“我们需要亲属的同意才可以……”
“我是警察”他重申,“我有资格让你尽快完成手术。”
土方抬起眼睛,手指又重新回到温热的刀柄。他觉得尽管并不能清楚那里才是大海的彼岸但至少渔船可以确定高高耸立的灯塔。
他莫名想要微笑起来,离开框在工作服中瑟瑟发抖的医生,走出消毒水味浓重的走廊。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这次居然要在这里呆上这么久,久到甚至连现在也依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结束等待。
“病房楼的外边有吸烟区哦”
声音经由口罩的阻隔变得细弱,柔软的打乱了土方昏昏欲睡的思绪。他变得真正清醒起来。
“不了……”土方顿了顿
“伤员已经脱离危险了哦~所以请不用担心了呢。”
土方转头,望进一双露在外面的淡红色瞳孔里
“我不会点燃的”他牵动嘴角,“你放心好了。”
土方将头靠回墙壁,已经有丝缕阳光从天地交界逸出光晕,溅落在大地之上,经过一夜的消融,些微裸露的大地从薄雪的缝隙绽出头角。
夜晚已经离去,春天也即将来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