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服部。」服部平次记得工藤新一那时的语气,疑惑、清冷、迷惘,又带着一丝自嘲。服部只是回头,专注地将自己的眼神落在眼前的少年身上,然后看见他微微张开嘴唇,嗓音从喉间倾泻而出,平稳的声线在空气中震荡,最后渐渐地无声。
那句话在服部脑中徘徊了多久服部已经记不清楚,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工藤新一又给了他震撼的一课。初次见面的那天,在他得意洋洋地推理时,工藤新一就这样推门走进书房,穿着简单的白衬衫黑长裤搭着一件外套。服部后来才知道那时工藤一脸疲惫地沁着冷汗的模样是因为才刚变回十七岁的身躯,但那时他已经无暇顾及。
带着喘息的嗓音,素白纤长的手指揪紧胸前的衬衫布料,气息不稳地靠在门边,颀长的身形摇摇欲坠。明明是如此病弱的姿态,口中的推理与眼中闪耀的神采仍然让服部目瞪口呆,比起几年前在滑雪场与那国中生侦探的对决更加震慑。当然,也是在很久以后服部平次才知道,国中时期那确立自己要走向侦探这条路的男孩,竟与改变自己一生的少年是同一个人。
真是没有办法啊,无论如何就是栽在了他的手中,可是他却无可自拔地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服部想,在对方身为江户川柯南这个身份时,自己真的是将毕生的耐心全部献给他了。也因为知道工藤新一究竟承受了多少苦楚,他就愈来愈狠不下心了。到底有过了什么样的经历,才能够说出那种对白呢。
推理是不分输赢、不分高下的。因为……事实永远只有一个。
明明是同样年纪,正嚣张放肆的青春。在自己除了推理以外还满头热地栽进甲子园的世界时,那少年亲手送最爱的足球明星进入监牢。服部想,当初甚至算是自己逼他下手的呢。难得看到那坚定的少年迷惘,可是身为侦探,就要发掘真相。
于是故事又被拉回工藤新一那时的语气。
在他还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小小的身躯爬上桌子,在自己正得意洋洋地解开谜底也搜集完证据,正打算来场精采推理的时候,那孩子用着明亮的大眼注视着眼前的热水瓶,表情是超出十岁不止的凝重。
瞬间被震慑,他从没想过江户川柯南,或是工藤新一,会丢出这样的问句,一个不属于侦探与侦探之间的问句。简单几个字,平稳的音调、清晰的发音,没有像自己总是被嘲笑的大阪腔调,可是霎时间他觉得那问题荒谬得可以。
就像是现在,服部平次正坐在往东京的新干线上,腿边的报纸被揉得软烂不堪,手中紧握的力道几乎要握碎手机。不接电话,那个总把生活上的事情都告诉自己的少年竟然不接自己的电话。这个认知让服部平次不满的感觉满溢胸口,郁结成一口气徘徊不去。
那家伙难道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自己会担心吗?几乎震撼全日本的新闻,占据各大报纸的头版,平时总是在破案后意气风发的笑容变成画质极差的照片随处可见。服部平次咬牙切齿地想着,不可能的、这根本不可能。
他说过的、他说过他无论如何都无法理解,又说了就算可以理解也无法接受!服部还记得工藤那时候的模样,即使身体再虚弱再难受,眼底的光芒都是坚定不移的。要他接受这个事实根本不可能!
低频率的躁动声蓦地响起,手机右上角的灯闪耀着翠绿色的光。服部几乎要跳了起来,连忙起身按下接听键,连来电人都没有看抓起手机就气急败坏地喊着:「工藤你这混帐不知道我会担心吗你到底跑哪里去了!快给我解释清楚啊那个新闻头条是怎么回事你不会这样做的吧!」
唠唠叨叨了一整串,服部才停下来歇口气,并且发现电话的另一头突然地陷入沉默。疑惑地拿开手机,画面上的名字不是工藤新一。
「……服部,你也不知道新一去了哪里吗?」毛利兰的声音带着些微的哽咽传出,服部霎时间怔住,脑中一片空白,还没想到要回复什么又听见毛利兰开口。「阿笠博士说,他联络不到新一,小哀也不见了……」
小哀吗?服部平次在心底想着,毛利兰并不知道那小姑娘的真实身分,发现她不见应该也是顺口问道,但这两个人一起消失这件事本身就充满着悬疑与危险,简直像是暗中隐藏了一个巨大的陷阱——应该是荒谬的玩笑——从那份报导来看的话。
「服部。」他以为自己又听见那该死的东京少年用着清淡的语气开口。
「你有没有杀过人?」
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涉嫌杀人,警方全面通缉中。
※今天先更两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