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me with me to the gates of dawn.」
零°
那里大概是战争后存留的最后一个秘密组织基地。
这场无始无终的战争存留下的毒气已然消散，但还是有那么一小撮被自己吞噬的人在这里酝酿着虚无的爆发。
他们抓走所有能找到的未成形的精元，束缚他们的意志，希望训练出异于常人的可怕队伍。
不过他们的人手正在流失。
这个组织全部解散的那一天，也意味着这个时代的真正结束。
曙光就要出现了。
壹°
光芒。耀眼的刺眼的光芒。炽热的灼烫的光芒。整个世界沉浸在光芒里。让人向往让人期待让人奋不顾身的光芒。
欷垣感觉眼睛暂时失明。
当强烈的不适应感过去之后，他才敢再次睁开眼睛。
那光芒还在。
它来自于另一个孩子微笑的脸庞上。
……他可以记住的就那么多。
“晰暝。”一直到很久以后欷垣才可以这样呼唤他。
-
还没有来得及还一个微笑，他又被巨大的冲击击中。接着又是大片的沉闷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再后来的记忆就是清冷的夜晚、浑身的伤痛以及沾满鲜血的双手。
“……为什么……？”深色的眸子里写满困惑与惊恐。
“没事的。”耳边传来轻声而有力的嗓音，“在这里的每个人都是这样，要去战斗……要抛弃自由的意志……要适应最残酷的优胜劣汰……不过没关系。”
欷垣看见的光芒柔和温暖了许多，“他们这个组织大概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我们总有一天会获得自由的。”“……自由。”他小声地重复。
然后那充满希望的笑颜再度绽放。
贰°
居然可以适应得这么快，欷垣自己也没想到。
在天亮之前醒来匆匆一瞥酝酿着金光的云层。然后让一整天都沉浸在空白的空虚之中。在深夜带着满身的血腥回到狭窄的处所看那浅淡的星光明明灭灭。
有一天他忽然想到了什么。
“你说……我会不会打伤过你……？”他想了想，补充到，“在……战斗的时候。”
他沉默。良久。
“知道吗一直只有一个代号很难沟通呢，我们并不是他们眼里的那堆数据。互相起个名字吧……嗯……欷垣？”像是没有听到问话一样，他笑着开口。眼睛望向满天的繁星。
-
“晰暝？”他听见自己的声音，算是回应。
那个问题一直一直没有答案。不过再后来这个答案也不重要了。
叁°
每一天都那么空虚。做着没有丝毫意义的事情浪费着生命。欷垣在这压抑的氛围里也一天天沉闷起来，甚至不想和晰暝说话。
连他脸上的神色也像在拼命压抑什么。
他感觉就像生活在不见光的地底，从来不敢想象光明的模样。

我爱边缘

第三章 不速之客
【零。】
舌尖弥漫开来的甜味传不到心灵的角落里。
【壹。】
晰暝漫无目的地走着。
嘴里含着一颗话梅糖，丝丝缕缕酸味混合着香甜的气息在舌尖肆无忌惮地绽放。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低着头看着不算平整的水泥地面随着脚步单调地移动着。
……这里没有土地呢。他淡淡地想。但这想法忽然被打断了。
似乎有一点亮光闪了一下——敏感的视觉这样告诉他。抬头的瞬间一道刺眼的光亮就狠狠扎进眼睛里，如同尖锐的匕首——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冰冷的尖端刺出的血液在流淌。
的确有一点温热的东西淌出来了。
瞬间心底一抹灰色就疯狂地扩散开来一直占据了全部心灵。
他紧紧闭上眼睛停下脚步。那温热的东西还在涌出来。
莫名的恐慌。
他用手背抹抹眼角，颤抖着睁开一条缝。
没有血液，当然不会有。咸涩清澈的液体在手背上很快被冷却下来。
只是眼泪而已。
只是眼泪而已呢。
糖果已经不知不觉融化，舌尖却品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失魂落魄。
那里模糊的一片……是土地么？
他咬着牙站起身。脚步开始挪动。
眼睛始终紧紧闭着。闭着。
走吧。走吧。那里有你的归宿。你赎罪的地方。走吧。走吧。不要睁开眼去看你所畏惧的光亮。不要。
跌跌撞撞。
有那么些回忆丝丝缕缕地清晰起来了。那么些凌乱的碎片纷扬着。从头顶的天空传来了震怒一般的吼叫。世界远去了远去了。我远去了远去了。我要走向我的归宿了。一步一步。
【贰。】
“……”鎏漓在大脑重启终于完成后确认了眼前人的身份。
此刻他一脸鄙夷。
“……你说我？”一定是那表情伤害了我幼小的心灵——鎏漓后来决定这样吐槽——重启过的大脑果然不好使，居然忘了自己是谁啊。多少年来为避开交流而做的努力都白费了不是？
不屑一顾。
“……迟到……？”不过也没啥，说过了不管发生什么都要往自己身上加倍嘛。但我真有这个胆量么？
一脸鄙夷+不屑一顾。
“十二点？”既然决定了就把重点放在当下吧。对面那个似乎没有印象中那么高贵冷艳？窝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概是鄙夷不屑的表情做累了，他用看SB的眼神望了自己一眼。不过只有一眼。
“……相信我现在才十点半。”
沉默。
雷声终于找到了怒刷存在感的机会。天越来越阴郁。有风在耳边怒吼。闪电已经不足为奇。
鎏漓不知怎么很想笑。但他忍住了。
“……少说一句会死啊。”
话音未落，攻击的动作已经作出。
当然是本能。鎏漓绝不会傻傻地等着被击中。在不自觉的闪避之后感觉到身上某处传来生硬的疼痛。
下一个动作无疑是反击。手臂划破空气重击在目标上，同时伴随着一阵风和一闪而过的电光。感觉真不错。嘴角不知怎么微微上扬起来。
这家伙有两下子。阡陌想。同时他几乎兴奋起来，眼睛里红色的光芒明亮地闪烁。要认真对待这场对战。
并不在乎刚才受到的攻击一般，阡陌意味不明地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笑容。鎏漓拉住思想的野马让它免于脱缰，而后专心致志地投入眼前的形势。
刚才舒畅的感觉并没有持续很久。对方接下来的攻势迅猛而集中，他竭力去躲避，血条还是不可避免地掉了大半。书上的所有纸上谈兵都没有半点作用。再次轮到他出招时胜负已然可辨。
真是不过瘾呢，阡陌这样想，不过我这一次就能赢了。要赢了。
有雷声把他的思绪狠狠拽回来。
鎏漓居然还不要命地扑过来。补血啊笨蛋——我以后难道要和这样一个猪一样的队友……
没等他想完对方的攻击便干脆利落地打下。
该死。不能再开小差了。
头顶的乌云越聚越厚，终于伴随着一声巨大的炸雷崩塌成无数的水珠。
呼吸因为紧张和激动开始有些急促。鎏漓的攻击对他来说已经是致命，但由于等级差异的存在阡陌却依然握着胜券。
——第一次对战就输当然不是什么好事……但其实也没什么我不也是这样。
深呼吸。眯眼。锁定目标。
出击——
【叁。】
感觉稍稍好了一点。
晰暝停住脚步。
薄荷糖清凉的味道狠狠冲上脑中，那疼痛的感觉才略有消退。
不能再乱想了，他这样告诉自己。
有几点雨珠落在脸上，清凉了发烫的皮肤。睁开眼睛吧——现实还在这里，你还是要去面对它。
——！！！
又是耀目的光亮——血红色的光亮——可怕的光亮——
脑中徘徊着这几行字，晰暝根本没有感觉到身体作出了什么反应。
——！！！
「GAME OVER。」
阡陌瞪大眼睛看着对战结果的宣告，一秒内幻想了无数次这不是事实的可能。
……？？？
只有鎏漓看清了这一切的过程。当他准备好接受失败的结果的时候，当阡陌带着必胜的信心攻击的时候，一个貌不惊人的小男孩突然出现，扭转了几乎是必然的结局：技能的伤害扣除的是他的体力，但他却不假思索地大招回击，反应快到对手根本来不及思考。
天地间沉默到只剩潇潇的雨声。

你看五楼我去年也这么说

十年了我昨天还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