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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庄园错》 作者:语笑嫣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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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度娘


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3-10-26 12:47回复
    一】
    我看见时恩,在一九一七年广州的夏天。那一日浓雾尚迷离,时恩来敲我的门,右手扶着一个已过花甲的老人。他说,我们想找叶楚琪。
    我茫然。
    这简陋的庄园,我住的时间并不长,地契是一个酒楼老板卖给我的,为此,我甚至当掉了自己最心爱的玉镯子。我对他们摇头,我说你们找错地方了,这屋子里除了我,没有第二个人。老人看上去很呆滞,时恩致歉,然后牵着他要走,他也一动不动,盯着我,嘴里喃喃地说,她必定是在这里的,必定是。
    我给了时恩一记无奈的笑脸,索性邀请他们进屋,我想,是眼前的老人那双空洞却透着坚定与沧桑的眼睛,令我生出同情。以及好奇。


    来自Android客户端2楼2013-10-26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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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老人姓杨,叫杨佐铭。时恩的爷爷。他们要找的女子,是杨佐铭曾经的爱人。曾共过一段患难,结婚,生子。但后来一场瘟疫,令他们不得不逃离家乡的小镇。便在奔走的途中,她和他们失散了。
      时恩说,我爷爷已是病入膏肓的人,很多记忆都不在了,惟有奶奶,他这一生都惦念着。这终究是憾事。爷爷一直记得,他们失散以前住的地方,就是翠花街七十二号,所以我们从南京来了广州,明知找不回什么,但也算是了却爷爷的心愿了。
      我仔细地听,暗暗唏嘘。这样的人,这样的情,当真如神话一般美丽,不由得,对这位神色痴呆的老人肃然起静。
      我提议时恩和他爷爷暂时住在家里,这屋子毕竟是老人曾居住过的地方,我想他在这里,也许可以找出一些消失的记忆。总好过一片空白,满盘皆落索。


      来自Android客户端3楼2013-10-26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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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
        我是戏子。隔三差五地在戏院唱。时恩有时也会带着爷爷来听戏,然后他送爷爷回家,再返来接我。好似驾轻就熟。我亦没有忸怩推搪。多多少少,我对时恩是心存好感的。
        有天深夜回家,还在巷口,就见里面火光冲天。时恩慌了神,无论我怎样拖住他,也没能阻止他闯进火海。很久很久,他们都没有出来。
        我的背靠着冰冷的墙壁,脸却被映得通红,手心有汗,似泪珠那样晶莹。
        左邻右舍的人聚集过来,用微薄的水往火海里泼,那么的无济于事。我终于哭起来。在这样的时刻,我知道,时恩是那么重要。
        但,我连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讲。
        时恩和他爷爷,就像朝去暮来的梦,华丽的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抓不住,便看着他们从指尖溜走。


        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3-10-26 1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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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他是杨佐铭。
          然后我知道了那场火原来是有匪徒闯入了宅子,他在与之纠缠的时候,不小心撞翻了案头的蜡烛。两具烧焦的尸体,一个是时恩,一个就是那丧尽天良的歹徒。当时他从后门跌出火场,全身上下还有或轻或重的烧伤,那张脸,更是面目全非。闹鬼的传言便是由此而起。
          但杨老爷坚持不肯同我到阁楼居住,他说孩子,我这样会吓坏你。低头的一刹,我看到了他腐烂的容颜下绝望的哀伤。不知道是不是受到过度的惊吓,他虽然也经常咳嗽,步履蹒跚身形佝偻,连嗓子也被大火灼伤,变成沙哑的,晦涩的,像魔鬼的低吟,但他的神智似乎清醒了不少。
          我劝不了他,于是每天都给他送新鲜的饭菜。他总是穿着黑色的长衫,戴着一张京剧的脸谱,头顶罩着斗笠,连双手都戴着皮革的手套。我去,通常都见他坐在后院的杂物间里,阴影之中,他的呆滞和从前虽然没有太大的区别,但我总在转身的时候偷偷落泪。心伤倍增。


          来自Android客户端6楼2013-10-26 12: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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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顶顶、╭( ̄m ̄*)╮


            IP属地:四川7楼2013-10-26 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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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
              我叫他爷爷,我知道他的疼痛,如果可以代替时恩,愈合他心底的窗洞,我想时恩泉下有知,亦会对我感激,将我铭记。事已至此,我能奢盼的,惟有这份虚无。
              有几日,大帅请戏班到府中唱堂会,我无暇分身,便将爷爷托给邻居六婶代为照顾。及至再回来,这废墟一般的宅子,竟然翻新了几成。我讶然,转头想去六婶家问个明白,却看见一个男子,军装,皮靴,衣着鲜亮。他就站在大门外,冲着我微微地笑,他说,宋小姐,这份礼物你可满意。
              我自然认得他。姓姜,是大帅最得力的助手,有军长的头衔。我们曾在戏院碰过几次面,难得他待人还算亲和,没有嚣张跋扈的气焰,我也就不必对他冷眼相向。我说姜军长的一番心意,珈彤实在感激。他说那么宋小姐能否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心头一紧,却不好推辞。我说,请讲。他说以后只要不在公众的场合,你叫我子沅,可好?
              我暗暗舒了一口气,又为自己方才的多心忍俊不禁。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3-10-27 0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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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
                宅院恢复了不曾被焚坏的模样,焦土的气味,亦被后院新栽种的桂花树的香气掩盖。少沅隔三差五地来,带燕窝一类的补品,或者名贵的狐裘。
                眼看天气一日比一日寒冷,我想起时恩曾跟我讲,南京的冬天是可以看见雪的。我出生至今,对于雪,从来只是听说,广州原本就是少雪的地方,即使寒冬腊月的天,雪花也不是轻易能见的。所以当初时恩对我描述南京的某一场大雪,我的眼内充满希冀,他说我看上去像个天真的小姑娘。
                小姑娘。我喜欢他将这个形容加诸于我身上,带着甜甜的宠溺,我几乎醉在其中。
                然,美眷如花,流年似水,谁都敌不过。
                我与少沅在走廊上谈笑时,我并不自在。杂务间被改成密室,那遍体鳞伤的老者就藏匿其中,少沅不是不知道,他也曾替我劝说爷爷搬回厢房住,但爷爷看上去始终冷漠而委顿,不说一句话,我们都没有办法。是以每次经过,总是凭空的觉得紧张,仿佛有一双燃烧的眼睛,在暗处,闪着寒冷的光。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3-10-27 0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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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
                  那一日,自外面回来,带了新鲜的米饼和白糖糕。爷爷正埋头雕刻一个木质的人偶。虽然他戴了面具,看不到他脸上的神情,但他那样专注,我便固执地认为,他此时必定情浓如墨,眼内有赫赫的相思,他在雕着他心爱女子的轮廓,那是他甜蜜了半生也流离了半生的伤憾。
                  当他看见我,他很快停了手,但我仍然可以清楚地分辨,那的确是一个女子的雕像,五官模糊,头发梳成髻,也许是尚未来得及细细地打磨,只能隐约看出人偶的脖子上有高高竖起的领,小腿靠近脚踝的地方,是旗袍的边。
                  煞时,有奇怪的念头自脑海里一闪而过,两手微颤,刚要递出去的白糖糕掉在地上。
                  我蹲下身去,他坐在椅子上,弯下腰,我们都试图将白糖糕捡起来。我看不见他面具背后的脸,但却可以看到他左手腕上的一条银色的链子。
                  因为特别,所以我记得清楚。
                  我很快退出密室。
                  六月天光,灼灼的白昼第一次让我觉得无所适从。两眼酸痛,泪水如潮,嘤嘤的泣于苍穹之下。


                  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3-10-27 0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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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ND~~~


                    来自Android客户端13楼2013-10-27 09: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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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陌 加精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3-10-27 09: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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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夫陌 窝问了度娘,小吧只能删帖和封号一天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3-10-27 20: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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