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梦
一、比肩旅人
包厢里的灯光暗了下来。
桃城和菊丸冲上旋转台抢麦克，不多时两个活力健气的声音便你一句我一句唱得欢快。
大石、乾、海棠和越前坐在一块打牌，河村站在大石旁边，不时探头瞅瞅每个人的牌，露出
苦想的表情。
不二在喝水。透明颀长的玻璃杯，握在少年白皙修长的指间，多彩的灯光将杯中水染上五彩
颜色，有红，有黄，说不清是快乐亦或忧伤。
不二把玩着杯子，让它每每在即将掉下桌时稳稳地落回来。倘若配上幽蓝的鸡尾酒，杯子将
会被赋予另一种味道。
尽管还未成年，不二是不拒绝喝一点酒的，但今晚被人强硬的阻止——
坐在长沙发中央，整张脸隐没在黑影里，挺直脊背，清冷气息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青学前部长
，手冢国光。
欢脱搞笑的歌也好，悲恻缠绵的也好，他俊朗的脸上，丝毫不为所动。
不二在看他。
他湛蓝如潋空的眸子轻轻眯起，弯成一个美丽的弧度。微笑未改，眼神却是揣测，甚至试探
。
手冢冷然的眉眼和抿成直线的薄唇。
不二不由得同情起头顶的霓虹灯球所撒下的无辜光斑。
不会被冻住么？他想，蓝眸里随即有点点如星的笑意流转。
他抬起手，他柔软却蕴藏力量的手，遮住了眼睛。
佛洛依德说，你想藏住一个秘密，但你全身的每个毛孔都忍不住要诉说。
不二周助无懈可击的笑容，怎能有败笔？I

二、谁换流年
“周助……”
“周助？”
声音由远及近，渐渐清晰。
门被打开，不二眯起眼睛，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真伤脑筋啊，今天不是还有活动吗？景吾已经打电话来催过了。”由美子拉开窗帘，不二即
刻翻过身去，由美子失笑：“快起来。我马上要送宏夕上学，妈妈出门晨练。早餐在桌子上
，你吃完再走。”
“宏夕？”不二坐起来，按了按额头：“是谁？”
由美子一脸古怪地盯着他：“周助，你睡糊涂了？是不是病了？”她用手去试不二额头的温度
。
这时，门又被打开，一个虎头虎脑七八岁的小男孩跑进来，跳到不二床上：“大舅舅，你怎
么还不起床呀？小舅舅说三明治不给你留了，但是宏儿给你藏了一个！嘻嘻~”
不二迟疑了一下，捏捏宏夕嫩滑的小脸蛋。
“宏儿该走了，上学不可以迟到。”由美子说。
“嗯！大舅舅拜拜！宏儿要上学去了！下次还要陪宏儿玩哦～”
不二点点头。
由美子嘱咐不二几句，将儿子带走了。
不二揉揉眉心，环顾四周。窗台的仙人掌，淡蓝的墙纸，整齐的桌台，以及衣柜边那个堆满
奖杯的大纸箱。
不二看到床头摆放的毕业照，愣了许久。
他是早稻田大学古典文学系大四年级的学生。周末返家，正巧由美子带孩子来给外婆看，裕
太也回来取东西，昨天才玩得晚了。
照片上，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怎么今天会突然这样觉得？
甩甩头，不二随意挑了衣服套在身上，用餐后准备出门。I

指望不上自家部长和人家寒暄，小野忙道“不二君，您好，我们是……
不二摆摆手，阻止他说下去，径直走到碎画旁，蹲下身，指尖在唇上点了点：“呀呀，可不
好办呐。”
画面被碎玻璃戳出窟窿，就算能立刻换上画框，这幅作品也没有价值了。
而展览结束后，将由观赏者和主委会请来的摄影大家一起选出本届摄影节的金银铜各类奖项
。照片损坏了，不二就不能参加评选。
“不二君，我是手冢国光。发生这样的事，完全是我的工作失职，我代表东大学生会向你道
歉。”
不二接受了手冢的鞠躬致歉。
坂本咬着唇，这个平日在学校里干练的女部长，差一点就哭了：“不二君，是我们执行部没
做好，请您原谅！”说完也是一个标准的九十度鞠躬。
不二一手放在裤袋里，一派闲适，笑说：“你们这样，会让我有遗体告别的错觉。”
坂本破涕为笑，周围人也都撑不住笑了。
紧张的空气缓和下来。
“不二君，我们还能做什么？”唯有手冢，表情没有丝毫改变。
不二微笑，不语。
“在我们能力范围内，我们愿意承担你的一切损失。”手冢说得一板一眼。
不二微微一笑：“需要的时候，我一定会说的。现在嘛……前面那位穿蓝衣服的先生，能请
您留步吗？”I

不二叫住了一位正在观赏作品的中年男子，走到他身前，礼貌地向他借相机。手冢也跟过去
，对男子说明情况。
不二忍不住笑了，原本是借，他一来怎么看都像是强迫……
因为那张冷硬严肃的脸吗？
不二心里默默地给这人取了一个‘冰山’的外号。
不知道崩裂的冰川是什么样子？
相机借到手，不二慢条斯理地拆拆看看，唇角始终有好看的弧度。
“诶，年轻人，我刚才忘了和你说，我是个摄影发烧友嘛，所以这相机里面安放的是胶卷，
你可千万小心别弄曝光了啊！”
不二露出一个请他放心的笑容。
手仍抄在裤袋里，漫不经心地在碎画边走走停停，时而弯腰，时而蹲下来，透过空镜头取了
几个景。
拧起好看的细眉摇摇头，瞅着明亮的展厅灯光，若有所思。
好些人，连同刚才的那位先生，都好奇地驻足，望着他。
最终不二招呼高大的手冢：“手冢君，我想需要请你帮个忙。”
手冢点点头。
不二说：“坐下来，对。背对着这幅照片，让你的背影投在碎片上。放心你不会有正脸出现
的，免得我惹上肖像权纠纷。当然这么帅的脸不如你考虑一下？没准能给我加分。”
“不二君，请专心。”手冢义正言辞地打断他。
“好吧，真是可惜了。”不二颇为遗憾地说：“再往前倾一点，手冢君，你能表现得再沧桑点吗
？”
手冢细细琢磨了话中的意思，扶了扶眼镜：“我的能力所限，抱歉。”
不二眨眨眼：“不够吗？我看有余呐！”
小野、坂本及东大的几个学生，忍笑忍得辛苦。
“好了。”收起谈笑，不二说：“手冢君，我要借用洗照片的展台。”
艺术节为了展现摄影的变迁，不仅每代相机都有展台，连显影技术的发展史也有。
“不二君要现场洗相片吗？”小野他们都很吃惊。
手冢则是毫无迟疑：“我马上安排。”I

操作台旁，手冢很自觉地打起了下手。抓起一瓶显影液跟着不二进了暗房，外面的人则是颇有
兴趣地讨论着，等待着。
这些年，难得见一次现场冲洗。
经过药水的处理，不二用镊子将底片夹出来挂在绳上晾干，通光后将相片放入显影液、定影液
中，又夹出来晾着。
正忙活着，暗房的门被推开：“周助，本大爷一听说就马上赶过来了。”许是没想到还有别人
在，迹部顿了一下，不过很快无视手冢，继续说：“现在洗相片还来得及吗？”
不二微笑：“只要有镜框。”
“有备用画框。”手冢稳稳地回答。
迹部道：“本大爷马上派人从家里送画框过来，全都是匹配名画用的。”
不二也没啥反应，依然微微一笑。
迹部又说：“等相片的事情就交给他，你来，本大爷给你介绍几位摄影界的前辈。”
“手冢君不清楚曝光需要的时间呢，”不二婉拒：“你先去应酬，我待会再看。”
很怀疑他话的真实性，但拗不过他的迹部只好走了出去。
“手冢君，那就麻烦你请人送一个画框来吧。”
手冢推了推眼镜，答应了。I

不二指挥手冢挂好了相片，拍拍手，一副大功告成的样子。手冢觉得有点好笑。
参加展览的人们渐渐聚拢过来。
刚才等待冲洗结果的客人与身边的人兴奋交谈。
破碎的照片，在逆光的背影下，更多了一份思想的深邃。
年年岁岁落花时，无穷无尽是愁思。
对生命的感悟。
在人还没有更多之前，不二含笑，悄悄退入人群。
他发现手冢目光追随着他，弯唇一笑，朝他大大方方地摆摆手，很快不见了踪影。I

传说沙发的感觉！

传说中板凳的感觉！

这届艺术节的最佳创意奖和银奖全都颁给了同一份作品，可惜的是获奖者始终没有露面。
主办方商量一二，最终决定由学生会送还奖金和奖杯。
手冢抽了一个没课的下午，在大学的旧琴房里找到了不二。
手冢透过窗帘的缝隙，看见不二缩在琴凳上，一本书扣在脸上，好梦正酣。
他敲门的手放下了。
在他的生活中鲜少出现这样的意外，他也头一次有了空闲时间。
他有点不知所措。
门内的不二勾起一抹灿烂的笑，头枕在臂上，真的睡着了。
等他醒来，窗外已是夕阳无限。
伸伸懒腰，拎起掉在地上的小说书，不二打开门，居然看到坐在窗台上的手冢，脊背挺拔，
手里捧着一本厚厚的专业课本。
睫毛投下的阴影，让他锐利的眼眸顿生柔和。
他在不二面前站定，身上的衬衫仍整整齐齐。
“呃，手冢君？你在等我？真是不好意思。”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不二即刻扬起微笑。
手冢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没什么情绪地说：“两小时十五分钟，对于午睡来讲过长了，不利
于健康。”
不二低头轻笑，又问一遍：“手冢君有事找我？”
手冢从包里拿出奖杯和一个信封，交给不二，不言而喻。
不二也不看，只说：“哎呀，都已经到饭点了。走，我请你吃东西。算起上次，还有今天，
真是麻烦手冢君了。”
手冢没拒绝。
“那你帮我装奖杯吧，我没有包。”
手冢默默地将奖杯装回包里。I

五天以后，手冢拿着邀请函，当然还有一张账单，在早稻田抓到了不二。
不二刚结束一场网球赛，正在球场边休息。
“咦，手冢君这么快就屈服了吗？看来冰山手冢君也抵抗不住阳光般的小野君啊。”不二心情极好，调侃手冢道。
手冢寒着一张脸将东西交给不二。
他觉得不二极具天赋，多一个机会展示没什么不好。
当然不排除他被无孔不入的小野寻缠得烦了。
不二选择性忽略账单，指着奖杯说：“家里都放不下了，没想到这么重手冢君还背着它来回
好几趟。”翻开邀请函，阅读上面规定的主题，不二低语：“十年呐。”
话语里的感概和惆怅，不像是这个年纪该有的。
也让手冢生生止住了脚步。
“呐，手冢君还没走？是想让我把账单上的钱还给你吗？”不二笑得无辜。
……真是个小恶魔！
手冢转身走了。I

三、暗香浮动
今天是周末，下午六点左右不二去到家后面的网球场。
这些年网球场所属的公园管理不力，已经荒废了不少。连带着打球的人，也都到室内球场或
别的地方去了。
不二放下球袋，很高兴地看到网子已经拉好了。
不二从小在这里学网球，和弟弟一起打网球，他对这简陋的球场，有着很深的眷恋。
他喜欢这里的安静，喜欢这里的自由。
而大概在很久以前，他发现还有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同样喜爱这里。
从球场使用的痕迹不难看出，那人每次都来得比自己早。而当自己觉得网子需要维护的时候
，第二天就能看到修补过的球网。
这算是和陌生人的一点默契吧。
至今让不二没放弃这个球场的理由，很难说没有‘他’的因素。
一分微妙的友谊，尽管对方也许并不知道自己的存在。
不二并没有特意早起，来看看这位球友的真面目，他觉得保持这份神秘感非常有意思。
每到周末，他都会来这里练球，已经成为一个习惯。
听说这里不久后会被改建为住宅区，不二顿感失落。
练了会球，不二卸了网，准备去吃饭。
他往外走时，不经意间从外面望向球场，觉得光线和角度都很棒，于是折返回来拍照。
他虽自认是个懒散的人，却极重承诺。况且这次的主题，也跟他的计划不谋而合。
做自己喜欢的事不二异常认真，直到肚子饿得隐隐作痛了，他才收拾好去吃饭。
就在他走过拐角的时候，手冢正从球场街对面跑过来。
刚刚那个人是？
来不及多想，手冢推开门进入球场。
球网已经卸下来了，手冢知道那个一直在这里打球的人今天来过了。
他习惯早起，打一场球清醒头脑，以充沛的精力投入到学习和工作中去。
他看中这里的清净，而他也很快发现这里还有另一个人。
所幸二人没有碰过面，手冢也便不在意了。
像这样似乎交了一个朋友，多少令他感到开心。
他身边围绕的人很多，他的朋友却很少很少。
路灯闪了半天，终于亮了起来。
手冢借着一点灯光，蹲在地上摸索。
打完球回到家后他接了一个电话，没曾想手机挂坠不见了。
之后一天都在忙，吃过晚饭他赶紧回来找。
挂坠是祖父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截小玉竹。
然而球场不小，灯光又太暗，手冢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
明天就要返校了，看来真的来不及。
手冢懊恼地握紧拳头。
回去要跟祖父好好道歉。I

在美食如云的大学城，外围有一家不起眼的早餐店，是不二在学校时唯一早起的理由——店
里的芥末蛋糕是不二最爱。
即使后来店里不在推出这款蛋糕，老板还是常常做给不二吃。
他愿意早早地来吃一份可口的早餐，点一杯咖啡品尝，然后再去上课。
有时他自己会带咖啡豆来，请老板帮忙料理。
这天，店里只有不二一个客人。他正惬意地吃着早点，察觉老板一直坐在门边出神，于是笑
问：“福田大叔，你怎么愁眉不展的？”
“老家有块祖辈留下来的土地，政府要征收，我不愿意，可……唉……”
不二心下了然。
城市建设中谁也改变不了的结局。
他笑着宽慰福田：“大叔，别想太多了。祖先们并不会责怪你。”
“昨天也有个客人，和你说的话一样。”受到不二春风般笑容的感染，福田不由也笑了：“不过
他可没你客气。”
“哦？”
“他说：‘多想无益。你勤恳劳作，不曾丢祖先的脸，何来责怪？’”
“呵，还真是一板一眼的人呐。”
“是啊。他也是附近大学的，东大吧？常常很晚了一个人到我这来吃饭，我看他一天都很忙
。”
不二不以为意：“能者多劳。”
福田摇摇头，很真诚地对少年说：“不二你绝不比他差。”
不二忍不住笑说：“是，我自我感觉也不错呐。”
“哈哈！”福田爽朗大笑：“不二你这话很对。你先坐着，我到后面看看锅去。”
“好，大叔你忙吧。我也吃完了，钱放在桌上。”
“嗯。你给一半就行。”
“好，谢谢大叔。”不二也没推托，他觉得不能违逆福田的好意。下次来，再给他带些上等的
咖啡豆吧！
门外的人群永远来去匆匆。
福田纠结要不要挂上暂停营业的牌子，站在门口不停张望。
当他看见手冢大步流星走来时，高兴地大声招呼他：“大叔以为你不来了。幸好我给你留了
一份晚饭。”
“谢谢。”
“哈哈。快进来吃吧。”福田又问：“今天又干什么去了这么晚？”
“啊。作报告。”手冢站起来用双手接过餐盘：“有劳您了。”
福田笑起来：“我难得你见到像你这样客气的年轻人。喏，都是你爱吃的，多吃点。”他看到
这个俊朗的学生，想起自己在家乡的孩子，心里一暖：“不够就跟我说，来大叔这，管饱的
！”
“谢谢。”
福田晓得他不爱说话，也不勉强。自己到后间去煮了一杯咖啡。
很快，浓郁的咖啡香味弥漫在整间小店里。
手冢看了看他手中的咖啡，有疑问，但没说话。
福田道：“很香吧？可惜只剩这一点了。是一个常来这吃饭的孩子送我的，下次我请他多匀
一点，你也尝尝。”
虽然感谢福田的好意，不过手冢仍说：“谢谢您，不用了。”
“啧，这怎么就不用了呢？你们都是学生，没准还可以交个朋友。”
他从未见过这少年与人结伴同行。
手冢错愣了一秒，轻轻地摇了摇头。
“我吃好了。”他掏出一张钱平整地放在桌上。
“你给一半就行！上次你帮我买灯具我还没给你钱呢。”
手冢没推辞，他想，下次记住定期来给福田更换灯管就好。I

菊丸的学校举办学园祭，因而他有了半天假期，吵吵闹闹一定要来找不二玩。不二在公车站
接到了他，第一句话就让他无所遁形：“大石有事？”
菊丸小心翼翼地瞧不二，看他面色如常，才委屈道：“笨蛋大石！东大学生会了不起啊！哼
，再也不要理他了！”
不二微微一笑，安抚炸毛的猫咪：“学校附近开了一家新的便利店，好像有新款牙膏。”
“真的真的？”菊丸转瞬忘了大石，拉着不二就出跑。
不二慢悠悠走在后面，数着秒，果见菊丸跑回来：“哎呀呀不二！我不认识路！”
不二捂嘴轻笑。
菊丸哇哇乱叫：“好啊不二你又耍我！”
不二很无辜：“我可什么也没做。”
菊丸无话可说。
买了两支新口味的牙膏，菊丸又买了冰淇淋边走边吃。
不二提醒他：“给大石打个电话，以免他担心。”
菊丸不情不愿地拿出手机，结果大石关机了。
不二连忙说：“是在开会吧。”
“开会！哼！”菊丸又炸了：“学生会就是要开会的么？不知道一天有多少会！我难得来一次嘛
！”
他上的寄宿制设计学院，管得严，又在东京郊区。
“大石毕竟是副部长。”
“一个副部长，好像比会长还忙！诶，就怪他们会长啦！整天开会开会开开开！”菊丸挥了挥
拳头：“好想教训一下他哟！”
“哈哈，我记得他们会长叫手冢国光，你可以去东大找茬。”不二好心地说，露出唯恐天下不
乱的笑容。
“手、手、手……阿嚏！”菊丸吓得不轻：“手冢？！我坚决不要去！”
不二好笑道：“为什么？”
“不二你忘了吗？我跟你说过国中时的那位传奇部长？高中到德国去了。他很严厉！好凶的
！天天让我们跑圈。可他是真的厉害，你看，走到哪里都是部长，现在应该叫会长了。”菊
丸郁闷地说。
不二和菊丸是高中同学，他虽然听菊丸提过，却完全没放在心上。
两个毫不相同的人，又怎会有交集？
手冢看出大石有点心不在焉。
五分钟休息时间，他示意大石跟他出去。
“家中有事，可以先走。”
在那锐利但关切的目光中，大石有点心虚：“没，没事。”
“今天恐怕三个小时不能结束。”手冢一针见血。
“英二学校临时放假，说要过来，我没来得及告诉他今天要开会，没空陪他。”
作为会议主持的他，不可能缺席。
手冢看了看表：“还有两分钟，给他回电。最后半小时会议我替你主持。”
“手冢，我……”
“无妨。”他不想听好友长篇累牍的感谢或其他，尽管他为人冷漠，对于多年的朋友从来不吝
惜相助。
“喂？英二？……好好好，是我不好……我时间不多，别闹脾气了好不好？你现在在哪里？
……跟不二在一起？那我一会去找你。”
不二？手冢推门的手慢了一拍。
“嗯，我可以提前半小时走，英二再等等我吧！拜托了！……嗯，一定补偿，一定补偿你哈
……那一会见。”
大石收了线，一看手冢没走，赶紧问：“手冢怎么了？”
“不二？”
“对啊，英二生气跑到不二那去玩了，这下我就放心了。不二是个值得信赖的伙伴。你记得我跟你提过高中时网球部的天才不二吧？可惜国中你在的时候他在美国。不然你们比一场，绝对精彩。不二他不仅运动好，头脑也非常棒，他今年大四才二十岁，小时候跳过级。还有啊，凡是他去参加比赛，必定捧着奖杯回来，英二说他家里的奖杯都放不下了……”
怪不得对艺术节的奖杯满不在乎。
手冢听不下去大石的滔滔不绝：“大石，会议开始。”
他并没有因为不二是朋友的同学就产生想要认识的想法。他隐约觉得，他和不二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而且，莫名地想离他远一点。I

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