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手，粗糙的一双手。
与强气流的长期接触，让整只手遍布伤痕。伤口最初都是凹陷的沟壑，最终却结成隆起的山脉。纵横交错，重重叠叠。像是，一张尖锐的渔网包覆住他的手，狠狠勒紧后留下的。
现在又长了冻疮。
那些粗大的指头不太灵活，用来扯紧裹身的棉布。
他尽量把自己包起来，缩成最小的一团。只露出充当夹子的四根手指，固定着棉布交合的边角。
这里气温很低，屋里屋外没有什么差别。还有雪从屋顶漏下来，瓦缝的漏洞中，还有盈盈的月光，一注一注，投射在地上。
他冻的发青的脸蛋，就在一束月光里，望着硬币大小的星空。
出了神。
吱呀——随着木门打开，涌进来一股夹杂着雪花的寒风。
他望向木门的方向。门外伫立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在月光和屋檐的阴影里，剪成明明灭灭的一片。
如同见到老旧的朋友，他因惊恐或是惊喜睁大的眼睛缓缓回到正常大小，紧随其后的，向一个微笑发展。
“来——”他呼唤着，不顾开裂的嘴角。
那个身影就从门外进来了。一步一晃，维持着行走在积雪上的方式。
“来——”他从棉被下伸出一只手，五指伸向木门的方向。
他就被一只更加冰冷的握住了。
苍白的，冰冷的。
“对不起，丢下了你。”鸣人松开包裹他的棉布，它滑落在他的脚边，他缓缓站起来，借着另一个人手臂的力量，“还是一起走吧。”
他们就走了，留下身后破旧的棚屋，还有一件风影的披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