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正文
沉重有、死亡有、虐不虐各位自由心证。
－
齐老的病危通知是由主治医生的同事拨的电话，医院里禁菸，苏万走到外边的大街上，摸摸下巴的胡渣，连抽两根菸对方才接起来，也不吭声，还是他先开的口：「主治说，师傅撑不过今晚。」对面的背景音从吵杂逐渐转为宁静，静得连呼吸都不被电子杂讯干扰，感觉不出情绪起伏，对方只沉稳说句：「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以前固定隔日下午来看齐老一次的男人，今天直到入夜都没出现，为齐老监控情况的护士向苏万提起时，收到了别多理会的暗示。他坐在齐老床边，有一句没一句对因为药物而陷入恍惚的病人说著以前的故事。
齐老最后一段残有视力的时光身边只有他陪伴，当初他还是过了整整一个礼拜，直到齐老说不出路边的女孩染的是什麼颜色的头发才知道他已经失明，姓解的回来之后并不意外，还调侃了他几句，但苏万能察觉而齐老注意不到的，是对方紧锁的眉宇。
在那之后，齐老的身子每况愈下，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短短几年间快速衰老，他还是从姓解的那边得知这才是最符合齐老实际年龄的模样，再怎麼异於常人终究只是人、难逃一死，这是齐老常叨念的，坐在一边折椅上的男人总是静静听他说著，往往只在齐老说：「雨臣你说是吧？」时随口应声。
两人间的交流并不热络，却看得出默契十足，很多小护士猜著他俩的关系，毕竟齐老不算小数目的医疗费用都是算在姓解的帐上，最靠谱的推论是异性父子－－任是谁都不可能把两个年龄差近半百的人联想成一对璧人。
渐渐的，齐老醒著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次男人来访时都是看著他的睡颜，也不急著走，时而伸手轻抚齐老脸上的皱痕，时而梳理近要全白的发丝，眼神和动作都极其温柔，尔后低声呼唤，瞎子。
－
解雨臣挂掉苏万的电话，他知道口袋里的菸盒已空，手下意识探进西装外套的暗袋，彷佛触碰那副磨痕累累的墨镜能和尼古丁一样麻痹他的思绪，那是他前天去医院时，黑瞎子难得清醒，亲手交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以前说的多洒脱，到了最后，果然还是希望你记住我。』半睁的眼皮下一片混浊不堪，松垮的皮肤、铺上乾燥橘皮的枯枝一般的手，那是黑瞎子留给他的最终印象，但对黑瞎子而言，解雨臣完全停留在他失明前那副高傲而壮盛的时候，在那之后从未变过。
这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
齐老并没有个像样的葬礼，旗人的葬俗太过繁琐，只是简单烧了之后装进一只漆黑的瓷坛里，苏万父母犹在，带走它未免太过怪异，难得一身漆黑的男人便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连伞都没打，走入一片迷茫的薄雨中，然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齐老的事情。
对苏万而言，这群盗墓贼以一种极其强硬的姿态、突然闯进他的平静生活里，拉他们进入混乱的中心后，却又无声无息悄悄退场，姓吴的也好、姓解的也好，和他都没有更多纠葛，却把他的人生弄得一片狼藉。如今，就连结尾都是这麼随兴，但他知道，这就是他师傅干得出的事情。
－FIN
沉重有、死亡有、虐不虐各位自由心证。
－
齐老的病危通知是由主治医生的同事拨的电话，医院里禁菸，苏万走到外边的大街上，摸摸下巴的胡渣，连抽两根菸对方才接起来，也不吭声，还是他先开的口：「主治说，师傅撑不过今晚。」对面的背景音从吵杂逐渐转为宁静，静得连呼吸都不被电子杂讯干扰，感觉不出情绪起伏，对方只沉稳说句：「今天我就不过去了。」
以前固定隔日下午来看齐老一次的男人，今天直到入夜都没出现，为齐老监控情况的护士向苏万提起时，收到了别多理会的暗示。他坐在齐老床边，有一句没一句对因为药物而陷入恍惚的病人说著以前的故事。
齐老最后一段残有视力的时光身边只有他陪伴，当初他还是过了整整一个礼拜，直到齐老说不出路边的女孩染的是什麼颜色的头发才知道他已经失明，姓解的回来之后并不意外，还调侃了他几句，但苏万能察觉而齐老注意不到的，是对方紧锁的眉宇。
在那之后，齐老的身子每况愈下，曾经意气风发的人短短几年间快速衰老，他还是从姓解的那边得知这才是最符合齐老实际年龄的模样，再怎麼异於常人终究只是人、难逃一死，这是齐老常叨念的，坐在一边折椅上的男人总是静静听他说著，往往只在齐老说：「雨臣你说是吧？」时随口应声。
两人间的交流并不热络，却看得出默契十足，很多小护士猜著他俩的关系，毕竟齐老不算小数目的医疗费用都是算在姓解的帐上，最靠谱的推论是异性父子－－任是谁都不可能把两个年龄差近半百的人联想成一对璧人。
渐渐的，齐老醒著的时间越来越少，很多次男人来访时都是看著他的睡颜，也不急著走，时而伸手轻抚齐老脸上的皱痕，时而梳理近要全白的发丝，眼神和动作都极其温柔，尔后低声呼唤，瞎子。
－
解雨臣挂掉苏万的电话，他知道口袋里的菸盒已空，手下意识探进西装外套的暗袋，彷佛触碰那副磨痕累累的墨镜能和尼古丁一样麻痹他的思绪，那是他前天去医院时，黑瞎子难得清醒，亲手交给他的最后一样东西。
『以前说的多洒脱，到了最后，果然还是希望你记住我。』半睁的眼皮下一片混浊不堪，松垮的皮肤、铺上乾燥橘皮的枯枝一般的手，那是黑瞎子留给他的最终印象，但对黑瞎子而言，解雨臣完全停留在他失明前那副高傲而壮盛的时候，在那之后从未变过。
这世界从来都不公平。
－
齐老并没有个像样的葬礼，旗人的葬俗太过繁琐，只是简单烧了之后装进一只漆黑的瓷坛里，苏万父母犹在，带走它未免太过怪异，难得一身漆黑的男人便从工作人员手上接过，连伞都没打，走入一片迷茫的薄雨中，然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有关齐老的事情。
对苏万而言，这群盗墓贼以一种极其强硬的姿态、突然闯进他的平静生活里，拉他们进入混乱的中心后，却又无声无息悄悄退场，姓吴的也好、姓解的也好，和他都没有更多纠葛，却把他的人生弄得一片狼藉。如今，就连结尾都是这麼随兴，但他知道，这就是他师傅干得出的事情。
－FIN
爷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