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雪
BY：泱
*剧情弱
*想哪写哪无责任orz
· 始蜃 ·
——立冬，水始冰、地始冻、雉入大水为蜃。
夜里又起风时高渐离掩实了房门。白日里风愈发地寒冽起来，刀刀刮在脸上都留下印子，不消多大功夫便是通红一片。
窗户纸呼啦呼啦响着，替屋里头的人扛着外面的天寒地冻。燕地的入冬氛围格外浓厚，连天都比别处黑的深些。荆轲总爱这么说。
高渐离盘膝懒在榻上无所事事。他不怕冷，可他的弦耐不得寒；愈冷的天弦子愈脆，比平时小十二万个心也不嫌多；高渐离舍不得让自家琴受罪，往出搬的次数见天儿少了起来。
他摊着一卷谱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拿眼扫过，一手托着的陶碟里盛着小块小块的肝膋——他本不爱这些油腻吃食，在狗屠子这里却是不得不尝的——大冬天的，好像也不是那么怕荤腥了，和“养膘”也是一个道理罢？
荆轲不止一次嘲他是越来越放纵自己，再这样下去两人亲热狎昵时他怕是要抱不动他搁在自个身上。高渐离充耳不闻，只再一次跨在那人腹上时总要恶意沉一沉身子。
“你以为这吃亏的是谁？”彼时荆轲低哑笑出声，稍重的气息里熏染着隐然的色气味道；握住上位者细韧腰肢使力往下摁压，听那刚刚还坏着心的少年琴师溢出一嗓低低惊呼，让他受用无比，“不对，这哪里是你吃亏…分明乐在其中。”
……
高渐离眯起眼睛看着摇摇晃晃的灯火，又剪了一截灯芯，暗忖莫非是烛火太暗天又太冷，否则怎的尽想着那乌七八糟的玩意——
门吱呀一声推开，冷风还没来得及灌入就又被死死回绝在门外。来人倒是沾了一身的冷气，随走随扯散了披风围脖抖落一地燕冬寒意；走到榻边也正把外披除完，这人毫不见外缩上榻去将冷眼觑他一道的琴师揽进怀里，一手从领中摸出一枝浓绿，随手搁在榻桌上。
“…我要的是这个？”高渐离撇头望他一眼，再看看那一枝子冬日里可贵的浓绿油亮，触在指尖尚带着根深彻骨的寒气。
“咳…那什么，时候太早，梅花还没开么……”荆轲将那枝冬青往边上推推，不待怀里难伺候的祖宗再多说一句，轻抬着人清瘦的下颌便吻上去。
细微不可闻的啧啧响声飘散在暖意融融的狭小房间。高渐离被揉在荆轲温热臂间吻得脸色潮红，恍惚听荆轲换气时轻声咕哝着——
“等过两日落了雪，再给你折梅花去。”

*关于冬青长不长在燕地这件事…我承认是我想当然了TvT这东西我在帝都见过而原产却是岭南诸省…太高估当时的运输业和园艺业了果咩TvT当个笑料看吧～
· 成冬 ·
——小雪，虹藏不见、天气上腾、闭塞而成冬。
天一冷下来高渐离赖床赖的更加理直气壮。荆轲睁眼第一感觉是手臂冰凉，二是又被枕了一整夜这胳膊早晚有一天要废在这小子脑袋底下。
被搁置在被卷儿外头的胳膊在冷气与重压下叫苦不迭，荆轲想抽手，高渐离睡得毫无防备的脸掩在柔软的棕发中，荆轲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抬手把被角给他掖起来。
阴了半晌午的天终于飘下点可怜巴巴的雪花，高渐离借题发挥懒在屋里，死活不与荆轲出门。
荆轲知他心中有结，也不勉强。照例每日来来去去步履匆匆，只夜里回房越来越早。
眼下里多陪一刻都是偷来的。高渐离懂，荆轲也不说破。
两个人把入冬的日子平常地过着，没人提那个出发的日子仿佛也就真的不存在了。荆轲折回来的那枝冬青插在一只空酒坛里露着几片油光发亮的绿叶，看着倒是耐折腾得很，比梅花能多看上许多日子。
只不知道是不是折枝的人走了这枝子也萎败不了……指肚摩挲着光滑的叶面，高渐离没来由地想——那人说是今冬最后一场雪之前定能回来，兴许还赶得上最后一片绿意。
这第一场雪下时，荆轲尚陪在高渐离左右。午间孱弱的几瓣雪片儿在夜里忽地狂躁起来，抓地窗户纸呼嚓呼嚓悲鸣更甚。高渐离从荆轲身上爬起，附在窗边侧耳听外面风雪交加，黑暗中感觉莫名心慌意乱。
荆轲稍待一会，忽地起身将人锁进怀里翻身牢牢罩在身下。暗色里容貌俱是不清，只看到彼此晶亮的眸子，和眸中倒映的自己。
太熟悉的躯体。荆轲双手撑住俯头准确无误吻住身下人冰凉的唇，将一切言语吞进喉咙，让它们和着唇齿交合中蹭出点点甜味的血液一道流遍身体周遭，直泵进左胸那不息鼓动着的东西里。
走前记得折我枝梅花。

· 北向 ·
——小寒，雁北向、鹊始巢、雉始雊。
高渐离将梅花插在荆轲喝完的酒壶中，壶里每日被他填进一抔新雪，待全开时已到了小寒。
荆轲走时高渐离抱琴在雪中枯坐整日，回去后发现弦子绷断两根。高渐离扯了新弦续上，却也再没了弹拨的心思。
他与荆轲非伯牙子期之谊，他连为之绝弦的理由都难找出一个。荆轲此行不论成败必将彪炳千古，而他高渐离——百年后，又将飞灰何处？
这是他倾尽一生心的情之所钟。
可他都无法使自己名姓与他的在后世史册上相携而行。
豪侠义士古来皆有，功名成败转眼成空。
你此生国士无双，我若庸碌一世，岂非自绝与你往生重逢之路？
我不许。
我要伴你留名千古。
千百年后时人执卷，荆轲之名后永远有我高渐离，辗转不休。
如此，你我一世也便圆满了。

· 水坚 ·
——大寒， 鸡始乳、鸷鸟厉疾、水泽腹坚。
大哥，我等你。
可我不等你一辈子。
我等你数载清冬，每一冬的梅花都有你当年折与我那枝的模样。
我待你过无数后雪。
我等你到今冬最后一场雪。
你若不来，我便去找你了。
END

　✎﹏₯㎕﹍﹍﹍﹍﹍﹍﹍
　　　“起灵嘛，撤除亡者灵 位，运送灵柩入土的意思。”

继续摁爪。虽然方方要写评。但是到时候说不定弄个短评什么的……吧……

冬天看这个格外带感。 @暮白邪

美虐了～

此生专注冷西皮虐西皮累啊。。。
菇凉的文点赞
但是易水好虐。

跪舔！！！！！真的好赞啊卤煮！！！！！
超级新的视角！！！！！根本没想到过但是各种赞啊！！！！！！！！！

半夜爬起来，捉住一篇好文～～
情节描写景色烘托什么的真心感人，阿泱泱高产帝啊～来么一个。>3<

qAq文真心赞也真心虐！
看文章以为是篇he于是欢快的戳进来之后才发现是be..
不过不管he be了文真心是不错的~觉得少年高渐离果然是比现在的中老年（呸是青年！）萌啊【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