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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暗涌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一楼正式给我,二楼放解释,三楼正文


IP属地:天津1楼2014-02-12 23:10回复
    【开坑Q&A】
    【这个文是剃琼。请注意】
    Q:一向专注短打的楼主为何自寻死路开坑还是长篇的节奏?
    A:被人逼的,顺便传教剃琼
    Q:这是一个怎样的故事?
    A:基于血潮背景的剃琼线。血猎草剃X血族八尺琼,两边是同时进行的,剃琼线比京庵线晚一点开始,会有重合。
    Q:楼主坑品如何?
    A:哈哈哈哈哈哈我有个三年没更的坑你跟我说坑品,而且我超没有长篇力,但是好歹剃琼线从时间点看非常慢,所以有空你们可以催催阵阵。
    【基本上就是这样,我不太能驾驭讲故事的风格,所以叙述方式估计会非常奇葩,建议大家先看《血潮》再看这个。基本上我这算是同人的同人了啊?!脑洞比较大,容易歇斯底里,所以请,管住我。
    《血潮》地址:http://tieba.baidu.com/p/2604556428
    【准备好了的话……对了我更新真的相当慢,别抱希望。


    IP属地:天津2楼2014-02-12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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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一个讲述“珍惜”的故事。
      序章
      【草剃】
      我看到京真真正正出现在眼前的时候依旧有些意外,他不太往北边跑,我也一样。他直冲冲到酒吧老板面前低声说了几句,可还没一会就大声嚷嚷起来,吵得人耳朵疼。我走过去拍拍他肩膀,看着他回头用惊讶的眼神看着我。
      “草剃……你怎么在这里?”他眨眨眼,随即变成欣喜的表情。
      “我刚才看到马车。想来想去也只能是你,就跟进来看看。”
      “有你在就省事了,借一步说话。”京从吧台拎起两瓶酒,不管老板还在身后叫骂摆摆手往墙角的座位走。
      我点点头,四下看了看,似乎周围的酒客也只把京当成撒酒疯的小鬼,没有往这边看过来。
      “这里有‘那个’。”他低声说着。
      “我知道,但是现在我是个手无寸铁的行商而已。”我回答,他不置可否的笑笑,嘟囔着又是老一套这类的。
      “倒是你,这回是什么?”跟着他的指引坐下,我随口问着,“是教师?民俗学家?还是五音不全的吟游诗人?”
      然后我看到他的脸上出现了难得的表情,愣一下,随即坦然的笑起来。
      “现在,是,吸血鬼猎人哦。”
      他看着我的眼睛,露出了我从来没看到过的表情。
      不过到头来京也没告诉我各种缘由,只说时机未到,我也无心追问,眼下迫在眉睫的是隐藏在人群中的‘那个’。不过对我来说几匹都一样,对我来说只等同于金币的数字,可京似乎非常认真,我也毫不吝惜的把情报提供给他,又把自己备用的物资分他一半。
      “我早就说过要给自己留后手,至少不要败到弹尽粮绝。”
      “说教先欠着吧,谢了,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这边……明明很讨厌北方啊?”
      “再讨厌也有利害关系,不过恰好又谈崩了。”
      “……”
      “放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没下狠手。而且从那家伙嘴里得到了有趣的情报,正打算往南,应该会有不错的收获。”
      京干笑两声,似乎不太信我说的话,不过也没关系。他率先站起来说事不宜迟他先走了,我随便道了别目送他,也好心的没提酒钱谁来结账的事。
      说起来心中稍稍有些在意,京有事隐瞒。我猜他不是故意瞒我,但也没必要特意跟我说。
      最糟的可能是,因为某些事他已经改变。但细细想来,如果是京的话,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我又想到京刚刚露出的表情。这让我想到很久之前他说希望我能回家的时那副愚蠢的样子。
      喝完这杯酒我又要启程,虽然仍旧是和那地方相反的方向,但我还有一个理由坐下来享受片刻休息,这让我感到安心,也觉得对将来些许期待起来。
      【八尺琼】
      “能不能告诉我啊,八尺琼大人。”那个女人甜腻的声音如同子夜的猫,但藏不住恶意和杀意,“告诉我吧,为什么——”
      “为何至今仍不归顺吾主?”
      “而且约束自己的族人不能随意狩猎,这算什么啊。”
      “连本性倒要被遏制,身为高贵的血族,反而去维护卑贱的人类,真是可怜,八尺琼大人,你对这样枯燥的生命竟然乐在其中真是让人无法理解啊。”
      “我们的时间还很长,连杀戮的乐趣也被剥夺了,实在是太残忍了呢?说说话吧,族长大人。”
      “难道节制能让你感到一丝安心?别开玩笑了啊~”
      那个女人平伸出双手,掌心腾起两团冷色的电光,我想她正看着我,那双眼睛充满曲解和嘲讽。
      “你啊。”
      “和我们一样都是怪物呢。”
      是的,我知道啊。
      “不。”
      可就在我想出言反驳的时候,她又开口了。
      “实际上——”
      她的话犹如毒蛇一样缠上我的心脏,揪紧。
      “——和任何人都毫无关系的你,只是无所谓的孤独等死而已。”
      醒来是因为被外面的尖叫声吵醒。窗外仍是黑夜,我嗅到浓重的血腥味,并不是人类的血。我很惊讶为什么睡得这么沉,也许是噩梦的缘故。
      也许是神族终于对这里动手了吧。
      我披上衣服走到窗边,看见门庭边染上橙色的冲天火光,那里本来是一片玫瑰丛,盛开的花朵因为秋季将至已经在枯萎凋零。
      我很清楚我不能坐在这里。
      我还有责任,即使,仅仅是因为我是最强。
      因为最强,所以守护。
      如果能倒过来的话似乎会更好一些。
      从我拥有记忆开始,我就在这里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身边有很多人。
      那些人有的某天毫无征兆的消失,变成挂在桧木上腐烂的尸首,有的则在阳光下化成灰烬。也有人一直在这里,也仅仅是在这里而已。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会如此没有实感的活着,或许我也仅仅是在这里而已。
      并不是因为守护什么而在这里,并不是因此快乐、喜悦、悲伤。
      我没有答应神族,答应了反而会好,大概无止境的生命不会如此无趣。但那并不是自律,只是明白不能像他们一样任由自己变成真正的空虚。
      也许在他们看来,我才是可悲的,完全空白的一个吧?
      但这样就好了。
      打开门的时候有人向着我冲过来说家里有人入侵,但他的话没说完就被一阵爆炸打断,我下意识的把那个老仆护在身后,比起打痛脸颊的砂石,我只呆呆的看着一起滚落地上看不出是哪一块的断肢,看的出神。
      直到那人急着拽我,我才告诉他带人去避难,逃吧,走的越远越好,但我要留在这。
      因为我是家主,仅此而已。
      并不是我想死,我会活下去的,即使面对的是再漫长再枯燥的慢慢时光也无所谓。
      只是,心底某个地方,悲哀又可耻的,欢呼雀跃着,像第一次享受生命一样鼓动起来。
      TBC


      IP属地:天津3楼2014-02-12 2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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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催————————后————————文——————————
        坐等一个月之内出下一章【


        4楼2014-02-13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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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嗯,我就跳坑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5楼2014-02-13 12: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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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故事是发生在人类,吸血鬼,狼人还有其他稀奇古怪的生物并存的时代,大概就是这样的一个混乱又安定的世界。
            说来奇怪,明明是最弱小也最卑微的人类,反而占据了大部分生存空间,文明也好,政权也好,城市也好,寿命短、无论是智力还是体力都处于劣势的人类却理所当然站在光明的一面。
            如果究其原因,也许正是因为“弱小”的缘故。
            但并非是所谓站在“统治”的地位,“平衡”这个词似乎更能解释人类所处的立场吧。
            所以相对的,自然而然存在着倒置翻转的黑暗世界。
            假使不是由于权衡和共生的利害关系,存在于那一面、天生便于光明无缘的生物,可能会轻而易举击溃弱小的一方也说不定。
            不过究竟能够相安无事这么久,并非可以一两句话说清,姑且就当做一个秘密。
            这一片区域很长时间是由叫做“八尺琼”的吸血鬼家族统治。
            血族掌管某片领土并非稀奇事,地区势力总有各自不同些妙的差异——甚至有些城镇作为黑暗一方的食粮的人类早已被蚕食殆尽,留下一座空城的残骸也并非少见,不过这对黑暗中的那部分来说也绝非好事就是了,深居浅出的高贵血族迁移跋涉去避免饿肚子不管是他们自己还是外人听起来简直就是笑话。
            这里的血族倒是相当懂得节制,至少看上去是这样的。统治者下达的禁令让城市的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人类的酒馆和旅社喧闹如常,似乎谁也看不到黑暗中那些不断涌动着的其他生物的呼吸,仿佛这里本该属于人类一方一样。
            谁能说清楚这一切是否是假象,或者就是真实?
            一辆漆黑的马车有两匹并排着的,带着金属面具的黑色马匹牵引着,从临近傍晚依旧热闹的街上缓缓驶过。
            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格格不入,但街上的人也只是抬头张望一下,继续忙着自己的活计,似乎已经默认了血族或者是其他不同于自己的异端的存在。
            如果仔细看过去的话,也许就会发现,这条街上的建筑每隔几栋便有一栋显得出奇的安静,连整个楼的灯也不点燃一盏。
            能在意到这辆车带来的微妙的毛骨悚然,恐怕也只有这些人而已。
            钉着铁掌嘎达嘎达的马蹄声像预期好的一样消失在街边的一栋二层建筑的拐角。透过窗帘的缝隙,小团体首领一样的血族看着那辆车慢慢消失在视野里,长出一口气。
            “不吉利啊。”
            吸血鬼莫名露出了不安的表情,自言自语道。
            他的目光刚从窗边收回,随即听到了一楼木门响起了有节奏的敲门声。
            屋里另外的血族一样听到了,他们的听力要比脆弱的人类好个几十倍,可大家谁也没说话,只听着门口咚咚的敲门声不厌其烦的响着,最后首领使了个眼色,屋中的两个部下互相看一眼,小心翼翼的走下楼梯去查看。
            空气中的气氛不太好,他们说也说不清,明明在这里并没什么能威胁到他们。没过一会,楼下传来其中一个血族听上去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老大,是个同族——不过好像快死了。”
            但没人回答他。


            IP属地:天津6楼2014-02-24 0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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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看来这次我真的白跑一趟呢。”
              随意的把手中的银刀上的血甩去插进腰上的皮鞘,草剃悠悠闲闲的踱步到奋力爬起来双膝跪着勉强撑起身子的血族身前,狠狠一脚对着人低垂着的头往下踩下去,他听到对方头颅撞在地板上的闷响,却没听见对方发出任何示弱的声音。
              草剃有些惊讶,但并没因此觉得生气。
              只有草剃知道那一发银弹给与青年带来的是怎样的伤害——追求杀伤力和效率的草剃使用的改造过的前端空心弹头,在射入猎物体内的瞬间便炸开漂亮的花朵一样的形状,但对于惧怕银的吸血鬼来说简直是噩梦。想象一下,刺入体内的毒刃还会爆炸伸展开尖锐的倒刺,一边绞碎柔软的躯干一边像硫酸一样将嫩肉一点点腐蚀溶解——不过一举击杀或是延长痛苦都确实有效就是。
              环视着空旷的大厅,刚刚激烈对峙的完全投入让草剃忽略了身处的现状——噼噼啪啪物什的燃烧声音,混杂着刺鼻的焦糊味道,还有从后面天花板正在急速蔓延过来的火光。草剃在闯入之前点燃了宅子的庭院和后门,然而现在想必每层房间已经尽数烧毁,这里也很快要焚毁坍塌了。
              “不过‘这里’也就此毁灭了。我知道你让你的人从暗道逃跑,不巧,我事先准备了炸药引爆,那里大概已经被封死了。”
              草剃并没回头去看头被踏在脚下压制住的血族,只是笑着自顾自的说着。
              “身为家主的你,不做些什么不要紧——”“你想让我为他们求饶么?”
              话被打断,草剃有些惊讶的眨眨眼看过去,然而血族家主刻意压制着颤抖的声音听上去有一点点虚弱,但语气确是货真价实的嘲弄。
              “我来抵御敌人,也就是你,来争取时间让他们逃走,已经尽责了。”
              喂喂,身为家主的责任呢。草剃暗暗腹诽,他抬起脚,让青年不再以斡折的姿势可以支起身子好好说出话,适应了让人失去理智的疼痛的青年也聪明的再没拼命挣扎,只沉默的用着跪伏的姿态,一只手臂紧紧压着腹部的枪伤,但仍堵不住不断涌出的血。
              “死了就怪他们自己没本事。”
              面对草剃好奇的眼神,青年发出一声像是嘲笑一样的哼声。
              “你这家伙……”
              良久之后,草剃突然低低笑起来,笑的肩膀耸动,他眯起眼睛看向跪在地上的囚徒,而血族的眼睛也正望向他。
              “没有求生欲也没有责任感……别狡辩,即使是家主,你其实并没把他们当亲人吧。”
              看进对方的眼底的时候草剃试图在血族那双深绯色的眼睛里找到片刻的不安和惶然,他确实看到了一瞬间那对通透的瞳孔微微的缩小,但那份软弱随即烟消云散,而青年看向自己的目光却从未动摇。
              “也许,但——”即使被迫跪在草剃面前,青年却以同样审视的姿态面对着骄傲的血猎。
              “你就,比我过的更好么?”
              那语调最终尾音带笑,青年似乎很满意在草剃的眼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
              “是么。”
              草剃笑着的表情看上去没有任何变化。
              “你是这么认为的么?”
              下一秒血族被毫不留情的踢在肩膀上,狠狠的摔出两三米,青年闷闷哼了一声,本能的想要捂住腹部的枪伤,但在此之前额发已被拽着揪起半个身子,沉默着暴怒血猎的膝盖毫不保留力道的顶在人想要护住的伤口上。
              血族的脸庞一下子扭曲起来,几乎是用咬的才把所有声音吞下肚子,却吞不下涌出喉咙的血,从血族口中还有血肉翻滚的伤口里大片喷溅出来的鲜红无声的浸染施暴者的衣服,不过那身夜一样的黑色只是加深了些许而已。
              “本想迫你求饶试试看,应该蛮有意思的,但是我改主意了。”
              松开手,青年垂下头就像失去了牵引一样瘫倒的伏在草剃的膝盖上,草剃的声音听上去似乎相当开心,甚至有点难以自持的兴奋,他从上衣口袋夹层里摸出一个注射器,很小,形状长度很像一颗狼的獠牙,尖端有一根和针管一样长的针头,里面的液体闪着银色的冷光。
              “你这样的人,不会为了生存求饶的吧?”
              冷笑着,草剃揪住想要挣扎的人的衣服,轻轻一扯,青年洁白的背便暴露在自己眼前,上面有些淤青,但没人会在意。青年感到不妙的预感,但被草剃的怪力钳住,只能任由人摸上自己的脊椎,隔着粗糙的皮革从下到上一节一节摸过来,然后在其中的一块缝隙间停住,接着,尖锐的针头干脆利落的扎进那两节脊椎之间。
              “那就为了去死而求饶吧。但我不会理会的,你就尽管尝试从未尝过的痛苦吧,待至足够,再安乐的去死。”
              草剃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平静的让人发寒的冷,生生推进脊椎之间的液体却冷得让血族整个身体都灼烧了起来,针头拔出来的时候他似乎被冻僵一样全身硬的像块石头,几秒钟之后嚯的抬头,茫然的看着草剃,没有指甲的指尖背过去去摸那块被刺穿的脊椎——似乎想确认到底是什么被打进了自己体内。
              血猎后退两步任由青年倒在地上,碰上坚硬的地面时,血族轻轻的呻吟了一声,僵硬的躺直在地上,但随即又拼命的蜷缩起来。
              青年全身开始触电一样一阵一阵痉挛,喘息几乎带上了哭腔,能动的那只手狠狠的抓进地板的缝隙,没有指甲保护的手指瞬间皮开肉绽,但青年完全感觉不到一样,只在地上一次又一次的磨上一条条弯弯曲曲的血痕。
              “很快就会结束了。”
              血族的喉咙里开始没出息的哼出断断续续的叫喊时,听到一边血猎冷酷的声音,全身骨头仿佛被抠出来的剧痛仿佛没有停止的时候,但一切仿佛跟一边的施暴者毫无关系一样。青年甚至都没再向草剃的方向望一眼了,仿佛此刻他的痛苦与生俱来,只属于自己一样。


              IP属地:天津10楼2014-02-24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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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被掐住脖子拖行着拉出宅子大门的时候,青年只看了一眼被赤橙的烈焰包围着摇摇欲坠将要崩塌的原本称为家的地方,便淡淡闭上眼睛,仿佛认命一样了。
                可草剃很清楚,这家伙大概从来没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归宿,也从来没把这里能当做是可以回去的地方。但草剃立刻阻止自己去做这种毫无意义的猜测,只把全无挣扎力气的人拖出和那宅子一起燃烧着的庭院,发狠的掼在一片空地上。
                “像你这样的贵族,应该并不畏惧阳光。但现在这幅德行,恐怕一样会烧死吧。”
                草剃并没去看在地上仍因为疼痛而不停挣扎颤抖着的青年,抬头望向山边泛白的东方——很快这里就要迎来黎明,但一夜之间江山易主,倒是足够讽刺。
                “虽说被太阳活活烧死也挺恐怖的,不过也无所谓,对现在的你,来说应该是解脱。”
                虽然心中仍有不快,草剃确信自己依然是胜者,带着讽刺的语气,草剃看一眼似乎疼得动弹不得瘫软在地上的血族,有些厌烦似的移开目光。
                “是啊,明明不想活下去,为什么还是不甘心。”
                可一直对自己宁死也呈现着反抗姿态的血族,此刻接了草剃的话,虽然声音已经极其微弱,但每一个字都清晰的传进草剃的耳中。
                草剃眯着眼睛循声望去,侧躺着不停咳喘的青年正微微睁开眼睛,望向远方黎明将至而透出浑浊苍青的天空。
                “曾经因为强……所以什么都看不到。”
                也许是想到如今的败北如此凄惨,青年无力的咧咧嘴,露出仿佛自嘲的表情。
                “现在好像看到什么了……却要死了。”
                那张在草剃看来一直都露出一副死掉也无所谓的淡漠的脸,承受了这么多折磨本该是一副总算解脱了的表情的脸……
                现在却写满了遗憾呢。
                “你还有什么愿望,我可以帮你实现。”
                草剃静静的看着自言自语说完这些话然后又剧烈呛咳起来的青年,突然开口。
                “……愿望?”
                连草剃自己都觉得不像自己能说出口的话,青年并未觉得不可思议,他偏头看向站在身边的依旧面无表情的黑色血猎,却并没嘲笑连草剃自己都觉得伪善到作呕的慈悲。血族闭上眼睛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像是在认真思考什么。
                再抬起头,一直紧皱着的眉头舒缓开来,血族弯起眼睛,对着草剃露出了从没有过的艳丽笑容。
                “……你就……帮我挡一挡阳光如何?”
                那笑容在阳光直射在皮肤的一瞬间凝固在脸上,稍稍扬起的一边面庞像被火烧灼顷刻间爬满一层细密的像裂纹一样的烧痕,又迅速蔓延成可怕的紫黑,那一边的鲜红色的瞳孔猛然放大,大片血斑扩散整个眼白的部分,最后凝聚成粘稠的红色液体溢出眼眶。
                但他早已全无力气抬手去阻挡,甚至连翻滚着躲避的力气也没有了。
                伏在地上的血族爆发出凄厉的叫喊,但尾音因为挣扎着呼吸而被太阳烧伤了喉咙,戛然而止,蒸发成无声的气音。
                用不了几分钟,活生生的一具身体,就会在阳光下化为灰烬,在此之前还要遭遇脑子和内脏被煮熟、四肢被烤成焦炭一样的苦。然而似乎像意识到这一点一样,全身承受着活活焚烧般痛楚的血族即使全身抖得不成样子,仍硬生生的再一次逼迫自己闭紧眼睛和嘴巴。
                认命了么?
                在继续思考去追寻这个问题的答案之前,草剃的身体却先行动了。
                几步已经冲到人面前的同时,毫不犹豫的扯下披在身上的斗篷猛的向前挥开——乌黑的斗篷一瞬间像恶魔张开的巨大的黑色蝠翼一般,柔软的布料轻轻覆上已经开始生出溃烂的皮肤,将全身痉挛着的血族从头到脚重新庇护在黑暗之中。
                同降落下来的斗篷一起,草剃在血族面前跪蹲下来,他听见血族仍因为激烈的疼痛喘息一阵,慢慢的,急促的呼吸声缓和下来,在布料覆盖下的青年轻轻的叹息一样轻哼一声,接着紧绷的全身猛地用力颤抖几下,便一下子软下去。
                活着。即使不去查看,草剃也如此确定着。
                ……暴露在阳光下的时间不长,内脏器官应该不要紧。
                草剃皱着眉头想着,但很快就意识到这并非自己该操心的问题,随后他疑惑的抬起自己的手,握了握拳头又松开,怔怔看着自己被黑色皮手套包裹着的手心。
                自己做了什么。
                对方最后那句开玩笑一样的许愿,怎么就真的听信了呢。
                他又低头看向他的斗篷,本该给自己隐蔽、庇护风寒的斗篷,现在被铺平在地上隆起一个模糊的人形,那下面躲着自己所认定要杀死的敌人,亲手把他从蚀骨阳光下抢回性命藏起来的人,正是自己。
                那个红发的吸血鬼贵族,目中无人又傲慢自大,毫无求生欲又不乖乖受死,宁愿愚蠢的守护尊严又不肯求饶的弱者。
                被这家伙给挑起兴趣了呢。意识到这一点的草剃并不否认,只是无谓的耸耸肩,皱着眉头笑起来。然后食指和拇指圈起来放在嘴边,吹起一个响亮的哨子,寂静森林的远处,传来孤零零的马蹄声和车轮声。
                硬骨头的弱者,草剃遇见的并不少,吸血鬼也好,人类也好。
                对于战败者他向来凭自己心情处置,草剃并非恶趣味的杀人狂,但也非慈悲的放生者,有人叫嚣着来寻仇是件非常麻烦的事,所以无论以什么手段,那些弱者无一例外的都被处理掉了。眼前这个,也一定必须是这样的下场。
                但草剃不想。
                他不在乎那是因为什么特别的理由,不想杀就是不想杀。草剃从来不会举棋不定,也不会考虑多余的事情然后背弃一开始本能的想法,这大概也是他能一步一步走到现在的原因之一。
                既然不想杀,也不想让这家伙追着自己寻仇。
                那就把他留在身边吧。
                草剃心中已经做下决定。这种想法自己看来既荒唐又麻烦,但草剃已经这么决定下来了。
                一旦认定,就会心无旁骛的坚定做下去。
                而且他很强,即使决定是错误的,也能硬生生把周遭的外物掰成他想要的模样,让自己永远站在正确的一方。
                反正,不习惯或者腻味了的话,杀掉就好了。
                把人裹好抱上马车的时候草剃这样想着,但心底的直觉告诉他,他这样做的可能性并不大。
                至于为什么,那是被草剃认定没有必要花时间去思考的事。
                就像血族临死前的自嘲,他怎么都想不出,为什么那些无关紧要的戏言,像针一样,深深的刺进自己的心底。


                IP属地:天津11楼2014-02-24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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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困飘了我去睡觉【错字……没查,回来再说【吐魂


                  IP属地:天津12楼2014-02-24 0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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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虐八啊。京一定会是那么嗜杀的吗


                    来自iPhone客户端14楼2014-02-24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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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向被打的楼主终于按时给我喂了安利我表示一本满足wwwwwww


                      15楼2014-02-24 2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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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填【【【填【【【快给我填坑!!!【吐血躺倒。


                        17楼2014-03-23 0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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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好的昨晚~~~?


                          18楼2014-03-24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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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护永远比破坏难得多。
                            *
                            无休止的疼痛。
                            一次一次从背骨碾上来挫骨扬灰的疼,血液不断流失的无力感抽丝剥茧一样,疲倦和寒冷如影随形慢慢把感官溶解,每次痛到一个顶点,觉得疼痛就快要消退、身体轻飘飘的时候,几次脖颈传来的轻微刺痛之后心脏又猛然揪紧,一切模糊的感觉又清晰了,又有什么东西重新把自己的意识硬生生拽回沉重的躯壳,继续忍受着无休无止的疼痛。
                            暂时清醒过来,思维可以理清的短短一瞬间,八尺睁开唯一完好的眼睛,可以感觉到微弱的光线在摇晃,但仅此而已了。眼睛不能视物,但听觉健在,虽然模模糊糊的像被泡在水中,但仍然依稀听到车轮碾在砂石上的声音……
                            然后八尺琼听到什么人发出一声惊讶的低呼。他试着转动眼球去看向发出声音的地方,但那声音似乎也察觉了什么似的,重新沉默下来。
                            八尺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还在无意识的轻微抽搐着,大概是刚刚经历了一次激烈的痉挛,每个骨节都像被拉伸着撕扯的酸痛,明明全身早就痛得乱七八糟、本以为感觉不到任何再多,可他偏偏还能感觉到身体细小的变化。
                            此时此刻,自己正被一双带着温度的臂膀紧紧禁锢在怀里。
                            那双手很用力的把自己圈在怀里,仿佛紧拥着就能压下自己因为失血造成的濒死痉挛似的,就好像……这样自己就不会死掉一样。
                            也许就此死掉也是不错的选择……说不定一直抱着这样的想法才造成自己如今的下场也说不定。
                            八尺琼心里自嘲着,慢慢阖上眼睛。
                            车辙的声音咯吱咯吱不停在耳边细小的嘈杂着,他仍有意识去思考——却思考着这辆马车要载他通往何方。抱着他的人始终沉默的注视着他,随后试探着轻轻摇晃着他的肩膀似乎想把他唤醒一样,他本不想回应也无力回应,但说不上是什么突然让他感到一阵喜悦……是什么心情他并不懂,但他仍然尽力的把越发昏沉的脑袋枕在那人的胸口,告诉对方自己还活着。
                            他感觉到那双手再一次把他抱的全身发痛,在延长至仿佛无尽的折磨中他便再一次失去意识了。
                            *
                            马蹄远去的声音清晰的从安静的街道传来,渐渐远去,其中一个愣住的血族率先回过神来,从门口扒头去看,只看到黑色的车厢消失在街的拐角,他想起身去追,而另一个人则抓住他,警惕的摇了摇头。
                            然后他们看着被遗弃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同族。
                            紧闭的木门被猛地拉开的时候,靠坐在门上像是人体的东西跟着软软的扑倒下去,一缕红发从包裹着的黑色布料里面散落出来,无声无息的像物件一样搁置在吸血鬼们眼前。
                            蹑手蹑脚的把覆盖着的斗篷打开,紧张的血族发现,是一只奄奄一息的同族而已,不由得松一口气。其中一人把地上一动不动的同族踢翻了个儿,两个血族沉默一阵,忍不住轻声惊叹着。
                            “大概是被血猎追杀所以逃到这里的吧?……但是那辆马车,是怎么回事。”
                            “不知道,像是被丢下的,但是……”
                            “——真是够惨啊。”
                            奄奄一息,伤痕累累。
                            重伤的红发血族的手腕,脖颈,就连一侧的面庞,裸露在衣服外面的皮肤布满被太阳灼伤而不同程度烧红溃烂的斑痕。紧闭的左眼在不断的淌出脏兮兮的血,想必是遭遇了阳光直射的后果。
                            细细看来,那具苍白的躯体上仍能看到布满青紫的瘀伤和一些细小的割痕,眼睛能看到的血族的致命伤是腰部侧边撕开一个血肉模糊的洞,洒出的乌血几乎湿透全身上下的衣服,无论是指端还是眼底,皮肤下不自然的青黑,显明对吸血鬼的致死之毒还残留在青年体内,仍旧侵蚀毒害着这幅已经破烂不堪的身体。
                            令人意外的,躺在地上已经完全失去意识的青年确实还活着,持续的及其微弱的呼吸中偶尔夹杂着几次用力的喘,口鼻中跟着淌出一些混杂着泡沫的血。
                            不过再怎么看,眼前凭空出现的血族必死无疑已经是不可逆转的事实了。
                            但姑且不论青年的状况是否能够得救……认为血族会仅仅是因为同族便无私伸出援手的这种想法本身就大错特错。
                            血统决定一切是大部分血族所共同认知的。就跟人类分成三六九等一样的道理,血族的等级制度,恐怕要比人类更复杂更愚昧也说不定。
                            最强的吸血鬼一族,被冠以“天国神族”的名字,如天赐王权一般生来便统治着黑暗世界,成为谜一样连血族也畏惧着的存在。
                            其他拥有纯粹而古老的血统的则拥有贵族一样的地位和矜持,大多成为一地之主,臣服或反抗,全凭家主——一族中最强的那一个人独自决定着家族的命运。
                            而低等血族只能如同鼠辈一样畏缩的活着,好在血族眼中无论如何还有人类这种孱弱的生命供他们蹂躏践踏,多少也算是一种安慰吧。
                            眼下这些群聚躲藏在城市中的血族,恐怕也不过是以欺凌弱小者以求自保为生,最底层的那一类罢了。
                            “怎么办?”
                            “哎——你问我?这种事要问老大吧。”
                            “啧,活不了多久吧,不过一边眼睛还有些内脏应该还有得卖……细看这家伙还长得蛮好看的。”
                            “真的呢,但是太脏了一点吧。”
                            “趁着新鲜赶快处理一下,老大大概也会这么说吧。”
                            两个血族你言我语的嬉笑着商量起来,最后还是决定先把人抬进去再说,但这时突然屋子深处传来“咚”的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人把紧闭的门踢开了一样。
                            然后他们不约而同闻到了发出响动的楼上一下子涌出来呛人的难闻味道,然而敏锐的嗅觉器官让他们分辨出那是和眼前濒死的青年身上一样的……混杂着银腐蚀血肉的臭味独有的血腥味。
                            血族的住处并不需要掌灯,但那片他们赖以生存的黑暗,正散发着不详的危险气氛,还没来得及惊讶的血族听到皮靴踏在木质楼梯上的声音,那步子不徐不疾,稳稳的一步一步向他们慢慢逼近过来。
                            这个时候质问是什么人已经没有必要了。
                            出现在眼前,脸上沾染着血迹,本该在漆黑中什么也看不到的人类青年的视线,像食肉动物盯上猎物一样,直直的望向呆愣着的血族们。
                            “你有想过落得如此下场么?”
                            草剃的声音听上去有些疲惫,但低沉的声音尾音却上扬着的声调,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他站定在离着人十步远的地方停下,手中的银刀不停的淌下血,斑斑点点一路。
                            “这里没有你便不堪一击,还尽是些肮脏的,卑鄙的渣滓。嘛,反正很快整个城市都会和你一起毁灭掉了。”
                            血猎自顾自的说着,轻轻撇了一眼尸体一般静静躺在其中一个血族怀里重伤的青年。
                            “到底是为什么啊,甘愿守护这些无用的垃圾。”
                            并没有听到青年的反驳是意料之中的事,草剃毫不在意的把视线移回惊疑不定的血族们的脸上,低低嗤笑一声,后把另一只手里拎着的血族首领面目狰狞的脑袋丢在他们眼前。
                            “全部愚蠢之极呢,对吧,八尺琼。”
                            草剃猜想面前弱小的血族们并不能了解他所“对话”的对象是谁,但是似乎他们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两个血族胆怯着摆出防御的架势,草剃却连任何姿态都懒得摆出来一样,只维持着站立的姿势看着对方。
                            僵持了几秒钟后其中一个突然伸脚把敞开的门踢上,外面的一点点灯火和星光映射的光也完全消失,整个空间归于完全沉闷的黑暗,门扉响起关阖碰撞的一瞬间那个血族同时高高跃起,向着草剃的方向扑过去。
                            想凭借着血族五感的先天优势,从不能预料的方向来攻击眼前的人类的确是个良策,但冲上去的血族却看见即使说出调侃的话也一直面无表情的血猎的唇角微微弯起的弧度。
                            灌注着所有力量的一击,在呆愣的一瞬间便落空了,随后反击的银刀便毫不留情的刺穿了血族左边的太阳穴,同时草剃的身体已经撞过去,把血族整个躯体狠狠的甩到旁边的一面墙上,强大的反力让刀子切断筛骨划开两颗眼珠拔出来,彻底夺取了对手的反抗能力。
                            无视在一边捂着被毁掉的双眼惨叫着的人,草剃转而面向瑟瑟发抖的,在一边束手无策的血族同伴。阻挡了全部光线的黑暗跟那个血猎很相称,那双黑色的眼睛,死气沉沉如同无机质的墨色玻璃一样,似乎对无休止的猎杀毫不犹豫但又毫无兴趣一样,但不管出于哪一种原因,散发着的无法忽视的戾气,都足以让血族都浑身发抖到动弹不得。但黑色的修罗并不打算给他任何逃走的机会,匕首闪着冰冷的泠光,慢慢逼近过来。
                            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也或许是因为太害怕,极度恐惧着的血族拽起身边唯一的——根本算不上是挡箭牌,把昏迷着失去意识的红发血族挟在身前,虽然毫无用处,但想来想去终归是那个血猎带来的——顺便带来了灾难。
                            血猎逼近的脚步意外的停下来了,但也只是一瞬间的犹豫而已,短到根本来不及让对面的血族得意的喊出“再过来就杀掉他”之类可笑的话。
                            一颗子弹已经洞穿了血族的眉心,下一秒像爆炸一样将血族整个头颅炸开半个。草剃并没有去管中枪倒下的尸体和随着尸体倒下去的红发血族,紧接着又一枪,另一个残喘着的血族凄惨的尖叫顿时戛然而止。
                            对于再生能力超强的血族必须保证一击必杀,恐怕这才是一向讨厌热兵器的草剃正确的用枪方法。
                            这样的话,这栋建筑里的低等血族已经清扫干净了。和八尺琼战斗消耗了大量体力,加之一路马不停蹄奔波的疲惫让草剃不得不稍微使用些计谋分散了血族的兵力包抄,如果可以他还真宁愿开门见山的硬碰硬来得干脆。
                            草剃并没忘记做这一切的目的,他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跪在倒在还在手脚抽搐尸体上的红发青年面前简单的查看了一下对方的情况,便把人打横抱起来。
                            即使被当做诱饵吸引盘踞血族的注意力,来回折腾这么半天,被称作“八尺琼”的血族青年仍然毫无意识,因为距离很近,他的脸上被溅上大片的血污和碎肉甚至还有脑浆,但眼下对方的情况就算再糟糕也不会糟糕到哪去了,仅仅剩下若有若无的呼吸,恐怕再多应急的强心剂也不能发挥多少作用了,草剃心里掂量着。
                            好在如预料一样,草剃在血族的驻地找到了足够的补血剂。那种浓缩的胶囊一样的东西虽然混合了不少危险的氧化汞,但给奄奄一息的血族强行喂下去之后,对方似乎脸色好看很多。
                            但草剃很清楚,那颗仍足以轻易剥夺对方性命的开花银弹还留在青年体内,那种提纯的固体并不像原本为了抑制血族行动和拷问用稀释了含量、随着时间推移跟痛疼一起消散的溶剂一样,本身便作为杀人凶器的弹片不及时处理的话……
                            草剃啧了一声。
                            虽然并不棘手,但是相当麻烦。
                            但他已经决定要救,就不论什么手段,都要让八尺琼再一次完好的站在他的面前。


                            19楼2014-03-25 1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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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两个人一起填坑的节奏?


                              22楼2014-03-28 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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