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人品

第三章
一护从昏迷到现在已经快四个月了，远远超过了一个人能够忍受的范围。不管这个人多么坚强，但是时间越长都不得不承认希望越渺小。
当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从国外赶回来的时候，蓝染多多少少觉得自己送了口气。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是一护少数认识的蓝染的朋友，也是蓝染手下的得力干将。原因大概是因为年纪相近，也一护和他们比较能聊得来。
当两个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听明白了后，两个人是截然不同的反应。乌尔奇奥拉一张“我就知道迟早会这样”的表情；而那个一向张扬的葛力姆乔则是“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你白痴么”的脸色。虽然这一切在自己的预料之内。
好长时间了啊……漫长的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这几个月间自己做了什么？想告诉两人告诉个清楚但怎么觉得怎么说的不明不白。蓝染不得不承认自己很累，虽然不需要人来安慰自己，但是还是需要有一个人来照顾照顾一护，以防自己一个不小心累垮自己。
隔着玻璃，乌尔奇奥拉毫无表情的看着里面深深睡眠中的一护。把葛力姆乔不爽的抱怨堵回去。他知道蓝染做了什么，知道一护承受了什么，甚至知道为什么一护还在睡着。但是他实在是找不出方法能够介入并且调和好这两人的关系，只是觉得自己的上司实在是有够任性的可以。一开始他就反对过蓝染做这种事情，但是蓝染做的所谓的“防御措施”只是让一护接触了葛力姆乔和自己，目的就是，在一护受到深深的伤害的时候有个人能够立刻处理伤口……
严格说来，就是阻止受伤的一护拥有“离开蓝染”这个念头。
别开玩笑了……乌尔奇奥拉深深皱眉，一护从来……连一点点想要离开的念头都没有过……即使是再深刻的伤害，乌尔奇奥拉知道，只要蓝染希望，一护就会一直一直爱着蓝染。从未停止过的执着让人心惊。
但是这一次乌尔奇奥拉实在是没有自信，甚至不相信一护还会愿意醒过来。因为没有任何人在一护受到伤害的同时阻止伤口的扩散。这一次的重创，大概一护会觉得，自己消失的话，蓝染就可以去过自己喜欢的生活。
蓝染从来就没有向乌尔奇奥拉和葛力姆乔询问过一护到底说了什么。到底他是自信一护一定会为了他留下还是不自信一护会说什么所以不想听下去。乌尔奇奥拉认定这一次会好好给蓝染一个教训，但是，就这样不醒来的话。大概就算受到教训也没有什么用了……
蓝染唯一能够相信的且作为精神支柱支撑自己的，就是一护曾经发誓般的在自己身边不停的说着的那句话。
“惣右介，只要你希望，我会永远陪着你……”
可是任谁都知道一护最后映在眼中的画面可以说是某种推拒的暗示……蓝染不敢细想下去，一护到底还会不会醒来。
病房门口的乌尔奇奥拉惊讶的注视着一护睁开的双眸和回握住蓝染的手的纤细的手指。而蓝染则是不可置信的望着一护看着那很久没有见过的双眸仍然聚敛着让人倾心的光彩。
“惣右介…辛苦你了，一直在照顾我……”

第四章
对着眼前的镜子，一护不得不承认，自己实在是不适合严肃的表情，抬头望望窗外的天空，阳光穿过些许障碍，撒在身上。一护觉得自己早就应该习惯道别的，至少也应该学会去习惯道别。因为惣右介太出色了，一护不是觉得自己配不上他，而是觉得自己是不是拖累了他。
依稀记得最后见到的景象，那个自己完美情人的怀里拥抱着的人，记得对方的如血液般拥有着张扬生命力的红发。一护回过神，深深叹气，惣右介当时为什么会看上自己呢？
后来的后来一护总算知道，孤独的滋味是会容易上瘾的。
蓝染看着自己陷入沉思中的爱人，稍微心惊但仍然饱含关心的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一护转向蓝染的方向，溢出满心的笑容，说出的话却让蓝染莫名的心寒。
“我没关系的，只是在想到底要怎么开口说放弃，比较不会像是抛弃你。”到这个时候，一护担心的，是说出离别后的蓝染的自尊。从来没有尝试违抗，从来没有尝试试探，也从来没有尝试无理取闹。一护的爱情像是蜂蜜的罐子，甜的足以让人沉溺，努力着用自己的全部去包容着。
一护知道，自己和蓝染之间的关系会被大部分的人形容的十分丑陋，但是自己也早就有了这个觉悟去承受这一切，他只觉得，能够和蓝染这样的人在一起是幸福的过了头的。甚至觉得，只要他的惣右介能够把自己当成是一个“可以回来的地方”也行。
或许只是自己自以为是，但是一护总是让自己尽可能的成为蓝染的依靠。这样子才像自己许下过的诺言“做一个能够听话帮蓝染分担重量的孩子”。
乌尔奇奥拉大概能估计得到现在背对着自己的蓝染的表情，一定是没有任何人见过的寒入骨随。一护和蓝染之间，或许不是谁和谁的命运的问题，但是，就算不是神所决定的命运也没关系，一护希望蓝染幸福，蓝染希望给一护幸福，中间一定有一个过程被狠狠的忽略掉了……
原本以为蓝染会生气，至少会质疑自己所听到的东西。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蓝染现在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原本靠在床背上的一护轻轻放平要他好好休息。
现在的蓝染不得不怀疑，自己对一护内心了解的程度。蓝染记得一护喜欢吃的食物，喜欢衣服的颜色，最喜欢的季节，上学走的路线，手机爱用的铃声……这些或许和一护的众多朋友都一样。但是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只有自己一个人知道的，别人都说不清楚的？
仔细思考后蓝染才发现，那就是自己不断在试探和削减的一护对自己深爱的程度。想到这一点的蓝染不由得惊愕，自己手上曾经握住的最重的砝码现在已经轻盈的承载不了两个人思念和倾心的重量。要靠什么才能牵制住一护，现在心里是一点低都没有，甚至开始了自我疑问。
一护为什么会爱上我，一护到底爱上我什么？
这样伤害他的我，究竟能给他什么？

第六章
从沉睡中醒来的一护模模糊糊看到身边有一个人影，下意识叫道“惣右……”
没想到的是上面的人狠狠给了他一个拳头，让他把人看清楚了再喊。
这下一护看清楚了，松本乱菊，他的班级导师。是少数知道自己和蓝染关系的外人。松本扬扬拳头，冲着苦笑的一护晃晃，然后把这一段时间的笔记给他。
一护觉得这种生活像是从自己的生命中脱离过一样。松本注意到他的怪异，不得已坐下来打算和他谈谈心，本以为至少能够安慰眼前这个已经把逞强当作了坚强的孩子。
下一秒，松本觉得自己简直是犯了什么致命的错误似的，虽然自己一句话都没说，但是一护那张毫无表情的脸蛋却突然落下泪来，双眼空洞，嘴里喃喃责怪着自己。这样的一护足以让任何一个人手忙脚乱，乱菊把一护扯进怀里，好生安慰着，听清楚了他一直含在口中的话：
“怎么办……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顶得住，能够撑住自己一个人活下去这个念头，可是我居然，连一个人哭泣都做不到。我怎么那么脆弱……”松本虽然知道自己至少应该告诉一护这不是他的错，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现在打断这个孩子哭泣的话实在是相当残忍的事情，她只好拍着一护的背，把他当成一个正在撒娇的孩子。
松本有点责怪自己，当初听到这个孩子的感情情况的时候，她只像一般学生一样告诉他“想爱就放手去爱吧”，想在想来，那真是一个天大的敷衍，这孩子不合适自己的爱情状态，完全不合适。但是自己居然没有好好听清楚他发自内心的恳求，就这么放他走了。现在的松本只能静静的看着一护的感情慢慢的淡漠下去。

因为看到一护最近恢复的不错，蓝染难得回了趟公司，处理了一些必要的事务以后回到医院，又难得见到了市丸银呆在医院的住院楼门前等着，本来以为是他来看望一护，正要招呼他进去，门便从里面打开，金发的美女冲着市丸银打了个招呼，说可以走了。
三个人顿时僵住一下，乱菊看着蓝染，仿佛想要把心都看透一样毫无畏惧的直视着，然后叹叹气询问一护有没有在他面前哭过。蓝染认真思考了一下后，给了一个否定的答案。乱菊的眉头好像皱的更紧了一些，再次招呼市丸说可以走了，这一下蓝染有点生气，顾不得这里是医院就大声问着乱菊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乱菊甩开他的手，告诉蓝染他才该好好想清楚自己的问题是什么意思。
市丸把乱菊送回家后，驱车再往医院赶去。脑子里回想着的，是乱菊刚才泄气般的在车里不停的唠叨：
“在蓝染面前没哭，剩下的时间就是在学校和家里，你觉得一护那孩子是会让朋友担心的孩子，还是愿意给家人添麻烦的孩子？那么在剩下的就是一个人的时间……”市丸清楚的记得乱菊当时伤脑筋的表情扶着额头，用一种近乎难以理解的距离告诉他“那孩子，说他自己脆弱到一个人哭不出来……”
“蓝染……事情不好啊……”市丸在红灯前停住，近乎苦恼的吐着烟，脑子里想的，就是把刚才知道的事情详细告诉蓝染，“再不小心的话，你真的会彻底失去一护的……”

第七章
蓝染坐在走廊上，慢慢消化着刚才听到的话。
还是不能理解，一个人如果幸福的话为什么会哭泣。没有哭泣，难道不代表着一护生活的很幸福吗？
但是在一护眼里，比起现在的的自己，他更加喜欢当时能够勇敢回应蓝染的爱的自己，那个时候，是多么的勇敢。但是，比起过去，哪怕是所有拥有过的幸福快乐，也远远不及自己希望守护蓝染的未来的那份决心。其实早就习惯了蓝染的自我，然后在自己的心里空下最安宁的场所，等待着自己再次，无数次的成为蓝染的休憩的地方。
一护深深的觉得，自己并不漫长的过去简直占据了人生大半的疯狂，现在脑中不经意拾起的零碎，根本就是无可救药的雪上加霜一般，这些想到的越多，就会使自己越没有勇气和自信放开蓝染。那些岁月明明充斥着快乐的味道，却历经淡薄，在年轮上画出永不回头的圆，和无从回忆的循环往复。这种人生一回两回还能当作是兴趣，但是时间太长就会让人不得不觉得，这是一种仿佛惩罚式的煎熬。

蓝染惊讶的回头，看着自己好友用多年不见的气喘吁吁的狼狈站在自己的面前，平时那张伶牙俐齿的嘴居然像是在不知怎么说好似的张合了好几次。蓝染不解的看着他，直到市丸突然掐住自己的肩膀，几乎是命令着的语气对蓝染说，要他不能告诉一护自己那些所谓的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让蓝染很意外也很生气，他以为市丸一直在期待这个误会解开，能和一护再次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是多年的交往经验知道，市丸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目的和原因，所以他选择提问，等待着市丸解答。

一护现在有点嘲笑般的回想着，或许是自己太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需要空下所有的时间强迫自己学会蓝染不在身边也要快乐的方法，自以为是的认为蓝染看到那样的自己会更加的不开心。
但是现在想来，自己的蓝染有多么的强势，自己最清楚不过。于是这样想的一护越觉得，自己是蓝染双翼上的锁链，只有放轻锁的力道，才不会伤害那双美丽的翅膀。哪怕是那翅膀的主人已经决定了离开。即使是这样，一护也选择了在未来等着，等着蓝染回头的那么渺小的可能性，让期待融进生命的一部分，学会去享受找寻和等待的快乐。
并不是你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而是你本身，就是我的幸福。

如果自己能闭上眼睛，能够闭上那双一直追逐蓝染的视线，是不是就会让蓝染感觉更加轻松一些。一护觉得自己想的好累，无论如何也要在醒来后告诉蓝染自己做出的决定。现在的他只有拖着满身的疲惫深深的向着蓝染坐过的位置忏悔着……对不起……我擅自决定了你的未来。这一次，我希望给你我没有给过的东西。
我给你自由，惣右介，给你可以爱任何人的自由。

第九章 
白刃瞪着视他为无物的蓝染惣右介，一想到是他害得自己弟弟精神萎靡的躺在病床上，他把焦急的视线移向一护，出乎意料的是，一护十分的平静，本来直直盯着蓝染的视线轻轻的移动到白刃身上，带着那么一丝丝的恳求。白刃摇摇头，拿他没办法的说自己在门口，有事就喊他。 
静默了很长时间之后，蓝染开始缓缓将自己仍然记得的事情告诉一护，并且说了自己的挣扎，承认了自己的错，总之，他尝试了一切可以委婉的方法。一护静静的听到最后，眼中的视线没有交集，涣散的盯着被自己的手指弄皱的床单，想要疯狂大笑的冲动狠狠的卡在喉头，在脸上形成一种近乎扭曲的神色。蓝染觉得不妙急忙凑上前去，看着一护仿佛在挣扎的神情，心中不由得深深的动摇了。 
终于知道了，现在终于可以彻头彻尾的体会到亲手伤害最重要的人的时候感同身受的痛苦，蓝染伸出的手停在空中，仿佛回想起了自己这双手到底是如何残忍且不留余地的夺取一护的全部，连他能够哭泣和放松的场所都毫不留情的抹消掉了。现在的自己简直是进退两难，就算想放他走，可是现在的一护已经没有能够独自远离自己的力气，把他交给别人，那是蓝染想都不会去想的可能。 
所以他还是伸出了手把一护揽在了怀里，面对这样的痛苦，他根本放心不下让一护一个人去面对。 

白崎点了一根烟，还没有抽两口便被人抽走了，白哉怒看着正在糟蹋生命的白刃，引来白刃一阵轻笑。但是想到自己正在备受精神煎熬的弟弟，他又笑不出来了。只能在心底像是祈求一般的告诉蓝染，就算一护希望他放开自己，也千万不要放手，哪怕是怜悯仁慈，因为一护已经……什么都不剩了。 

蓝染苦笑的把一护的肩膀搂在怀里，抱怨着自己。如果能早点发现就好了，明明只是希望能够让两个人的距离更加接近的，为什么一瞬间就拉开到无法触碰的地步。不要再让自己后悔了，如果能让一护不受到任何伤害，那么就向之前一护做的一样把两个人的伤害全部背负起来。自己早就应该有所觉悟，是为了阻止一护被伤害到才站在一护的身边的……为什么一护会被自己伤害到支离破碎呢…… 
一护静静的倚在蓝染的胸前，淡淡的享受着这久违的温暖。好像很久之前自己都忘了这种温暖和包容是属于自己的，但是，这也只是简简单单的留恋或是不舍罢了，然后一护推开蓝染的胸口，瞬间，寒冷就入侵了一护的肢体。深邃蔓延的味道让人觉得恐惧，但不是难以承受。 
“惣右介……”蓝染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一护自相识以来为数不多的请求，“可以不用这么拥抱着我了。”蓝染一顿，不安在心口泛滥着，“我啊……最近思考了很多，但是越是思考就越是觉得自己的爱情简直像是一个错误。黑崎一护这个人，到底是为什么存在的，我发现我已经不知道了，以前我还可以安慰自己，是为了爱蓝染惣右介这个人，所以才有黑崎一护。但是现在，我觉得为了爱你而不断溃烂的伤口已经不是可以无视的了……” 
所以……

第十章 
一护说，我不愿意失去惣右介，所以，无论他做了什么，我都愿意去原谅他。这句话让白刃瞬间有种想死的冲动。但是，一护的表情并没有释怀的样子。所以白刃注意到了，一护如自己和其他人担心的一样，在潜意识里开始抹消过去。这种近乎强迫的抹消总有一天会完全毁掉一护自己的情感。 
没有成功的话，一护就会徘徊在感情的迷宫里，永远无法挣脱自己对于爱或不爱的束缚，如果真的能够侥幸成功抹消的话，那么就会让一护的思想固定在这种“如果错了忘掉就可以的”想法里，这样的思想就会让一护永远的迷茫在信任不信任的选择中。不管怎么样，都不可能皆大欢喜。这样的认知让白刃几乎完全无法消化，自己的弟弟，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的弟弟，怎么能够就这样任其崩溃。 

蓝染现在几乎想强迫自己逃避现实，因为他知道一护深深的爱着自己，但是一护只是接受了道歉，却没有希望能够回到恋人的关系。这让蓝染深深的不安，好像如同石田雨龙所说的，一护已经渐渐逼近那个危险的边缘，而自己却没有能力去挽救。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自己之前甚至一直是把一护推向悬崖的刽子手。一护为什么不曾反抗过自己的残忍，哪怕是一句抱怨也好……为什么要这个样子……伤害彼此，不，是为什么要伤害他，难道自己只是希望看到一护嫉妒的样子？这未免……太过愚蠢…… 
但是有一点自己是可以肯定的，那就是无论发生什么事情自己都不会不爱那个单纯的孩子。明明是轻盈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无一人的走廊时却格外的沉重。黑崎一护信步走到蓝染面前，眼中率直的视线简直让人难以想象眼前精神奕奕的少年早上还沉默的躺在病床上。 
“惣右介……失去我，不是那么值得让你痛苦的事情吧……”一护手里拎着出院时整理好的包，眼神镇静的看着眼前的蓝染惣右介。脑中近乎千万遍的闪烁着曾经紧拥在怀的温度，但是却在自己身体中渐渐被什么狠狠的剥离，连痛苦和请求一并卡在喉咙，有些事情实在是太过太轻易，直到成为一个错。蓝染像是绝望了一样紧紧拥抱住一护，像是小孩子没有任何目的的撒娇一般，把眼前的人抱得紧紧的。这种温暖实在太狡猾了，明明知道终究有一天会失去，为什么还会一直被欺骗呢？ 
孤独的滋味是可怕的，习惯了身边的人喧哗后更是觉得如此。两个人之间不过是白天黑夜一般永不相交的循环，那种接触的瞬间就必须放手的预感简直会把人逼疯…… 
但是只有一护，只有他是希望不论用什么方式也要留下来的。一护把手轻轻搭在蓝染的背上，知道自己无论何时也拒绝不了这个已经堵上了全部去爱的男人，但是我们别无选择，如果一定要在一起，就请你无论如何原谅我已经没有了从头再来的勇气和觉悟……

第十二章 
蓝染觉得，一护的眼睛像是一把没有犹豫的利刃，将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期待的侥幸斩落。他以为两条线就这么相交了就好，但是却忽略了错过了交点的线回再次向两个不同的方向延伸，而且再也没有交集，现在的他，只是盲目的用笔在交点上不停的重复着那个圆，甚至希望有一天能这么将延展的轨迹狠狠的吞噬掉。 
明明知道现在的心境就如同杯中漂浮的翠叶，随时可能旋转到水的底部被轻易吞噬，把心也一并沉淀下去。但是还是这样，选择去忽略近在咫尺的落寞的足迹。寂寞混着波光粼粼的幻想，悄然入侵未来的空气，像死神带走灵魂一样不留任何痕迹。站在悬崖前发现一脚悬空的时候才痛心的发现，退路已经支离破碎。梦境太过逼真，就害怕当真一睡不醒，把该做的事情抛在脑后，苦心嘲弄自己到底是何必。 
一护这样的孩子距离幸福总是很容易，就是太过容易了，所以在他为微小的幸福绽开笑容的时候，总会忽略掉被强行隐藏住的伤口。无意中再次触碰到一护的手，这次注意到了一护手上的戒指，已经消失，下意识的拒绝着蓝染曾经那些对他而言仿佛是施舍般的温暖。蓝染只能用未来还长来勉强安慰自己。用拇指轻轻触碰着戒指的痕迹，暗暗发誓总有一天会让这个手指上带上最宽容的束缚…… 

白哉轻声走过医院的回廊，讨厌这种寂静的回声，总是会让他想起自己伸手挽留不住的纤细背影。即使有人已经把那份伤痛给抚平到了彻底，但是，无法保护的痛苦卡在神经的尾梢，不经意间划过就是颤至心底的寒意。 
蓝染到底会有什么表情他想得到，那个曾经崇拜蓝染的白发的孩子也有所了解，但是，那毕竟是大人的世界，所以，那个不友好的小狮子，会低声下气的恳求他来看看蓝染。但是看了有什么用，蓝染比一护醒来之前更加责备自己所做的事情。 
蓝染会脆弱到这个程度，倒也出乎他的意外。 
但是看到那个孩子就连睡着的时候眉头也轻轻的隆在一起，他心软了，这的确只是个孩子，和白刃不一样的孩子，白人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揪住自己的领子问到底爱不爱自己，视自己回答的情况后隔天就会和自己出入成双或是消失整整一个月。但是一护如果认定什么人的话，就会像现在一样粉身碎骨再说不辞了吧……不然这满身的伤害，到底用什么说法去掩饰？ 
其实很早之前，就可以满心去期待童话的结局，无论多么理智的人都会有不现实的妄想，谁都不例外。 

对蓝染来说，如果一护能够失去记忆会不会好一点？ 
但是看到那双手相互交握着……绝对说不出这么杀风景的话吧…… 

蓝染回过头，看到白哉的时候不自觉收起在一护面前的温柔，但是又确实少了那种疏远似的嘲弄。爱情就这么轻易的改变一个人…… 
知道吞噬掉以前的全部为止……

第十三章（终结篇） 
一护出了医院以后便住回了自己家，蓝染本来下定决心希望能够把一护一直藏在自己家里。虽说事前去黑崎家认错的时候，一心一点抱怨和指责都没有，但是事实上蓝染知道，自己或许愧疚的一辈子都不想踏到一护和他家人的空间里去。那是自己伤害一护后……一护唯一能够疗伤的场所了…… 
并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去给他安慰，但是……可能是某些顾忌太深，就会怕自己只会增加伤害。蓝染只得强迫自己……一次又一次，一遍又一遍的为了见到一护久违的笑，走到一护的家里。时间太短了，不够弥补昨天留下的痕迹；天空的颜色太浅了，就像一护的心一样，轻易的就会被污染掉；日子过的太过潦草，才会觉得每天都像跨过了无数个冬季。 
但是……一护回来了。蓝染握紧拳头，就像是之前无数次的自我安慰，哪怕明明是骗自己，但是他总是让自己相信，这一次，一护绝对不会离开自己了。 
蓝染至今还记得，昨天的医院里，一护拉着他的袖子问他“是不是不会再离开自己了”。当时的蓝染只有抱住他，在心里轻轻的抱怨着，明明是一护先离开自己的。但是很高兴，印象中这是一护第一次说出一句像是挽留自己的话。 
尤其是看见，自己以为已经丢掉了的那个戒指，却只是用一根银链拴着，挂在一护的胸口。当时的蓝染，瞬间觉得，自己或许失去什么都无所谓，但是一旦再一次失去一护的话，无论是自己还是一护，都会崩溃的无法在弥补，因为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会失去一护，也一定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伤害了他。 

蓝染到现在都在惦记松本乱菊的话，惦记着一护有没有、会不会在自己面前流泪。虽说自己是千百个不愿意一护哭。他现在好像隐约能够明白，一护明明没有伤口却昏迷不醒的原因，当一个人放着眼前的温暖不去依偎，情愿去选择冰冷与黑暗的话，就说明他已经选择了自我消亡。 
每当注意到这一点，他就越来越害怕一护离开的可能性，患得患失。 
蓝染觉得，自己应该学会习惯向他道歉，每天都要学会找到原因和理由向一护道歉。 
在后来的每一天，蓝染真的这么做了，换来的，则是一护释然的笑容，和一句“我知道”。虽说那好像是一种故意的疏远，但是蓝染宁可选择相信那是一护对自己的一种放纵。 
蓝染想，如果有一天他向一护道歉的时候，一护会流下泪水来回应他的歉意的时候，或许就能够忘记昨日的全部，有勇气重新来过。 
有两个人能够一起抵御昨日那痛苦的侵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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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