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土旺叔的心事
第二天,我头感到很重,腿痛,是被子卿从锅台上推下来摔的,掂了脚走到大门口,门口的石头被刚出来的太阳烧红了,我坐了上去也就红了,南巷里走出了土旺叔,也是红的。我说:土旺叔,你红了。土旺说,“噢,还没红哩”,说着走进了柳树的荫子就碎了,我才看到他拧了个土红布袋子。看他像是要出门,就说:“早烧不出门,晚烧行千里,今天有雨哩,我太爷说的”!我看土旺叔美滋滋的,好像舔了蜜碗一样的,他说:“你太爷说的?今天就是下刀子我也得去,你金才哥攀了个媳妇,我得给人家下聘礼去,”“下聘礼?就拿个布袋,人还不把你撵出来”,没等我说完土旺叔就走过北巷了,看着他的两条细弯腿,我就想起平娃爷说的:“三家看个狗,没吃肥,跑瘦了”。土旺叔从金才哥十五岁就给到处寻媳妇,今年都快三十了还没着落,人腿都跑成狗腿了,哎!
正想着恓惶的土旺叔,玉才妈像鬼一样的站在了面前,还没说话就在我光头上敲了一下,“见我的黑乌鸡没……”?模样凶的像夜叉似的,快要憋破衣服的大奶像猪尿泡一样在我的眼前随着手势晃动。我连理都没理,溜下石头就进了大总门。 玉才妈就在我家大门口开始了,”谁偷了我家的黑乌鸡,那就不得好死!生个娃娃没屁眼……”村里的泼妇她属于第三,但骂街她骂的最好,一句都不带重复的,从前八代能骂到后八代。可在我家门后骂街是第一回,我真想拿顶门杠子砸死她,但我一想到断头黑乌鸡就再没吭气,一直进了二道门,院子里摆了两个大盆,一盆洋芋、一盆红萝卜,我妈和大姑一人拿一个大铁罩子在捣鼓,二姑拎着一桶水从廊檐上下来,在地上画了一条蛇,半条裤子全部湿完了,这不能怪怨二姑,二姑的腿有问题,是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