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永眠的黑蛇化作虚影,盘踞在桶中做困兽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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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而他就这样趴在墙角的书桌上睡着了。雨水哗哗的下个不停,如潮水般冲刷着远方的一切,泛白的天际卷起了浑浊的云,像海浪般推开层层无色的幔帐。然而,这并非代表着结束——噩梦如同一只无形的大手伸向了桌边的睡梦之人。渐渐地,这股潮湿的浪头不再满足止步于外面的世界,它毫不留情,带着绵绸的寒意渗入到了这间房间里来。并开始了对这里进行为期长久的统治。
当男孩被一阵流入室内的寒冷空气冻醒时,瞬间抬起头来诧异的望向窗外。那原本就阴沉的天空在深蓝色玻璃窗的映衬下更染上了一层抑郁的色彩。接着,他转过头对着房间里四下张望起来,天色如此阴暗,现在到底是什么时间了呢?
没有过多犹豫,他的视线近乎本能的找寻到墙壁上时钟的位置——男孩看到时针指向九十度,而分针则恰好停在了一百八十度的位置上。
“啊啊,时间不早了呢。”他小声的叫道。“这回总该到了晚饭时间了吧?”没有人回应。
他轻轻推开书房的门,经过客厅小心翼翼来到厨房的玻璃推门前。一阵腐烂的臭味传进鼻子,他呆立在原地,直到那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气味随着开门的灰尘一起消散。然后,他仿佛不好意思挠了挠自己蓬乱的头发,这才径直走进了厨房。
还真是乱的可以啊。他叹了口气,随即踮起脚小心的越过散落在地板上的碎蛋壳和烂菜叶,走到椅子前坐下后,他开始寻思今晚要吃些什么东西。
“汉堡,鸡肉,还是吃烤鱼呢?”男孩疑惑的问道,不知不觉又站起了身来,“好不容易等到晚餐,到底该吃些什么好呢?”他在狭小的厨房里来回踱步,看上去有点不安的样子。“吃什么才能显得足够有意义?”机械的自言自语道。
突然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般,他转过头把视线投向房间另一个角落。“还是先来问问食材们的意见吧。”说着加快脚步迈向房间的一角,而在那里正放着一只红皮包裹的塑料水桶。红色的水桶在房间中散发着异样的光芒,就像曾经看到过电影中众戒之王对于史麦格一样,那静静放置在墙角的红色对于他来说,仿佛也有着异乎寻常的蛊惑力。
他几乎迫不及待的跪倒在了水桶旁,双手牢牢抓紧水桶的沿,他努力把头凑近想要看个清楚。
突然一道青灰色的烟雾从水桶中腾起,像渴睡人吐出的眼圈在空中翻滚了一圈,渐渐那缕烟气化作了一头蛇的摸样。蛇形的怪物在他面前挑衅的扭动着身躯,似乎为自己获得自由而欢欣。那怪物吐着同样是烟雾形成的蛇信,声嘶欢鸣的传递着亢奋的信号。下一瞬间,它露出隐藏的可怖獠牙,并呼啸着扑向他。
蛇牙带着冰冷的气息袭来,周围的温度随着危机的临近而一度降低。
男孩的脸孔在青灰色的映衬下却依然没有任何改变,他看起来毫不在意,任凭那头吮血的怪物撞上自己的身体,可怖的獠牙亲吻了他的手臂,然后重新化作青烟消散。
男孩皱起了眉头,他嫌恶的挥了挥手,余下的烟气在他的驱赶下如同一只穷途末路的幽灵,缓缓在空中彻底溃散。但是男孩的兴趣却显然不在消散烟雾上,现在他的眼睛紧紧盯着水桶里的那条黑蛇。它漆黑的躯体紧紧蜷缩在桶里,暗色的鳞片在光线暗淡的室内没有反射一丝光。那条蛇仿佛陷入冬眠了,它一动不动的盘在桶里。
“这下该没有什么意见了吧?”男孩高兴的说,他伸手进桶里开始一阵摸索。袖口摩擦着湿滑的桶壁。没过多久,他的神情闪过一阵激动。“啊找到了。”说着他把手从水桶里抽出,随之一条黑色绸缎般的长条物被他抓在手里带出了水桶,黑蛇的躯体软软的垂在男孩手里。他熟练的用食指压在黑蛇头部偏后白色的底部,姆指牢固的抵住它坚硬的脊梁骨,掌心合围而上将它包起。这应当是我誓死抵抗的兄弟,他想。真是一条好蛇呢!明知必死的结局却仍化作青烟向我袭来,它敢于做这最后的困兽之勇。
在心里默默念叨着,男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然而这仅存的最后一点对黑蛇的敬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它很快就被腹中的饥饿感代替。男孩弯下腰来利索的将黑蛇整条从水桶中捞出,长过五米的蛇躯在地板上留下一道粘稠的痕迹。他动作迅速,快步走到厨台前将那已毫无生气的蛇头按倒在布满沟槽的案板上,然后紧张的搓了搓手,竖起菜刀来。今晚,他将要做出一道美味佳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