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栎鑫都想不出再见他是在自己学校,而且是这样一种场景。
他所在的学院是挺有名的百年学府,建筑是仿西德的建筑样式,还挨着所上世纪的教堂。就常有些剧组来取景。
因为是学校,人流也多,拍摄时常会围着一大堆的人进行。
这天下晚自习路过草坪,又是这么一副嘈杂场景。水银灯把草坪打得通透。不过王栎鑫对这些一向兴趣不大。他裹紧大衣,准备从人群里穿过。
突然他听到人声中一阵很轻微的吉他声。
并不是什么乐曲,只是随意地拨弄了几声。那几声却是最能拨动人心弦的,它们虽然没有章法,但因为它的出现使王栎鑫忽然从这个世界里进入到一个纯粹的世界里,带着些故人与故事的久远倾诉。
他觉得一阵熟悉的酸楚,偱声望去,光影下一个演员坐在地上,柔情的眼底看上去非常忧伤,怀抱着一把吉他,神色模糊,万人之中也显出一种格外动人的韵致。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划动琴弦,在灯下顾自弹奏起来。很明显这环境令他有些不适。好在弹了一会儿,王栎鑫觉得外面的世界已经不妨碍他了。好像世界上什么也不能妨碍到他。他甚至觉得很多人听完后眼里会噙满了泪水。
周围很多女生围观。有人从头至尾一直在看着他的手,那双美丽得十分出名的手,默默在心中惊异。居然有人真的在擦眼泪。也有人在鼓掌,但她们肯定是不懂音乐的。
王栎鑫的位置在监视器的后面。他突然听到有人低低地暗骂了一句,他妈的,这也太叫人伤感了,你他妈的本身就是件艺术品,无论你的身体发肤,还是你的内在精神,都他妈的叫人神往。
是这剧组的导演。这导演是个著名的双性恋。小有才气,圈内也算小有名气。和这歌手是一对的事情,是圈里半公开的秘密,更是媒体近期热追的八卦。
王栎鑫却是第一次见他。看上去很温柔,却带着几分在一些诗和小说里描述过的所谓放荡才子的风格。和他的主演站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赏心悦目。
拍完这一条,那导演竟然毫不避讳地上去给他的主演整理衣服,在人前动作十分亲昵,还接过他戏中用过的烟自己抽了一口。
陈楚生安静地听他说戏,顺从地任他摆布。突然一抬眼发现了不远处走过来的人。
这人个子并不算高,乍见之下也许很容易就被忘记。但偏偏他是忘不掉的。白净且光亮的皮肤,微微上翘的鼻子也似乎很亮,笑起来鼻子上会有些可爱的小皱纹,眼睛里是属于少年人特有的桀骜光彩。
现在他却好像喝多了似的跨过警戒条,径直走到他们跟前,看着眼前这万人瞩目的新晋偶像。
就在全场鸦雀无声盯住他的时候,他竟然什么都没做,只拍了拍导演的肩膀说:
“哥们,有句话我不得不说。你不要介意。”一旁的剧务忙赶过来要拉开他。
“好。”这导演用眼神阻止了一下。他自国外长大,倒也不拘小节,好奇地看着眼前这陌生年轻人,也没有问他究竟是谁。
“你眼光真好,挑的这演员太迷人了。其实我们以前就认识。我也很喜欢他,只可惜他已经不记得我了。我觉得你们很配,你们这电影肯定大卖。”
他又转过身说:“陈楚生,不知道你怎么想,你可能会把我想成一个傻瓜,但我是真诚的。能在这遇到你真开心。不知下次遇见你是什么时候。真心祝你忘记一切,重新开始。”
周围人都有些傻了,似笑非笑地看着这个疯子般的年轻学生。
剧务正要喊保安过来拉他,却听到陈楚生在一旁轻声阻止:“对不起,这个孩子我认识,让我跟他说几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