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的义女姜元迦
这个推门而入,哈哈大笑的人,正是这座王府的主人——广陵王刘益琛。
秋万籁这才知道,原来今晚的遭遇就是刘益琛所安排的最后的一场考试,心里不由得暗暗叫了一声:“侥幸!”
“但愿这当真是‘最后’的一场考试,要不然,倘若还有什么古怪的花样,我可就真是要吃不消了!”
当然,这个答案只有刘益琛知道,但看他满面笑容,看来他对秋万籁的考试成绩已经很满意,“大约不会再给我出什么难题了吧?”秋万籁心想。
刘益琛笑道:“你们是不打不成相识,来,来,来,我和你们介绍介绍,他是刘继业元帅最赏识的少年将领,名叫秋万籁;这是小女,闺名元迦。”
秋万籁吃了一惊,连忙说道:“小将不知是王爷的掌珠,冒犯郡主,罪该万死。”
秋万籁口里说话,心里可有点疑惑,“刘继业曾经说过,刘益琛只有一个儿子,并没女儿,难道元帅还不清楚他的家人子女?莫非这位就是——
刘益琛似乎看出他的疑惑,说道:“元迦虽然是我的干女儿,但我却是最疼爱她的。她的武功是我亲自教的,怎么样,还不错吧?”
秋万籁这才恍然大悟,心想:“这就对了。广陵姜元迦,果然名不虚传!”
原来刘益琛有一个姓姜的家将,广陵人。曾跟刘益琛出生入死,身经百战。在某一次与北宋的战役中,这位家将不幸战死,留下一个幼女,由刘益琛收人王府,抚养成人。姜元迦武艺高强,人又能干,刘益琛十分宠信,不但王府的事情她出得主意,甚至许多军国大事,刘益琛也让她参与机密。她经常独自骑马在京城行走,有些浮薄少年,不知她的来历去调戏她,给她打个半死。这样的事情闹了几次之后,大都的人都知道她了,谁也不敢惹她。便得了一块广陵姜元迦的金字招牌。
秋万籁知道了面前的这位姑娘的身份之后,哪里还敢怠慢,忙恭维道:“郡主武艺高强,小将十分佩服。”
姜元迦“哼”了一声,爱理不理的样子。
刘益琛笑道:“凤儿,你虽然输了一招,也算不得是失了面子的事。你不知道,咱们军中的十八名高手尽都败在他的手下呢!你只输一招,算得了什么?怎么样,你对他的武功也应该佩服了吧?”
姜元迦道:“不错。他这一招虽然取巧,也算得是不错了。不过,他的武功不错,父王,你这一着,却是错了。”
刘益琛怔了一怔,心里想道:“这句话的意思可是说得不大清楚。元迦是在埋怨我呢?还是在说我今晚的安排不当呢?回头倒要好好地问她。”
于是刘益琛哈哈一笑,说道:“我这枚梅花针是发得迟了一些,累你受了惊恐了。怪不得你怨我,我也觉得惭愧呢。这几年来我疏于练习,暗器的功夫是差得多了。”
刘益琛又回过头来对秋万籁道:“你的武功之局,也是有点出乎我意料之外,我本以为随时可以打落你手中的长剑的,让你只是点到即止,赢了一招,便可收场。不料你的出剑竟是如此之快,险些把我的元迦伤了。不过,也幸亏你没有伤着她,否则,嘿嘿,只怕我那一枚梅花针,也就不是这祥打法了!”
秋万籁悚然暗惊,心里想道:“好在我警觉得早,知道她是戴着面具,就只想揭开她的庐山真面目,根本没想到要伤她。否则大事可就坏了。”要知像刘益琛这样的听风辨器之术已臻化境的人,若然秋万籁那一剑是想伤人的话,出手定然较重,一重刘益琛就会听得出来,那时他为了要有效地制止秋万籁,那枚梅花针多半也就射入秋万籁穴道。秋万籁受伤不打紧,一生的前程也就要因此毁了。
秋万籁心里暗暗吃惊,神色丝毫不露,说道:“王爷的梅花针真是神乎其技,如此高明的暗器功夫还说已嫌荒疏,像我这样粗浅的三脚猫功夫,当真是要惭愧得无地自容了!”
刘益琛笑道:“你也不必太过自谦,以你的武学造诣,用不了十年就可以赶得上我。不过,我倒是有个疑问,想要请教!”
秋万籁垂手说道:“不敢,王爷请说。”
刘益琛忽地面色一变,说道:“在刚才那样的情形之下,她已经说出她是南朝奸细的身份,为何你不杀她?难道说你已经猜得到她说的乃是假话。又或昔你已经知道她是什么人?”
秋万籁恭恭敬敬地答道:“小将实是不知。不过,此事既是在王府之内发生,不管她是什么人,小将认为,总是该由王爷发落才是。所以,小将不敢擅自杀人。”
刘益琛哈哈笑道:“对,你做得好极,武功好的人还容易找,像你这样小心谨慎。做事极有分寸的人却是难找。好,你这最后一场考试,成绩我是十分满意。现在我要给你安排差事了,不过,我得先问问你的意思。”
秋万籁道:“但求得在王爷麾下效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执鞭坠镫,均属所愿。”
姜元迦忽地盈盈起立,裣了一礼,说道:“爹爹,你们要谈正事,女儿告退。”
刘益琛笑道:“你在这里也无妨。”
姜元迦道:“不啦,你给秋将军安排差事,也不必我在这里,并且我还有点事情。”
姜元迦一脸冷漠的神气,好像对秋万籁的事情丝毫不感兴趣,又好像是另有心事,魂不守舍的样子。秋万籁只道她是因为败在自己的手下,心存芥蒂,从而装出这副冷漠的神情。秋万籁也不怎样放在心上。
姜元迦走后,刘益琛缓缓说道:“你以为我会给你什么差事?我告诉你: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全部想错了。我无须你赴汤蹈火,更无须你执鞭坠镫。因为我根本就不是要你在我的‘麾下作征战之事。”
秋万籁怔了一怔,说道:“任凭王爷差遣,王爷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刘益琛接下去说道:“本来你一身武艺,是应该图个军功出身的,但现在我想给你的差事,却是要你似苦读寒窗的举子一样,整天关在屋子里的。也许你就默默无闻地过了一生,什么功名富贵都得不着,你愿意吗?”
秋万籁道:“我只知道为王爷出力,是王爷吩咐的我都愿意。”
刘益琛道:“好,那么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了。我先问一问你,你可知道:穴道铜人是什么吗?你的这件差事必须从穴道铜人说起的。”
秋万籁道:“不知。”
刘益琛道:“你的大师父从没对你说过吗?”似乎微有诧异。
秋万籁道:“没有。”
刘益琛点了点头,说道:“好,你的大师父倒是真能守口如瓶。我现在告诉你吧,这穴道铜人乃是前唐的国宝!”
秋万籁道:“哦,是前唐的国宝,那么对咱们有何用处?”
刘益琛得意笑道:“但现在则是咱们北汉的国宝了,十年前从后汉高粗手中传来,没让后周郭威得了去。””
秋万籁问道:“不知穴道铜人有何好处?”
刘益琛道:“这铜人身上刻有最详细的穴道部位,经络分明。任何武学典籍与医书,关于穴道的研究,都没有这个‘穴道铜人’的详细精微。因此这个铜人对于武学医学,都有极大的价值,武林宗师,杏林国手,梦寐以求的就是能见一见这个“铜人。”
秋万籁对武学医术均曾下过苦功,一听便即明白,点了点头,说道:“如此说来,这当真是稀世之珍了。”
刘益琛歇了一歇,望了鲁世雄一眼,说道:“你的大师父是我国国手,你的二师父又是武学名家。听说你的大师父对针炙一门,尤具专长。想必你对于穴道也是颇有研究的了?”
秋万籁字斟句酌地答道:“人身经脉复杂之极,据已知的医学著述,就有十二经筋,十五脉络,又有奇经八脉与脏腑之中之若干隐穴。我的大师父曾对我说,他对于穴道的探究,已经清楚明白的尚未到十之二三。师父的本领传给我的又未到十分之一,是以我实在还谈不上‘研究’这两个字。”
刘益琛微微一笑,说道:“你太谦虚了,不过人身经脉穴道的秘奥,的确也是足以令天下才智之士蹩眉兴叹。这穴道铜人,我们曾聘请了数以百计的武学名家,杏林国手、共同研究了十年,至今尚未能穷悉其中秘奥!”
说到此处,秋万籁忽地停了下来,想了一想,说道:“因此,我有一个疑问,至今未解。这穴道铜人本来是杏林国手、武学名家梦寐以求但愿一见的宝贝,所以经我聘请的人无不欣然而来,但只有一个人例外,这个人就是你的大师父!”
秋万籁道:“我的大师父从未和我提及此事,我也不知其中缘故。但据我所知,我的大师父在十年前就患了不治之症,凭着他的精妙医术才能苟延至今的。他的病症只能传授他已知的东西,却是不宜再用脑的了。”
刘益琛道,“原来如此,这就怪不得他宁可放弃这样宝贵的机会了。你别误会,我对你的大师父是绝对没有疑心的,要不然我也就不会接受刘元帅的推荐,要你来了。我只是想知道他那次不来的原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