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总算把初吻送出去了,呵呵,美人的吻,可是从不轻易给人的啊,小不点,记得我……”带着些许微弱的话语,初次从口中传了出来。面前人的脸变了又变,一开始是她揭下了面具,那张被绝情水腐蚀的脸庞让自己震惊又无力,紧接着是初次见面时那张充满着笑意,无忧无虑的孩子的面孔,后来又显现出琉夏的模样,却也仅是一闪而过,待幻像皆退,那腐烂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这次,却是什么也无法想了。
消魂钉,诛仙柱,琉夏,竹染,长留山……
小不点。
我要走了。
自己的脸,无论何时都是绝色。就算自己奄奄一息,那打颤的睫毛想必现在也是美丽的。小不点……她不会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真好。只是还想再多说些什么,脑中也仅剩一片空白了。魂魄似乎已经在慢慢抽离自己的身体,随着风慢慢洒落在各地。
再叫一次……
小不点……
你所有的名字……
小骨,这是白子画叫的。骨头,这是东方彧卿叫的,骨头娘亲,这是小虫子叫的。花千骨……这是个人,甚至是个会说话的东西,都可以叫的。
小不点,这是自己叫的。
记得我。
在“小不点”这三个字从不知名的人口中冒出时,你能想起我,在有人初次见面时就掰下一根指头给你拴在脖子上时,你就能想起我,在你听到有个人拥有绝色美貌时,你也能想起我。
而不是,满心的白子画。
“小不点……”呢喃细语透过皓齿微张的嘴里传出来,虽是梦呓,一字一字念得却是清清楚楚,也惊醒了梦境的主人——流火绯瞳,杀阡陌。
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将原本就迷糊的大脑照的更是无法运转。一朵娇花被风吹得微微倾倒,柔嫩的花瓣蹭上杀阡陌的脸颊,却没有想象中那种柔软的触感,反而带来一阵刺痛。杀阡陌伸手在眼角下方一摸,凑到眼前一看,掌上已经是一片猩红。
“我的……脸。”爱美之心永远伴随着他,急急忙忙就着海水将脸上的红色液体洗净,也不顾那咸咸的液体带来的加倍疼痛。低头看着一波又一波推上岸的海水,自己的脸在水的摇摆中晃成了十四岁孩童的脸,带着笑意看着自己。脖子上挂着用紫色细绳串起的一串白骨,眼睛亮亮的,仿佛不会沾上一丝尘埃。
“你身上的毒,越来越重了吧。”轻描淡写的男声忽的响彻在耳边,杀阡陌一惊,迅速地回头查看,缺见那披着凡人身躯的东方彧卿摇着折扇,一脸惬意的站在这只属于杀阡陌和花千骨的花岛上。
杀阡陌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绝望,自己似乎真的病入膏肓了。
“脸上生出印记,终日沉醉于梦境,对四周的感知无限减弱,”东方彧卿“啪”地一合折扇,声音里轻轻松松,完全不像是在宣判死刑,“果然法力越强,越会推进‘凤凰'的入骨速度。”
“如果你只是来炫耀异朽阁的,也不用到这座岛上来……”杀阡陌的手紧紧捂在不停出血的脸颊上,眼瞳隐隐生出妖异的红色,几缕不一样的光彩在瞳孔里游荡,慢慢聚成了一个不明显的图案。“小不点?她出什么事了么?”
“骨头最近一直念叨着你,说许久不见了,却听闻最近你忙的不见人影,也不敢吹你给的那骨笛以免打扰,说话都心不在焉了。”
“也是,我该回去看看小不点了。”杀阡陌闻言起身,打算直奔绝情殿,召了火凤翻身跃其背上,刚要下命令让宽大的翅膀展开飞翔却被东方彧卿出言阻止。
“我建议你易容后再去,你这样是会吓到骨头的……杀阡陌,你的脑袋是越来越不清醒了。”
杀阡陌眼中还带着刚刚睡醒的失神,只觉得脑中模糊一片,一阵晕眩便从火凤背上摔落。东方彧卿心中一惊上前想要扶住,杀阡陌却是连阻止自己坠落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将东方彧卿压成了一个垫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