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这个肮脏的世界,还是毁灭了比较好吧。
面对着被火焰舔舐成一片绚烂的村庄,那个男人背对着他,略带茫然地问道。
四处散乱着尸体和鲜血,几个女尸凌乱的和服和不堪的下身不言而喻了她们的遭遇。
攘夷军队的败类,抑或是残暴的幕府军。
连他们自己都不能肯定的说出是谁做的。
那一瞬间所有的坚持和梦想好像就是谁无聊地说出的笑话,连听从都是如斯的可笑。他们不由自主地逃避着各自的视线,自欺方能欺人,这场景让他们不由得想要逃避。
“晋助。”桂走上前,右手放在他的肩上。
高杉毫不迟疑地甩开,拂袖走到一边。
他仓皇地转过头,不敢看桂那时候的表情。
若能忘,则善。
银时从凌乱的梦境中醒来的时候视线无比的迷茫。
土方抱着刀倚在门边低头熟睡,自从他给了银时那几乎致命的一击之后就一直维持着这样一种状态,村麻纱被他死死地抱在怀里,就像要抓住什么才能保持着一种底气。
黑色的碎发在夜晚的微风中轻轻地扫过土方的额头,银时眨了眨眼,起身。胸口的伤因为被拉扯而传来尖锐的痛,不由得单手抚了上去。
赤脚走出门,银时微微地转过头。屋子的主人坐在不远处仰望着星空出神。
走过去的时候银时不由得想笑,年少时他们在剑刃和鲜血中恣意的时候,仰望天空的辰马就像是个异类,可是后来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带了这么点习气。他们认识的人,还活着的竟是越来越少,似乎相对于亡者拥挤的天上,这个世界更让人觉得陌生。
“白夜叉,你变了。”回过头看向银时,男人的眼中掺杂着疲惫和不解。时光终究荏苒,当年一直追在自己身后的小男孩也长成这么一种沧桑疲惫的模样,只是不同于“银时”“银”的叫法,执拗地叫着自己“白夜叉”的习惯终究没变。
银时走上去,坐在他身旁。
“是因为那个男人?”
“唔……”这种可笑的推测银时想也不想的意图否认,话没出口却淹没在含糊地一声中。
“你可不要步他的后尘。”
“什么后尘?”银时无谓地笑了,“高杉那混蛋死去冥间不知道怎么为非作歹呢,我可没有陪他去疯的觉悟。”
秋日的夜晚泛着微凉,夜风从一片竹林中穿过袭来,激起后背无声爬上来的一阵战栗。
高杉死的时候桂小太郎拿着刀愣在原地,不知道是惊怔于他死亡的事实还是自己不能亲手了结他的遗憾。一向脱线的假发似乎难得迅速地接受了眼前的现状,飞身就向那片修罗场扑了上去。
真不知道是想搏斗还是送死。
或许就是那时候银时才惊觉自己的无力,其实就算再怎么把自己弄成颓废大叔的吊儿郎当,故人们终究还是踏着自己的路前行。如果他每次都坦然地无视掉“银时啊,我们一起创造江户的黎明”的邀请,那又怎么期望那几个固执的家伙不再坚持。
“桐也,你看看我。”银时的话音低低的,格外的模糊。
男人的眼眸复杂了片刻,终归淡然:“不用了,你来的时候我就说了,你面带死相。”
在一群臭男人里面,带有阴阳眼的你简直就是异类啊异类。少年时玩笑一般的词语好像随随便便就被成真了,那时候不看重的东西不信奉的命运终有一日像是惩罚你一般汹涌而来,报复一样把你脆弱的人生观撕扯得稀烂。
银时嗤地一声笑了,天上有课星星受惊似的闪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