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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们的情书》BY非天夜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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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14-08-04 00:01回复
    这是一个在……冰天雪地没有阳光没有绿色的地方小受捧着花盆种小攻,
    以及抡起花盆砸渣攻的故事。
    内容标签:天之骄子 平步青云 幻想空间 宫廷侯爵
    主角:辰砂,戟天将军 ┃ 配角:诃黎勒,文元,文术,玄及(待补完)
    ┃ 其它:决斗吧!我的将军们!


    2楼2014-08-04 0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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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14-08-0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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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卷一·诃黎勒将军  没心没肺的皇子  诸神已死,凛冬将至。
          大陆极北——星之墓园,英雄安魂之地。
          再过数日,玄及也要成为骸骨们中的一员了。
          暗杀者王国一夜颠覆,皇太子玄及家破人亡,更遭多方势力追杀。他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逃出北国境,穿过茫茫冻土,来到星之墓园门口。
          接着就吧唧一声,扑倒在墓园外面,挂了。
          玄及临死前的念头是:怎么就死在这里……还差一点点就能进去了……我不甘心。
          不知过了多久,怯生生的声音传入他朦胧的意识中。
          “玄……鸡?玄鸡?”
          “……”
          玄及勉力睁开双眼,动了动干涸的嘴唇,虚弱道:“是玄及……”
          “嗯。”那少年声音答道:“玄鸡,麻烦你把……大腿掰开一点。”
          两个模糊的人影晃来晃去,最终叠于一处,重合成一张少年俊秀的脸。
          玄及下意识地抬手,却被轻轻按住。
          玄及仍穿着一身暗杀者的紧身服,贴身的劲装勾勒出男子身材健美的体形,手臂上套着淬了剧毒的钢爪,被那少年以棉布裹了起来。
          玄及紧身服上的裂口无数,更有毒箭深扎于手臂,此刻都被少年一一取出,放在床边的一个托盘上。
          “你是……”
          玄及眼望那少年,少年把他的腰牌取下,有模有样地看了一会,又放到一旁。拿出一把剪刀,开始小心地剪开他的紧身服。
          全身衣物因出血而与他的皮肉紧紧粘在一起,少年专注且小心地把衬裤剪开。
          一缕日光从头顶的天窗投射进来,翻滚着照在他的脸上,少年的睫毛沾了一层淡淡的光辉。
          少年答道:“辰砂。”
          玄及道:“……神?”
          玄及呻吟一声,又晕了过去。
          北风怒号,犹如千万把利刃在门外卷过,玄及忽地睁开了双眼,剧喘几声。
          他发现自己全身赤 裸,裹着厚厚的被子躺在床上,暗杀者的本能令他屏住呼吸,悄然侧过头,扫视这间黑暗中的小屋。
          辰砂打了个地铺,身上盖着一张薄薄的毛毯,睡得正香。
          狭小的空间中,杂物堆得乱七八糟,他的脚边放了一个燃着的炭炉,小脑袋抵着一个矮柜,柜上放着一个瓦盆。
          盆里种着的不知是何植物,抽了几根新芽。
          玄及暗想:看来这少年是极北之地的守墓人,且不知自己身份,真是命大。这处能种植物?他是怎么种植的?
          辰砂打着小呼噜,像是有点嫌脚边炭炉太热,朝柜子的一方缩去,盆栽晃了晃,从柜子上歪倒下来。
          一霎那间,玄及掀开棉被,赤条 条地扑上前去。
          “哎呀——!”
          还是慢了些许,盆栽离玄及的手还有半尺远,掉了下来,砸在辰砂的脑袋上。
          翌日:
          玄及眼望辰砂,后者把绳子套在狗身上,又拍了拍雪橇,玄及问道:“去哪?”
          辰砂笑答道:“买吃的,顺便送你回家,你家在哪?”
          玄及沉吟片刻,道:“暗杀者王国。”
          辰砂想了想,笑答道:“是玄龟之国?”
          玄及微诧道:“你怎知道?许多年前确实叫玄龟之国。”
          辰砂把玄及扶上雪橇,答道:“师父说的,走吧。”
          虽是短短一日时间,玄及全身的伤口竟是尽数愈合,紧身服下深可见骨的裂口均已结痂,这少年是个药师?医生?玄及心想,不禁又问道:“你师父?”
          辰砂答道:“嗯,她死了。”
          玄及穿着厚厚的棉袄,辰砂则裹得像只雪人,戴了个雪狐皮帽,围巾直拉到鼻子,显是怕冷,只从围巾与皮帽之间的缝隙里,露出两只清澈的眼睛,并不住打量玄及。
          玄及沉默,不再说话,暗杀者的职业本能令他自觉避开交谈——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刺客群体一贯以来与人打交道的原则。
          辰砂看了一会,眼睛眯了眯,像是在笑,少顷道:“走吧!”旋一抖缰绳,狗儿脖颈处悬铃声清脆悦耳,拖着这头一天认识的暗杀者与小药师,奔进了茫茫雪原。
          辰砂在星之墓园活了十数个年头,认识的人便只有他的师父。从小衣食住行俱由师父操办,当师父死了以后,辰砂便不得不离开墓园,出来买东西了。


        4楼2014-08-04 0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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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辰砂的概念中,没有男人和女人之分,只知道人和动物的区别。在墓园门口救了玄及,依稀感觉他与自己的师父有什么不一样,却又说不清楚。
            所以他对玄及很好奇。
            除此以外,辰砂的活动范围也很小,每过一段时间,他就捧着师父留下来的一些黄金,珠宝,赶着狗拉的雪橇,穿过茫茫大雪原,寻到人类的居住地,换取一些粮食,炭火等物——这是师父临死前交代的,活下去的方式。
            至于黄金用完了怎么办?他没想过,几只拉雪橇的狗已老得差不多了,狗死了怎么办?他也没想过。
            如果不是玄及的出现,或许终有一天,辰砂将会在星之墓园里稀里糊涂地饿死。
            狗雪橇抵达大雪原与暗杀者王国的分界线,边境有一个极小的村镇,居民不过百户,镇内每半个月,会有一班开往大陆腹地的蒸汽火车。
            铁轨铺到此处便断了,这是南方地区通向北部的最后一个站台,站台背后是漫天的大雪。
            然而今天这人烟稀少的小镇上,居民却俱是忧心忡忡,哨岗多了十来处,全镇戒严。
            天色仍未变暗,满镇空空荡荡,辰砂自然是看不出有何异常的,玄及却敏锐地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辰砂买好一应生活物事,推开酒馆的门,门上铃铛叮当作响。
            酒馆内只有寥寥几桌人,他拉着玄及在一张桌前坐下,想了想,道:“你怎么回家?”
            玄及答道:“这里有蒸汽车通往大陆,我留在镇上,等蒸汽车通行的时候,就可以回去了,你不用担心。”
            玄及眼望酒馆内另外一桌,那处有数名士兵打量着两名少年,不多时,其中一人离开了酒馆,推门离去。
            玄及忽道:“你有钱么?黄金,白银等。”
            辰砂笑道:“有。”旋把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抖了抖布包,十余枚金币叮叮当当,落在桌上。道:“是这个么?”
            玄及强自按捺着内心的罪恶感,拢手一扫,把辰砂交予的金币收了起来。又取出腰牌,郑重塞到辰砂手里,道:“这个送你了。”
            辰砂尚且对自己处身于险境之中茫然不觉,接了木牌,道:“嗯,我会收好。”玄及见他收了木牌,叹了口气,道:“有人问,千万别说认识我。”
            “啥?”辰砂十分懵懂。
            玄及道:“没什么,我出去看看,马上就回来,你在这儿等着,千万别乱跑,待会我回来接你。”
            那声音大了些许,传到酒馆旁的士兵耳中,玄及便转身离开酒馆,推门出去。
            他把刚刚认识,且救了自己性命的辰砂留下来,充当吸引注意力的诱饵,自己则籍机逃了。
            辰砂在桌旁坐了一会,过了不到十分钟,十余名士兵冲进酒馆,把他抓了起来。
            “什么事……喂!别动那个,是玄鸡送我的!”
            辰砂挣扎着大喊,倏然后脑勺被枪托猛力敲击,眼前一黑,趴在桌上。


          5楼2014-08-04 0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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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温文尔雅的副官  大陆自数十年前开始,阳光便被工业的各种污染源赶到了密布的阴云之后。阴云终日不散,在所有国家的天空中徘徊,大地被寒冷笼罩,先知们曾预言:凛冬将至。
              凛冬果然来了,大雪纷飞,旷野中所有的植物都接连死去。唯一的绿色只在贵族们的温室中得以延续。
              一盆绿色盆栽,在黑市中常常能卖到高昂的价格,寻常人家是种不起的,并且也没有温室可供种植。
              此刻,戟天的脚旁就摆着一个做工考究的花盆,盆中抽出几丝绿叶。
              戟天懒洋洋地背靠扶手椅,穿着长筒军靴的两脚交叉架在桌上,军靴靴头擦得铮亮。他眯着双眼,脸上罩着他的军帽。
              将军办公室中,壁炉烧得温暖无比,留声机上唱针划过,优美的女高音流淌而出。
              门被推开,一股冷风扑进房内,掀起桌上文件。
              戟天忙坐直身子,把脸上的军帽笼在那盆花苗上,蹙眉道:“文元,为什么不敲门?!”
              副官文元退了一步,出房,把房门顺手带上,正要重新敲门时戟天哭笑不得,道:“算了算了,什么事?快点说。”
              文元认真看着这名年仅二十五岁的英俊将军,行了个军礼,道:“前天抓到一只暗杀者王国的漏网之鱼。”
              戟天道:“押过来。”
              文元答道:“双腿已被士兵打断,不能行走。”
              戟天微一沉吟,便点头跟随那副官出了办公室,朝长廊尽头的阳台上行去。毕方国军队办事处是个井字型的矮楼,矮楼中央有一个宽阔的中庭。
              中庭处摆放着一辆囚车,囚车里关着一个少年。
              戟天抽了口气,道“女孩?!”
              文元恭敬道:“男孩。”
              少年的两腿被打断,全身满是肮脏的雪水,一头短发纠结杂乱,脸上满是鞭痕,裸着一边大腿,白皙的腿上,露出不少青紫的棍棒印,显是在路上吃了不少苦头。
              他奄奄一息地仰起头,以一双空洞且无神的眼望向天空。
              以外貌来判别年龄,不过十六七岁。
              文元递来一面木牌,道:“在他身上搜到的物事。”
              戟天看也不看,便道:“玄及,二十一岁,一百八十公分,暗杀者王国唯一的储君,棕发,紫眸,皇太子,这孩子很明显不是。”
              文元道:“戟天将军说得对,他说自己名叫辰砂,不认识木牌的主人。”
              戟天看着那少年,呼吸急促了些许,颇有点期待他与自己对视。
              然而辰砂快死了,他甚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死,被押着到这里来的路上,他的头受到猛力打击,肋骨断了数根,双脚更被打断,以防他逃跑。
              他已陷入弥留状态。
              戟天又看了一会,道:“把他治好,不要拷打,也许是玄及找来的替死鬼,慢慢问。”
              他回到办公室,把花盆上盖着的军帽取了下来,在头上戴正,呆呆站着,留声机中婉转歌声依旧,不知为何,辰砂那徘徊在生死线上的模样,令他想起了某一盆植物将要死去时的光景。
              辰砂险些挂了,然而他的生命力远远出乎军医的意料,总之,他奇迹般地挺了下来。过了不到十天,全身的伤痕逐渐消除,唯有肋骨接续后,还在腋下可摸到一点不太明显的突出。
              今天有人推门进来了,辰砂在无数次被殴打的经历中,学懂了反抗是徒劳的,只会增加自己的伤痕,便不再挣扎,只抬眼看着那人。
              进来的人只是一名普通的军官,他把辰砂带出囚室,走到军人们用的浴室,道:“洗干净。”
              澡堂内满是蒸气,辰砂开始脱下肮脏的囚衣,
              隔间外的军官像是感觉到辰砂的不安,出言道:“你叫什么名字?”
              辰砂答了,军官不闻水声,意识到一事,推门进来,为他拧开了热水开关。
              军官道:“我叫文元,是将军的副官,请你洗快点,将军要见你。”
              辰砂对此一无所知,只以为“将军”是个人名,他见文元语气温和,不像先前殴打自己般的士兵般凶恶,心中稍定。
              热水淋了他满头,并顺着头发滴下,辰砂不住喘息,最后擦干了身子,文元递来一套干净的新衣服,让辰砂穿上。


            6楼2014-08-04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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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的衬衣,漆黑的长裤一上身,辰砂登时像变了个人。文元打量许久,仿佛不敢相信,并暗自钦佩顶头上司的眼力。
                辰砂以手指揉着自己微湿的黑色短发,文元道:“坐下。”接着帮他穿上一双圆头皮靴,稍一思忖,又为他系好靴带。
                文元带着辰砂进了一个狭小的房间,让他坐在椅子上。
                房内只有一盏灯,两张椅子,一张长桌,长桌上静静躺着一面椭圆形的陶瓷盘。
                文元把灯头转过来,光线照在辰砂略显苍白的脸上。他面朝那堵空旷的墙,其实那不是墙,是一面单向的透明窗。
                外间能清楚见到审讯室内的人,而审讯室里却看不到外间。
                辰砂抬起头,方才在浴室中洗了个热水澡,皮肤微现红润,清澈的双眼中包含了一丝期待的意味,仿佛相信自己即将得到新生与自由。
                文元拿起桌上的文件夹,翻了几页,道:“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声音通过背后扩音器传到观察室里。
                戟天头上歪斜地戴着军帽,陷在一张松软的扶手椅中,两手修长的十指互扣,把手肘搁在扶手上。
                戟天略微偏过头,看了身旁的军官一眼,忽然有点后悔了。
                戟天想了想,终于道:“诃黎勒,那小子长得还可以?”
                坐在戟天身旁的人名字叫诃黎勒,诃黎勒将军的肩徽上有五颗星,与戟天相同,俱身属毕方国军队中的最高将领层。他坐得笔直,双手搁在膝上,“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文元温和地提示道:“把手按在那里。”又朝辰砂面前的瓷盘指了指。
                辰砂照做了,并看着文元的脸,尝试着给他一个友好的微笑,说:“谢谢你,文元。”
                文元有点诧异,道:“谢什么?”
                辰砂答道:“你没有打我。”
                文元理解地笑了笑,道:“不要撒谎。”
                辰砂答道:“我从来不撒谎。”
                文元笑着打趣道:“从来不?”
                辰砂认真地点了点头。
                戟天忍不住道:“文元今天怎么了?”
                很显然,这名得力部下所说的话超出了他的职权范围。
                文元问道:“你知道玄及的身份?”
                辰砂答道:“你知道玄鸡的身份?”
                “……”
                戟天忍不住笑了起来。
                文元哭笑不得,辰砂疑惑道:“你不是说,你问什么,我答什么……”
                文元解释道:“你回答我的问题,是,或者不是,知道,或者不知道。”
                “你知道玄及的身份?”
                “不知道。”
                戟天与诃黎勒面前的测谎仪装置亮起了蓝灯。
                “你是暗杀者帝国的人?”
                “不是。”——蓝灯亮。
                “你的父母是哪里人?”
                “我没有父母。”——蓝灯亮。
                “有人让你保护玄及,或者是接应玄及?”
                “没有。”——蓝灯亮。
                文元合上了文件夹,饶有趣味地问道:“你从小到大,从未撒过谎?”
                辰砂点了点头,答道:“对。”——蓝灯亮。
                背后传来陶瓷杯碎裂的声响,辰砂吓了一跳。文元忙道:“走吧,是我的话太多了。”
                文元打开门,把辰砂让出审讯间,他吩咐道:
                “待会见到将军时,不要乱说话,他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明白吗?”
                辰砂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文元又说:“他的脾气据说很糟糕,但跟着他,比起永远当一个囚犯,在监牢里关到死,总是要好的。”
                辰砂问道:“为什么打我?”
                文元推开中庭的木门,一股寒风呛得辰砂打了个喷嚏,他忙展开军髦大衣,把辰砂裹在里面,护着他穿过中庭,温言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弄错了,辰砂,我们很抱歉。”
                辰砂对此一笑置之。
                戟天此刻与诃黎勒并肩站在走廊外,一齐眼望穿过中庭,朝楼梯口走来的辰砂。
                戟天道:“诃黎勒,那小子长得还可以?”
                诃黎勒答道:“很漂亮,很有意思,很顺从,很听话。”
                戟天懒洋洋道:“再顺从,没准哪天就被你折腾死了。”


              7楼2014-08-04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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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甚至未曾认真地了解他,自己什么时候成了这种人?
                  诃黎勒隐约有点后悔,他寂寞得太久了,自从曾经的爱人死去以后。
                  辰砂搂着一个角落里捡来的抱枕,坐在壁炉前,眼望火焰里的相框。
                  相框中的照片上,是诃黎勒四年前的模样,他一如现在英俊,挺拔,他单手揽着一名棕红色头发男孩的肩膀,两人脸上露出幸福的微笑。
                  火焰逐渐蚕食了相框,连带着四年前的诃黎勒与那红发少年,亦化为灰烬,黑屑散进煤块里,辰砂低声唱道:“雪化,雪化,睡醒时天地融化……春天会来……”
                  诃黎勒闭上了双眼,疲惫道:“唱的什么歌?”
                  辰砂答道:“师父教我的。”
                  诃黎勒“嗯”了一声。
                  辰砂道:“我可以走了吗?”
                  诃黎勒微有点意外,道:“走?去哪里?”
                  辰砂道:“我想回家。”
                  诃黎勒答道:“不行。”
                  辰砂点了点头,侧身躺下,腿间依旧传来阵阵疼痛,窗外大雪纷纷扬扬,他们都睡着了。
                  翌日醒来时,辰砂睁开双眼,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天空中灰蒙蒙的一片,雪小了许多。
                  他俯到落地窗前,见诃黎勒铲开门口的雪,白衬衣被汗浸得湿透,现出漂亮的背脊。
                  辰砂正犹豫着该不该拉开窗子,喊他一声,诃黎勒已接过管家递来的外套,穿好军装,戴好白手套与军帽,出门去了。
                  数小时后,管家端上早餐,火腿,煎蛋,又有一个小小的黄金茶碟。
                  辰砂好奇道:“这脑袋上长种子的东西是什么?”
                  管家答道:“将军特别吩咐,为您准备的草莓。”
                  辰砂笑道:“很好吃,还有吗?”
                  管家道:“没有了……水果很贵,非常贵,早上将军特地去黑市买来的。”
                  辰砂懵懂地点了点头,对“很贵”以及“黑市”这两个概念完全不懂,但猜测是解释没有的原因,便也不再多问。
                  四个草莓,辰砂留了一个下来,想了又想,把那一个吃了半个,过了一会,又吃了四分之一个,终于发誓不能把它吃光了。
                  他捧着传说中的草莓,走出院外,见到庭院中的温室,便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取了个花盆,松土,把四分之一个草莓埋了进去。
                  温室玻璃门隔开了声音,辰砂专注地看着花盆,完全没听到诃黎勒回家的马车声响。
                  诃黎勒在温室外停下了脚步,从辰砂的口型上,辨认出了他说的话,饶是诃黎勒定力超强,一张脸如冰山般酷得从未有过动静,此时也不禁面部肌肉抽搐不止。
                  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辰砂已经闭着眼,开始了一个神秘的仪式。
                  辰砂两手握拳,喃喃道:“发芽,发芽,快发芽;开花,开花,快开花……”
                  诃黎勒蹙眉,冷冷道:“脑子昏了?”
                  辰砂吓了一跳,把花盆挡在身后,警觉地打量着诃黎勒。
                  诃黎勒走上前,推开辰砂,伸出修长有力的手指,抠了抠泥土,挖出那四分之一块草莓,又塞了回去。
                  诃黎勒问道:“好吃?”
                  辰砂茫然点了点头,诃黎勒道:“种不出来,以后别浪费水果,这一点要六枚金币。”
                  辰砂这才明白过来,道:“可以长出来……”
                  辰砂还想再说点什么,诃黎勒已转身离去,离开温室的那一刻,盆里黑色的泥土“啵”的一声,绽出一缕新芽。
                  辰砂惊呼道:“哎,将军!它发芽了!”
                  诃黎勒眯着双眼,也不回头看他,只当是少年人的幻想,道:“进来。”
                  辰砂把长出草莓芽的花盆藏进一个角落,惴惴跟随诃黎勒进了房间,诃黎勒坐在床上,略有点疲劳,道:“脱鞋。”
                  辰砂蹬了拖鞋,把它们叠好放在一起,诃黎勒气不打一处来,命令道:“帮我脱鞋!”
                  辰砂讪讪地上前,蹲在地毯上,拉开诃黎勒军靴的鞋带。
                  “你应该单膝跪着。”
                  “师父说不可以跪。”
                  诃黎勒点了点头,道:“很好。”
                  辰砂想了想,道:“对不起。”
                  诃黎勒道:“算了。”


                10楼2014-08-04 0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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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诃黎勒今日在军部与人吵了一架,对方的地位比自己高了一级,心头憋闷。然而回家见到辰砂,火气却又莫名其妙地消了。
                    他为将军换上棉拖鞋,把军靴提到壁炉前烤火,诃黎勒忽道:“你昨天为什么不哭?”
                    辰砂被问到这话,竟是答不出个理由。
                    诃黎勒招了招手,张开腿,让辰砂坐到他大腿间的床上,随手一边解开他的衬衣,一边道:“我联系了帝都的一所学校,再过几天,送你去上学。”
                    辰砂疑道:“什么是上学?”
                    “……”
                    诃黎勒揉了揉太阳穴,昏然道:“上学就是……”
                    关于上学,就连将军大人也扯不出个二五八万来,绕了半天,答非所问,从什么是上学扯到什么是知识,又扯到什么是老师、教授……辰砂一个接一个的衍生问题把诃黎勒问得晕头转向。
                    将军把他搂在怀里,下了个定义,道:“上学就是上学。”
                    接着,两人再次上演了一场昨夜的戏码。
                    辰砂不停地逃,将军不停地抓,然而这次手劲便轻了许多,日间早已把房中一应钝器收起,不虞有花瓶爆头之险。
                    一场猫捉老鼠的追逐战后,结果以诃黎勒再次把辰砂压在身下而告终。
                    诃黎勒尚且说不清楚,他为何会对这名少年耿耿于怀,他依稀觉得,辰砂的眼中有什么东西,是自己求之而不得的,他对辰砂的双眼中蕴含的那种神色十分追求,像一个生活在黑暗里,对某些东西无比渴望的……
                    在诃黎勒将军想清楚这个问题之前,辰砂已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辰砂受完酷刑,洗完澡,穿上睡衣,朝壁炉旁缩了缩,问道:
                    “我可以走么?”
                    “去哪里?”
                    “回家。”
                    诃黎勒叹了口气,道:“不行。”
                    辰砂即将要去上学的那一天,雪难得地停了,诃黎勒的心情很好。
                    他在浴室里洗完澡,裸着强壮的身体,朝向一面落地镜,刮起了胡子。一把小银刀在他手中转了又转,沿着硬气的脸庞掠过,不小心把脸上划出一道伤口。
                    将军侧着头,端详自己脸上的血迹,道:“拿点纱布进来。”
                    外间响起拉抽屉的声音,辰砂的目光避开将军的下身,停留于他的脸上,他放下纱布,小心翼翼地以食指沾了些许诃黎勒脸上的血。
                    诃黎勒一脸漠然,看着辰砂手指沿伤口缓缓上移。
                    血止住,伤口愈合,痕迹消失。
                    诃黎勒难以置信地握着辰砂的手指,转头看着他,沉声道;“你还有这本领?”
                    辰砂点了点头,好奇道:“怎么了?你没有?”
                    “将军,你不能自己止血?”
                    诃黎勒拧起双眉,反问道:“有谁知道这件事?”
                    辰砂意识到他话中危险的语气,道:“你,我……师父。”
                    辰砂从他手里轻轻地取过银刀,帮他继续未完成的工作。
                    诃黎勒坐在浴缸边缘上,任由辰砂为他刮着胡子。
                    “今天要去上学吗?”
                    “对,这件事情,不许与任何人说。”
                    诃黎勒思考良久,又道:“你是我的人,应该不会被人欺负……”他本想提醒辰砂,只要你不闯祸惹事,便不会有人来惹你云云,但看辰砂这模样,八成也不会去惹事。
                    不多时,将军的脸已刮干净,他伸手揽上辰砂的脖颈,示意他俯身,闭上双眼,想和他接个告别的吻。
                    将军的双眼闭上又睁开,因为感觉到脖颈处微凉,那把银刀抵在了他的大动脉上。  白杨学院的新生  诃黎勒赤 条条地坐在浴缸边缘,深沉的双眼中,目光复杂无比,像是蕴含着某种难言的悲痛。
                    他露出一抹猎豹般残忍的微笑,问道:“你想威胁我?”
                    辰砂静静看着他,半晌后道:“你不能总是那样对我。”
                    “你对我很好,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但请你不要那样,我……不太能接受。”辰砂竭力定下心神,断续道:“我可以用别的方式来答谢你,我知道,谁对我好……我不是白痴。”
                    诃黎勒以舒缓,沉重的声调道:“用别的方式来答谢我……比如说,让我先穿上衣服?否则一国将军,赤身**死在浴室里……”


                  11楼2014-08-04 0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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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盆爆头的老大  女人?女人心,海底针,谁也猜不到丹若公主爱的是炎枪将军戟天。
                      更猜不到,丹若的妹妹——思仙公主爱的是嗜血铁腕,杀人如麻的冰刃将军诃黎勒。
                      公主嫁勇将,美女配英雄,世间最完美姻缘,莫过于此。
                      然而这对毕方国的皇室姐妹花,却从未朝旁人提起过这点小女人心思,原因无他:要篡位,夺权,是不能投进太多的感情的。否则夺权不成,反赔上了毕方国,权当嫁妆,实是桩蠢得不能再蠢的赔本生意。
                      所以公主得不到将军们,便对所有男子都抱着警戒且抵触的情绪,至少,以身份而言,绝不会看上痞兮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六门功课一考——六门鸭蛋的文术。
                      文术再怎么装出一副阳光少年的模样也是白搭,思仙公主随便吃了点东西,就起身走出食堂,然而她终究按捺不住好奇心,回头看了一眼辰砂。恰好文术正在转头,目送她离去。
                      两人视线交错。溜-达-整-理
                      那一瞬间,文术心中汹涌的爱的火山爆发了!
                      那一瞬间,花开盈野,春回大地,乌云敛去,晴空万里!
                      文术的小宇宙中,世纪的恒星温柔地相碰,爆发出最为璀璨的千万星尘。
                      思仙冷哼一声,不屑一顾,文术却沉浸在漫天纷飞的花瓣下,直勾勾的双眼失去了焦点,朝后一仰,躺在辰砂的怀里。
                      ……
                      宿舍里:
                      辰砂抓着文术的肩膀,摇了摇他,觉得他今天表现实在是非常诡异,小心翼翼道:“老大?你没事吧?”
                      “啊——!”文术充满爆发力地大叫,把辰砂吓了一跳。
                      文术倏然伸手,把辰砂抱在怀里,俩人一起滚倒于床。
                      “哎哎,老大……”辰砂俩脚乱蹬。
                      文术吧唧吧唧在辰砂脸上连亲数下,兴奋挥拳,道;“女人!”
                      辰砂一头雾水,从文术身下挣扎出来,试探地问道:“女人是啥?”
                      文术激动地解释道:“女人就是女人,胸部比你大,懂?”
                      辰砂莫名其妙,道:“胸部大的是女人?”
                      文术不答,又朝床上一倒,喃喃道:“女……”
                      辰砂拍了拍文术的脸,煞有介事道:“女人。”
                      文术喃喃道:“我要追求她,娶她当我的妻子……我要……嗯……我要我要我要……”
                      辰砂拣了个花盆,从草莓盆栽里匀出点泥,又从文术的外套口袋中摸出一枚红色的果实。
                      那是方才思仙公主挑挑拣拣,丢到地上的小番茄,她离开以后,文术第一件事便是如获至宝般拣回来,捧在手心,珍重带回宿舍。
                      文术瞪着眼道:“你做什么!这是她留给我的纪念品!”
                      “松手……”
                      辰砂拣起床边铁管,不停敲打文术的手背,文术哎呀几声,松了手,辰砂把那枚小番茄埋进泥里,双手握拳,喃喃道:“发芽,发芽!”
                      上次种蓝莓的时候,文术就见过这神秘的仪式,知道辰砂想种番茄,忙不迭地站在辰砂身后,微蹲,视线与他平齐,双手环过他的腰,俩人腰胯紧紧贴在一起,文术用力地,响亮地亲了亲辰砂的干净脖颈,道:“亲爱的,加油!发芽……”
                      辰砂扎了个马步,置这充满暧昧挑 逗的动作于不顾,投入地闭上双眼,喊道:“发芽!”
                      然后猛地朝后一蹲。
                      “哎哟痛——”文术登时捂着腿间,倒了下去。
                      接下去的整整大半天,文术都心不在焉,然而他的转型众人有目共睹——文术居然难得地穿上了校服外套,并端正扣好了衬衣领扣,也打好了领带。
                      整装后,文术就像变了个人,校服贴身笔挺,令他修长的身材更现英俊气度。
                      文术更不知从何处弄来一副眼镜,架于鼻梁,儒雅地朝上推了推,道:“亲爱的,你觉得老大今天看上去怎么样?”
                      辰砂扑哧一声,继而捧腹大笑,仓皇逃遁。
                      “我靠!”文术要追上去,却生怕思仙公主忽然出现,只得稳步下了楼梯。
                      午后是击剑课程,辰砂练习击剑亦十分认真,直练得满头大汗,随手拨了汗湿的黑色碎发,卷起袖子,以衬衣不住抖着风,好奇看了文术一眼,道:“老大,你不热么?”


                    14楼2014-08-04 0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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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兰清了清嗓子,念了一个学生的名字,厅内响起小声的窃笑,那名学生脸色通红,硬着头皮上前领考卷,当场被其父扇了一耳光,拽着衣领拖走了。
                        文元激动得耳朵里冒出不少蒸汽,只要不拿倒数第一,得几分都是赚!
                        佩兰名字一个接一个地念出,文元终于欣喜万分地捧到了其弟的考卷——十七分,不及格。
                        这真是极大的一个进步,那十七分比任命他成为戟天将军副官的委任状更精致,连带着文术鸡飞狗跳的字也优美了不少。
                        文元认真地把它折好,放进贴身口袋里,决定回家后把这张试卷用相框裱起来,挂在客厅的墙上。
                        诃黎勒看了文元一眼,目中颇有点温暖的笑意,文元知道他想说什么,心情大好,笑着答道:“他没有作弊。”
                        诃黎勒答道:“撒谎不是好习惯。”
                        佩兰手中的那叠考卷越来越薄,诃黎勒的心情也越来越好,随着三百余张考卷变为两张,诃黎勒唯一的念头就是上前搂着老佩兰亲一口!
                        佩兰以优雅的声音念道:“第二名,思仙殿下。”
                        在角落等候了许久的思仙公主这才上前,恹恹地扯过考卷,随手揉成一团。
                        此时诃黎勒与文元方发现了她的存在,诃黎勒正想说点什么,佩兰又道:“第一名,辰砂阁下。”
                        诃黎勒礼貌地点了点头,接过考卷,佩兰微笑道:“您的养子学习很认真,而且很聪明。”
                        诃黎勒老脸一红,瞎扯道:“他一向如此,从前就很聪明。”忽意识到了不妥,道:“辰砂与文术还未下来?”
                        佩兰提起裙摆,道:“我上去看看。”
                        厅内家长与学生都走光了,只剩文元,诃黎勒与孤零零的思仙公主,长公主丹若今天参加会议后,在皇帝身旁待了很久,无暇来接小妹。
                        她被一个人丢在白杨学院里,此刻听到诃黎勒与佩兰院长的对答,明白一事:诃黎勒将军有一名养子在学院念书,所以特地来接,到底是谁?
                        她瞥了诃黎勒一眼,诃黎勒正转过身,思仙把目光移开,打了个响指。
                        公主身着珍珠色百褶拖地长裙,扬起一手,柔嫩的指尖上腾起一团火,把那张考卷烧了,优美的手势,恬静的面容,无可挑剔。
                        火光忽明忽暗,映在她美艳的脸庞上。她婀娜的身形在窗外的茫茫大雪衬托下,形成了十分动人的剪影。
                        诃黎勒沉声道:“皇室守则第七条,不应在公众场合施展血裔异能。”
                        思仙公主淡淡道:“将军也知道思仙是皇室?”
                        灰烬散在公主裙上,被她随手抖开,思仙随即缓缓转身,打量着诃黎勒。
                        文元上前一步,温和笑道:“下官文元参见公主。”
                        思仙道:“滚开,谁与你说话了。”
                        文元并不着恼,礼节到了,便退避一旁,诃黎勒问道:“公主为何烧了考卷?”
                        思仙不答,避开诃黎勒冷酷而看穿人心的视线。反问道:“辰砂是你的养子?”
                        她知道辰砂是谁了,一定就是他!
                        脑中是辰砂柔和清秀的面容,眼前则是诃黎勒英俊刚毅的外表,再联想到三年前,诃黎勒亲手杀死了另一名少年的往事。
                        她彻底想明白了。
                        想明白的瞬间,心头蓦然冲起妒忌的火焰,熊熊地燃烧!
                        诃黎勒答道:“是的,公主认识辰砂?”
                        思仙冷冷答道:“不认识。”
                        妒忌的火焰——持续熊熊燃烧中。
                        诃黎勒道:“他是个不错的孩子,公主殿下今夜可有兴致,与我们一同共进晚餐?”
                        思仙嘲讽地扬起细眉,道:“去当灯泡?”
                        诃黎勒笑了笑,不再作答。
                        思仙愣住了,那尚且是她第一次见到诃黎勒的笑容,她怔怔地站着,回味良久,心头如同被大锤猛击一计。
                        她后悔了,正要开口答应,诃黎勒脸色一变,蹙眉喝道:“怎么了?!”
                        辰砂半抗半抱,一手搂着文术,踉踉跄跄下楼。
                        思仙公主一句:“既然如此,我就……”还没说完,诃黎勒已离开了她的身前。诃黎勒满腔怒气,抓起辰砂,不由分说,拖起他就走。文元忙抱起弟弟,匆匆跟上。


                      17楼2014-08-04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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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洁白的桌布上置了两架精致的,纯银的烛台,烛台上插着点燃的蜡烛,火光不住跳跃。
                          辰砂诧异地惊呼一声。
                          餐盘边还摆着一个水晶花瓶,瓶里插着两朵小小的星洲兰。
                          诃黎勒笑道:“喜欢?我从一个吊儿郎当的家伙那里偷来的花,估计他明天要找我拼命了。”   风中凌乱的刺客  吃过晚饭,回到卧房。
                          诃黎勒将军足足禁欲一礼拜,酒劲上涌后,几乎无法控制自己了。他连再动一个手指头都觉得浪费时间,关上门便命令道:“脱衣服。”
                          辰砂笑道:“将军,我想和你谈……”
                          诃黎勒不由分说把辰砂按在床上。
                          辰砂道:“等等……呜……”
                          诃黎勒如同充满春情的雄狮,他急促地扯开自己的衬衣,丝毫不顾辰砂想说什么。
                          于是一礼拜前的闹剧再次上演,将军无数次把衣衫凌乱的辰砂捉回面前,辰砂又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下逃离。并且一面挣扎,一面喊着我想对你说,不是这样的,你让我说完……诸如此类。
                          最终诃黎勒将军失去了耐心,一掌扇在辰的脸上。
                          吃饭那会,他以为自己做得足够浪漫了,事实上辰砂的惊慌以及抵抗,令他觉得一切都是白费力气。
                          诃黎勒的声音中多了一分不容抗拒的意味,抱着辰砂的腰,狠狠把他搂到身前,道:“不需要谈,只需要服从我的命令。”
                          “啊……”
                          诃黎勒在他耳旁享受地低声道:“我现在相信你……没有与那废柴……”
                          “啊……呜……”辰砂痛苦地抓着床单,全身不住痉挛。
                          将军抱着辰砂,道:“别乱动。”
                          辰砂的痛感逐渐减轻,诃黎勒才道:“好些了么?”
                          辰砂勉力点了点头,断续道:“为……为什么说,说……”
                          辰砂艰难地咽了下唾沫,几近失去了意识。
                          诃黎勒又道:“我知道你没有,也知道你不那么痛了。”
                          “闭上双眼。”
                          “啊!”
                          辰砂发出屈辱的大叫,两眼失神,视线没有焦点地落向大雪飘扬的远方,他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窗外是茫茫的大雪,大雪中出现了一个人,是玄及!
                          玄及依旧穿着那紧身的暗杀者装束,修长的手臂以钢爪攀在屋檐上,透过玻璃窗注视着房内坦露躯体,紧紧抱在一处的辰砂与诃黎勒。
                          玄及就像是雪地里的一只黑色猎豹,紧张得全身微微颤抖,修长的身体充满了爆发力。
                          辰砂茫然地与玄及对视,那玻璃窗中映出的景象,正是玄及眼里的一幕活色生香的画面。
                          画面中,诃黎勒从背后搂着辰砂。
                          玄及的眼神在辰砂的身上不断游移,辰砂语无伦次地连声大喊,几乎要崩溃了。
                          辰砂只觉那是梦,然而一波波侵袭而来的酸麻感提醒了他,这不是幻觉!
                          玄及为什么会在这里出现?!
                          “啊——!”
                          欲念冲垮了他的理智,他想认真思考关于玄及的事情,然而在这情况下却是绝不可能的。
                          辰砂的意识逐渐模糊,呆呆看着玄及,他的视线漫无目的,只觉这种感受舒服难言,让人发疯。
                          玄及咽了几次口水,极其迷恋地看着他。
                          玄及伸出手,像是想摸一摸辰砂,手指触到了冰冷的玻璃窗,瞬间意识到不妥,一个翻身,消失在窗外。
                          “你在想谁?”
                          诃黎勒依旧闭着双眼,嗅着辰砂脖颈的气味。
                          “啊!啊!别,太难受……啊!”辰砂把脸闷在枕上,断断续续地呜咽着。
                          “在想谁!”诃黎勒喝道。
                          辰砂艰难地仰头,大口喘息。
                          辰砂终于得到了片刻歇息的机会,他抬眼望向玻璃窗,玄及消失了,手指印却还留在窗外。
                          诃黎勒的声音沉厚,他抱着辰砂,沿着他清秀的脸一路亲吻,朝下直到肩膀,脖颈,胸口,小腹。
                          辰砂伏在将军的肩上昏昏欲睡,听着热水流淌的声音,嗅着温暖的蒸汽,被抱进浴缸,又抱出浴缸,干毛巾摩擦的感觉令他十分惬意。
                          诃黎勒将军放他侧躺在床上,拉起他的脚,放在自己的腰间,彼此互相抱在一处,终于难得地让他说话了。


                        19楼2014-08-04 0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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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却认为在这转变中,思仙公主功不可没,因为失恋总能在极大程度上扭转一个人的性格,不成圣,便成魔——我不下地狱,谁要下谁下。
                            总之,文术每天按时起床,打好领带,穿起烫得平整的外套。不再跷课,并学着辰砂,上课时认真地开始做笔记。也不再无时无刻都叼着烟头,在学院里出现。
                            辰砂寝室的空气清新了很多,文术偶尔会到走廊里抽根烟,他俩便并肩坐着,把头靠在一起,说说无关紧要的话,然后文术掐灭烟头,回去继续做功课。
                            夜晚北风呼啸,寝室里亮起橙黄色的台灯,文术与辰砂各自低头看书,灯光把他们的影子叠在一起,投于墙壁上。
                            文术背对窗口,打了个呵欠,乏乏地抬头,看了辰砂一会,辰砂睫毛笼着一层柔和,温暖的光。
                            辰砂笑道:“看什么?”
                            文术道:“你真漂亮,诃黎勒将军平时都怎么对你?”接着喝了点水。
                            辰砂漫不经心地答道:“回家的时候他经常**。”
                            文术的水喷了一桌,伸手去捞布来擦,辰砂诧道:“怎么?”
                            文术呛了个半死,道:“没,没什么。”
                            辰砂头也不抬,接着道:“一操就是一晚上。”
                            文术把杯子彻底碰翻了,他对着两人的影子,发了一会呆,看着水逐渐漫进地毯里,留下一个深色的印。
                            文术忽道:“你喜欢被……那个?”
                            辰砂答道:“不,很痛……有点难受。”
                            文术道:“那个字,不能乱说。”
                            辰砂笑了笑,道:“知道,我只对你说。”
                            文术叹了口气,辰砂似乎能感觉到他的不开心,忽笑道:“不说这个了,我告诉你一件事。”
                            “嗯?”
                            “想追求女人,就要让自己变强。”
                            “诃黎勒说的?”
                            “是,而且我觉得,不管追求谁,都得……都得这样。”辰砂抬头,笑吟吟地望向文术,道:“懂么?老大?”
                            文术点了点头,舔了舔嘴唇,道:“我哥也是这么说的,他让我认真点,别再……这么没出息,等我以后当了将军,嗯……”
                            文术抬眼望向辰砂,与他对视,搜肠刮肚,想一个承诺,足够表示对他的感情的承诺,然而他从辰砂的表情中发现了一点异常。
                            文术猛然转头,望向辰砂的目光落点——自己背后的玻璃窗,峻声道:“你看到什么了?”
                            他俯到寝室的玻璃窗前,辰砂道:“没什么!”
                            文术唰的一声拉开窗户,寒风卷了进来,他趴在窗户上朝外张望,以手指去摩挲窗台上的几道刮痕。
                            文术狐疑道:“钢爪类武器?有刺客?”
                            辰砂吸了口气,道:“你怎么知道的?”
                            文术向雪地里望去,道:“废话,念书不行,你老大我,好歹是个打架高手。”
                            辰砂道:“我……嗯,我好像看到一个人。”
                            文术缩回上身,目光落在窗台前的盆栽上,想了想,觉得它们的位置有点奇怪,还未想清楚,便拉上窗,转身道:“亲爱的,你看到那个人……”
                            话还未说完,只听背后发出炸响,窗户爆裂,寒风裹着玻璃渣无情地卷了进来,在文术脖颈上划出无数血痕。辰砂大叫一声,文术未曾转头,玄及手中钢爪交错,发出刺耳的摩擦声响。
                            玄及把玻璃窗上半部分蹬得粉碎,继而手中出爪,撕开窗帘,同时一脚狠狠踹在文术背上,把他踢得直飞出去。
                            玄及把手中窗帘一卷,挡住飞向辰砂身上的玻璃渣。单膝跪地,稳稳落定,一臂轻巧前探,利爪恰好架在仓皇翻身的文术脖颈上。
                            玄及轻声道:“你好,辰砂,请不要轻举妄动,我不会杀他,也更不想伤害你。”


                          21楼2014-08-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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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气了?!不会吧!辰砂如遭了晴天霹雳,忙伏身到玄及面前,侧着耳朵去听他的呼吸。
                              “你又不是没看过。”
                              “哎哎!”
                              玄及声音中笑意盎然,快如闪电地在辰砂耳朵上轻轻吻了一下。
                              “再见!辰砂!”
                              紧接着,玄及一瞬间身体后移,抽身荡出窗外,像一只夜空中的黑隼,消失在大雪之中。
                              文术提着绳子进来了,一见人没了,便怒道:“废柴!看个死人都看不住!”
                              辰砂讪讪地吐了吐舌头。
                              直到这时,冷风卷进室内,大流氓与小白痴才意识到一个灰常严重的问题。
                              玻璃窗没了……今、天、晚、上、完、蛋、了!!!
                              时间到,熄灯,锁门,文术把桌子竖起来,拦在破窗前面,等明儿白天校工来修。
                              文术把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自己的,辰砂的,都堆到墙壁边缘,拍实,在床上筑了个巢,然后道:“你……睡里面,我我我,睡外面。”
                              辰砂自觉地爬进巢里,文术也爬了进去,拉起被子,盖在俩人身上,背对床外,面向辰砂。
                              文术把辰砂唧一声挤在墙壁上,辰砂则像只可怜的寒号鸟,不住瑟瑟发抖,俩人就这么抱着准备睡觉了。
                              一旦不活动了,开始睡觉的时候总是特别冷。
                              “你你你……你你,认认……识,那小……子?”文术冷得直打颤。
                              辰砂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答道:“我我我……嗯,嗯,旋鸡,鸡 鸡 鸡……”
                              文术道:“嗯……嗯。”
                              辰砂道:“别跟你哥……哥……缩、缩……”
                              文术道:“好,好,不,不缩……以后……当当当,当了将军,我,我……保护你……睡睡睡,吧,吧!”
                              那是之前二人闲聊时,被玄及打断的最后一个话题,文术居然还记得。
                              辰砂拖着鼻涕,感激涕零地点了点头,对文术的承诺热泪盈眶。
                              “……”
                              于是一夜过去,上午校工来叮叮当当修窗户,辰砂头好壮壮,牙齿好,胃口棒,啥事没有,连着唤了几声,文术才睡眼惺忪地坐了起来。
                              辰砂稀里糊涂,帮文术打领带那时,文术又吸了下鼻涕。
                              辰砂伸手一摸文术额头,哦,果然发烧了。
                              “老大,你好像病了!”
                              文术顶着俩黑眼圈,朝床上一倒:“啊——不能跷课……”
                              辰砂哭笑不得,把文术的领带扯下来,一头绑在他的脚踝上,另外一头绑在床脚上,急急忙忙地走了。
                              找佩兰院长要了几份药材,调了退烧的药,回来匆匆喂他喝下,辰砂又飞速跑去上课。
                              一天课程俱是心不在焉,中午辰砂带了牛奶与面包回来,摸摸额头,文术的烧已经退了,他才真正放下心。
                              辰砂把牛奶放在床头柜前,拉过一张椅子,俯在书桌上聚精会神地写着什么。
                              他写写停停,又想了想,略抬起头,看到窗台上的三个花盆。
                              花盆不知何时被动过,草莓和蓝莓又依偎在一处,长得生机盎然。
                              本来杵在中间的,崩了两个大缺口的可怜番茄则被孤零零的摆得老远,番茄苗耷拉着头,蔫了。
                              文术醒了,问道:“写什么。”
                              文术喝了几口牛奶,又睡下,一脚像青蛙般不自然地蹬了蹬,怒道:“你拴狗呢!”
                              辰砂哈哈大笑,煞有介事道:“没写什么,我问将军一件事儿。”
                              文术十分好奇,辰砂封好信,匆匆出去寄信了。
                              帝都城内信件往返只需一天,辰砂去信,含糊地假设了一个状况,那就是:当有人蹬破窗玻璃,袭击寝室时,自己该如何拒敌?
                              至于诃黎勒接到自己养子的咨询信后会如何作想,就只有天晓得了。
                              周末回家一定会遭到无休无止的盘问以及拷打,但辰砂的思考能力远远没有达到那个境界,先问再说。
                              翌日诃黎勒的回复送到,没有信,只有一个木匣,辰砂打开木匣,里面装着一把做工精致考究的左轮手枪,里面填了六发子弹。
                              “那是什么。”文术哼哼道,爬起来伸长脖子偷看。
                              “没什么。”辰砂在书本上学到过一点枪支的用法,他把枪藏在背后,蹙眉道:“你病还没好,不能去上课!”


                            22楼2014-08-04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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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乃三无机械产品,使用时需摒退旁人,沐浴洗身(参照辰砂第一次使用前场景),并喃喃默诵:“仙德法歌大神保佑我”若干次。(不强求一定念,念了更安全。)
                                测谎仪圆盘部分表面光滑,背后有一小孔,是该机械唯一的纰漏之处,以探针类尖锐物拨动,可自由选择闪灯时喜欢的光芒颜色……不要怀疑,这是制造者一贯以来的恶趣味。
                                出厂设置默认为真话——蓝灯,谎话——红灯。
                                使用者可以随时调整这两种灯代表的颜色。所以说,神的心思很难猜。
                                当然,大部分人不知道这个小孔的特殊作用,丹若公主智商一般,好奇心却极旺盛,这满足发现测谎仪附加功能的两个必须条件:不怕死以及喜欢乱捣鼓危险器械。
                                世上只剩两具测谎仪,其中一具在白杨学院院长办公室的窗外,另外一具,则早早就等候在了皇宫门外。
                                玄及充满疑惑地看了窗户里一眼,诃黎勒推开门走进了院长室。玄及马上伏身下去,身体绷直,躲在屋檐下,把耳朵贴在冰冷的玻璃窗上,听着里面传来的朦胧声音。
                                佩兰夫人叹了口气,起身打开书柜,淡淡道:“请坐,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的视线滑过脸色铁青,坐在角落里一张大软椅上的思仙公主,最后落于坐得端端正正,表情茫然无比的辰砂,以及病恹恹的文术身上。
                                诃黎勒沉声道:“院长,请不要浪费时间,我不是来喝咖啡的。”
                                佩兰夫人关上壁柜,坐回办公桌后,推了推眼镜,道:“辰砂阁下有偷窃行为。”
                                辰砂怒道:“不是这样的!”
                                思仙如汽笛一般尖叫道:“贼!你这个贼!”
                                诃黎勒道:“闭嘴,辰砂。”
                                思仙轻轻叹了口气,诃黎勒道:“你为什么陷害他?”
                                思仙正要开口,听到这话后,浑不敢相信般的神情愕然,她像只离了水的鱼般直翻白眼,酝酿良久后,“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佩兰院长冷冷看着这一幕。
                                “他偷了我的东西!你反而说我陷害他——!”思仙歇斯底里地尖叫,伴随着不死不休的嚎啕。
                                “诃黎勒!”
                                诤的一声,诃黎勒军刀出鞘,架在思仙粉嫩的脖颈上!
                                佩兰院长勃然大怒道:“我不允许你这样!诃黎勒阁下!”
                                另一把弯刀出鞘,几乎是同时指向诃黎勒咽喉。
                                佩兰夫人冷冷道:“阁下,请不要忘记,你的击剑术是我亲手所教。”
                                室内静得恐怖,空气如黏液一般凝滞,思仙吓得全身发抖,恐惧已经达到极致,辰砂,文术俱是屏住气息,不敢作声。
                                佩兰院长从她的眼镜后投来凌厉的目光,峻声道:“偷窃是一项极其严重的罪名,我能理解您的心情,阁下。”
                                “现在,请您收回武器,在我的面前,不需要力量,白杨学院只需要理智,以及公正。”
                                诃黎勒冷哼一声,与佩兰院长同时收回军刀。
                                佩兰夫人缓缓道:“我已经派人通知文元阁下,请他借军部的测谎仪一用。”
                                诃黎勒道:“力量才是最好的测谎仪。”
                                佩兰夫人意味深长道:“诃黎勒,你会为自己惹来麻烦的。”
                                诃黎勒竟是不再看辰砂一眼,无人再敢说话,过了许久,文术才低声道:“亲……辰砂。”
                                辰砂“嗯”了一声,文术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辰砂低声道:“那不是我偷的。”
                                文术道:“我知道,为什么她的东西会在我们房间里?”
                                文术与辰砂的交谈在这一片静谧中显得特别清晰,传到其余数人耳中。
                                辰砂静了很久,才答道:“我讨厌她。”
                                “我回来的时候看到那件东西在枕头上,以为她来看过你,我不想……不是太……愉快,不想让你知道,就把它藏了起来,对不起,老大。”
                                文术淡淡笑了笑,道:“没关系,我也讨厌她。”
                                佩兰夫人打断道:“过于诚实有时反而不是一件好事,两位先生。”
                                诃黎勒毫无预兆地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办公室内唯有思仙公主脸色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心下咬牙切齿。


                              24楼2014-08-04 0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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