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
<又立秋了啊，小伊。>
你蹲坐在一树霜叶之下，用修长的手指捂住发红的眼眶。
你曾经最亲爱的少年。
<杜杜，伦家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如今他又身在何处。
<又立秋了啊，小伊。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One.
你又一次走上了那条熟悉的路，空气里也都是流逝的光阴。
<杜杜，陪伦家玩啦喵～>
青绿色长发的少年在你对面扮着鬼脸，长长的猫尾在身后卷一个圈。
<小伊你别闹啦——>
你习以为常地伸出手，却穿透一片光影，少年嘟着嘴，形状渐渐在秋风中消融。
<杜杜，伦家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惊愕间你忽然想起他已经不在了，泪珠断了线滚落下来，晕染了一段曾经。
也如他，你轻轻碎在风中。

Two.
<小伊——>
你翻身从床上坐起，惊起一层月光碾碎朵朵薄凉。
<小伊？>
你试探着开口，咫尺天涯间秋风趁晓染醉霜林，有谁声音清朗唱一曲离人泪。
你温润的指腹擦过湿润的眼角，也擦去梦醒后恍惚的女神情。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你和那少年他究竟是谁偷偷溜进了谁的梦。
两个人一个梦，沉浮月明中。

Three.
有谁在你左侧坐下，心喜地抬起头所见却不是那最亲密的容颜。
你敛眉，才想起那少年他早已不见。
红发的男子冲你挑眉，眉眼间满是戏谑，风采不减当年。
<嘿，是杜尔迦啊。>
<洛基你来了呀～
<你知道小伊他在哪里吗？
<我不知道他去哪了，你知道吗？>
那人带着微笑陷入沉思，不多时再度却别过脸仰头望天。
<不知道。>
<啊洛基你也不知道呀？>
那人固执地看着远处某个方向而不看你，带着微不可闻的叹息走远。
为什么要叹气呢？
在怜悯什么呢？
你理不清，也不想明白，悄悄问苍天——
<小伊。
<你在哪里。>
你在哪里。

Two.
那是极遥远的曾经，遥远到你们还未分离。
<杜杜，伦家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你定了神去回忆少年扬起的嘴角，最终才承认那是徒劳。
<怎么办，小伊？我快忘了你了。>
那是极遥远的曾经，遥远到你们还在一起。
<杜杜，伦家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你踱步走上山巅，声音清朗，唱一曲离人泪。
<小伊，你怎么还不回来呢？>
那是极遥远的曾经，遥远到你们初相遇。
<杜杜，伦家要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你不顾他人诧异的目光放声大哭，全然没有平日里柔软坚强的模样。
<小伊，你在哪里？>
可是你在哪里？

One.
青绿色长发的少年坐在你的床头，在温水中洗过的手绢一遍又一遍瞄过你的眉眼。
你在沉睡，你在微笑，一如当年。
极其遥远的从前。
<杜杜，小伊已经回来了喵，杜杜喵你睁开眼看看小伊好不好喵？
<杜杜，小伊就在你旁边啊，杜杜喵你在哪里为什么就不肯醒过来喵？
<杜杜，小伊是不是做错什么事惹杜杜不高兴喵？
<杜杜，小伊会一直和你在一起喵。>
可是你在哪里？
作茧自缚的梦中？还是遥远的曾经？
你为什么还不醒过来？为什么不伸手握住少年战栗的指尖，带着上翘的尾音叫他别闹？
红发的男子在你左侧坐下,冲他挑眉，眉眼间满是戏谑，风采不减当年。
<抱歉啊，没帮上你什么忙呢~>
<不用不用，麻烦洛基了喵，谢谢喵。>
他习以为常地嘟着嘴伸出手，却没有少年伸过的手，未出口的颤音被强行咽下去。
<小伊，不要闹啦~>
惊愕间他忽然想起你已经不在了，泪珠断了线滚落下来，晕染了一段曾经。
是庄周梦蝶还是蝶梦庄周？
是你离开了他还是他离开了你？
两个人一个梦，沉浮月明中。

Zero.
<又立秋了喵，杜杜。>
他蹲坐在一树霜叶之下，用修长的手指捂住发红的眼眶。
他曾经最亲爱的少年。
<小伊，不要闹啦～>
如今你又心在何处。
<又立秋了喵，杜杜。>
他在这里。
<你在哪里喵。>

后记.
那是极遥远的曾经，遥远到战争尚未平息。
那时你们还在一起，一起身披铠甲征战四方。
那时你还醒着，他未离去。
起初女神毁灭了世界。
地是空虚混沌，渊面黑暗，女神的灵运行在混沌里。
秋风乍起时，女神为你们寻来了一个女孩。
女神说，从今往后，她即是我。
于是女孩成了女神。
女神说，惟有光明才是我的世界。
于是你们为她赢得光明。
这是其一。
女神看光是好的，就把光暗分开了。
女神称光为昼，称暗为夜，而且有晚上，而且有早晨。
女神说，混沌间要有自由，将混沌分为上下。
你们就为她赢得自由，女神将自由以下的浊，自由以上的清分开了。
这是其二。
女神说，天上要有神明，可以分昼夜，作记号，定节令，日子，年岁，并要发光在天空，赐福在地上。
于是你们为她各奔东西，四散分离，守在属于自己的位置。
这是其三。
于是他走向自己应去的地方，在你的记忆里再也没有回来。
于是你去找他，甚至不惜违背了女神的意愿。
于是你失去记忆陷入永恒的长眠，在他的目光中再也没有醒来。
于是他在女神前为你守候，等待着你的醒来。
于是你在梦境中为他等待，守候着他的归来。
于是，秋风又起，你们尚未在一起。

全文终。

一个迟到的顶

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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