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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复闻桑田变成海(张良X董仲舒,秦时向+历史向)

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可以看做《天荒地变心虽折》的系列文。
依旧燃战应援搬运,这篇的评分好心塞,明明是我最好的一个脑洞……


1楼2014-09-14 21:44回复
    复闻桑田变成海
    已见竹柏催为薪,复闻桑田变成海。——《代悲白头翁》
    桑海桑海,桑田成海,若干年后再提起这个地名,或许最容易想起的,不是集市的繁华,不是温润的海风,而是这句有如谶讳的无心之语。
    齐鲁之地,自稷下学宫设立至今 ,一直是中原文明的精华所在,哪怕秦时经历过一场残酷的清缴。文化是这世间最脆弱的东西,毕竟不像衣食住行不可或缺,大可以为了生存而舍弃掉;文化又是这世间最顽强的东西,纵使九州沉寂万马齐喑,黄钟委弃瓦釜雷鸣,只要留下一点点火种,终有再成燎原之势的一天。
    浩浩荡荡的车队穿过街市,直奔城外的群山,像极了一个多甲子前,秦帝国向小圣贤庄发难时的的阵势。有个已过期颐之年,见证过这一废一兴的老人,给身边看热闹的市民讲着当年之事,这样感叹。
    小圣贤庄,天下读书人心中的学问圣地,有着太多坊间流传的故事,却又有谁想象得到,其中任何一个,都没有现实来得传奇。


    2楼2014-09-14 2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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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惊鸿照影
      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唐儿歌》
      行到小圣贤庄门口,董仲舒发现迎客的队伍里少了那个人,春风得意的感觉忽然淡了许多。此次回桑海,是代表朝廷赏赐和招贤的。可惜多年埋首书卷,终于等到今天,却找不到最想一起分享喜悦之人。
      缺的是他的师弟,二十四年不曾远行的三掌门。
      记得当初游学至此,重建的小圣贤庄还只是原址上兴建不久的小小书院。师父公羊子忙于四处搜寻散佚的儒家典籍,很少留在庄内;师兄一贯刻苦而严肃,除了讨论经典外几乎无话;晚辈们也都是中规中矩,并没有太多雅趣。
      对于志在兼修百家,未及弱冠便在齐鲁之地四处游学的自己来说,桑海儒家原本也只是漫漫长路中的一站,一开始就准备好了告别。确是在那个春天,与他目光相对的瞬间,突然有了在这里停留一生的冲动。
      春意初萌,报春花开满一片明媚的鹅黄,隐隐约约的新绿刚从蓬乱的枯草中探出头来,天光乍明,自己和师兄便沐浴更衣,在山门等候之前只见其书,不见其人的师弟。书简上的字体偏柔软,细看却是风骨劲气,笔断意连,看着就教人对见面的时刻充满期待。
      也的确没有失望——俊秀而不失稚气的轮廓,极有穿透力的一双凤眸,恰好平衡成翩翩少年的模样。拱手作揖,晨风满怀,微笑的眉眼颇像一只慵懒的狐狸,那种随意的狡黠颇为可爱。一身青衫略显单薄,让人很想去温暖一下。
      分明是初见,却莫名其妙地像是一见如故。或许是藏书阁的遗址中找到的,那张残缺却依旧精致的帛画,给了他这样的错觉吧。
      画面上两人并立,温润内敛者和自己一样有一双带着柔和笑意的桃花眼,神韵上有六七分相似,而旁边那个剑眉入鬓,神采飞扬的男子,总觉得就该是这位师弟彻底长开后的样子。只是自那以后,二十四年的时光在他身上有如定格,哪怕自己的鬓角已开始斑驳。


      3楼2014-09-14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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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只谈风月
        江上扁舟停画桨,云间一笑濯尘缨。——《瑞鹧鸪》
        “这样好的春色,终日不出闻道书院,未免可惜了,”背着膝琴,将满怀含苞的花枝插在课室一角,似乎有一瞬间略带调皮地挤眉弄眼,想要看清时却已恢复了为人师表的庄重。被晚辈弟子期待了半月的三师叔第一次授课,便是以这种不寻常的方式开始的。
        转身便带着众弟子穿过九曲回廊,湖边青草葱茏,朝露未晞,沾衣欲湿,他毫不顾忌地就地正坐,摆好了琴:“抱歉,开篇该讲《关雎》,却只来得及准备《野有蔓草》了。”
        “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十指轻覆上七弦,他信手成调,依字行腔,声线那么清亮。此时自己已像众弟子一样,学他的样子坐下,和着草叶间的清露,就着花木淡香,忽然觉得诗中意象那样鲜活,一瞬间的感触,远远胜过苦读百遍。
        “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依旧是舒缓的旋律,忽然觉得这句子所写,正是与他的相遇——虽然并非男女之情,那种一见如故的感觉,还有言谈间的投缘,却是别无二致的。
        自那一天起,门下弟子都记住了一个风雅入骨的三师叔——几年后该改称三师公了。国风,楚辞,礼乐,书法,都是只谈风月,不问世事的授课内容,他可以用心到给每一篇诗文,每一段曲子都配上一份手艺。无论是香,是茶,还是酒,不仅本身做得精巧,神韵也极恰切。
        而一向淡泊的自己,突然有了一种自私的愿望,想要他身上那种惊艳了全庄上下的气质,哪怕只有一小部分独属于自己。
        却没想到这愿望实现的那么快,那么彻底,到了让自己都内疚的程度。
        他并非不通晓那些圣贤书,不了解齐家治国平天下的道理,只是小圣贤庄上下,乃至整个天下,他只说与自己听,只让自己知道而已。他该是涉猎很广的,只是太过随意,兴之所至,便联想到不相干的话题,或者引经据典时虽大意不改,顺口就变更句式,换掉虚词。涉猎有限的话,根本就如坠云里雾里,就连被公认为渊博的自己,都常常自觉有进一步读书的压力,其他人似乎就直接不知所云了。
        “为何不花点功夫,好好考据整理一下?”同一年的秋天,终于忍不住规劝一句。
        “考据什么?”他有些漫不经心地抬起头,手上还沾着新调的香药,若不是有香气在,简直像是一手泥。
        “你见识不凡,完全写得出几篇惊动天下的当世奇策。”
        “写来做什么?师兄听得懂就够了。”他笑起来眉目轻弯,有一点狐相,莫名地让人移不开目光。原本准备好的后半部分说辞,忽然就忘记了。
        他似乎是当真不在乎,宁可花时间漫游林间,或是研究些冷僻典故,手艺新方,就好像平生志向,便是这样优雅地闲云野鹤下去。大概只有天气不允许,或是连续野了三五天,也该换换口味时,才会像自己那样长日读书,目不窥园。
        那一年小圣贤庄扩建了一次,终于恢复了几分昔日繁盛之感,而自己与他一起种下了湖边那片桃花。


        4楼2014-09-14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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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人之机
          蚌胎未满思新桂,琥珀初成忆旧松。——《题僧壁》
          夏日里海风温润,带着恰到好处的湿气,入夜蝉声聒噪,愈发显得城外山间一片宁静。虽未入秋,早银桂已是盛开一片,不似金桂那般甜暖可人,倒别有一番清气在。圆月高悬,夜色清明,却见不到多少星光。时值中元,庄内弟子早就提前制了精致的河灯,此刻一一点亮,放入山间溪流,倒像是天上没能见到的星河移向了人间。
          他提着手做的花灯与自己并肩登山,那灯是常规的荷花型,并不标新立异,可片片花瓣都被他弯到了最有生机的角度,看起来便比其他弟子所备灵气得多。放灯后也是长揖许久,直等得晚辈弟子已经先行离开,才起身叫自己同行。
          “你那样认真,究竟许的什么愿望?”注意到他如此郑重,灯内却并无写着心愿的绸带,不禁好奇。
          “在下的愿望,不是已经实现,就是许愿也无用,”他淡然一笑,某中有微光闪过:“不过何必说破,世人需要的,是简单的信念。”
          世人需要的,是简单的信念么……那一夜的月光如此清凉,淇奥居中自己辗转反侧,只是想着这句有些莫名其妙,却又无法反驳的话。
          后来走出书阁,想要在人间推行大道,却发现这世上大多数人,当真听不懂,也不想去琢磨自己引经据典,以古鉴今的说辞,还不如讲四时之理,讲灾异谶讳,简简单单的因果劝善,更能深入人心。——尽管自己原本,并不相信这些。天人感应么,原本天地无心,不为尧存也不为桀忘,只是因为世人无法直接看透那些过于抽象的道理,正有恰切的比喻可用罢了。
          对此,他是误打误撞,还是早就清楚?


          7楼2014-09-14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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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剑胆素心
            神莫神于至诚,明莫名于体物。——《素书》
            说起来,十几年一贯的从容洒脱,只有那一次见到他盛怒的样子。
            那是师兄的剑术课,几个弟子在比试中连续获胜,颇有些自矜了,说了几句自以为儒家剑法已学成的话,恰巧被经过的他听到,竟是毫无预兆地破门而入,走到离这几人近得有些咄咄逼人的位置:
            “当年那场浩劫的废墟还在,你们还敢对武艺如此轻慢的?”他严肃起来的时候,原来可以很有气场,并不是愤怒或豪气的那种,而是一反常理地冷静从容,让人觉得一切都掌控在他手中。
            “弟子知错了……”众口一致的声音。
            “取木剑,沾上炉灰,”对他来说极不寻常的命令口气:“既然学成了,师公今日便试试你们。”
            他自己却并不用剑,两脚开立而已没有花哨的起势,几个弟子有些发愣,毕竟学剑多年,见三师公的气势,深知只有绝世的高手,才敢以如此姿态,徒手面对多个拿剑的人。惊恐之上更多了几分胆怯,然而剑已在手无异弓弦张满,刀锋出鞘,打不得退堂鼓,只得使尽浑身解数应对。
            他在剑到眼前的瞬间晃过剑锋,动作之快几乎超过可以被看清的极限,袍袖向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掠去,不擦木剑分毫,再回身的瞬间已经一指点中那弟子的穴道,只见那弟子身形一滞,呆立在当场,甚至不知是如何被制住的。
            再来一个甚至群起而攻之,也不过如此。腾挪转身之间,似有一种奇异的灵动,宽袍广袖飘舞如飞隐住了动作的细节,甚或快到只有些微的光影可循。待尘埃落定,便是这几个方才还自鸣得意的弟子,一个个以攻击的姿势被定在那里,或瞠目或懊丧,他却转身,理了理一缕灰尘未着的袍袖,一言不发地出门离去。丢下这几个弟子足足花了三个时辰,才运内力解开穴道。自此课上再无人敢懈怠。
            从不佩剑,似乎并不会武的他,竟有这般绝技,当真是真人不露相,天外更有天,众弟子都是那时才知道的。 消息传遍小圣贤庄,或许只有自己不惊讶。因为早就见过他平日里一律挂在门边,一年只动用两次的剑,和那两次黄昏舞剑时,飘逸出尘的手法,更是一起入城办事时,跟着他匿名行侠。
            只不过,由此对他记住最多的,也感动最多的,并不是什么精妙的剑法和身法,而是一颗仁心。
            除恶扬善在道义上已是无可指责,而他在此基础上更进一步,仗着技艺高超,无论对方是何等高手,一律是徒手点穴后尽量言语相劝。不仅是剑术,还有口才,往往一语切中要害,或是澄清误会,或是教人顿悟。偶尔劝善不成,便威逼利诱,双手绝不沾半点血腥。
            后来有很多人问过自己,为何直截了当地把人性划分为三品,却依旧那样相信教化的力量。
            为什么相信?因为自己见证过,站在他身边见证过太多次,原以为必须付诸不得已的杀戮的情境,以一笑释然为结局,多到无论再被现实怎样打击,都再不会怀疑,不会愤怒,只会去反躬自省,自己是不是还没有达到那样的境界,所以才做不到,还应该怎样努力。


            8楼2014-09-14 21: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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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但为君故
              杯中明月几时改,清水怀抱市中宅。——《浣溪沙》
              不带随从,独自漫步庄内,明知斯人已去,却总觉得六艺馆方向隐约有信手洒脱的琴声飘来,淇奥居外的浓荫中有个身影斜倚修竹等待着自己,九曲回廊再转过一道便会见到他扶着雕花栏杆,邀自己停下来,共赏景致,谈论点什么。
              “二师公,”一个晚辈弟子上前见礼,双手递过一件物事:“三师公临走前,嘱咐弟子转交这个。”
              是一只烟青色的锦囊,约有拳头大小,以盘长结系口,银线末端缀着丹砂珠子,是那把剑的配色。
              “说了何时打开么?”
              “并没有。”那弟子说罢,便退着步子离开。
              没有说,意思是合适的时机,自然会展现在自己面前。
              又记起临别前最后一次二人独处,他温了一壶桂花酒,与自己一夜对饮清谈。
              “我身上种种巧合,以你这般端正之人,竟也生出这些胡思乱想,”晨光初明,启程时刻将至,他忽然换了话题:“可见历代的鬼神之说都是从何而来,又有多少可信度。”
              “所以呢?”此事不再挑明,原本已是二人之间的默契,他却突然这样郑重地否认,怕是想借机说些别的吧?自然是也装作并未察觉,只听他要说什么。
              “只可怜贾生经济天下,再见君王却是不问苍生问鬼神。至于像秦皇那样耗费民力东渡求仙,更是南辕北辙。倒不如多与生民为善,方为天道。”
              即使没有被最后的离开证实,对他的身份,自己也是基本确定的。只是一旦挑明,又如何能继续那样随意地,以师兄弟相称?可他终究不想永远瞒下去,最后这一番看似义正言辞的反驳,分明就是加了点春秋笔法的坦诚交代——
              他也曾是指点江山之人,曾用用一己智谋安定天下,且自始至终是重情重义,风雅入骨的姿态,不曾沾染半分功利与狠绝。兼济四海而又不失赤子之心,正得天道,可以永做一个翩翩美少年,回到小圣贤庄重温这一场旧温情。
              大概他并非独善其身的出世之人,只是再回长安会被认出来,会遭遇不问苍生问鬼神的荒唐事,折辱了谋略抱负,不如借自己的手——顺便,自己和当年那位二当家的几分相似,可以稍稍弥补那份刻骨铭心的遗憾。
              而自己对他来说,又算是什么呢?只是某个人的影子或替代品,还是已经有了自己的位置?
              却突然意识到,何必问这种问题。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春秋繁露八十二篇传世,他不曾和自己共写一字,却是看似无意间几句妙语,为自己架设起贯彻十七卷始终的经纬与灵魂;后半生的宦海波澜,升沉荣辱,他不会卷入一丝一毫,却是早就给了自己足以坚守数纪岁月的理念与信仰。
              这世上并不缺少排他的感情,卿卿我我,生死相许,当事人看来刻骨铭心,但在时光的长河至多是一道平静的波光。而自己与他之间的这一切,虽不能与任何人言说,却是青史留鉴,天地立心。
              站在当年一同手植的花树下,没有被遮蔽的半边天空铺满绚烂的云霞。董仲舒再三确认四下无人,终于低声念出那人真实的表字。
              “子房,多谢。”


              11楼2014-09-14 21: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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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记——论如何开出CP观如此惊人的脑洞
                其实最后一章《锦囊遗计》才是此文本体,最早的构思并非CP文。
                是个关系到世界史的梗,汉武帝时期卫青远征匈奴,匈奴被打跑之后西进,然后一路多米诺骨牌一样,最后的结果是西欧当时的文明就这么被坑了。罢黜百家独尊儒术,还有与之相伴的无为到有为的国策转变,只看中国史的话,其利弊很有争议;但赶上那个时间点,赶上一系列巧合,误打误撞整出了一千多年的文明优势。对此有人说是“上帝眷顾了东西方各一次”(西方那次是工业革命)。
                不过按照我们自己的传统宗教观,并没有一个这样全能的神格存在,而是生前是圣贤,死后便是神灵。于是,会有哪个已经得道的先贤回来插这么一手么?反正当时西域尚未开通,凡人没有情报来源。
                太多人因为两千年后的万马齐喑批评当时的独尊儒术,敢问接力赛输了是应该由最后几圈掉棒的负责,还是前面跑出优势的负责?今人创造不出文化,随手看几句就骂糟粕,未免太轻浮了。其实天人感应这类现在看来有迷信色彩的成分,当时也是进步的。
                然后再看秦时把子房放在儒家的设定,想起那时候武帝有大事必问的对象是董仲舒,重用的是儒家,突然发现似乎这么一来,他就把能力动机手段都集齐了。然后百度了一下董仲舒的资料,觉得眼型有点像二师公,就这么定下了张良成仙之后为了弥补当年的遗憾隐藏身份回到儒家,两人相知多年,后来他暗中筹划了这件大事的梗。
                写圣贤教育圣贤实在压力山大,当年想到这个梗开了坑,结果没到1000字就写不下去弃掉了,然后总有人问我为啥不更只好删掉,还是这次在小伙伴们的再三怂恿下,特地复习了《春秋繁露》之后,借着写文的惯性,厚脸皮把这货码出来,写破一万字显然新内容超过90%了。
                阴谋论思维不适合用来构建三观,或者指导人生大事,用来写文倒是感觉不错呢。


                13楼2014-09-14 2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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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洞甚大……


                  IP属地:上海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4-09-14 2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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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上加一


                    IP属地:江苏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4-09-14 2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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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评分是什么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4-09-14 23: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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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见你放文~


                        17楼2014-09-14 2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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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18楼2014-09-14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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