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
风扬起我的头发和衣服，我满足地扬起笑容。终于，结束了。
自由了。

壹
有些人天生就是天才，像本人。有些人天生就是死蠢，像知佳。
又是一年下雪时。
我在大雪中漫步，莫名想起我和知佳第一次见面。那也是下了一地洁白得想让人踩脏的雪。
那还是我还有些懵懂的时候。
"看招!"有人在大吼，然后就被扔过来的雪球淹没了。
又在打雪仗。无聊。无聊死了。
我远远地走着。
真是无聊。正想着接下来要去干什么。突然就被一个飞来的雪球爆了头。
F**K
我于是果断回头，谁这么不长眼敢打小爷，顺便附送一个杀人于无形的微笑。
那个长得很二缺，后来证明内心更二缺的叫知佳的家伙，扬了扬他的猪爪。"对不起啊。"
****我怎么这么想抽死他。于是我攒了个雪球扔了回去。
一道优雅的弧线。。。
正中。爆头。

。。。我感到一股哀怨的眼神。
不打不相识。于是乎，我们就这样以这种傻缺到我都不愿意承认的方式，认识了彼此。。。
到后来一点点成了朋友。我都不敢相信我是怎么跟这个死蠢称兄道弟的。可是我却一点点越来越依赖他，到再也不想离开。
后来雪满天纷纷扬扬而下时，我总会想起那个被我打的满身是雪的骚年，"奄奄一息"地拖住我:"老大，教我打雪仗吧。

......我每天晚上都围着这个不大的学校，跑好久。跑步的时候，累的要死，脑子里一片空白，不用思考，没有任何烦躁。就是从那时起吧，头一次感到死亡也许也是这样，不用想任何事，全身都像飘起来，不受任何束缚。
这样就是自由吧。
好想，好想得到它。
"喂，芝怜。"身后的知佳的气喘吁吁唤回了我的思绪，"我不想跑了，累死了。"
我不理他。有力气嚎，怎么会累死。
"芝。。。你就不能换一项运动吗？"
"我可是有换过吧。"

。。。。。。知佳一脸衰样看着我。
曾经有过踢足球。认真地不分昼夜地练习，那时候倒是不怎么无聊，可是一个学期便没有人球技能超过我了。篮球也是这样。无聊。
"所以还是跑步好，超过别人或者被人超过都不用在意，本来跑步就没什么意义。
只是纯粹的追求速度罢了。"
这是一种纯粹的运动。而我喜欢纯粹的东西。
我突然停下脚步，勾起优雅的笑容。
"知佳?"
知佳没刹住车，一下撞到我身上,"。。怎么了。。芝。"
"我渴了，要去买水。"
说罢又跑起来，冲知佳微笑。
"怎么了吗？知佳。"
"你。。去买个水还要跑得那么快啊！"
耳边好像有杀猪似的叫声，算了。不管他

叁
医生告诉我父母，我天生不会哭。
这是一种严重的疾病，我不会发泄情绪，对身体并不好。
但是我不以为然，既然不能哭，那就笑吧。于是我成了一个想笑也会笑，想哭也会笑的人。。
"就要毕业了呀，芝。"知佳突然说。
"啊勒?在撕什么?"他转头问我。
"中学的录取书。"我淡然地看着远方。"他们说我哪一个中学都可以上。"
"好羡慕啊。你这完美超人。
"这世界啊。真是无聊到爆啊，好想走没有路的路，去感受一下‘自由’…… "我话音未落，他却从栏杆翻下，然后纵身跳下。我惊异地睁大眼睛。"喂!知佳?"
这傻猪什么时候学会寻死了?
然后他就摔到了我眼前的低一级的天台上。。。仰头看我。
"哎，屁股摔得好疼。"
"笨蛋。"
"呐，芝。我们。。。从现在开始。。。一起去什么地方吧。"
我必须承认，那是我从知佳蠢猪嘴里听到的最惊艳我的话。

那时我愣了很久，然后笑了。并且是头一次那样笑。
笑得兴高采烈，并且伤心欲绝。
小知佳啊，小知佳。
我好希望能和你一样啊。
也许真的从这个栏杆翻下跳下去，粉身碎骨就自由了吧。
肆
不知谁说过，空城已旧无少年。
两个六年级的孩子，疯了一般跑。
"我靠，还跑。已经跑了半天了。"
"没办法。家父管的严。没带多少钱。"
只好省下钱住旅馆。
"那你还说你们家有钱，我就不用带钱了。。。。"知佳利落地翻了个白眼。"算了。跟你跑习惯了。"
哦，对了。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跑步就成了两个人的运动。两个人的呼吸此起彼伏，心跳却好像是一个节奏的。
"那就继续吧。"
"。。。"
已经黄昏了，樱花瓣带着夕阳余晖飘飘扬扬。
能跑多远呢。
能跑离开可恶的现实多远呢。
能跑多远跑多远吧。
等躺到了旅店的床上，已经很晚了。
我和知佳一房睡。一张单人床显得很拥挤。"知佳，不要挤我了。"
"没有啦，我只是。。。借你的肩膀靠一靠。"知佳闷闷地说。
。。。身后的心跳传来，带着温暖的温度。身后的人不一会就睡着了。我还在黑暗中睁着眼睛。
知佳啊，我。喜欢你。
一直喜欢你。
具体的说，是喜欢你的自由。

这是我也许注定求而不得的东西。
活下去的意义。
自由。
很久了，我的灵魂像被封住一样。被禁锢，无法逃脱一张无形的网。
直到看到你。
看到你的眼睛。从那时，就像中了毒。
你的眼睛里，有能闪瞎我2400克拉红宝石瞳眸的东西。
那是自由的，不被任何东西赋束着的东西。
我微眯起眼睛，想了这么多，我累了。
那么，

晚安。知佳。
伍
我们离家出走了一个月。最终在只剩下两张回家的火车站票的票钱的时候，选择了回家。
最终只能回到原点吗。。
我们沉默不语地站了一路。
连知佳都头一次没有什么精神。
"不过呢，父母亲着急死了吧。还是要回去上高中的呢。"我笑着安慰知佳。
早知道这种结局呢。
"为什么呀，"他却突然恼怒起来。"为什么结局是注定的呀！我们明明可以选择浪迹天涯的呀。就算没有钱。"他停顿了一下，然后盯着我。在他的目光下，我无处躲藏。
"我们拥有彼此啊。"他坚定的说。
那是我听到过的，
最傻的话。
然后，我哭了。
破碎的笑声从嗓子里挤出来。我哭的那么痛苦，但在知佳看来，我知道，只是我在不停的笑，笑个不停，最后还眨了眨眼睛，拍了拍他的头笑着说，傻瓜。

我勾起嘴角，那时我突然痛恨起我不会哭起来。
谁说过笑的时候一定是高兴呢。
谁说过哭的时候一定是伤心呢。
有的时候我总是笑着。伤心欲绝。
陆
你灵魂的欲望是你命运的先知。
"别了。"
"嗯。"
我向知佳招招手。
知佳依旧笑的没心没肺。话说知佳的父母因为他离家出走，可没少打他，他竟然一点郁闷的样子都没有，你看，没多久就恢复了活蹦乱跳的样子。
但是现在我们毕业了。
也就是，就要分开了。
他刚刚迈出一步，就回头看了我一眼。
显然很尴尬我一直盯着他。
我并不难过，只是莫名觉得我想吻他。
是的，我想吻他。而我也这么做了。
唇上传来柔软的触感，我搂着他的腰。
他一直沉默着与我拥吻。直到昏暗淹没了我们。
我和你吻别在无人的街
让风痴笑我不能拒绝
我和你吻别在狂乱的夜
我的心等著迎接伤悲
呐，知佳。
你也爱我吧。
我们就这样滑稽的分别了。这算什么?一吻定情?等着我，我会回来?
可笑啊，毕竟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散了就是散了。没有人会难过很久。
当我步入高中，我以为我就会一直无聊的活下去。
直到一天，一切都会转变，人生会变得有趣起来。可是，没想到是以这种方式。
---死。

柒
死。结束吧。
不知道是不是命运的指引吧。在一个普通的下午，我回到了我的初中。
心里突然变得烦躁起来，好无聊，好无聊。路过的女生都激动得对着我窃窃私语，我只好回以优雅的笑容。
然后我鬼使神差地来到了楼顶。
想起我曾经的想法，*也许真的从这个栏杆翻下跳下去，粉身碎骨就自由了吧。*
我突然觉得解脱了。
原来自由这么简单。
“真是无聊死了，所以……死了算了？无所谓。从这里跳下去的话，也许可以去到什么地方。”
不如我死掉好了。
我踏上楼顶的台阶。
慢慢前移中心。
死掉好了。
身体狠狠砸到地上的时候，我好像听到有人的尖叫声，然后就失去了意识。

风扬起我的头发和衣服，我满足地扬起笑容。终于，结束了。
自由了。
好疼，可是自由了，好好啊。
空气里扬起大片的血迹。宛如红蝶飞舞。
比起死一般的无聊，不如笑着死去。
身体每一处都在疼，在流血，脑中好像刀绞一样。
其实我知道，这是最懦弱的选择。也许，和知佳的任性的离家出走的时候我只要再买一杯饮料，我们就没有退路了。就能自由自在地流浪了。可是我不敢。我只要不老是笑着，大胆地追求一个妹子或小受，一切也许都不会一样了。最不济，到处干坏事情，抽烟喝酒打架，人生也不会像一潭死水。

只是我不敢罢了。
是我太懦弱，所以选择了逃避。
现在，
竟然如此简单就自由了。
留下千千万万连这最懦弱一步都不敢迈出去的人们。
再见了。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