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二十一、呐,床,崭新的。
神谷有的时候也会讨厌自己的艺人身份。
身为艺人,作为一个可以炒作的话题,每年的生诞祭都要被一次又一次的庆祝,无数人发来祝福的邮件,祝福自己距离一个大龄未婚大叔又进了一步。
但是小野不一样,小野还年轻,还有很宽广的未来。
前一阵子抽空去了趟家具店,瞒着小野。毕竟爸爸D是家具店的老板,如果去小野的家具店一定不能瞒得住那个baka。神谷想给小野一个惊喜。
Queensize的床,神谷在家具店挑选了很久,最终选择了这张床,代替原来的semi-double的床勉强塞进了卧室。
……真的是相当勉强,再大一点点便完全塞不进去。
啊啊,只是租的房子而已嘛……何必要买这么贵的床。神谷看了眼时间,然后挑着嘴角给小野发简讯。
「换了Queensize的床><」
那边果然没有在工作:「我今晚一定会去试床!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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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晚上去试床,等小野从计程车上下来的时候已经是二十三时。
站在神谷家门口,小野打了电话过去:“卡米亚桑?好开心你居然还没有睡,在等我吗?”
那边直接问道:“在哪里?”
“在门口哟。”
那边毫不迟疑的挂了电话,过来给小野开门。
“卡米亚桑,卡米亚桑吃晚饭了没有,我带了夜宵。”小野将手中的袋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上。“饺子。”
抬头看了看抱着胳膊的神谷,小野食指指向浴室:“我先去洗个澡,卡米亚桑帮我拿睡衣~”
神谷点头。
蓬蓬头的水流冲下来的时候,小野在很认真的思考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错事惹得神谷不开心。小野确信自己没有理解错神谷那条简讯的含义,既然发给了自己那么就应该是邀请自己来试床的意思,接下来的简讯之中也没有否定自己来神谷的家这件事情,那么为什么在见到自己的时候前辈的tension这么低……?
不理解,不明白,完全没有搞懂。
但是小野并不着急,不论有什么不理解的事情,直接去问就好了。小野有这个自信一定会让神谷回答他。
赤身裸体的出了浴室,神谷把睡衣丢到他身上转身回房间,却被小野拉住。
“卡米亚桑,怎么了?”
“没怎么啊。”
小野叹了口气,手腕翻转与神谷十指相扣不让他逃,循循善诱:“卡米亚桑现在一定在想着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吧,告诉我。”
“哦。”神谷漠然点头。“我在想几年之前,竹内桑站在我面前对我说,现在有一个名叫神谷浩史的角色需要我来扮演,这个人积极温暖又有一点傲娇,我扮演神谷浩史这么多年,摘下面具之后的我又是谁?我还在想忙碌的ono君明明今天晚上很忙,为什么还要答应邀请。只不过是买了新的床而已,ono君没有必要这样兴致勃勃吧?我们只不过是很普通的朋友关系,非要说得再明确一点,我们只不过是前辈与后辈的关系。现在ono君已经开始出名,未来一定会成为一位很成功的声优,为什么每天还要围着一个大叔转来转去。”
说到这里神谷似乎突然发觉了什么,立刻转过头语速很快:“对不起失礼了我先回房间了。”
“等等。”声音严肃得连小野自己都吃了一惊。“卡米亚桑,那我是谁?”
所说的内容的前半与后半毫无关联,小野敏锐的发现神谷正在思考的内容并不是他说出来的这些。
“……诶?”
“我是谁?”小野将神谷转了个圈儿正面对着自己。“我是小野大辅,不是外人,更不是一个陌生人,卡米亚桑为什么要对我说抱歉?”
神谷沉默着。
“从一开始就说过的吧,卡米亚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对我说,开心的,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啊,卡米亚桑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信以为真,卡米亚桑的每一种喜好被我发掘到我都会很开心,所以你有什么烦恼都要说出来,我希望卡米亚桑对我打开心扉啊。”
“问题就在这里。”神谷冷静的直视小野的双眼,没被牵住的那只手的拇指擦过唇边被小野亲过的地方。“对你而言我究竟算什么。”
小野注意到了神谷的小动作,站直了腿,俯下身与神谷平视:“浩史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呐。”
神谷逃也似的回了卧室,这一次小野没有阻拦。
擦干了头发穿上睡衣,小野推开卧室的门,娘桑nya的一声。
卧室里一片漆黑,窗帘依旧分在两边绑好,神谷跪坐在Queensize的床边,双手拄着窗台。看到小野进来,神谷重心后移,在夜色之中转头安静的望着小野。
小野看到了神谷锁骨之间的明显的阴影。
将手里的手机丢在另一边,第一次爬上神谷的床,小野腾出一只手摸了摸神谷之前气切时所留下的疤痕。
神谷没有躲。
“很久之前我便想问,但是不知道该以一个什么样的立场来问。”小野的声音低沉而又温柔。“卡米亚桑刚回来的时候,为什么要说如果没有被医生救回来就好了?”
神谷眉心微皱,似乎在思考,小野也并没有催促,耐心的等待。
“在这个世界上,努力的人有很多。”神谷似乎很难措辞。“我也有在努力,甚至比我看到的,我身边的人的努力要多上几倍那么多。但是那个时候的我什么都得不到,不知道未来在哪里,甚至还要让父母为我担心。”
“如果死掉就好了,那个时候我一直是这样想的。看到身边来探病的人来来去去,真的关心我的人,假的关心我的人,我觉得很累,只要活着,就要不停的应酬,不停的交际,可是我只想做一个声优,做一个只存活于幕后的人物。”
“但是我的愿望是不可能达成的吧?只要我还活着,就一定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发生,需要我烦恼的,让我开心的,让我惊恐的,让我担忧的事情永远都不会结束。”
“在我失去意识的那三周之中,医生对我父母说过这个人已经救不回来了,而且据说我的心脏也有停跳过一次。我是死过一次的人哟,ono君。”
“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的人运气都会变好吧?遇到你,一同做DGS,我的生活终于开始好了起来。”
“ono君还有什么要问?”
小野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所以你买的车……是红色的,因为它很显眼么?”
“嗯。”神谷不再看着小野,转过身背对着他,伸手把娘桑拖过来抱在怀里。“ono君很聪明哦。刚从医院出来那阵子我以为我会完全不敢再开车,但是事实证明再次坐到驾驶员的位置上时我没有一点点不适的感觉。所以买了一辆一模一样的Volkswagen New Beatle,不过这次是红色的。”
小野哈哈的笑,岔开双腿,从背后环抱住正在环抱着娘桑的神谷。
神谷突然呀了声,从枕边把手机摸了过来按按按,小野虽然好奇但是并没有打探神谷隐私的欲望。不一会儿小野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小野也拿过来看,看到了上面神谷刚刚发过来的简讯。
「生日快乐baka><」
时间是五月四日,二十四时二十三分。
小野没说什么,探头吻了吻神谷的耳尖。
“ono君还是不要结婚了。”神谷突然说。
小野一愣,然后笑答:“只有DGS完结了我才会结婚。”
只有DGS完结了我才会结婚。
DGS完结之后我会立刻结婚。
等到DGS完结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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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ono君。”
“什么?”
“你向佛祖求来的是什么?”
小野轻笑。“我问佛求来的,现在就在我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