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春水初生，春林初盛。着薄衫独步御花园，春风十里，折花轻嗅。往年此时，都相邀软软一同放纸鸢。而今至此方想起，同她已有冗长未曾说过话。连偶然碰上，都匆忙擦肩。兀自立在原地良久，时风起柳絮纷飞，落满肩。回神时瞧见渐行渐近的熟悉人影，手里还捧着纸鸢。趁她还未走近时，侧身往旁挪了几步，装作赏花模样，一语不发。】

（她不在，而空落落的御花园待不下去，也没了来时的心情准备就此回去罢了，手里的纸鸢越发刺眼，随手就丢在了花丛中，却遥望去，花中是熟悉的一方衣袂，抬眸望去，果真是阿棠，她也来了。）
（手中的纸鸢无处可藏，丢也不是收回也不是，相视无言，好似是看见了我才躲了过去，而我也没有开口，只是就此僵持着。）

【 往年总笑她来得迟，她终是懂得早些来了，却害我无处可逃。装模作样的赏着花，险些把枝叶给扯断。虽是面朝花，眼风却暗自往她那方瞟。对上她的视线，又立刻收回来，继续捣腾手边的花，弄得一地残红。她离我仅几步之遥，站在原地，不进不退。】
【 仔细一瞧，她手里握着两只纸鸢，正是我喜爱的模样。同她如此，其实早已记不得初衷。这些日子避她不及，想来也非什么深仇。抬首直直迎上她目光，开口时声音略有些喑哑。】你……怎么来了……

（实则，我早已忘了当初为何同她争执，为何那一场争执之后，竟闹的如此不可收拾，只是执拗的性子，不愿低头，再加之她的视而不见，小心眼儿战胜了一切。听她一声顿词，明眸睇去，遥遥脱口而出一句。）我约了阿凰来放风筝，她还没来……
（开口一句，自个儿也不知为何要撒谎，可能是她不在意，我才要装的也不在意才不算输。）

哦——
【 我以为她也是习惯。往年春时都同她相约在此放纸鸢，以致今日用完早膳，即便未与她相约，照旧径直从青川来此。我以为的，看来不然。听她说起所谓真相，从前我的位置，如今换做他人，说不怅然都是假的。佯装无谓的抬首往前瞧了瞧，尚未瞧见阿凰的人影。也许小丫头又赖床了，也好在如此，否则她来，又须换作怎样姿态。勉强扬起笑靥，冲她颔首。】
我想阿凰恐怕又赖床了，你们好好玩，我就不叨扰了。

（她作势要走，可是明明是自己乱说的，她却信了，就如同自己那时候说，我不要跟你玩了，她也信了，也不知该夸她一句听话，还是横她一句什么都信，只是瞧她转身，脱口而出一句。）
那你呢？你怎么也来这儿了？（我想知道她是不是也记得两人的约定，是不是只有我傻乎乎的记得。）

【 我自然不会站在原地，等到阿凰来，再看她俩重复着我们从前。转身提步欲走，却闻见她出声。总不能告诉她，我只是习惯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不由自主走到这里来，这样一定会被她笑话的。略一思忖，方启口。】忱忱邀我来这儿赏花呢，只是恐怕她也，赖床了。
【 自嘲般笑了两声，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在刚才那一瞬间，不愿意将实话告诉她。撇过头不再看她，横隔在我们之间的怎会仅只是这些。】

原来，如此。（顿了顿，我想不出该再说些什么，一时二人的气氛，怎么也回不到从前一般，想法便至此打住，许久，才将手上的两只纸鸢都递给了她，故作生气的样子。）送给忱忱一个，我不要等阿凰了，她这么懒，以后不约她来玩了。
（本是想送给她，却一开口就变了味儿，只是匆匆这么一句就跑掉了，可我却忘了早在纸鸢一角已然写着软软和阿棠。）

【 我害怕她追问，害怕被她瞧出端倪，怕她看出这不过是一场我自导自演的谎言。还好她只是颔首，不再多言，只是紧盯着手里的纸鸢，恐怕在怨念阿凰迟迟未来。她不爱等，所以向来都是我早些来候着。】
【 尔后她硬将纸鸢塞进我手里，还未等我推拒，便兀自跑开了。循着她背影愣神良久，垂眸凝睇着手头的纸鸢，小蝴蝶依旧是从前我最喜爱的模样。忽感春寒料峭，抱紧了纸鸢，往青川行。】

最佳损友 - 陈奕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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