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帖出处:<闲情逸致阁>
http://xqyzh.uu1001.com/read.php?tid=757&page=e&newreply=1&newattach=a
正文:
长风千里,皓月凝。
冷风冰雪中,落下孤灯照旧响起一阵凄伤的胡琴声。白衣人静静的坐着,阖着的双眸、微蹙的眉宇、浑身散发出的萧素气息,无不在诉说着这个人冷清的特质,并不好亲近。
但偏偏,便就是有人不惧,偏偏就是有人选择忽视这种凄哀的氛围。
羽人非獍发出几不可闻的叹息,放下了手中的胡琴。举目望向向眼前飘来的一朵暖黄,淡淡的音调听不出情绪:“你又来做什么?”
来人‘啊呀呀’的摇着头,叹道:“羽仔啊羽仔,你这样说话可真是伤透了老人家我的心了呀!”一点没有像是被伤到的模样,慕少艾径直走到石桌旁坐下,放下手里拎着的酒,冲站得远远的羽人招手:“羽仔,过来坐呀。”
羽人却不动,就这么定定的站在亭子栏杆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慕少艾。
“唉……”慕少艾一脸无奈,顿了顿才道:“行了羽仔,我发誓我这次来真的不是又为鹿王招妹婿做说客……”嗯……如果不是刻意放轻了“又”字,整句听起来倒是蛮真诚的。
“……”虽然有些疑惑,羽人还是乖乖走近坐下,任慕少艾为他倒上满杯的酒。
“羽仔尝尝看,这可是我从朱姑娘那里盗来的窖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哎呀哎呀,一开封便觉酒香扑鼻……”慕少艾笑容满面,弯着长长的白眉低头品酒,一边啧啧道:“只是不知道朱姑娘发现这坛好酒没了,会怎么怨我。唉,羽仔我这可都是为了你啊,以后朱姑娘找我麻烦你可要负责~。”
羽人平静的饮下一杯,并不看慕少艾,自己为自己满上,才悠悠的道:“我并没有让你偷酒出来喝,是你自己愿意的。”这么说着,又是一杯酒入腹。
如果不是坐在石椅上,慕少艾的动作一定会是故作惊异的张开口连连后退三步。现今也只能摇头感慨道:“哎呀呀,真是凉薄的坏朋友哇……”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举着杯细饮。冷冽冰清的雪花无辜的在风中飘荡,最终落下,与地上白茫茫的一片交融,再也分辨不出。六翼风铃在屋檐下叮叮清脆,孤灯一盏在寒风中左右摇摆明明灭灭。
一刹那之间,羽人有种时间静止了的错觉。仿佛所有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没有伤,没有痛,没有冰凉,没有罪业,只有那一簇暖黄伴在自己身侧……很温暖。
慕少艾……
好听醉人的声音响起,却令羽人忍不住想将眉宇间的痕皱的更深。“呼呼,羽仔,你整日闷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难道都不会厌倦么?”
“……你想说什么?”有过多次被拐骗的经历,羽人的直觉敏锐了不少。
“啊呀……”像是没想到羽人会是这么敏感的反应,慕少艾话语停顿了下,身子往后微微一咧,朱唇半启半合,似乎拿不定主意该不该说。终于还是张了口,轻声但清晰的说:“羽仔啊……也许你该出去转转散散心,未尝不是一种好的调剂嘛。嗯……泊寒波的居地山明水秀,世外桃源……”
“……慕少艾!”
一声不大的音量中隐隐的怒意成功让向来能言善辩的药师闭了嘴。有些愣怔的看着羽人起身,不发一言抽身离去。一句“羽仔”卡在嗓子里怎么也叫不出口,只能望着雪白的身影渐渐走出视线。
长长的叹了口气,慕少艾自顾自的为自己斟了一杯酒,一口气饮完,点滴不剩。
媒人难做呀……尤其是牵羽仔与西风小妹这两个别扭孩子的红线,哎呀呀,波仔,你那亮晶晶的星星眼麦在我面前闪现了~果然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事也是不适合药师我老人家来做的啊。
看吧,把羽仔都气走了。嗯……慕少艾闭眸长长的低吟一声……或者是害羞走的?啧啧,要是这样就真应该绕到路前去看看羽仔的脸……
一阵寒风过耳,慕少艾身形不动,纤长的手指却收紧,指腹与酒杯贴的天衣无缝。
呼呼,羽仔啊,为什么你从来都没有告诉过我,没有了你的落下孤灯,竟会是这般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