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
在门口站着从口袋摸出烟盒拿出一根点燃，对着清冷的空气吐出淡淡烟雾。街道上除了来去匆匆的车辆没多少行人，在这冷风肆虐的天气只有待在屋里才是明智的。好像只是一瞬间的失神才发现烟蒂染到了尽头，慌乱的把它丢在一旁狠狠踩灭。
拢了拢衣服走进店铺暖气铺面而来松暖了指节的神经头顶灯光略显幽暗，两旁是放满红酒的玻璃柜，而这种环境总会让人乱想。
打开电脑桌面播放音乐才让店铺不至于那么寂静。

大早上的就跑来帝都，也是实在没辙了。在C&M的第一个造型设计工作尽然没了头绪，这两天也把自己逼得够紧，脑子里一片空白，拿着电脑也只能发呆，只好为自己找借口，夜港太喧闹。他的造型，要气场，找了个通宵，还是选择来帝都。
本来只是随便走走，淡雅的妆容配上珊瑚粉的嘴唇，将头发束成马尾，脚下踩着只有6公分的高跟鞋，比起以往，要轻便许多。
此时刚好路过一家红酒专卖店，有些好奇，推门而入，店内很暖和，便随意看看。

正思考着中午吃些什么，门口响起的脚步声让逐渐飞散的思想一下子聚集在那个方向，视线转移到门口的人后一愣收敛了惊愕的表情，露出笑意打量这个曾经熟悉现在略显陌生的女人。
“安...诗然？”
眼前的人儿和在校时的模样再一次的重合，单看是那不知道几厘米的高跟鞋就成熟了不少。

自己并不懂酒，只是以前的导师喜欢，在跟他学习的一段时间偶尔接触。自己如今毕业有些时间，再未见过他。看见酒架上摆放整齐的红酒和低下写着的简介，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间，背后出来熟悉的声音。转身过去，这一瞬间，还能闻到自己身上甜淡的香水味道。
是他？他怎么会在帝都？那一次无声的告别之后再未见过。
“白天？”
他并没什么大变化，比起年少时的轻狂，他如今更多了一份成熟谦逊。再见他，心跳还是会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过去的回忆太美好，那大概就是所谓不完整的梦吧。
含笑道
“好久不见。你……现在在帝都？”
不经意间，声音微颤。

缘分大概就是这样，在生命未结束之前，你永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尽头。当初放下一切，定居夜港，过着新得让自己没有安全感的生活，大概以为再不会联系，尽然还是遇见了。真不知道，这一次，命运又会安排什么样的结局。
深吸一口气，收回了思绪，恢复状态。
“我今早来的帝都，大概晚上就会回去”
随他一同落坐。含笑接过酒杯，只听他说尝尝，靠近酒杯闻了闻，突然想起曾看过的法国小说里，浪漫的作者说 每一种红酒都有一段故事，想到这里，不由的笑了笑。泯了一口酒含在嘴里，享受着浓郁的葡萄酒香弥漫。
“你现在是改行做红酒行业了？你确实很适合这种有情调的职业”

看着眼前这位气质早已不同以望的人儿，坐在她身旁，清亮的玻璃窗泛着梦幻的蓝光，耳朵里听到的只有店铺里祥和悦耳的乐器演奏。
“很久之前就在了解这个红酒，现在尝试倒觉得没那么容易了。”
适才的聊天早冲淡了初见时的尴尬，颇为悠闲的换了个姿势，抬手附带拂过略显凌乱的额发，发丝柔软贴在两侧，似是厌倦了半世流离纷乱最后定格。
“很久没联系，现在还在上学吧？”
在灯光下呈现出深远的红宝石色泽，酒体清澈透亮，风味醇香浓郁。完美的单宁造 就出悠长的余韵。

轻轻摇晃酒杯，最终还是选择放下。抬眸环顾了一下周围，店内都是暖色调的装修，加上播放的古典乐，总能给人好感。目光回到他的身上
“关键是喜欢就好，这行业可不是谁都做得来的”
听他问起自己的近况，含笑，淡言
“毕业有一段时间了，现在在夜港C&M做造型设计。也算是和服装设计专业相关。比起你，我是不是还算在做本行工作”
轻笑缓解气氛。

“小诗然，到处不告而别你会不会怪我？”
幽然叹了口气用缓慢低沉的说着用指腹摩擦下巴处，脑子里是有些昏昏沉沉的乏意。
望着其柔和的脸庞表情却是出神了一般，拿起水杯放在唇边一口喝尽。
“算了，不说这个。”
没等她回答就再次出口随后长臂一伸揉了揉人脑袋，有这种习惯也大概是因为眼前的这人。 时间是本泛黄的相册，我们一页一页翻过亲手将回忆撕裂。适者生存的世界里没有过去单纯的美好。蒹葭已过而我们也不该时刻怀念着过去。

在一堆陌生的含蓄之后，终于听他提起了那段过去。怪，如何不怪？可自己也好不到哪去，又如何去怪？如果当初谁都没有选择回避，如今两个人又会是什么样？我们曾以为保持美好的距离是多么伟大，到头来想想，不过是懦弱的逃避爱情的发生，然而谁都没有胆量去承担。自然选择离开。
沉默了许久，无奈的抬眸，眼里多了一份失落，声音微颤
“我曾去找过你，可你什么都没有留下”
说着，目光落至地上
“为什么我们都不去面对？它本该可以是完整的”

“当初有太多事情发生让我没办法去面对和留下。”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只听见自己平静的声音打破了房内一时的沉寂，低低的声线划开寂静的空气恍若梦呓。往事历历在目 微阖眼。
“诗然，一切都过去了。”
略带沙哑的音色夹带的感情色彩起伏，违背季节规律勾勒唇线若隐若显。因事情压在心头便开始轻捏着手指骨里里头传出轻微酸痛又带着骨骼舒张的轻松。

听着她最后道出的尾音心头忍不住一突，微眯眼眸打量着身旁的人儿欲看出几分真，伸起手触碰其脸颊，手顺着向上抚着她额前凌乱的碎发，直视她微醺的脸蛋儿。
“诗然，对不起，还有...谢谢。”
“可如今我们几年没见，我们都变了，或许现在不过所做的是为了满足你曾经的为得到？”
有情却无情说的便是自己这号人了，轻而淡写的吻上她的唇畔顿了顿放开她，看她失神的模样无良的笑开，启唇身线晦暗不清。
“现在的我，你还不放开吗？”
温和有礼不过是面具，这几年的生活早已让自己心不如曾经。

在感情里，谢谢是最生疏的话，对不起是最伤人的话。他两句合为一句说，伤人度更是伤悲。眼泪终算是憋不住。一笑
“你用不着对我说谢谢，喜不喜欢是我自己的事”
突然有所哽咽，听他说了下一句，看着他
“你凭什么这么定义我对你的情感？你不是我”
是不是只有自己清楚，他一个被喜欢者怎么会知道？感觉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最终还是停留在那一吻，那一刻，我必须承认，这么久，我对他的情感只增不减。
“我放不来，也不想放开”
冰凉的手轻触他的眉头，终于，还是开口
“我就问你一句”
沉默许时，手顺着滑落至他的唇边，轻声道
“还爱吗？”

“当时还太小...”
当初的美好使自己还是忍不下心说下一句重话，只能悻悻然的道出这五个字。

就这五个字，成功打碎了自己所有曾经有过的幻想，若说刚才有几分醉意，那他的那一席话是最有效的醒酒药。
将停留在他身上的手收回，与他诺开了些距离。抹了抹眼泪，沉默许久，待自己调整好状态，声音不再颤抖后，取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
“林先生，谢谢你今天请喝的这杯酒”
说完，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