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穷极一生,做不完一场梦。]
“楚珈盈!”当自己还在睡梦中流连的时候,就被一个声音给叫醒了。
“姑娘啊,我叫了你六次了!前几次你一点反应也没有。”楚未晞瞪大着眼睛,脸上的表情好像这非常不可思议:“我终于明白什么叫睡得跟死猪一样了。”
“你得了啊。”楚珈盈揉着仍然发昏的脑袋,感觉全身已经不像昨天那样生疼了。
“我是再也不敢跟你一起外出了,”楚未晞拿着一根编绳正随意地把自己的长发扎起来:“一出来就没好事。险些你小命都没了。”楚珈盈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裙子,不禁笑了起来。两个女孩打扮地漂漂亮亮地出来,还没过一天就浑身是土了。楚未晞看着她傻笑,也笑了起来。在山坡上笑得前仰后附。
她们迅速收拾好了东西赶回楚珈盈的小木屋,毕竟拉萨一旦变天可就不是什么好兆头。楚珈盈洗了澡,倒在床上腰酸背痛,脸上腿上都敷了药,就好像再也爬不起来了。楚未晞也洗好后,两人把门窗锁好,感觉空气有些清冷,于是在屋里生了火。楚珈盈疲惫不堪地歪在床沿边,看楚未晞毫无忌惮地用流量玩QQ。
楚未晞玩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看着楚珈盈。楚珈盈一直没有察觉,她就一直看了好久好久,楚珈盈一抬头还吓了一跳,瞪着楚未晞:“你干嘛?”楚未晞试探地问了句:“用我的QQ跟源聊两句了。”
楚珈盈听到这话如五雷轰顶,连忙摇头,然后翻身裹紧了被子。楚未晞对她软磨硬泡,她硬是不肯把脸从被子里挪出来。
很久很久之后,楚珈盈没动静了。楚未晞又轻轻推了推她,才发现她睡着了。楚未晞把她扳正,把被子盖在她身上。看着楚珈盈沉睡的面容,她感觉有些心疼。这个女孩子一般不好强,从刚认识她开始就发现她基本什么事情都依着别人,也不太会辩驳。于是总是受委屈。在大学时代楚未晞就经常替楚珈盈伸冤,做她的盾。一直到今天楚珈盈都仍然没有什么主见,总爱说:“随你。”她自己决定做的最大的一件事就是离开源独自来了拉萨,如果一开始没有小源的陪伴,真不知道她是怎样在狂风呼啸中熬过那许多个相思的夜晚。
楚未晞凝视着楚珈盈的脸,精致而纯朴,就是一个睡得谁也叫不醒的女孩,一个即使有委屈也不会轻易和别人说的女孩。
“傻丫头,你不知道源有多想你呢。”
在源初次听到楚珈盈离开的消息的时候,他先是怔了一下,然后“哦”了一声,接着熄灭手中的烟缓缓地向阳台走去,在那么一个刹那,不知道是不是幻觉,楚未晞依稀看到源的眼角有些泛红。
楚未晞翻过身去,给上杉残雪发消息。
“睡了咩?”
“没有,小羊仔。”
“楚珈盈睡着了呢。”
“寂寞?”
“不是……”
“我知道,是想我了。”
“滚。”
楚未晞觉得在上杉残雪身上实在是找不到浪漫,于是无奈地歪到楚珈盈身上,想了想还是又发了句:“晚安,亲爱哒,好梦。”
楚未晞想了想,狠狠地捏了把汗,还是给源发过去一条消息:“在?”
对方秒回:“嗯。有事?”楚未晞又看了眼楚珈盈,虽然当初楚珈盈的离开不是源的错,但是到现在楚未晞都怨恨源与上杉越的结合。楚未晞总是觉得源这么做十分忘恩负义,也很薄情。
“源。你想过楚珈盈吗?在结婚之后?我要实话 。”
那边好像是看到这名字,听到这么突兀的问题迟疑了一下,然后发过来:“想过。”
“想的多吗?”
“算多吧。”
“怎么才能算多 ?”
“偶尔会想到。”
“那她每天都在想你。你自己有了老婆就不管她了,我还不知道你对小越子是不是好,我现在只知道你很没用,在感情上很没用!”楚未晞怒了,一股脑全部发了过去。
那边过了一分钟,平静地回过来了:“当初她的离开对我的伤害也非常大,但我尊重她的选择。如果现在我的行为也令她感到失望,那她也应该尊重我的选择。”
楚未晞气得恨不得捶桌子,回头的一刹那,发现楚珈盈如幽灵一般坐着,盯着她的手机。
“我的天哪!”楚未晞吓得一身冷汗:“你干嘛呀?”几秒后她才忽然意识到屏幕上的内容全部让楚珈盈看见了。这是这几年来楚珈盈看到的唯一有源的消息。
楚未晞像做错了事一样地低着头,感觉那边一直没有动静。抬头悄悄看了一眼。楚珈盈看着她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眼角滑下一滴泪。
源站在窗边,抽烟。屋内的暖气和窗外喷涌而入的凉意忽然冲撞,使源的心情非常复杂。脑海中是无论怎样都驱赶不了的那个女孩子傻傻的笑容,在很多年就已经融入了他的生命。
“又在想路痴妞?”上杉越灰头土面地从实验室里出来,看着站在窗边的源,问了一句。
“嗯。”源呼出一口气,白雾在冷空气渐渐漫开,又消失。
“都这么多年了,要是我,就该忘了。”上杉越耸耸肩。源轻笑一声,没有回头看她,淡淡地说:“就像你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路,但是也无法忘记他一样。”
上杉越也不再出声,自己走进了浴室。过了一会儿,传来了水声。源看着天空,轻叹了一口气。
-几年前-
一栋男生宿舍的楼几乎间间都亮着灯,有些喧闹。临近暑假,暑气越发重了。学校放学的也早。男生们也是绝对不会这么早就休息的,几乎都三一群晾一伙的聚起来打游戏之类。三楼最靠边的一间屋子里,源歪在沙发上,微蹙着眉头。楚珈盈已经出去一个多小时了,不会迷路了吧。
门被一把推开了,楚珈盈气喘吁吁地倚在门边,看着沙发上的源,立刻把门关上,走了进来。低着头,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源皱了皱眉头:“到哪去了?”楚珈盈小声地说:“迷路了。”源翻了个身,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说了句:“去洗个澡。”楚珈盈点点头,把头发盘了起来,走进了浴室。
楚珈盈是打着哈欠从浴室里走出来的,她疲惫地倒在床上,一会儿就没了声息。沙发上的源放下了书,也躺在了床上,顺手关上了灯。
源侧过头撇了楚珈盈一眼,说:“没睡着别装。”楚珈盈睁开眼睛,弱弱地问了句:“明天还上课吗?”源看向楚珈盈,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眼神:“星期六,你说上课吗?”“好吧……”
楚珈盈不敢,也不想再出声说话了。她感觉自己累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在意识朦胧之间,她感觉到源翻过身来,伸手轻轻将她搂紧,她闻到源身上洗衣粉的味道,睡意更浓。朦胧间往源怀里缩了缩,然后彻底没了意识。
早晨。阳光刺痛了楚珈盈的眼睛,醒来的时候,源已经做好了早饭,坐在窗边看书了。楚珈盈揉着眼睛起来洗漱,然后糊里糊涂地吃了早饭,又倒了下去。源无语地看了她一眼:“真的有这么困吗……”
楚珈盈就那么倒在地板上睡着了,如果能一直这样,一直这样,让我倒在阳光下,让我倒在他的身边。
要陪你到世界的终结。
陪你到世界的终结 - 棉花糖